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节
作者:竹水冷      更新:2021-02-17 07:41      字数:4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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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田田听着他这番话,越听越不对劲。
  她想起了什么,滚滚涌来的念头如同裹在迷雾里的山泉,滔滔不绝却看不真切。
  待她猛然醒悟过来的时候,却已听见一声熟悉到惊心的伴随着骨骼碎裂的闷响再度炸开在岩壁上,泫溟抱着解语的尸身,也撞死在了这里!
  暮田田指上一掐便算得清楚,她回身扑在谭仲苏怀中,泪流满面,泣不成声:“我知道了,原来他们就是孟宇轩和孟云芊!”
  孟宇轩和孟云芊是《情咒》里的一对怨侣,孟宇轩对孟云芊用情深重,日月可鉴,孟云芊却毫无情意,彻彻底底地负了他,狠狠狠狠地负了他!
  原来是因为这样……
  暮田田蜷缩在谭仲苏的臂弯里,抽泣着给他讲完了孟宇轩和孟云芊的故事。她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个不停。从小到大,她一直是个无忧无虑的孩子,样样都比别人出众,再加上个乐天派老妈,几乎没尝过真正的哀愁滋味,也不记得自己曾像此时这般一哭就再也停不下来。
  谭仲苏心疼地搂着她,听完这个故事之后,他想了想,柔声劝道:“田田,你若是实在难受,也可不必给他们摆这余情阵超度,就让他们各自投生,永不再见吧。”
  暮田田默默地想了一会儿,再看看泫溟和解语相拥的尸身,摇摇头:“不,我既然已经答应了他,还是遵从他的心愿吧。
  仲苏,以前我娘常说,一个人若真心爱另一个人,那么他即便知道两人之间只有孽缘,也还是会宁愿迎着那番苦楚走下去、怎么都不愿放弃和她在一起的机会的。我那时觉得我娘此言有待商榷,可到我自己爱上你之后,便彻底明白了。若我是泫溟,我也会希望下辈子还能和解语有缘,无论如何,我都要那个机会,让她报复我、好为我的前世赎罪的机会!不管怎么说,至少我还能和她在一起呀……若我知道我和我爱的人此生一别就再无相见之期,我一定是宁愿灰飞烟灭的,没了她,做什么都没意思了,就算来世享尽荣华富贵、平安喜乐,我也决不愿意!”
  谭仲苏听着暮田田这番话,并未出言,只是抱着她的双臂又紧了紧。
  她便更深地偎进了他的怀里去:“唉,方才听说泫溟曾对不起解语之种种,我也很恨他,可到后来,却再也恨不起来,只觉他可怜又可悲。人谁无过,何况他和解语偷情被捉,万般窘迫中一时怯懦,也是难免。”
  谭仲苏温柔地拍拍她,附和道:“不错,何况错的也绝不止泫溟一人。就说那天帝,包括其余天神,不也一味粗暴专断,认定了解语既是狐精,就必然妖媚,才会那么不分青红皂白吗?”
  暮田田点点头,续道:“泫溟姓雷,又是雨神,我猜他的父母就是雷公电母了。雷公电母和惊梦纵然有天神之力,却到底不谙情爱,以为逼死了解语、或是挑拨得解语恨上泫溟,泫溟就会死心归去,焉知如此一来,只会将他们俩一同逼到绝路上去……
  唉,不过其实这样的结局,他们原本就是逃不过的,只是一个早晚之差罢了。这两人何其不幸,却又何其幸运。他们既然遇上了我,我若不成全了泫溟的一番心意,自己心里也会过不去的。”
  她说着,揩干眼泪,轻轻挣开谭仲苏的怀抱,掏出随身所带的法器,给泫溟和解语摆了个余情阵,超度了他们俩。
  隐居小日子
  余下的这一夜仿若很长、又似很短。暮田田和谭仲苏都没怎么睡着,躺在火边翻来覆去,满心唏嘘。天亮后也未见惊梦返来,毕竟地上一夜也不过相当于天上一瞬,她想是还在当值罢。
  谭暮二人就在这岩洞外寻了块泥土松软的地方,将泫溟和解语合葬在一起。谭仲苏用指力在一旁的山壁上写下墓志铭,以山为墓亦为碑,愿这对苦命的有情人安息。
  这一切做完之后,他们俩又相拥着在墓前站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商量着下一步该往哪里去。
  环顾四周,只觉天地茫茫,而他们很快就发现,他们似乎只剩下一个方向可走了!
  放眼远眺,以先前的来路为中心,天地相接之处,一色纯白中能辨出有一大团更深浓更立体的白,那分明是一片正在迅速压境而来的蕴满雪片的云!
  谭暮二人下意识地看了看对方,心里一凉:天哪,这还得了?它一过来,怕是这整座山都会被瞬间埋掉吧?!
  所以,现在他们只能拿出最快的速度往前奔逃了!
  这天的暴风雪真个来势汹汹,整个天地间白得迷幻,狂风卷着大大小小已经或尚未被撕碎的雪片尽情肆虐,严寒如同遇水即缩的网子,将人全身瞬间抽紧。地上既滑又绊脚,可见度不超过五米,四面八方全是灰蒙蒙迷乱狂舞的白。
  谭仲苏背着暮田田,发足脚力向前狂奔,一口气跑到午后才得以喘息。这里总算出了暴风雪地带,天是阴灰灰的,却十分清朗,空气里有零零星星细小的雪珠不断地往人脸上扑过来,像冰雨多一点,不知是此处原本就在下的,还是纯从后方吹过来的。
  天空里也不再是一片可怕的深白色混沌,云现出了层次,而且颜色越来越浅,开始露出越来越宽阔的浅色蓝天。高空里微茫的阳光被云气氤氲得柔漫温润,放眼只见群山巍峨,层峦起伏,他们俩顿有一种劫后余生之感,说不出的心旷神怡!
  依然是绵延不尽的山区,而山谷间竟让他们俩觅得了一间小木屋,看样子这里已经出了巴陵戒原,偶尔会有人经过,这小木屋就是专供过路人住的。此时正值隆冬,看样子不会常有人来,而来路已经被大雪封断,不到来年春至怕是出不去的了,前方却也不知是什么地方。
  他们俩决定就在这里暂居,等过完了冬天再回去,找到沈铭锴率领的那路追兵,将谭仲苏从前并非故意杀人、此时更已不再吸血的事向他们澄清。
  这里是深山旷野,隆冬时节四处白雪深积,若是换成一般人,光是觅食取暖都成问题,决计是熬不下来的,可有暮田田在就不一样了。她按照先前被困在巴陵戒原里时想出来的主意,隔几日便取道地府,从那里转到南方的繁华市镇里去,为俩人采购各种生活必需品。夫妇俩齐心协力,不出三两日,这小木屋里就融融暖暖、应有尽有,十足一副小家的样子了。
  流浪了几个月,突然安定下来开始家居生活,小两口所面临的一大问题就是,没人会做饭……
  暮田田在家的时候年纪还小,老妈又闲又会做饭,自然轮不到她上阵;而谭仲苏是古代的富家少爷,这种人按理说是该一辈子都不会做任何家务事的。
  在路上的时候还好说,有饭庄酒馆就最好,没有的话随便烤巴烤巴就地野餐,这是连什么都不会的小学生都应付得来的事。反倒是如今有了设备齐全的厨房,他们就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最开始几天,暮田田都是从地府穿越到别的地方买回来的现成熟食,可这不是长久之计啊,也麻烦,于是几日之后,她痛下决心,煞有介事地开始学习当个合格的主妇。
  这事儿一揽到她身上,她那个笨手笨脚的毛病又展露无遗了,而且她还不循序渐进,非要一口吃成个胖子。这天谭仲苏看她拎回来一大堆食材,然后一钻进厨房就不出来了,等了许久进去看,登时失笑。
  只见她脸上身上到处都是各种碎末,有豆腐、猪肉、香菇、木耳、炒花生、虾米,还有小葱。而她一脸咬牙切齿的狠样,凶巴巴瞪着手中正折腾的东西就像瞪着杀父仇人。
  谭仲苏很诧异:“田田,你这是在做什么呀?”
  暮田田郁闷得说话都嘟嘟囔囔的:“该死的豆腐圆子!这是我外婆家的祖传拿手菜,我以为很容易做的……”
  这道豆腐圆子暮田田从小就特别喜欢吃,以前每次回外婆家都恨不得顿顿要外婆做,因为老妈那个笨人居然不会做,而且她还不承认,每次要她做她都说:“什么!我才不是不会做呢,别以为你外婆就比我牛,我还当过大厨呢,你外婆当过吗?我不做是因为美国卖的豆腐都不合适,都是卤水点的,根本做不起来,要用酸点的才可以。”
  暮田田一直觉得老妈这是借口,否则为啥回外婆家的时候明明都有合适的豆腐了,她也还是不做?
  当然,老妈永远掰得出理由来:“既然都有外婆了嘛,也就用不着我老人家亲自出马啦,对不对?”
  暮田田老早就开始幻想,将来自己长大成家过日子了,一定要常常做豆腐圆子给自己和亲爱的他吃,结果现在真做了才明白老妈就算找借口也是有道理的,这豆腐圆子也太难做了!
  她按照记忆中外婆的样子,把豆腐揉碎后摊开一把在手心,放入馅儿后再用更多的豆腐把它包起来,在两手间抛来抛去打成球形,满心欢喜地自以为大功告成。
  可它们刚刚放在砧板上的时候还都挺圆的,也都挺立体的,可没过一会儿居然就开始出水了。第一个圆子下锅,顿时就塌成一大滩,她都快哭了,好在这时谭仲苏及时进来,迅速给她想出了个办法,让她一手拿锅铲去铲,另一手轻轻扶,下锅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倒着拍下去,就没再摊开了。
  暮田田大大松了口气,嚷嚷了半天夫君万岁就等着尝你娘子的手艺吧,得意忘形中却突然闻见一股焦糊气味。两个人手忙脚乱抢救了半天,才总算折腾出一盘看起来勉强像样的豆腐圆子,上桌后一尝,暮田田顿时就了无生趣了——
  不但煎得外焦里生,还居然忘了放盐!
  更糟糕的是,自告奋勇的小主妇暮田田什么饭菜都还没做成呢,头一天才兴高采烈买回来的一套名贵青花瓷就已经给她打得杯盘碗碟都各只剩下一两个了……
  她胀红了脸,低着头不敢看谭仲苏:“那什么……我再去买一套木头的好了……”
  谭仲苏拉住她,无奈道:“罢了罢了,你还真是个破坏王啊!我现在对你只剩下一个要求了:别把你自己及你身上的任一处弄坏就行了,饭还是我来做吧!不过娘子,咱们可得有言在先,若是难吃,你也得担待着。”
  然而谭仲苏这几年来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再加上脑子聪明,一旦开始学做饭,许多事情倒也无师自通迅速上手。他做出的第一顿饭就让暮田田吃得没脾气,此后的进步更是日新月异。屋子小,又只有两个人,平常家务事并不多,他做饭时暮田田往往无所事事,就跟在他屁股后面与他说话,像只开关坏掉的小话匣子般不停不停地说。他去水缸舀水,她就跟到水缸前;他转到灶台前,她就也转到灶台前;他去碗橱拿碟子,她就也随到碗橱旁,说得太high没注意,一不小心靠得近了,谭仲苏一开橱门,她的脑门儿“咚”的一下就磕了上去。
  夫妻俩同时“哎哟”一声,谭仲苏赶紧把手中活计一搁,揽住她就给她边吹边揉起来。见她噘着嘴一脸郁闷的模样,他实在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你这小家伙!你可听过一个故事?说有个小女孩成日黏人黏得她娘亲不耐烦,这一日她娘亲便道:‘你这丫头,何不去取条裤带来与我绑作一捆罢了!’
  那小女孩听罢,不急不恼,欢快地答应一声便向她爹娘卧室里跑,一边还回头来问:‘娘,是要那条红色的吗?’”
  暮田田一听,也不急不恼,笑眯眯地抬头瞅瞅谭仲苏,然后往他怀里一钻,嗲嗲地唤出一声:“娘亲~!”
  谭仲苏脸一绿,咬牙切齿地一把推开她,气恨恨地瞪着她恶作剧得逞吃吃直笑的小坏模样,跌足道:“你可知道那小女孩多大?人家可是三岁!”
  暮田田脸皮厚厚地受用下了他这番揶揄,翘翘嘴唇调皮一笑:“三岁就三岁!我还正愁与你不是青梅竹马哩,若让我现在回到三岁,补上这一节,那该多好!”
  冬日天黑得早,不过几句闲话的工夫,暮色便已如滴入清水里的墨汁般浓浓地渲开。谭仲苏正端过烛台就着灶火点起灯来,听了暮田田这话,心里酥酥一荡,回眸但见她满面俏色宛若春染,不禁喉头一紧,将烛台一放就冲过去捉住她,俯身就要亲在她颊上。
  暮田田短促地娇呼一声,灵敏地逃开,红着脸叫道“别闹”。谭仲苏越发气短情迷,拔足直追过去,她咯咯笑着返身再跑。屋里甚小,堪堪几步就没了去处,她索性推开屋门蹿到外面去,举目一看却惊叹着顿住了。
  谭仲苏从身后迅速拥上来,俩人靠在一起静静地摒着呼吸。屋里的火光从糊着白纸的窗格间及敞开的门缝里漫出来,在皑皑雪面上打泼了一地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