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 节
作者:怀疑一切      更新:2023-02-27 21:49      字数:4895
  鹨澹⒙蘼砉埠驼ǎ灰晃逦迥晔О芎蟊唤仕馈!?br />
  ③青年路易王(LouisⅦ,le Jeune,1120—1180),即路易七世。
  ④大巴西勒(Basile Magnus,约330—379),古代基督教希腊教父。
  割风挨了这阵倾盆大雨,很不自在。院长接着又说:
  “谁也不应该怀疑修院对处理丧葬问题的权力。只有狂热派和怀疑派才否认这种权力。我们生活在一个思想混乱到了可怕程度的时代。应当知道的东西大家全不知道,不应当知道的,大家又全知道。卑污,下流。一个是极其伟大的圣伯尔纳,另外还有一个伯尔纳①,是十三世纪的一个相当善良的教士,所谓‘穷苦天主教徒们的伯尔纳’,而今天居然还有许多人对这两个人分辨不清。还有些人,蓄意亵渎,竟把路易十六的断头台和耶稣基督的十字架拿来相提并论。路易十六只是个国王。留心留心天主吧!现在已无所谓公道和不公道了。伏尔泰这名字是大家知道的,大家却全不知道凯撒·德·布斯②这名字。然而凯撒·德·布斯是幸福的,伏尔泰是不幸的。前任大主教,佩里戈尔红衣主教,甚至不知道贝律尔的继承者是查理·德·贡德朗,贡德朗的继承者是弗朗索瓦·布尔戈安,布尔戈安的继承者是弗朗索瓦·色诺,而让·弗朗索瓦·色诺的继承者是圣马尔泰的父亲。大家知道戈东③神甫这名字,并非因为他是争取建立经堂④的三个倡议人之一,而是因为他的名字成了信奉新教的国王亨利四世骂人的字眼。圣方济各·德·撒肋之所以受到富贵人家的爱戴,是因为他能隐恶扬善。而今天会有人攻击宗教。为什么?因为从前有过一些坏神甫,因为加普的主教萨吉泰尔是昂布伦的主教萨乐纳的兄弟,而且他们俩全跟随过摩末尔。那有什么关系?能阻止玛尔丹·德·图尔不让他成为圣者,不让他把半件袍子送给一个穷人吗?他们迫害圣者。他们对着真理闭上眼睛。黑暗是经常的。最凶残的禽兽是瞎了眼的禽兽。谁也不肯好好地想想地狱。呵!没良心的人!奉国王的命令,在今天的解释是奉革命的命令。大家已经忘了自己对活人和死人所负的责任。清净的死也是在禁止之列的。丧葬成了公家的事务。这真教人胆寒。圣莱翁二世曾写过两封信,一封给皮埃尔·诺泰尔,一封给西哥特人的国王,专就丧葬问题针对钦差总督的大权和皇帝的专断进行了斗争和驳斥。夏龙的主教戈蒂埃在这个问题上,也曾和勃艮第公爵奥东对抗过。前朝的官府曾有过协议。我们从前在会议席上,即使涉及世俗的事务也有发言权,西多修院的院长,这一修会的会长,是勃艮第法院的当然顾问。我们对自己的死人可以随意处理。圣伯努瓦本人的遗体难道没有送回法国,葬在弗勒利修院,即所谓的卢瓦尔河畔圣伯努瓦修院里吗?尽管他是在五四三年三月二十一日,一个礼拜六,死在意大利的蒙特卡西诺的。这一切全是无可否认的。我鄙视那些装模作样高唱圣诗的人,我痛恨那些低着脑袋做祈祷的人,我唾弃那些邪魔外道,但是我尤其厌恶那些意见和我相反的人。只要读几本阿尔努·维翁、加白利埃·布斯兰、特里泰姆、摩洛利古斯和唐·吕克·达舍利的著作⑤就知道了。”
  ①还有一个伯尔纳,应指克昌尼的伯尔纳(Bernard de Cluny),据考证此伯尔纳约生于十二世纪上半叶。
  ②凯撒·德·布斯(CésardeBus,1544—1607),起初在军队和宫廷里供职,不得志,三十岁上出家修行,创立兄弟会。
  ③戈东(Coton),法王亨利四世和路易十三的忏悔神甫。亨利四世原是法国新教徒的首领,为了平息内战并夺取王位,便改奉旧教(天主教),并准许新旧两教并存。他骂人时常说“我否认天主”,后来接受戈东的建议,改说“我否认戈东”。戈东因而出了名。
  ④经堂是未出家的信徒们修行的寺院。
  ⑤这些都是本笃会体系的神学家。
  院长吐了一口气,继又回转头来对着割风说:
  “割爷,说妥了吧?”
  “说妥了,崇高的嬷嬷。”
  “我们可以依靠您吧?”
  “我服从命令。”
  “这就好了。”
  “我是全心全意忠于修院的。”
  “就这么办。您把棺材钉好。嬷嬷们把它抬进圣坛。大家举行超亡祭。接着大家回到静室。夜晚十一点以后十二点以前,您带着铁杠来。一切都要进行得极其秘密。圣坛里除了那四个唱诗嬷嬷、登天嬷嬷和您外,再没有旁人。”
  “还有那柱子跟前的嬷嬷呢。”
  “她不会转过头来的。”
  “可是她会听见。”
  “她不会注意,而且修院知道的事,外面不会知道。”
  谈话又中断了一会儿。院长继续说:
  “您把您的铃铛取下。柱子跟前的那个嬷嬷不用知道您也在场。”
  “崇高的嬷嬷?”
  “什么事,割爷?”
  “验尸的医生来检查过了吗?”
  “他今天四点钟来检查。我们已经敲过钟,叫人去找那验尸医生。难道您什么钟响也听不见?”
  “我只注意叫我的钟。”
  “那样很好,割爷。”
  “崇高的嬷嬷,至少得有一根六尺长的铁杠才行。”
  “您到哪里去找呢?”
  “到有铁栅栏的地方去找。有的是铁杠。在我那园子底里有一大堆废铁。”
  “在午夜前三刻钟左右,不要忘了。”
  “崇高的嬷嬷?”
  “什么事?”
  “假如您还有这一类的其他工作,我那兄弟的力气可大呢。就象个蛮子!”
  “您得尽可能快地完成。”
  “我快不到哪里去,我是个残废人,正因为这个原因,我得有个帮手。我的腿是瘸的。”
  “瘸腿并不算是缺点,也许还是福相。打倒伪教皇格列高利以及重立伯努瓦八世的那位亨利二世皇帝就有两个外号:
  圣人和瘸子。”
  “那多么好,有两件外套。”割风嘟囔着,其实,他耳朵有点聋。
  “割爷,我想起来了,还是准备花整整一个钟头吧。这并不太多。您准十一点带着铁杠到大祭台旁边来。祭礼夜间十二点开始。应当在开始前一刻钟把一切都完成。”
  “我总尽力用行动来表明我对修院的忠忱。这些都是说定了的。我去钉棺材。十一点正,我到圣坛里面。唱诗嬷嬷们会在那里,登天嬷嬷会在那里。有两个男人,就可能会好些。算了,不用管那些!我带着我的撬棍。我们打开地窖,把棺材抬下去,再盖好地窖。在这以后,一点痕迹也没有。政府不至于起疑心。崇高的嬷嬷,这么办该算妥当了吧?”
  “不。”
  “那么还有什么事呢?”
  “还有那空棺材。”
  这问题占去了一段时间。割风在想着,院长在想着。
  “割爷,他们把那棺材拿去,会怎么办?”
  “埋在土里。”
  “空埋?”
  又是一阵沉寂。割风用左手做着那种驱散疑难的姿势。
  “崇高的嬷嬷,是我到礼拜堂的那间矮屋子里去钉那棺材,除了我,旁人都不能进去,我拿一块盖棺布把那棺材遮上就是了。”
  “可以,但是那些脚夫,在抬进灵车,送进坟坑时,一定会感到那里没有东西。”
  “啊!见了……!”割风叫了起来。
  院长开始画十字,瞪眼望着那园丁。“鬼”字哽在他喉咙里了。
  他连忙信口胡凑了一个应急的办法,来掩盖他那句亵渎的话。
  “崇高的嬷嬷,我在那棺材里放些泥土,就象有个人在里了。”
  “您说得有理。泥土和人,原是一样的东西。您就这么安排那个空棺材吧?”
  “我一定做到。”
  院长的脸一直是烦闷阴郁的,现在却平静了。她做了上级要下级退去的那种表示,割风朝着屋门走去。他快要跨出门外时,院长又微微提高了嗓子说:
  “割爷,我对您很满意,明天,出殡以后,把您的兄弟带来,并且要他把他姑娘也带来。”
  四 冉阿让竟好象读过奥斯丹·
  加斯迪莱约的作品
  瘸子走路,就象独眼人送秋波,都不能直截了当地达到目的地。况且割风又正在心情烦乱的时候。他几乎花了一刻钟才回到园里的破屋里。珂赛特已经醒了。冉阿让让她坐在火旁。割风进屋子时,冉阿让正把那园丁挂在墙上的背箩指给她看并且说:
  “好好听我说,我的小珂赛特。我们必须离开这个地方,但是我们要回来的,这样我们就能很好地住在这里了。这里的那位老大爷会让你待在那东西里,把你带走。你到一位太太家里去等我。我会去找你的。最要紧的是,要是你不想让德纳第大娘又把你抓回去,你就得乖乖地听我的话,什么也不能说啊!”
  珂赛特郑重地点了点头。
  冉阿让听到割风推门的声音,回转头去。
  “怎样了?”
  “一切都安排好了,一点也没有安排好,”割风说,“我得到允许,让您进来,但是在带您进来以前,得先带您出去。伤脑筋的就是这一点。至于这小姑娘,倒好办。”
  “您答应背她出去吗?”
  “她答应不出声吗?”
  “我担保。”
  “可是您呢,马德兰爷爷?”
  经过一阵焦急的沉寂以后,割风喊道:
  “从您进来的那条路出去,不就完了!”
  冉阿让,和先头一样,只回答了一声:“不可能。”
  割风嘴里叽里咕噜,却并非在和冉阿让谈话,而是在和他自己谈话:
  “还有一件事,使我心里老嘀咕。我说过,放些泥土在里面。可是我想,那里装上泥,不会象是装个人,那样不成,那玩意儿会跑,会动。别人会看出毛病来的。您懂吗,马德兰爷爷,政府会察觉出来的。”
  冉阿让直着双眼,老望他,以为他在说胡话。
  割风接着又说:
  “难道您就出不了这……鬼门关?问题是:一切都得在明天办妥!我得在明天领您进来。院长等着您。”
  这时,他向冉阿让一一说明,这是由于他,割风,要替修院办件事而得来的报酬;办理丧事也是他应干的活,他得把棺材钉好,还得到公墓去帮那埋葬工人。早晨死去的那个修女曾要求把她装殓在她平日拿来当床用的棺材里,并且要把她埋在圣坛祭台下的地窖里,这种做法是警务条例所不许可的,而死者却又是那样一个不容违拗的修女。院长和参议嬷嬷们都决定要了死者的愿,政府不政府,不管它了;他,割风,要到那矮屋子里去钉上棺材,到圣坛里去旋开石板,还得把那死人送到地窖下面去。为了酬谢他,院长同意让他的兄弟到修院里来当园丁,也让他的侄女来寄读,他的兄弟便是马德兰先生,侄女便是珂赛特。院长说过,要他在明天傍晚时,等到公墓里的假掩埋办妥后,把他的兄弟带来。可是他不能把马德兰先生从外面带进来,要是马德兰先生不先在外面的话。这是首先遇到的困难,还有一层困难,便是那口空棺材。
  “什么空棺材?”冉阿让问。
  割风回答说:
  “管理机关的棺材。”
  “什么棺材?什么管理机关。”
  “死了一个修女。市政府的医生来了并且说:‘有个修女死了。’政府便送来一口棺材。第二天,再派一辆丧车和几个殡仪执事来把那棺材抬到公墓去。殡仪执事们来了,抬起那棺材,里面却没有东西。”
  “放点东西在里面。”
  “放个死人?我找不出。”
  “不是。”
  “那么,什么呢?”
  “放个活人。”
  “什么活人?”
  “我。”冉阿让说。
  割风,原是坐着的,他猛地站起,好象椅子下面响了一个爆竹。
  “您!”
  “为什么不呢?”
  冉阿让露出一种少见的笑容,正如冬季里天空中的那种微光。
  “您知道,割风,您先头说过:受难嬷嬷死了,我补上了一句说,马德兰先生埋了。事情就是这样。”
  “啊,好,您是在开玩笑。您不是在说正经话。”
  “绝对正经。我不是得先从这里出去吗?”
  “当然。”
  “我早和您说过,要您替我找一个背箩和一块油布。”
  “那又怎样呢?”
  “来个杉木背箩和一块黑布就可以了。”
  “首先,只有白布。葬修女,全用白的。”
  “白布也成。”
  “您这个人,不和旁人一样,马德兰爷爷。”
  这种幻想也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