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节
作者:保时捷      更新:2021-02-27 01:37      字数:4768
  阿丑扶着手臂,眨眨面纱下清澈的双眼:刚才还是母老虎呢,怎么一下变成受伤小羊羔了?难不成,周家的人都是川剧名角,练得一手变脸好绝活?
  再看看周灵巧红红的眼角透露出的倾慕之意,想想周灵巧那一口一个甜到发腻的“举文哥哥”,阿丑顿悟,原来还是个乡村爱情剧。
  赵三嫂听了这话不服气:“周丫头,你可听好了,方才大伙儿都看着呢,是你娘先挑的事。而且这桂花糖,你娘方才说了,你吃的最多,怎么你没事你娘有事?再说,这都几天了,之前没事,阿丑开个玩笑,说桂花糖可能有事,你娘回去就病了?哪有这么赶巧?”
  周灵巧泣不成声,三角眼的锐利淡去,柔和的五官看上去愈发凄楚可怜:“举文哥哥,你说句公道话呀,自从阿丑来了俺们村,事情一桩接一桩的。如今又欺负到俺家头上来了……”
  丁举文蹙起好看的眉角:“凡事讲证据,是你娘挑事在先。还有,这里不欢迎随便动手的人,请离开。”
  此话一出,周灵巧如遭电击,大退一步:这话,明显就是嫌弃她的意思!
  “你没受伤吧?”丁举文转头看向一旁的阿丑,关心道。
  阿丑摇摇头,语气淡淡的:“我没事。”这么一砸,最多就是青了肿了,按照她的自愈能力,过不了半天就会痊愈。只是还真有些疼。
  周灵巧看见丁举文对阿丑的关心,妒火中烧,绣花鞋一跺脚:“阿丑你这个贱人狐狸精,害人扫帚星,你听着,俺以后和你没完!”说着,便哭着跑回了家。
  阿丑面纱下不禁蹙了眉:怎么一下子又变回母老虎了?哦,刚才丁举文似乎关心了一下自己的伤势,莫非,周灵巧就误会了,把自己当了假想情敌?
  可是,自己和丁举文,真心什么也没有呀!再说,把她一个丑得比鬼还可怕的人当情敌,这算什么,也太草木皆兵了吧?虽然,周灵巧也并不知道她是不是丑,有多丑。
  阿丑一撇嘴,不满地想:都是你个丁举文,你到底知不知道周灵巧对你有好感呀?叫的这么亲热,眼神藏都藏不住,你该不会毫无察觉吧?
  想着又抬眼看了看丁举文,只见他仍旧低头写春联,似乎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要是你心里明白周灵巧的好感,把我拿出来当挡箭牌,让我惹祸上身,又是什么意思?太不厚道了吧?
  不行,她绝对不能做乡村爱情剧里面的炮灰。情敌?挡箭牌?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统统滚一边去,她可不喜欢这样被别人利用。
  春联一副接一副,围在村口的人也渐渐少了。大家都拿到了春联回去张贴,只有佟宁信和阿丑始终留在这里,直到最后一副。
  丁举文把春联交给佟宁信:“想好拿回去放哪了?”他端正明朗的脸上挂着浅浅笑容。
  “俺就贴俺门口。”佟宁信嘿嘿一笑。
  阿丑拿着自家的对联,敲了敲佟宁信的脑袋:“佟五哥,是你拉着我来看热闹的,现在春联有了,你是不是该和我回去帮我贴上?”她的语气轻快俏皮。
  佟宁信点点头:“成,贴春联,没问题。”
  丁举文收拾好东西,看了一眼佟宁信:“你自己还有春联要贴,就去帮别人?阿丑那边,交给我。”
  佟宁信傻傻地“哦”了一声,又嘱咐了几句,方作别离去。
  阿丑拿着春联,思绪转了转:丁举文主动请缨?也好,那就趁这个机会,点拨点拨他,让他正确面对周灵巧的,别拿她当炮灰!
  阿丑微微抬头,看了看午间的阳光,轻吸一口田间清新微冷的空气,淡然随和地开口:“你对周灵巧有什么看法?”直白,却不直接。
  丁举文有些不解地转头看了她一眼:“什么看法?”
  “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难道看不出她对你的态度?”阿丑问得十分自然。
  “所以,你这算是,试探,还是吃醋?”丁举文看着身边平和淡然的女子,他的笑意中有着自己也不曾察觉的,期许。
  ****
  感谢白狐仙仙;妖邪仙君的平安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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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8 毒蕈
  走在乡间小路上,时不时碰见同村邻里,大家纷纷恭贺新年。对阿丑来说,最开心的事,莫过于她还能作为小孩子要压岁钱。
  掂着沉甸甸鼓囊囊的荷包,阿丑笑问佟宁信:“你今年能收多少压岁钱?”
  佟宁信数着红绳,有些拿不准:“少说也得有一百钱,俺当然希望越多越好。”
  阿丑略含无奈地瞅了他一眼:“谁不希望越多越好呀,这世上难道有人嫌钱多?那,你拿这一百钱,打算做些什么?”
  “俺打算拿去买几本书,其他的,还没想好。”佟宁信一脸希冀。
  “你还是想读书识字?”阿丑心中其实并不赞成佟宁信选的路。读书考科举,佟宁信根本不合适。除非,他读书后走另外的道路,比如账房、掌柜这些行当也是需要识字的。
  佟宁信叹息一声,有些气馁地低头:“其实,俺爹说了,俺不适合读书考功名。俺也知道,俺这浆糊脑袋,成不了啥子事。俺就是想多学点,长大了不后悔。”
  “今天大年初一,丧气话不许说,”阿丑安慰,“人呀,贵在上进,你坚持不懈不放弃,就是很好的品质,日后一定能有所作为;人呢,也有很多路可以走,不考功名就不考嘛,你日后钻营其他,成了哪方面的大家也说不定。”
  佟宁信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挠挠头:“初一不说丧气话,俺们都有好前程!”
  “就是!你要真想读书——这样,你把村里头想读书的孩子都召集起来,我每天教你们几个字。”阿丑感念佟宁信的坚定执着,决心帮他一把,就当帮他圆一个儿时的梦想吧。
  而且,村里头基本是文盲,有机会读书的是少数,能自学成才的,更是凤毛麟角。做一回支教的乡村教师,给人们多一个机会,听起来似乎不错!
  古井村西边的李家很快到了。因为和邻里久别重逢,又是办完喜事没多久的缘故,李家门口十分热闹,拜年的、祝福的,熙熙攘攘,络绎不绝。
  阿丑和佟宁信走上前,也说了几句吉祥话,什么恭喜发财、白头偕老、早生贵子一类的。稍稍寒暄了一阵子,两人便拿着喜糖退到旁边,就看见周家的人来了。
  周家和李家比邻而居,当初和李家没少闹过矛盾。
  李家老大李成忠不到而立之年,穿着打扮还挺斯文,然而一看到周家的人,笑脸迎人的神色便凝住了,气氛变得压抑起来。
  阿丑瞧见李成忠表情的变化,心中不由得有了揣度,再想起之前赵三嫂说过的话,随即出声询问:“佟五哥,李家和周家,之前是不是不合?”
  “不是不合,”佟宁信直摇头,“是简直就差杀起来了,今个周家居然还敢来。”
  阿丑看着周婶子吊着的三角眼中一副斤斤计较的贪婪模样,心下寻思:周家今日敢来,怕是为了那一点喜糖和压岁钱吧?再不然,就是故意要来给李家添堵。
  “哟,李家老大,啥子时候回来的?”周婶子皮笑肉不笑地问。
  李成忠板着面孔:“昨个到的。”似乎不愿搭理。
  周灵巧带领弟弟妹妹上前拜年恭祝,李成忠冷着一张脸,虽然不悦,却还是照规矩给了压岁钱发了喜糖。
  周婶子一见压岁钱和喜糖到手,也不再假惺惺地笑,正准备讽刺几句就溜之大吉,却看见李家的人突然不好起来——
  晕厥的呕吐的,脚步虚浮不稳的,几乎都是这些个症状。
  阿丑见此变故,先怔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把李家的人先扶进屋子,怕是中毒了!”
  中毒?大家闻毒色变,但此时也顾不上许多,纷纷上前帮忙。毕竟拿了人家的糖,还能见死不救吗?
  屋子里,阿丑看了一圈症状,又诊了脉:大抵是呕吐、腹痛如刀绞、瞳孔涣散、脚步虚浮这些症状,再结合诊脉的结果,阿丑初步断定,这是食物中毒。
  身为里正的佟德全早就闻讯赶到,如今神色十分焦急:“阿丑,情况咋样了?”
  “是食物中毒。佟里正,村里谁家有绿豆的,借一些来,磨成粉,拿清水调和给他们喝下。”生绿豆解百毒,如今手头条件有限,只能先应急。
  佟德全应下:“好,还需要做什么?”
  “先用生绿豆粉,不能根治,但可以应急。我去看看他们早上到底吃了什么,确定毒源,就能对症下药。”阿丑回答。
  佟德全风风火火就去了,阿丑则进了李家厨房,开始查看蛛丝马迹。
  寻摸研究了半天,最终,她把目光停留在一道还没吃完的香蕈焖鸡上。用筷子拨开鸡块,便发现了几个毒蕈。
  阿丑登时了然:李家食物中毒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些毒蕈。
  解野蕈毒,用生甘草二两、白芷三钱煎服。'1'
  生甘草和白芷这两味药材,在城里极是普通,寻常药铺就能买到;然而在村里乡间,要怎么去找?甘草和白芷都是初秋收获的草药,如今正值寒冬正月,田间山林定然没有的了。
  正踌躇着,左手手腕上振翅而飞的胭脂色蝴蝶映入眼帘——为今之计,也只有用空间了。如此想着,阿丑走出厨房,四下望望,瞥见正照顾李家人的赵大庆。
  “赵大哥,你先带人看好李家的厨房,里面有重要物证。我回趟家,去拿些药材过来。毒源已经确定了,叫他们不用急,服了药就能好。”阿丑嘱咐。
  赵大庆点头:“好嘞,阿丑你赶紧去吧,俺们看好这里就是。”
  回到家,阿丑粗略和徐奶奶解释两句,就回自己屋子进入空间。
  指尖轻按在蝴蝶的古老符咒上,光晕淡淡笼罩,阿丑现身在鸟语花香的世界里。
  外边还是萧索寒冬,药田空间气候却温暖宜人,如同春日。只是现下她无心赏景,救人要紧。
  寻觅到甘草和白芷的位置,阿丑动手挖了些许,并简单处理好,将茎叶剥去,泥土清干净。刚出空间,徐奶奶就来敲门:“阿丑,要帮忙找吗?”
  “不用了,已经找到了,”阿丑打开房门,一路小跑,“我先过去了,回来再说。”
  佟德全拿来的生绿豆粉已经被李家的人兑水服下,情况渐渐稳定下来。
  此刻,阿丑一边煎药,一边翻着那碗香蕈焖鸡,对佟德全解释:“李家的人中毒,是因为这些毒蕈。至于这些毒蕈从哪来,为何到了李家的餐桌上,还要等他们好转一些,问他们才知道。”
  佟德全颔首:“先治好他们,再说其他。”
  不多时,阿丑将煎好的药交给照顾病患的人,自己则端了一碗来到李成忠最小的妹妹李成秀身边。
  不过是七八岁的女孩子,肤色惨白惨白的,因为过分难受,之前一直哭爹喊娘,眼角还带着泪痕。
  阿丑微微叹息,有些心疼地柔声哄着:“秀儿,喝药了。乖,喝了药就不难受了。”小孩子最怕吃药,何况还是女孩子。这药虽算各类药方之中味道淡的,但也免不了受孩子抵触。
  李成秀瑟缩在一角,纯净的眼神委屈得惹人怜惜:“不要,秀儿要爹娘,不喝药!”说着眼泪又吧嗒吧嗒地掉。
  阿丑将药碗放在一旁,帮她理了理耳边散乱的发:“爹娘也在吃药呀,秀儿要乖,爹娘也生病了。秀儿喝了药才能快快好,才能照顾爹娘呀!”
  说着,阿丑又从身上的纸包中拿出一块桂花糖:“来,这药不是很苦的,一口气喝下去,姐姐就给你吃桂花糖,好不好?”
  李成秀看见桂花糖,不由得啧了啧嘴,眼神带着期许;可是身上的难受又让她蹙起了眉。最终还是点点头。
  阿丑这才微松一口气,端起药碗吹到温度正好,递到李成秀面前。李成秀喝了几口,似乎有些喝不下去了,却还是咬咬牙,又喝了几口,接着便直摆手。
  “秀儿真棒真勇敢!来,就剩最后几口了,做事要善始善终。秀儿乖,爹娘才开心呀!”阿丑声音虽带一些沙哑,语调却十分柔和。
  李成秀眨眨还挂着泪珠的双睫,又看了看阿丑手中的桂花糖,才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阿丑将两块桂花糖放在李成秀手心:“吃了糖好好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说着扶她躺下,给她掖好被角,才转身离去。
  殊不知,附近熟悉的目光从一开始就在看着她。
  丁举文知道阿丑要强不服输,知道她沉着有原则,却从未见过她这般耐心细致。如今回想起来,她似乎对每个人都是不同的。那天她说的话又浮现在记忆里:其实呀,火辣也要看和谁,有些人,在某些人的面前,就变成温软三月水了……
  怎么会突然想起这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