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节
作者:使劲儿      更新:2021-02-18 08:30      字数:4741
  他修为已是神武境中期,即使在睡着时,感觉也较众人机敏,听到动静便悄悄下床,闪到屋门后。
  “应该就是这里了!”走近的三人并不象是要偷袭,大声说话,有恃无恐,到得屋门外,“戈登”一声,径直推门而入。
  九婴自门后电闪而出,罡气急吐,一个红色罡盾挡在三人面前。在未弄清对方是谁之前,九婴决定还是小心为上。推门声将楼甲等人俱都吵醒。
  那三人反应颇快,见门内有人伏击,立时绰刀在手,向后急跃,退出屋外。九婴持盾缓步走出,借着月光看去,见三人身着蓝布长衫,一派普通修真者装束。
  九婴喝问道:“你等是何人?为何深夜闯入!”
  为首一人持刀戒备,道:“找人!这里可有个叫九婴的?”
  九婴诧异道:“我就是。”
  那人昂然道:“我等三人是梵城虎贲卫!受梵帝旨意,召你进梵城。”
  “既是奉梵帝旨意,可有凭牍?”九婴没想到梵帝相召,对方三人又身着常服,深夜到此,自然要加倍小心。
  三人刚被九婴的罡盾吓了一跳,现在又见他索查凭牍,均面现忿怒之意。为首那人道一句“好大架子”,这才从怀中取出凭牍,大咧咧地递给九婴。
  九婴不理那人,细细验了梵帝凭牍,他前几日在继元处见过梵帝图章,确认无误,这才说道:“好了。谢各位远来传旨,我会尽快启程。”
  为首那人仰着头道:“不必等了,现在就随我们星夜出发。”
  九婴见他态度倨傲,强压火气,道:“也好,容我和家人说一声,我还要带个朋友同行。”
  那人有些不耐烦,刚说了半句“梵帝只传你一人前……”楼甲已走出门来,睡眼惺忪,手中提着一盏竹灯,斥问道:“哪里来的毛头小子,连门都不会敲!”
  这次梵帝急召九婴,神使名成分派几路虎贲卫,分别前往密迹岛、婆娑湖和几座城市寻访。那三名虎贲卫赶了几天的路,好不容易找到,原想带上九婴立即启程,向上司邀功,先看到九婴验牍就有些不耐烦,再见到楼甲开口便骂,不禁无名火起。
  其中一人上前喝道:“你算什么?敢对梵城的虎贲卫如此说话?”猛一把将楼甲推到墙上,提刀直指,
  楼甲自二十年前受了内伤,修为一直没有恢复,被那虎贲卫一推,险些摔倒,竹灯打落地上。
  “找死!”九婴怒喝一声,一拳已砸到那虎贲卫脸上,那人被击得倒飞出去,口鼻出血,惨哼一声,口中飞出两颗碎牙。楼甲已站直身子,怒道:“打得好!”
  九婴两手握拳,强压怒火,恶狠狠盯着地上那人。他忍耐力原本不差,遇上别人欺辱自己,还能省时度势地忍下,但若是辱及亲人,那是万万按捺不住的!
  为首的虎贲卫惊怒道:“你敢抗旨?”其实九婴早已接旨,何来抗旨之说——这些虎贲卫平日以梵帝的贴身侍卫自居,这句话常挂在嘴上唬人。
  九婴气极,只是冷笑不答。
  地上那人猝不及防之下,被九婴一击倒地,大丢面子,见老大说话,跳起身来,与另二人并肩而立,抽刀相向,口中道:“小子,没死过吧,爷们都是在桑河堡的百战余生,你敢和我们动手?”
  九婴本就怒目相视,见他们拔刀,已是强自忍住,想不到这些虎贲卫居然还要摆谱。他哪咽得下这口恶气,罡气布于掌上,运劲横扫,“呛啷”一声,将三人配刀击成碎片。他出手有先后,但速度太快,听起来只象击断一柄配刀。三人虎口震裂,被带得旋了半圈,踉跄几步。
  为首的那人面向恐惧之色,捂着右手,嘴中却还硬道:“大胆抗旨!还攻击虎贲卫!你小子是不想活了!”
  九婴见这三人跋扈已极,都已这副模样却还在自欺欺人,一股怒火自脚底烧上脑门,神武一怒随怒而发,红光四射,面目凶恶已极。
  脚下草石随罡气劲风旋起,月光黯淡,黑幕中龙角甲士瞪目怒视,发出沉闷吼声,正如地狱邪神。三人此时才知道九婴的厉害,说不出话来,只顾盯着眼前的罡气元神发抖。
  “停手!”楼甲恨这三人无礼,初时觉得痛快,此时越看越不对头,知九婴动了真怒,忙出声喝止。梵城中的虎贲卫虽是从身经百战的梵军中择优而取,但最多只是御剑境修为,哪能在神武一怒的攻击下逃生?
  “九哥,住手!”梅真儿自屋中赶了出来,对九婴叫道。
  女子的声音较为清锐,九婴神志稍稍清醒过来,将神武一怒缓缓收回体内,心道:“我这是怎么了?面对梵原人也动了杀气!”
  几位老神使和梅真儿都到了屋外。三名虎贲卫早已吓得呆了,见神武一怒收回,才吐出一口长气,刚想挪动一下手脚,九婴喝道:“站在那儿,谁也不准动半步,更闭上你们的臭嘴!”三人噤若寒蝉,依言原地站住。
  九婴深吸了几口气,确定自己内息已平,这才指着三人鼻梁骂道:“什么虎贲军?不要以为在边境上抢过几个北冥百姓,就不得了了!瞎了你们的狗眼!在这屋里住着的每一位,都是神使——凭你们也有资格和他们谈战功!便是军中的大神使,也知道尊敬宿老功臣!”
  三人心中暗惊,这九婴怎么什么都知道,连抢猎队的事都说得出来。
  九婴怒斥几句,心头稍平,挥手道:“过来!向几位神使和这位姑娘陪个礼。”
  三人知道自己刚才若不是梅真儿出声制止,早已在神武一怒下化为灰烬,哪敢违拗九婴之意,都上前陪礼道:“几位老神使,这位姑娘,我们不该半夜敲门,扰了您几位的清梦。我们更不该在老神使面前出言不逊,最不该的是拔刀动手,九爷教训得对!我们是瞎了狗眼了……”
  这几名虎贲卫前倨后恭,梅真儿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九婴听他们服软,气消了一大半,一摆手道:“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你们在外蛮横,也不和你们计较!走吧,梵帝的旨意我已接了。过几日,我自会去梵城。”
  三人不敢再吭一声,倒退着离开木屋。
  楼甲皱眉道:“梵城养得都是些什么人啊?”
  年姓的老神使叹道:“这些人在前线时未尝不是冲锋陷阵的血性男儿,可到了梵城怎么都变成这样了?看来,象公王怒那样的人,在梵军中并不算少数啊!”
  梅真儿轻抚九婴胸口,担心道:“九哥,好点了吧?你刚才的样子好吓人,你这是怎么了?”
  九婴苦笑道:“自血神力合体之后,我的内息就有些不对。刚才被他们吵醒,是我自制力最弱的时候,再加上这几个家伙生就一副找打的脸面!恐怕,体中内息的问题,只有到金刚密迹见到火公长老才能解决了。”在梅真儿轻抚下,他终于平静下来,但一想到虎贲卫的可恶嘴脸,语气仍是恶狠狠的。
  楼甲担心道:“这次梵帝召你不知所为何事?这些小子实在是该打,九婴,你要小心,这三个小人一定会想法找你的麻烦。”
  九婴倒不担心报复,只是对此次梵城之行的前景感到有些意兴索然。
  “难道,梵帝真是玉西真口中那个没有信誉、目光庸俗的人吗?近墨者黑,连他的贴身侍卫都只是这样的小人,我能通过他来实现净世的梦想吗?”
  第三十一章 天宗之宴
  虽然对宣旨的虎贲卫不满,但梵原的大局胜过一切。接旨的第二天,九婴和梅真儿告别了楼甲和三位老神使,御剑前往梵城。
  “九哥,梵城好漂亮!”远远看见梵城高耸的巍峨城墙,梅真儿兴奋起来。梵城座落于佛奴河中下游,正好处于赴那城与摩崖之间。过去,九婴有好几次从梵城附近百余里穿过,却始终未真正进入。
  梅真儿的兴奋没有持续多久——作为梵原的帝都,梵城也许是全梵原最无聊的城市!这里没有客栈,没有剑铺,有的只是军营、将领的府邸和梵宫,是一个纯得不能再纯的政治军事中心。
  当九婴和梅真儿到达这儿的时候,已距虎贲卫传旨整整四天。梵城西门的守军立时向梵城大神使天宗通报。通报之后,二人并没有能马上得到梵帝的召见,而是住进了军营中。
  九婴对梵城军的印像不好,一到军营便对他们留上了心。梵城负责接待二人的军士却都是恭恭敬敬,全然没有婆娑湖传旨的那三名虎贲卫的跋扈。
  “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这里的梵军不像那几个虎贲卫啊!”九婴大惑不解。
  “那有何奇怪!”梅真儿却笑道:“我刚离开清凉殿时也是和你一样的心情!平时在殿中看到的人都很和善,可是出了清凉殿,我也看到好多侍卫和大臣都像换了个人似的!有的欺压平民,有的骄横嚣张!”
  九婴奇道:“难道一个人换了时间,换了地点,性情也会换了吗?”
  梅真儿道:“你这样说也没错。我觉得最根本的是身份变了,这些虎贲卫在梵城中是普通军士,到了婆娑湖传旨,他们代表的便是梵帝。”
  九婴叹道:“但愿他们在边境面对北冥军的时候,会觉得自己是代表梵原最优秀的军人。”
  按那三名传旨的虎贲卫所说,是要求九婴连夜启程赶来的,而到了梵城却没能马上得到梵帝的接见。九婴有点不解,有点不满,却只能无奈地等待。
  桑河堡边境的紧张局势,使九婴第一次感受到了战争就在身边。北冥和梵原的战局不会等待他,每一天对九婴来说都变得极其珍贵,他只想为梵原多做一些努力,哪怕是让边境上少牺牲一人也好。
  正在九婴和梅真儿百无聊赖之时,意外地接到了大神使天宗的邀请。名帖上只有九婴的名字,梅真儿不愿意参加这种官方的应酬,宁愿在宿地等他。军士领着九婴来到天宗的大神使邸,天宗居然早早在邸门前迎接,完全没有大神使的架子。更让九婴意外的是,他不是这次晚宴的唯一客人,另外,还有一位九婴认识的神使也在邸中作客,他就是公王怒。
  公王怒和天宗一起在门外迎接,这阵势多少过于隆重,九婴拱手道:“二位都是梵原的重臣,在下只是无名小卒,不敢担此重礼!”
  天宗笑道:“九婴你早已不是无名小卒了,力毙两名千魔使和二百名北冥兵,真正是扬我军威,传名天下啊!”
  公王怒则道:“数年前在赴那城一晤,一直想设宴致歉却苦无机会。今日借大神使之花献佛,也算了却我心中一个心结。”九婴虽对赴那城之事已不介怀,但对公王怒的成见已是根深蒂固,见他如此说,也只是打个哈哈敷衍过去。
  晚宴上清一色是鲜果和酒水,双方分宾主坐下,客气一番之后,象征性地用了点瓜果。
  天宗是一个爽朗的人,说话的声音总是很大,时不时焕发出淡淡的真气。像他这样的性格,加上战神境的浓郁真气,很难掩饰住自己的修为。他是梵原的第一个大神使,也是梵城守军的统领,曾经带领梵军在桑河堡击退了北冥最早的三次侵略。
  九婴对天宗的第一印像还不错。他将前几日与楼甲他们讨论的看法说了一遍,道:“这其中有些蹊巧!战事是肯定要发生的,北冥人不会无聊到没事就把军营搬到靠近边界的地方。但是,北冥人的这次军事动向似乎是故意做给我们看的,一副唯恐天下不知的架势。因此,我觉得多闻的防御级别要比往次提高。”
  天宗点头道:“你见梵帝时,也对他说说这个观点。是否增强多闻的防御,还要看军探进一步探到的军情。毕竟,北冥从未真正进攻过多闻军塞。而且两个防御点之间,有个军力厚此薄彼的问题。”
  九婴拱手道:“大神使考虑得周到。”
  公王怒带着一点讨好的口气,对天宗道:“我还是倾向于北冥军的主攻方向是桑河堡,这次与尹俭争夺桑河堡的副守将之职,还望大神使在梵帝面前多多美言。”九婴此时才明白,公王怒为何也出现在天宗府邸。
  天宗笑道:“公王神使这是求战心切啊,我一定会把你的本意转奏梵帝!但是最后的任命,只能由他决定。”
  公王怒拱手谢道:“只要大神使肯说几句话,比我三番五次上奏要管用得多。”
  天宗点点头,转而看着九婴,赞道:“九婴年纪轻轻,便已有神武境中期的修为,对战事也很敏感,不知你是否愿意到梵军中担任神使?”
  以二十多岁的年龄当上神使,这在梵原史无前例,属于无上殊荣。但九婴自有一番考量,婉言谢绝道:“多谢大神使青睐,九婴资历尚浅,还想在外多历练几年,当我觉得自己够资格当神使了,会亲自来求大神使成全的。”
  天宗更加赞许,道:“与你的修为进境相比,你的心境才真正难得啊。好,我不勉强你,但你记住,我天宗的府门永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