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节
作者:蝎子王      更新:2021-02-19 10:17      字数:5082
  刘妃叹了口气。低头喝了一口半温的茶。唤道:“续水来!”有侍女提了银瓶上来续了热水。刘妃缓缓道:“天气太冷,茶都温了,四弟你不要些热水么?”
  刘季行哼了一声,还是任由侍女续了水退下。
  刘妃道:“四弟,成大事者,怎地如此沉不住气。姐姐这些年来教你的怎地都忘了。”
  刘季行一身蓝色锦袍,衬得十分英武。有些儿负气道:“姐姐说的虽然对,此时也只有你我二人。如今这人留在府中,总是个祸根。”
  赵桓向来敬她是正妃,二人成婚十载,刘妃还有什么不知道的?这次显然是十分爱得紧了,不然不会下如此大的决心。虽然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只是这引线也足够了。赵桓既然已经将大事告诉了她,足见十分信任。若说刘妃丝毫不在乎那不可能,只是眼下要紧的不是这个事端。况且此时是赵桓心尖上的,若动了他,于夫妻情义大有妨碍,姑且放着,否则也不会给赵桓出主意了。
  刘妃再呷一口茶,道:“眼下这个人动不得。你姐夫你又不是不知道,此刻九头牛都拉不回的。”
  刘季行道:“就眼看这太监也堂而皇之地上塌?这口气我也实在咽不下去。”
  刘妃道:“咽不下去也要咽。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父亲那边有什么回音没有?”刘妃父亲乃是当朝一品,户部尚书,加之女婿是摄政王,一时也权顷天下。只是为官十分老练,从不出头。
  刘季行道:“父亲大人说,姐姐要做什么,他是支持的。只是万事不过过于急躁。”
  刘妃满意地点头道:“倒不枉了我这些年的经营铺垫。小弟,只怕父亲早有此意吧?”
  刘季行笑道:“是做摄政王的老丈人好,还是做国丈好?”
  刘妃也笑了,道:“贫嘴。”又正颜道:“那个人那里,一切有我,你和父亲不必过问。人总在这府里,不会有什么差池。他叔父那里也翻不起什么浪来。只是既然下了决心,就要谨慎行事。你姐夫总还是要有人帮手的。”
  刘季行也敛容道:“是。”又笑道:“姐姐……有件大喜事怎么也不张扬?”
  刘妃道:“什么事?”
  刘季行笑道:“这等好事还要瞒着。姐姐你又有了吧?”
  刘妃尽管已经养了两个孩子,还是有些不好意思,道:“小孩子家的,说这个做什么?”
  刘季行道:“我已经娶亲了,姐姐还当作是小孩看待。若能够再生男孩,那么姐姐的地位就更加牢不可破了。”
  刘妃嘴角缀着满意的笑容。她已经生了头胎长子,正妃地位固然已经稳固,要紧的是,府中虽然姬妾围绕,而赵桓若有什么大事委决不下,却总还是要来自己这里。如今成婚到第十年又再怀胎,足可给那些觊觎正妃位子的姬妾们一个下马威,她依然荣宠不衰。
  她自己知道的是,一个半月前,赵桓与那许衡正是在纷纷扰扰纠缠不清之时。赵桓于平日里宠些的姬妾都失了兴趣,径直往自己这里来。虽然一贯地相敬如宾,二人气氛倒也融洽。赵桓不仅与她说起府内府外种种事宜,甚至情场失意也表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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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心中如何不妒?只是这些年来,做了正妃,若是事事妒,时时嫉,又怎能挨到现在。她只能按照自己认为对的去做,用女人的大方与柔情化解赵桓的种种不如意之处,甚至要安慰自己丈夫在他人得不到的情爱。赵桓似乎得到了安慰,而她也得到了回报——腹中的胎儿。
  刘季行上前道:“既然如此,姐姐可要好好保重身体。我刘家将来的都在这里了。”
  刘妃笑道:“我省得。”刘季行见无事,也辞了出去。
  刘妃见弟弟去远了,叫过心腹侍女,道:“那边有什么动静没有?”
  侍女道:“禀娘娘,桂院每日无甚变化。只是王爷……”
  刘妃道:“知道了。我有身孕的事情不得泄露,只是……”侍女凑上前来,听刘妃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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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桓每日里虽然是宿在了许衡处,被褥衣饰陆续送来,都是上品。许衡自幼大富之家生长、饱读诗书,所谓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只是自幼遭难不得不俭省度日而已,如今见了这许多精美物品竟然也都不以为意,吃穿用度供应一日一日地供应上来,将许衡华贵气度日渐显了出来。赵桓越发觉得自己慧眼识真金,毕竟没有错过一块璞玉,越看越爱。只是许衡受刑时年纪太幼,以至于始终不似男子,过于秀美,未免美中不足。
  赵桓虽然住下,却也不敢再与许衡有更加逾矩的接触,更没有好似旁人猜测般日日春宵。他事务繁忙,每日将近三更才歇下,卯正时分即起床,每日里不过睡三个时辰。许衡也并未自居妾妇般地伏侍于他,二人之间始终平淡。赵桓连日来虽然疲累,却又觉得这段时间甚是宁静喜乐。
  赵桓又曾偷问张太医,明明二人曾经做那云雨交欢之事,怎地那日又忽然不成了。张太医答道或许是那大内秘药余毒未清。赵桓一味心下盘算,怎样才能共享鱼水之乐。却不知许衡终究不能得享欢爱,最多不过无甚感觉而已。
  这一日张太医照例来许衡处请脉问安。见桂院越发地布置华贵起来,处处肃穆,各色人等各安其职,连些微杂声也不闻。待见到许衡一直都微微蹙眉,不似欢乐的样子,不由得心下腹诽,这许公子的排场是越来越大了,只怕府中除了正妃所居,就是这处了。他一个太监出身的人,用得着这般地好似娘娘一般地供奉么?当然这些话也只能放在心里,不能表露。他心下挂记着任务,仍然恭谨地问了安。
  许衡也甚是客气,给张太医把脉。张太医两次医治许衡,都在他神志不清的时候,此刻见他清醒时气质俊雅,然而肤色白腻嗓音尖利,好好的一个贵公子堕落到如此地步,也不由得叹一声可惜。
  “张大人……”许衡有些不好意思,犹豫了一阵还是说了:“上次……我……”
  这犹豫在张太医眼中便成了忸怩,他咳嗽了一声,照着回答道:“上次乃余毒未清所致。公子不必……不必多虑。”一面看许衡脸色。
  许衡仍然是不冷不热地,有些羞腆却并未十分摆在面上。转眼看见张太医神色,似有鄙夷,旁人这类表情他已见得极多,心下自伤,几乎可以猜出张太医想法,却也并未多说什么。
  张太医再咳嗽一声,道:“老朽方才刚从娘娘那里过来,得知一件大喜事。”心中越来越是不安,几乎后悔答应了此事。
  许衡转过脸来,脸上是闻讯的神色,但并未问出口。
  张太医看着想这院中描梁画栋,肃穆王风,心下一狠,带着些微的快意道:“娘娘已有一个多月身孕,虽然并非头胎,都道殿下与娘娘果然举案齐眉。”
  许衡看着张太医,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就连他身上的衣衫也不曾颤抖。一旁的铜兽嘴中吐出的袅袅青烟婀娜地飘散,一时间房间内静得可怕。张太医见空白的脸色似乎比他预计的不同,屋内的火龙似乎烧得太热了,额上见汗。他快速收拾起了各色看诊物品,向许衡道:“既然公子没有别的问题,那么我就……告辞……”
  许衡站起身来,向他作揖道:“张大人辛苦了,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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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辞、告辞。”张太医定了定脚步,这才往外走去,越走越快,直到出了院门,方才放下心来。
  许衡送走了张太医,慢慢坐下。那日赵桓于他万念俱灰之时前来安慰,存了世间万苦,偷几日轻闲的心思,几日来故意忽略他与赵桓之间种种不如意之处,只当自己是在梦中。此时张太医一句话,生生便把自己又逼回了世间。房间内纱帐、锦被、绣衿、青炉、红毯,竟然已经不知不觉布置成了皇子寝殿格局,只是满目的膏粱锦绣却没有一样东西是自己的,都是拜那枕边人所赐。炫目多彩的颜色在冬日阳光下,渐渐都溶作了一处。一股腥甜冲口而出,忙用帕子接住了。怔了怔,将帕子丢进了铜炉,不多时化为青烟。
  许衡斟了茶,喝进口中漱了漱,将满口腥甜咽回肚中。站起来思忖良久,终于取出一张素菚,添了墨,写好封了。
  当晚赵桓来到许衡处,许衡竟然十分温顺。赵桓如在梦中,莫非他下了这许多水磨功夫,许衡默许终身了么?又知道了许衡身上余毒已清,便有些心猿意马起来,许衡居然也不推拒。赵桓得了默许,越发心痒难挨。渐渐将许衡身上剥了,露出雪白的身子来。
  许衡咬牙,反手抱住了赵桓。那是从未有过之事。赵桓得了鼓励,越发兴奋。要知他一连十数日未近女色,许衡却又不敢触碰,早憋得慌了,一个翻身压住许衡,问道:“你这可是引我么?”
  许衡不答,只是睁开了眼睛看着赵桓,那仁瞳黑黝黝地,直看到他心里去。赵桓心里欢呼,一把吻住许衡双唇,手中已经顺势摸了下去。见他毫不抗拒,取出床头暗格中一直放着的膏油,尽数抹了。许衡只抱着赵桓不出声,一双腿渐渐勾住赵桓。赵桓未曾见他这般主动,还是憋住冲动,直调弄得那后穴软了,方才度量着将男物一点点塞了进去。
  许衡默默忍着疼痛,却不肯闭眼,痴痴看着赵桓鬓边头发。他久未经人事,此时做来又是痛苦不堪,心中却发狠又将身体迎了上去,直到赵桓男物整个塞入体内,几乎令他呼吸不得。赵桓此时忍到极限,身下人儿朝思暮想,哪里能够再忍,托着雪白臀部云山雾雨起来。许衡身体一阵阵地涨痛,却始终再无法动情。
  许衡强忍不适,再不愿想及其他,只紧紧抱住了赵桓,只恨自己不能也融进那身体,令他一刹那似有动情错觉……
  第二日早上醒来,赵桓多日来的疲乏竟然似乎一扫而空,精神抖擞地起身。见许衡睡颜安详,心中只觉得此时方才是神清气爽、万象皆新。自有太监上前伏侍他梳洗了。
  赵桓修饰了一番,转头瞧着许衡睡得香,对安儿吩咐道:“从今而后,许公子要去哪里,你们不必拦着了。只是不该去的地方还是少去为妙。”
  安儿恭谨应了。
  赵桓自从那日云雨之后,便对许衡甚是放心,也并不时时日日来桂院了。
  又数日,不觉已经是早春二月、春寒料峭。下雪不冷化雪冷,虽然四处冰雪消融,却越发地冷上几分。许衡将近日暮时分,穿上裘皮大氅,暗地里取了些零碎物件,又取了赵桓送给他的一方蓝田玉印贴身收好,走出院门。
  平儿、安儿自是不敢怠慢,跟着许衡来到桂院外僻静花园,许衡徘徊了一阵子,望着院墙外开入的一支红梅发呆。
  安儿见许衡发呆,不晓得如何劝解,想了想还是道:“公子,要日落了,这里太冷,小心些,我们还是回去吧。”
  许衡轻声道:“我还不想走,你……去拿只暖炉来。”
  安儿一怔,心想屋内的暖炉都是铜铸的,没有三五个人只怕拿它不懂,也只得应了。
  又过一阵子,许衡对平儿道:“我抽屉里有些诗稿,有件咏梅的,你给我拿来,还有笔墨纸砚。”
  平儿有些犹豫,想想安儿也快回来了,这院子偏僻得很,只怕也没有什么人来,便应声去了。只觉得公子这几日话更少了。
  匆匆回到院子,东翻西找却也找不到咏梅的诗句。正疑惑间,安儿带了几个人进来,嚷嚷道:“这铜炉可是王爷屋里的,重得很,你们搬得要小心些个。”
  平儿道:“小安子,你不是已经去院子里了么?怎么还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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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儿道:“太重,我找了几个人来。你怎么也回来了?”
  “我找些诗稿。但是怎么也找不到。”
  安儿忽然道:“不好,你别去找什么诗稿了。快去看看公子。”
  平儿吓了一跳,匆匆回到偏院中,院中只得空荡荡几株凋零花丛,哪里有许衡的影子。
  两名无赖盯着不远处一个踯躅独行的身影,道:“那人穿得真是不错,光那件裘皮,啧啧,就他娘的值不少银子。”
  另一个道:“你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