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节
作者:冰点沸点      更新:2021-02-21 05:54      字数:47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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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笑:“中午不过来了,现在太晚了,你们自己吃。”
  张明远坐在驾驶座笑眯眯等我上车,我看着他这辆破吉普,愁眉苦脸地爬上去:“真是好车。”
  张明远哈哈大笑。我在轰轰的启动声中恶狠狠地说:“我不会让你独享白切鸡的!!!”
  我很早就回到妈妈家,妈妈在看书,看到我,说:“这么早?”
  我笑,跑去厨房跟江叔学艺。话说我的厨艺其实是江叔启蒙的,因为一早决定毕业就要搬出去,下厨势在必行,就有意无意一直留意着。
  江叔的厨艺极好,好过舒卡,我隐隐听说以前就一直是江叔做饭。
  比如这道香酥鸭,我无论如何做不出这般美味。
  江叔笑眯眯地一边做一边第一百遍地讲,我则一边听一边洗菜切菜,帮他拿各种调料,两人配合多年,极其默契,江叔说:“做菜这回事啊,还得讲个手势,火的大小呀,早一分迟一分转火放料呀,翻炒力度速度呀,相差一点点调料呀……出来的味道全都不一样,所以每个人按一样的程序做出来的菜,都不一样。”
  他慈祥地看着我:“所以,别老觉着做得和我不一样就不满意。”
  我嘟囔:“明明是没有你做的好吃好不好。”
  江叔笑:“我不觉得呀。”
  我嗯嗯:“在你心里,我可不就是完美的辛海宁嘛!”
  江叔笑得满脸开心:“这还用说吗?”
  我笑:“那江潮呢?”
  江叔笑眯眯:“江潮除了不会烧菜,是天下第一好儿子。”
  我说:“我吃醋。”
  江叔哈哈大笑:“那可就不完美了啊小海宁。”
  吃完了饭,江叔因为答应了去老友的厂里帮忙看机器,就出去了,我和妈在一边闲聊。
  我妈开了电视有一眼没一眼地看着,问我考得怎样。我如实答她:“最后一门不大好,我有点担心通不过。”
  我妈说:“那下次再考好了。”
  她总是这句话,我有时候会推卸责任地说:妈我成绩不好都赖你。
  我唉声叹气:“真没劲。”
  我妈说:“你明明这次准备充分,连让你过来吃饭都不肯说要看书,你难道是在哄我?”
  我停了一下,没忍住,说:“昨晚我爸来找我。”
  要放在以前,我不会跟我妈讲我爸这些事,可是今天考得实在郁闷,我都不知道我怎么会这么不冷静,又或者我潜意识里实在伤心。
  我妈听完,不为所动,我说:“我其实没觉得我爸说错,我只是不希望他来说我。我是不是很矛盾?很不讲理?”
  妈妈笑了一下:“海宁,你这个性子,不知道象谁。”
  我说:“你不是说我象外婆吗?”
  妈妈叹了口气,转开话题:“难怪你今天来这么早。”
  我讪讪:“我要跟江叔学做香酥鸭嘛。”
  妈妈正式地说:“海宁,我比较喜欢看到你象现在一样,有心事有不高兴都肯说出来。你笑得太多没有心事的样子,并不能够让人放心。”
  我噎住,她挥挥手:“回去早点睡吧。”
  我和我妈其实极少表现母女情深的戏码,所以我讪讪地回家去,走到楼底,发现自己太讪讪了,居然把手机忘在桌上,回身上楼去拿。
  我开门进去,妈妈不在客厅,拿了手机要走,听到妈妈的声音从书房传出来:“……这么多年来海宁有多懂事多隐忍我不知道你明不明白,你只想你的家庭幸福平静也没有问题,但我希望你明白你是谁的父亲,在你妻子继女和你亲生女儿之间请站在你女儿一边!”
  妈妈声音极之愤怒,这是我多年来没再听到过的,我所知道的是妈妈从来不打电话给爸爸。
  我的心里难受,我推开门,叫:“妈。”
  妈妈已经用力挂上电话,转过脸来神情却淡淡,只是眼底有一抹红。她看了看我,说:“又怎么了?”
  我说:“我忘了手机。妈,你别生气。”
  她叹了口气:“海宁,你如果不想和你爸爸越来越疏远,就要把你心里想的跟他说出来。你是他女儿,他是你爸,你明不明白?”
  我低下头,轻轻点了下头。
  妈妈看着我,苦笑了下:“海宁,有你这个孩子,真是你爸的福气……也是我的福气。”
  我摇头,她不理我,说:“快回去吧,累了这许多天,好好睡。”
  我心里乱糟糟的,总觉得自己好象做错了什么,一切都乱了套似的,那一句“你只想你的家庭幸福平静”一直响在耳边,太难受太难受,我的爸爸,那是我从小最依恋最信赖的爸爸。我从来都没想过他会这样想,我宁可认为是爸爸对阮解语和我一视同仁。我后悔,我不该跟妈妈说的。
  沉在心底很久的事又浮上来。再过一些天,我就再也不能躲了。虽然已经做了决定;可心里的那点绝望一点点地再也压不下去。
  二十八(1)
  出租车在楼下停下来,我看到骆家谦站在那里。
  我疲倦地看着骆家谦向我走过来,轻朗夜色绿树浓荫下白衣清朗面容英俊,我无精打采地问:“怎么不上楼?”抬头看一眼楼上自己房子的灯光,有人影在阳台上低头注视我们:“舒卡不是在家吗?”
  骆家谦简洁地说:“我找你。”
  我怔了怔,说:“有事明天再说吧。”这几周的努力用功,昨晚的几乎彻夜不眠,今天的强作欢颜,我几乎不想再说一个字。
  他说:“不行。”
  我有些惊讶地看着他,终于看出他的脸色不对,虽然很累,但想到阮解语,终究有些抱歉,就问:“什么事?”
  骆家谦说:“你跟我来。”
  我有些不耐:“有什么事不能在这里说吗?”
  骆家谦似乎丧失了耐心,伸手过来抓住我的手腕,拉了我往外走。
  他抓得紧,我下意识一挣,没有挣开,本来就心情不好,就腾一下冒上火来,使劲甩手:“放手!骆家谦你放手!”
  他无动于衷,攥着我的手大步不停,有三三两两的小区邻居好奇地看着我们,我又尴尬又恼火,却又偏偏被他铁钳似的手大力拉着挣脱不开,空出的另一只手也推他不动,只得踉踉跄跄被他拉着走。
  一路挣着到了一个有点偏僻的斜坡,他面无表情地松手:“我只是想找个清静的地方问你一个问题。”
  我握住自己疼痛发麻发烫的手腕,隐隐也知道了他要问的问题,平静了一下,点点头:“你问。”
  骆家谦紧紧盯着我,清晰地问:“我想知道关于舒卡和张明远的事。”
  果然。我苦笑,避开他目光,说:“就象你看到的那样,他们很相衬很相爱。”
  他喝道:“辛海宁,你看着我回答!”
  我看着他,昏暗的灯光下仍能看到他双眼微红,目光中带着不相信和一点点伤痛,我太疲倦太累心情太坏,忽然之间那一点心虚歉意变成恼怒不耐:“你到底想问什么?问我是不是神?我一手安排了什么好姻缘?多谢你看得起,我不是丘比特也不是月老。”我转身就走。
  骆家谦冷冷地说:“你怎么不说你不是红娘?”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静下来,回身说:“是,我为答谢张明远请他吃饭,带上舒卡,为他们创造了机会。”
  骆家谦盯着我:“辛海宁,解语有什么对你不住的?你不帮忙无所谓,为什么你要破坏?”
  我反问他:“我破坏什么了?”
  他微微提高了声音:“你在我家听到了什么!你又从我嘴里听到过什么?你明明一直知道解语喜欢的是张明远!你在解语表白之前撮合别人,请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敢做不敢当吗?”
  我也提高了声音:“那又怎么样?如果张明远喜欢的是阮解语,舒卡和他吃一顿饭能代表什么?再说我为什么要管阮解语喜欢的是谁?她和我有什么关系?舒卡是我好朋友,阮解语是我什么人?我管她喜欢谁呢!”
  骆家谦气极,怒道:“你知不知道,如果那天晚上张明远没有去见舒卡在先,如果他先看到解语那份礼物,事情会怎样发展不见得如你的意!”
  我一愕,随即冷笑:“那真是天意。这只能说明老天顺我的意。”
  骆家谦大怒:“辛海宁,你就一点也不讲道理?你要无理取闹到什么时候?”
  我逼近他:“道理?什么是道理?你认识我这么久你认为我是讲道理的人吗?谢谢你把我看得这么好。我老实对你说,我是知道阮解语喜欢张明远,但我就是会这么做,因为在我心里,她连舒卡一个角都比不上!我敢做不敢当?你错了,我知道你姑姑阮解语会恨我,你会来找我我也早就料到。可是我就这么做了,你们怎么想怎么恨,我不介意!我早就知道会有今天!你放心,我不觉委屈,承担一切后果!”
  骆家谦怒不可遏中抓住我的肩膀:“辛海宁,你为什么不直说你恨我姑姑?你一直在恨她,这么多年来,你从没原谅她。可是那和解语有什么关系?!解语和你一样无辜!”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是这么想我的?我扪心自问,在当时决定帮舒卡时,我的的确确没有想过这个啊,也许我的确是无法喜欢阮解语,可是在这件事上,我真的完全没有想过这个,他居然这么想我?因为我委屈了他亲爱的表妹?我真正被激怒,我用力推他,他死死地不放手,用力瞪着我,漂亮的眼睛几乎瞪裂,他的愤怒完全不可理喻:“辛海宁,你一直在恨她!你竟然恨到要这么对付解语!”
  我的肩膀很痛,手腕很痛,我愤怒,我口不择言,怒骂:“是,我恨她!我不知有多恨她!要不是她死乞白赖不肯松手,要不是她逼着我爸离婚,我的家不会散,我爸不会走,他本来答应过我从头再来的!是她天天在我家门口逼他!要不是她,我妈不会每天哭每天睡不着,不会去做人家的第三者!我们母女不会到现在都被人看不起!要不是她,我不会从奶奶家的宝贝变成眼中钉。要不是她,我不会住在哪一边都要陪笑不敢说错话不敢行差踏错!我更不会大学毕业就被逼着哪边都不能住!我不会在寒暑假要避得你们家远远的!是她想方设法告诉我你们才是一家人!骆家谦,我就是恨她!我就是恨你们全部全部!我巴不得你们全部都去死!”
  我嘶声大吼,用尽全身力气推他,推不动吗?我不信,我暴怒地想我不信,我不信!
  我混乱的脑子里想到我哭着喊爸爸不要走你答应过我的,但是他怒骂我再这么不懂事就不要我了;我想到妈妈每夜每夜地哭;我想到每天半夜我偷偷去看妈妈有没有不再哭,然后看到那一瓶酒和无数的药丸子;我想到妈妈咬着牙说既然每个人都有第二次选择的机会,凭什么她要放弃,然而她的脸上全是泪水……
  我红了眼,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我就是拼了命去推,死也要推开,死也要推开他,骆家谦终于抓不住我,他往后仰下去。
  耳边传来两声惊呼,我的眼前消失了骆家谦的身影。
  那是一个很高的斜坡,斜坡下是马路,那里不知为什么没有栏杆。
  我在暴怒中也出了一身冷汗,身后两条人影早窜出来,伏下身看,然后其中一个人往斜坡一边跑下去,另一个一手拿出手机打电话,一手拉着我也往下跑。
  我茫茫然跟着跑,跑到斜坡底下,我看到骆家谦躺在地上。
  二十八(2)
  他看到我,没什么表情,冷静地对张明远说:“没什么事,应该只是腿断了。”
  张明远已经粗粗检查了一遍,点点头同意他的结论,舒卡说:“那不用叫救护车了,我去开车。”
  我站在一边,看着旁边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心里忽然平静如水,回过头来,张明远已经慢慢把骆家谦扶坐起来,骆家谦忍着痛一声不吭,我走过去,用力扶住他的另一只手臂,侧过身,让他斜倚着,方便等会儿张明远使力扶他上车。
  我们三个人都没有说话,静静地等了一会儿,舒卡开着车过来,三个人把骆家谦扶进车斜躺在后座,舒卡看着我,我说:“麻烦你们俩,我不去了。”
  车子离开,我转身回家。
  我坐在沙发上等了一个小时,舒卡打电话给我说骆家谦真的只是左腿骨折,医生说骆家谦的应变能力很强,本来常人都是右腿使力而致骨折的。我问清了其它没事,就挂了电话。
  我累得眼睛都睁不开来,倒头睡去。
  第二天我起床上班时,舒卡也已经起床,一边吃早饭一边解释说,昨天晚上骆家谦来找我时,脸色非常不好,叫他进来等又不肯,一直等在楼下,她不放心,就一直往阳台下看,结果看到我和他争执,他拖着我走。“骆家谦一直都斯文有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