第 8 节
作者:江暖      更新:2021-11-17 19:33      字数:4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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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的冬天来得似乎特别的早。秋天的脚步还没有走完,一股强大的寒流就突袭而来,气温一下就降到零下二十几度。那天下午,父亲急急地赶到团机关食堂,找到母亲后,还没说两句话,就把母亲拖进了小车。小车一路急驰朝边境农场赶去。
  我哥出事了。
  自我母亲把刘玉兰送到边防站跟我哥成亲后,他俩过的很幸福。看来爱情只有经过磨难,婚后的生活才会更甜蜜更融洽。当刘玉兰被送进洞房时,她一把抱住我哥就哭起来,她感到又心酸又激动,说:“钟槐哥,咱们这是真的吗?”我哥说:“从今以后,这边防站只有我和你两个人。咱们就好好地过日子吧。”刘玉兰说:“你放心,我会把日子拾掇的很舒畅的。”不久,高占斌派人给他们送来了小鸡小鸭,刘玉兰高兴的直拍手。刘玉兰盘算着怎样把日子过得更舒心。她在院外的工地上打了一个月的土坯。又盖起了一间新房,她把伙房和卧室分开了。然后又垒鸡舍,搭鸭房。到傍晚把饭做好,就到院门口去迎我哥。在他们结婚两年多的日子里,只吵过一次架,那时他俩结婚还不到半年,有一天,刘玉兰想跟我哥一起去巡逻边境线,我哥不同意说:“你跟我一起去,这个家咋办?我娘对我说过,咱们中国人的习惯是男主外,女主内。你娘没教你?”刘玉兰说:“教了。但我想跟你在一起,一分一秒也不想离开你。”我哥说:“越说越离谱了。看好家,守好院,这是你的事。巡逻好边防是我的事。”刘玉兰说:“你这是大男子主义。”我哥说:“该男人干的事就得有男人干。”
  第二天我哥赶着羊群走后,刘玉兰把鸡鸭赶到草原上后,也悄悄地沿着边境线去追赶我哥了。
  我哥这个边防站实际上有双重的作用。它既是边防站又是牧民们转场时的转场站。每年开春,牧民们就要赶着羊群由冬牧场转向夏牧场,每次转场路途遥远,都要半个月甚至更长的时间。因此我哥这个地方就成了牧民们转场时歇脚的地方。当时已值深秋,枯黄的草原上一个人影也没有,刘玉兰就有点害怕了。她再也不敢往前走了。正想转回身时,突然看到一只狗一样的动物朝她跑来,这时她才想起可能是狼,吓得她只顾逃命。在草丛中乱窜,脚下一打空,滚进了一个长满的大深坑里。或许虽是深秋但狼还并不缺食物,或许是其他原因,狼在坑边转了几个圈后就走了。但刘玉兰却怎么也爬不上来了。她又是叫又是喊,刚好哈萨克牧民木萨汉和他妻子哈依卡姆骑着马赶着羊群转场去边防站时路过那儿。听到喊声后,把她救了上来。当我哥回来时,听了这事,气的我哥瞪大了眼睛朝她喊:“你这样的女人我不要,你回去吧!”刘玉兰委屈地捂着脸哭,说:“回去就回去,有啥了不起啦。”在木萨汉和哈依卡姆的劝说下,他俩也就没有再吵,而是忙着给木萨汉夫妻俩做饭,安排住宿。晚上睡觉时,我哥含着泪突然大声地对刘玉兰喊:“玉兰,你要真有个啥,叫我咋活在这世上!我不能没有你,你知道不知道!”刘玉兰扑进我哥的怀里,搂着我哥的脖子说:“钟槐哥,是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结婚那两年,我哥和刘玉兰还有件遗憾的事,就是没有孩子。有一天吃晚饭时,我哥憨憨地笑着问:“玉兰,你肚子有动静没有?”刘玉兰失望地摇着头说:“休假准的很,到时就来。”我哥说:“你去医院检查检查。”刘玉兰说:“我才不去呢,丢死人了。”我哥就说到我母亲是怎么生的他和我。刘玉兰就笑了笑说:“嗨,你爹咋那么有本事,一次就一个。”她想了想又说:“钟槐,咱们是不是太勤了?要不你隔上几天再试试?”我哥笑着说:“那可熬不住。”刘玉兰用食指点了一下我哥的额头说:“真没出息!”我哥说:“那咱们分房睡几天。”刘玉兰说:“那可不行,不跟你睡在一起,我可睡不着。”
  接连下了几场苦霜,把草原烧的一片焦黄。牧民们转场的日子又到了。我哥和刘玉兰忙着收拾羊圈,打扫住房,准备迎接转场到来的牧民。最早到来的牧民总是木萨汉和哈依卡姆。我哥和刘玉兰已经同他们结下了很深的情谊。木萨汉教我哥如何宰羊,哈依卡姆教刘玉兰怎么熬奶茶和打馕。而我哥和刘玉兰对他们的热情与周到也使他们感动,说:“到了你们这儿,就像到家一样。”我哥和刘玉兰说:“这儿就是你们的家么!”可就在那天下午,寒流突然杀进了草原。狂风卷着大团的雪花在原野上旋转,翻滚,把草原搅的浑天黑地的。我哥担心地说:“木萨汉和哈依卡姆应该是今天就到的。说不定正在往咱们这儿走呢。”我哥看看窗外,鹅毛般的雪花遮天蔽日,天色也昏暗了下来。我哥说:“他们要是被风雪拦在半道上就糟了,这寒流会冻死人的!玉兰,我得去迎迎他们。”我哥披上皮大衣提上马灯就往外走。刚到院门口,就听到木萨汉骑着马冲着灯光在不远处喊:“钟槐兄弟,是你们吗?”
  哈依卡姆在一个避风的山坡下守着羊群。深夜的暴风雪变的越来越猛烈。木萨汉领着我哥和刘玉兰赶到后,就一起吆喝着赶着羊群往山坡下走,但风雪一次一次地把他们推了回去。山坡上的积雪越压越厚。他们等风雪歇一口气时,终于把羊群赶下了山坡。但风雪又猛烈地刮起来,几只羊又被吹回山坡下,刘玉兰喊:“钟槐,你领着木萨汉他们先走,我去赶那几只羊。”我哥他们赶着羊群顺着风势冲出了山谷。刘玉兰回到山坡下,把五只羊吆喝到一起。她正准备往外赶时,大块的积雪从山坡上滚落下来,把她埋住了,她喊着挣扎着钻出来,又有几堆积雪滚落下来,她就再也没有挣扎出来……
  由于天气猛然变冷,我哥只穿了件皮大衣,裤子却穿的很单薄。当他们把羊群赶进边防站的羊圈,我哥准备转身去接刘玉兰时,两条已被冻的不听使唤的腿再也支撑不住了,一头倒在了积雪中,昏死了过去……
  高占斌是从医院里给父亲打电话的。他说我哥的双腿冻坏了,右腿还有可能治好,但左腿保不住了,如不立即截肢,就要危及生命。父亲把这一情况在小车里告诉了母亲,母亲喊:“咋也得保住他的腿啊。”父亲说:“我也这么说的,但要保腿就保不住命。命比腿更重要,不是吗?”母亲欲哭无泪,极度痛苦地冷笑着说:“匡民,你是个很了不起的爹!真的,你真的很了不起……”我父亲去拉母亲的手,母亲一下甩掉他的手说:“我知道我这个娘该怎么当!我儿子是好样的。”
  我母亲到医院后一直守着我哥。
  我哥出院了,我哥拄着双拐由我母亲就陪着去了刘玉兰的坟地。坟上已堆满了厚厚的积雪,我哥把头埋在雪里恸哭起来,等我哥哭够了,哭尽兴了,母亲走上去说:“儿子,回吧。把玉兰永远留在心里,你得好好地活下去。这就是活人为死人该做的事!”
  为保护羊群的事,我哥记了一等功,刘玉兰被评为烈士。高占斌对我哥说团党委决定把我哥从边防站调回到团部工作。可我哥怎么也不肯,说:“我说了,只要我活着,我就要守在边防站上,我身残志不残。你们不是说了么,玉兰已经永远地守在边防线上了,我决不离开她!”父亲在一边说:“钟槐,既然团党委决定了,你就要服从。”我哥说:“我不会离开边防站的!”母亲眼泪汪汪地说:“高团长,孩子的脾性我知道,让他再守上几年吧。”
  那天清晨,小车把我哥和我母亲送到边防站的院门前。我哥和母亲下车后,看到院子的旗杆上已升起的五星红旗在寒风中哗哗作响。他们看到赵丽江站在了院门口。我哥吃惊地问她:“你怎么来了?”赵丽江说:“这些日子来,我一直在这儿。是我写了血书坚决要求到这儿来工作的。你钟槐同志能为理想献身,我赵丽江同样能做到,事实证明我也做到了。”我哥说:“我回来了,你就回去吧。”赵丽江说:“为啥?这个岗位难道只许你站,不许我站,你是不是有点太那个了!”我母亲微笑着说:“他是怕你在这儿不方便。”赵江丽说:“有什么不方便的?我把这两间房子都收拾好了,东边的那间屋是男宿舍,你住,西边的那间是女宿舍,我住!钟槐同志,这次你休想再把我赶走!”
  栓在院子里的小毛驴冲着钟槐叫了起来。小毛驴体态壮壮的,毛色油亮油亮的。我哥走上去,搂着毛驴的脖子,眼泪汪汪的,他想起了刘玉兰。母亲走到我哥跟前说:“钟槐,姑娘既然这么说,又想这么做,不要扫姑娘的兴。做人,千万不能伤人心。尤其不能丧人的志气!”
  几天后,母亲离开边防站。赵丽江将我母亲送了一阵又一阵。我母亲说:“别再送了,后面的路我知道怎么走了。”赵丽江挥着手对我母亲喊:“大妈,你放心,我会照顾好钟槐的!”
  母亲突然转过身来,朝赵丽江鞠了一躬。赵丽江的心猛地一震,她知道这是我母亲把我哥托付给她了,她激动的不知道是哭好还是喊好。她只是一个劲地朝走远了的我母亲挥着手,一直挥到见不到我母亲为止。
  八
  钟柳高中毕业后,考上乌鲁木齐的财经专科学校。每年暑假寒假都要回来跟母亲一起过,帮母亲做许多家务活。有时还要帮母亲赶着毛驴车去加工厂拉面粉拉清油。她对母亲说:“娘,我回来也给你放放假。娘一年到头就没有个闲着的时候。”母亲笑着说:“我这几个孩子里,就你最知道心疼娘。”但有一天,钟柳突然对母亲说:“娘,我跟钟杨哥不是亲兄妹吧?”母亲说:“这你我都清楚,咋啦?”钟柳羞涩地笑了一下说:“娘,自我懂事后,我一直偷偷地爱着钟杨哥。这没什么不可以吧?”母亲说:“钟杨知道这事吗?”钟柳笑着摇摇头说:“我是想先听听娘的意思。”母亲说:“这事我倒没有去想过。不过,你俩从小一起长大,知根知底的,如果真能这样,娘也挺愿意。娘是个农村妇女喜欢这种踏踏实实的事。”钟柳说:“娘,有你这话就行。”
  有一天中午,知了在田野里一声长一声短地叫着。天气炎热,我正在观察棉花的生长情况。钟柳来找我说:“哥,大热天的,也不怕在太阳底下中暑!”说着就掏出手绢来为我擦汗。这时的钟柳已长的非常漂亮了,尤其是嘴角上两滴米粒似的酒窝。我拿开她的手说:“我可没那么娇气。”她说:“哥,今天我来找你想跟你说件事,这事我已经同娘说过了,娘同意。”我问:“啥事?”她说:“哥,你喜欢不喜欢我?”我说:“你是我妹妹,怎么会不喜欢?”她说:“我不想只是你妹妹,行不行?”我说:“钟柳,你就是我妹妹,别再说这些蠢话了!”她跺了一下脚喊:“哥!”我说:“钟柳,不说这些,我正忙着呢,以后再说吧。”其实我心里怎么会不爱我这个“妹妹”呢?但我对钟柳,总有一层很重的心里障碍。她是我妹妹,虽说不是亲的,但总还是我妹妹呀,而且她就叫钟柳。让别人看来,这像什么话!
  我说:“娘,我们是兄妹。”母亲说:“你不喜欢她?”我沉思了一下说:“是我喜欢她才想让她留下来当妹妹的,这你知道。但要说到那件事上,就觉得不妥当,那她不就成了咱们家的童养媳了?”母亲说:“童养媳?亏你想得出!童养媳是啥情况,娘见多了,哪有像钟柳这样的童养媳的!”我说:“娘,你啥都好,就是身上的农村观念太重了点。”母亲说:“啥叫农村观念?反正娘就是这么过来的,我看你不如钟槐对我那样孝顺!”
  钟柳被分到师物资处财务科当出纳。深秋的苦霜一下,树叶在一夜之间就全掉了,天气刹时冷了下来。孟苇婷骑着自行车给我送来了厚棉被和厚棉垫。孟苇婷说:“钟杨,最近我可没有机会来看你了。你要照顾好自己。”我说:“为啥?”孟苇婷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