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节
作者:片片      更新:2024-04-07 21:04      字数:4809
  这个少年,何其狠毒!
  刚巧上次苓蝶漪回到苌家庄以前映雁就被排往执行别的任务了,想兴师问罪也无能为力,苌摄风也对此类事件有点不以为然,问的一句:「我相信他那时不会是真的想要弄死你……而且你现在不是完成任务回来了?」
  事实的确如此。但总觉得上次的事件是映雁事事安排好的……会救他的人,带着他要夺回的东西。
  不过苌主人倒是对映雁的素行不良习以为常了,而且说是出事每次也是「险些」出事,真正的损失又未尝有过……
  「你到底又来干什么?」苓蝶漪自觉语气经已极其冰冷,一般人想必早就被他那又惊艳又冷漠的眼神冷个半死了,映雁自然是不吃那一套,自故自休哉悠哉地打玩口中的暗器。
  苓蝶漪走前去一把抢走那暗器,沉声喝道:「映雁,有事通报就快报上,任务就快快回去。」
  「谁说我事干?」映雁一抹邪笑,俊美的面容,十足一个妖气少年。身影又比苓蝶漪高,经常作为受伤者的苓蝶漪看来看去,除了那稚气不减的面容,都像是苓蝶漪比较年轻一点。
  「见是你我就偷偷告诉你……绝对要你大吃一惊。」突然又装出友善的样子,眼神却像毒蛇瞪着兔子。
  挑起黛眉。「你能干什么大事?还不是害我弄我最擅长。」
  话音未完,一声惨厉的惨叫自远处传来,然后陆续有男人的斥喝怒声,由远而近,慢慢迫近。
  苓蝶漪疑惑转头,瞬间转为警剔,盯着映雁:「你在这儿动手?」
  「对。」洋洋得意。
  一手扯过映雁的衣领,苓蝶漪冰凉的气息向上喷往少年脸上。「你到底干了什么?」
  「不多,杀了个人而已。」少年满以为风趣地眨眨眼。
  苓蝶漪手上一阵粘腻,松开紧抓着的领子,两掌一片血红。映雁原来的衣服是深黑,初看看不出原来早染了个满依血红。
  两手一力一扯少年衣领,未及作下一步动作就被映雁握住手腕,少年沉声道:「放手。」
  苓蝶漪痛得拧眉,却回盯着他,毫不退让。「你放手。」
  听见人声越来越近了,不用问苓蝶漪大概也想到映雁杀的是谁。在苓蝶漪使力一挣下,映雁突然面露痛苦,趁机一下扯开衣领,把少年胸前的布料往左右两边粗暴一分。
  刚刚就留意到衣领上满是血污,可是映雁脸上有血污。
  虽然早已有点眉目,看到还是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原本洁白晶莹的滑嫩胸膛上,现在爬了一条丑陋恐怖的伤痕,鲜血泊泊流淌出,源源不绝以的沾湿了下腹,一片通红。
  苓蝶漪看着不算不简单的淌血伤口怔仲半刻,带有浓烈的威胁语气迫问他:「告诉我,是不是任务?」
  映雁有些无所谓地笑。气上心头,听着由远而近慢慢接近中的人声,苓蝶漪两手一把掐紧少年的肩头,极力压抑似地低吼:「回答我!」「是不是我回答不是的话你就决定不帮我?」映雁居然还有空调皮地笑了笑,然后叹口气:「好好好,我告诉你,是任务,就是要我混进来干了姓卢那个老头子。」
  「暗杀卢家庄当家?」苓蝶漪点点头,「好,这次我帮你逃。」
  听见映雁古怪地笑了几声,苓蝶漪装作听不见不加理会,随手撕起杂
  物堆里一些旧窗幔似的丝绸,简单结实地把那鲜血淋离的伤口了个稳当,映雁痛得闷哼一声。
  「?柔点嘛。」
  「给我闭嘴。」
  话音未完,颈上一阵刺痛。单手按着后颈,苓蝶漪吃惊看向映雁的手,刚好恰恰塞回腰带里某暗袋。
  「你又向我施针!」黑眸瞪大瞅着映雁,内里波光回荡影着少年有点璨烂的笑靥。
  「做大事的人别这样斤斤计较嘛。」
  「怎不计较?上次你施针就连我头部的||||穴道都全麻痹了,我在落到水中前连吸口大气也做不到!」
  所以上次纵使落水不久苓蝶漪仍呛了个半死,现在想起以为死定的那一刻还不禁身体颤抖。
  「上次的和这次不同啦,苓大人,」玩味地打量苓蝶漪的反应,又道:「你快先带我离开。」
  「好。我先出去阻挡一下。」
  「不,你现在直接施展轻功背我离开,此地不宜久留。」
  苓蝶漪又再一次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映雁歪着好看的嘴角狡诘地笑:「你轻功了得嘛~我可是半点力都使不上了。」「你又不是不知我内力根底……」说到一半苓蝶漪想起什么打住,叹口气认命用布条把两人腰身缚在一起,不情不愿地抱紧映雁那比自己略粗而已却结实许多的腰身,道:「抓紧。」
  映雁回抱他,脸容有点邪笑地道:「拜托你了,小蝶蝶。」说完还故意多吹数口气在苓蝶漪耳里。
  「给我闭嘴待着。」一踢木门,两人身影,一挘谝黄祝缇璺煽炻庸饫龋绻窕纠福蓖饬帜酒啥ァ!?br />
  直直飞过相隔约四五个山庄的距离,苓蝶漪有点吃力地稳住身子,落地的一下算是平平安安,却已喘气不已,晶白的额上满布珍珠似的汗珍。
  苓蝶漪本质体弱,映雁施在他身上的针效力还不到普通人的一半,那白色的单薄身影已有点摇摇晃晃的站不稳了。
  「这么快就不行了嘛…」映雁有点厌恶似的拽开刚刚一直紧紧搂着自己的颀薄男子,苓蝶漪一个趔趄站不住,半跪半坐在草地上。
  被粗暴拽在草地上的人狠瞪刻薄的少年一眼道:「你是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吗?」
  「你才不想救我。」映雁一挘铈竦纳袂椋捌鸶髦垂遣园紫富南掳停吒咴谏系馗┦幽侨矸⑷淼娜恕!改闩挛伊粝吕锤搜闲炭疚省埂?br />
  「难不成我会怕你泄密?」苓蝶漪说出来也觉好笑。
  听闻这少年自幼起就跟了苌摄风。
  映雁会把自己千刀万剐,把苓蝶漪拋进火里装进汤里滚个稀烂,却绝不会做出伤害苌摄风的事。
  映雁会出卖肉体换取对苌家庄有用的情报,会出卖苓蝶漪令他九死一生,却绝不会出卖苌摄风。
  绝不。这点,除了会随便虐待人这一点外,苓蝶漪可说是身同感受。
  自己可以死,别人可以死,他也可以死,他却不可能因为自己的背叛而死。不可能。
  下巴被树枝细细的刮伤了,苓蝶漪皱眉想要别开头,那可恶的树枝又贴着跟了上来。「别动哦,越动反而擦破得越多,你面目虽可恶,美的人总是比丑的人要好看一点。」做了个天真得不能再天真的笑脸,美少年笑意盈盈。「你怕我被人捉了会诬陷你,因为我一定不会害苌大人,而你最近才在苌家庄传出半个盛名,如果我把你的名字供出来……就算说你是近几年才混进苌家庄的来历不明的人物,外表清明,居然以色诱威迫令我这个天真乖巧血气方刚的少年,听你教唆杀了卢老头,说是可以为自家主子扬名立万,以图诬陷苌家庄,可怜我这个无知的少年就这样被你诱惑去了……」
  俊美天真,七情上面,如果苓蝶漪不是正在草坪上被他胁迫着,如果他不是与少年相对过几年,他也绝对会相信这是一个长年居庄不懂人间险恶的侠骨少年。
  「少卖弄清纯了,看了就碍眼。」苓蝶漪咬一咬下唇,下巴被小木刺弄得细细碎碎的痛。「我是明白事理的人。你和我好好留着都对苌主人有用处,我……」
  「啪!」一棍被人挥在脸上,苓蝶漪白滑如丝绒的面庞被划上一条显眼的红。「就是你不知道用了什么技两过骗过苌主人,你算哪门子?我跟了苌主人这么多年,凭什么你…你得到…苌主人的爱!」
  苓蝶漪冷笑一声道:「看你这么精神原本就用不着我救嘛,原来又想来找渣。」嘴上说的不在乎,心里却又有不安甚至于恐惧魅魑般爬满一身,背上一阵冷汗。
  「看到你这副得意嘴脸,我……」还未说罢居然就作势要把树枝直朝苓蝶漪脸上插去。
  看准时机,趁着少年刚刚癈话的空档,苓蝶漪刚好偷回气的时间,一把翻身一手重重按在映雁胸前的鲜血淋漓中。
  有听见想象中的惨叫声。苓蝶漪愣住。「你……这个伤!」下一刻整个人就被抡圆手臂的少年轻而易举拍飞出去,差点撞上一旁的老树,苓蝶漪狼狈地捂着胸口大口喘气,几次想站起来也站不到。
  「你……是装的吗!你下的是什么针!快给我解了……」其实不用问也知道,这扎针是迫发人体内的真气运行,可于短时间提升内力根底,长期不解却会对血脉肌肉做成劳损过度。
  「你都知道又何必问我。」映雁潇洒一撕过胸前的假伤痕,露出底下原有的洁白光莹的肌肤。
  拿着一根又坚韧又看着柔软的树枝,映雁一步步走近那全身上下以至整个脸上苍白不已的人。
  映雁今天很清醒,也有虐代苓蝶漪的兴致,但是任务,就要执行。
  一把用力拉过他的头发,把他原本倚树的身影扯扒跌在地,脸朝下,映雁挥起树枝就一轮猛抽怒打。
  眼里四下观察,耳里响过苓蝶漪似是呜咽又似强忍的呻吟声。正在心里想着不会跑得太远追丢了,突然又隐约听见了什么。
  好象已经来了。不,这样一下骚动应该是已经闻声而来了。
  收起疯狂抽打的树枝,拋下草地上奄奄一息血斑满背的苓蝶漪,映雁闪身娇捷地把身影入林中逃走,眨眼的工夫就不见纵影了。
  一个男子自丛林闪出,缓缓步到晕倒地上那个背朝天的软绵绵白色人影。幼树枝弄出的伤像鞭伤,又细又浅却磨人无比,背上出的血不算多,背白色的衣料被冷汗和不算多的血渍渗和着,血晕散开,幻化出朵朵斑烂红花,那画面有种毁灭性的美感。
  那男子蹲下身,伸手轻探苓蝶漪的脉搏。血气运行很明显的有点凝滞不前。探了他身体数处,然后指落数处,再量量脉搏。||||穴道被解以后血气运行好多了,但苓蝶漪依然未醒过来。想必是痛极吧。就算意志捱得过去身体也受不住。
  有点怜惜地以手背摸了摸那稍刮即破似的嫩白面容,那男子的笑颜有点欣赏又有点笑谑意味道:「苓蝶漪,你还太嫩了。」打横抱起他,小心尽量的不碰开他的伤口,年轻男子抱着苓蝶漪飞掠而去。
  目的地,是一座破庙。
  梦里,只有自己一个。不对,有人在奏筝。在什么在他的手里。暖暖的,然后,有个小小的童幼声音问,问了一句什么,但他听不见,什么也听不见。
  什么也听不见……
  赫然睁眼,先跳进眼睑的是自己的手,握着一只?暖的大手,缓慢的对上一张似很熟识又不太熟识的脸。
  不太熟识,却是认得的脸。脸是书生似的白净?文,身材和肩却看得出是集武的人。
  有点倦意地合上庸懒的眼皮,苓蝶漪微微笑着,轻轻唤着:「木子……」
  木子看起来好高兴,其一是因为苓蝶漪醒过来了,其二是苓蝶漪还记得他。
  苓蝶漪想用双手撑起身子,却落得一个连呼痛也叫不出的下场。「你别乱动!」木子把他放在草堆上安顿好时依然是背朝天趴着,好不要压着伤口,可是经苓蝶漪这一挣扎,背上又零零星星的淌泄出血斑,从已半结痂的伤口底部冒出来。
  「就叫你不要乱动了。」木子皱眉把原本包裹好伤口的布条小心捭开,露出下面令人感觉可惜不已带伤肌肤。拉捭间少不免触碰到伤口。还是痛得不能作声吗?木子在苓蝶漪看不到的地方摇摇头,真是太弱了。
  「呜……」一声压抑了一轮才被迫挤出似的低吼克制的溢出,木子呆了一呆。空出过的手一把扳过底下斑驳玉背主人的脸,居然发现向来不见血色的唇上已咬得充血,衬着那好象有万千亮晶水珠游离其中的黑眸,白的寒雪,红的胜血,黑的盖黛,此刻受伤的模样为本就秀美的面容添了一种别样的风情。
  本子这才惊觉原来不是叫不出,只是坚决的忍着不叫。这倒有点出乎他意料之外,苓蝶漪外表柔弱更胜女子,却想不到会如此倔强如此能忍。
  「别要死撑着了,叫出来才不会蔽坏身体。」木子说的这是真话,有恶意,更不是调戏之言,听在苓蝶漪耳里却如雷轰。撕心的痛,要他叫出声的要求……令他想起那地牢里的烛光,那烛光后的一双鹰瞳。
  虽然木子说得很诚恳,相似的痛苦,相似的话语,却令苓蝶漪把过去的情境和现在重叠了。
  看着苓蝶漪死咬着通红的下唇死命的摇头,这一摇动下贝齿把薄唇磨破了一个小缺口,完本在皮肤底下充塞其中无处可沁的血滴,这下都毫不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不一下子涌出的血就由嘴角、一直滑下漫延了半边下巴。
  半湿黑绫似的乌发覆在肩上,脸上,唇边挂的断线珠,倔强自深邃广袤的泉般双目源源涌出。
  木子心里很惊叹。外表也表现出很惊叹。他本是内敛深藏不露的人,为了接近苓蝶漪才装出事事惊慌,手足无措的模样。概然都要这样装了,此刻就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欣赏。
  欣赏是因为他只应天上有地下无的摄人容频。欣赏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