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节
作者:两块      更新:2022-09-26 14:27      字数:5126
  一双小手在床上一阵乱抓,他又哭又叫地挣扎。
  放开……放开我……
  孟焰啐了声,来这套。
  身下是千人骑、万人压的娼儿,贱民一个!
  我肯上你……你该偷笑了。他低头凑近娼儿的耳畔吐露残忍的言词,否则就凭你……替本王提鞋都不够格!花魁是什么东西,若想以美色诱惑男人,也未免搞错对象。
  乔宝儿压根儿听不懂对方说什么,他不断摇头求饶,呜呜……放开我……不要捅我……好疼……
  泪汪汪,屈起双脚试图爬离恐怖的男人,一瞬又被抓回,似烙铁的硬物猛然一撞,小身躯一抽,痛得尖叫:啊──
  精悍的腰身持续摆动,孟焰不理会操得娼儿哭爹又喊娘,身体在酒精的催化之下,他渐渐沉醉于恣情纵欲的节奏。
  撕──两手一扯,粗野地剥开娼儿的衣裳,他低头狠狠一咬。
  啊!痛……乔宝儿不由自主地弓起身来,感受到下体结痂的伤口在床上磨出了血。好疼……
  酒醉的男人乱咬人,还拿着木棍乱戳,为什么……
  噙着泪水,脱离不了男人的控制,他一头埋进紧揪的被褥之中,小身躯承受一阵狂风骤雨的折磨。
  内室,断断续续的呜咽伴随低沉的喘息不断,阁楼外──龟公和三名打手们面面相觑,送上门来的孩子误闯禁地,内有一头声名狼藉的猛虎,这下子……该如何是好?
  三人脸色一白。
  须臾,盛装打扮,美若天仙,举手投足都显露十足媚态的花魁姗姗而来,你们……她纳闷的话都还没问,下一秒便被奔上前来的龟公给捂住了嘴。
  唔唔……花魁瞪大了眼,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何事。
  嘘嘘,别声张,咱们快走。
  今夜发生的事非同小可,花魁没将人伺候周到,不知打哪儿来的孩子李代桃僵,搅得一团乱。
  完了……
  深怕后果不堪设想,龟公和三名打手一同带着花魁匆匆离开。片刻后,龟公私下命令两名打手在阁楼的飞廊两侧把关,严禁楼里的姑娘、宾客们接近阁楼一步。
  由于事发突然,索性将错就错。龟公只能暗中祈祷──此事能够瞒天过海。
  风雨静歇,孟焰累瘫在娼儿的身上好一会儿,待意识略清醒,随即拽开身下之人。
  乔宝儿一瞬滚下床,唉唷!他趴在地上,浑身都疼。
  略显困难地动动四肢,探手在地上摸索,不一会儿便抓回自己的裤子。
  抿紧唇,乔宝儿浑身抖啊抖地将长裤套回。
  室内,寂静无声。
  孟焰一派慵懒地躺在床上,眯起眼,视线随着一抹黑色身影移动,想走了?他不禁纳闷娼儿怎没厚颜无耻地爬上床?
  乔宝儿岂止想走,简直像逃难似的,手脚并用摸黑爬往大门的方向。
  慢着!
  那低沉的声音浑厚,具有十足的威吓力。
  乔宝儿浑身一震,不敢动弹。
  孟焰随手从腰际掏出物品丢给娼儿,打发道:赏你的。现在,你可以滚了。
  合上眼帘,唇畔溢出一声叹息──乔宝儿讶然,立刻摸索地上有什么东西,找了好一会儿,终于摸到一块冰凉的小东西。
  随即放进裤头里的内袋,他拉了拉被撕裂的上裳,须臾,宛如作贼一般,轻手轻脚地爬至门边,伸长手试图打开门栓。
  他两手抖个不停,吓坏了,连两排牙齿都上下打颤。
  屏风后,孟焰耳闻叩叩的声响不断,挺扰人清梦。
  轻启眼睫,眉心已纠结成团。
  宛如一头豹子无声地下床,逼近娼儿的身后,挑眉瞪着黑压压的身影──探手抓住门栓,同时发话:你连开门都不会?
  顶上骤降冷冽的气息,乔宝儿登时停止呼吸,浑身僵硬得像根木头。
  孟焰缓缓地提起横木杆,就在门扇开启一道缝隙之际,起脚将人给踹出门外──碰!
  老大不爽地甩上门,连瞧都没瞧娼儿一眼,他充耳不闻门外传来细碎的哀叫声。
  被踹出门外,乔宝儿一身狼狈地爬起身来,脚一软,几欲站不直。
  好委屈地抬手抹了抹眼泪,氤氲的眼眸张望着四周,愈来愈害怕所处的陌生之地。心一慌,他跌跌撞撞地一路逃出。
  途中无人阻拦,不一会儿,乔宝儿奔出醉香楼外,马上被眼尖的老王给锁定。
  待孩子走来街口,老王一把将他揪来身前,瞧他衣衫破烂,满脸瘀青肿得像猪头,啧,被人揍了?
  乔宝儿低垂头,早已六神无主,没开口说明恐怖的遭遇。
  老王在醉香楼外守株待兔一、两个时辰,浑身酒气已褪,眼看天色渐亮,得尽快将孩子带回铺子里。
  忍不住威胁:他娘的,你再敢乱跑,老子就揍得你满地找牙。
  乔宝儿闷不吭声,手紧抓着裤子内袋,不知欺负他的人究竟赏了什么小东西。
  此时,湿润的眼眸落在胸前大片裸露的肌肤,这才惊觉遗失了一只油纸袋,骤然回头,望着遥远的酒楼,好不舍遗落的一份思念,我的油纸袋……
  阉奴 正文 第3章
  章节字数:8294 更新时间:08…01…01 15:25
  日上三竿,严总管差人抬了轿子来醉香楼迎接主子。得知主子正在阁楼和人谈话,严总管索性坐在楼下等候。龟公立刻差人沏上一壶上等香茗,把人当老祖宗一般伺候。
  醉香楼在此时已经打烊,楼内静谧,不似入夜后人潮川流不息。
  严总管跷着二郎腿,眯着眼,穷极无聊地抠指甲,思忖这醉香楼的花魁生得既标致又狐媚,不知主子昨夜可玩得尽兴?
  孟焰处在阁楼内,轻啜一口香茗,淡淡清香冲散了残留于体内的酒气。
  挑眉瞅着鞠躬哈腰凑近眼前之人,只要自己不吭声半句,房内的气氛持续冷凝。
  搁下磁杯,他慵懒地问道:李大人,你好好的官不做,倒是干起拉皮条客的生意来着。
  呃,这……管辖这地方上的知府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好不尴尬。随即干笑了两声,说明来意:孟王爷,这是童大人交代小的给您的礼,请收下。
  哼!孟焰瞧也没瞧一条哈巴狗奉上了什么,他明知故问:姓童的怎不亲自来?
  呃……李大人愣了下,头低垂得和膝盖一样高度,朝中众所周知孟王爷向来不买宦官的帐,无疑是拿热脸去贴冷屁股。
  童大人……不在城里,遂派小的……
  孟焰不待他支支吾吾地说完,当下沉声怒喝:没种的狗,果然没胆!脸色一变,瞬扬手打掉一只翠玉如意,房内倏地响起一声匡啷!碎玉散了满地。
  哼!他起身一脚踏上碎玉片,瞬间踩成粉末。
  李大人没料到事情会演变成这地步,昨夜孟王爷明明收下美女……
  锐利的眼一扫,孟焰瞥见床上留下一瘫血渍,不禁冷笑,实难相信传言中的狐媚美人仍是处子之身,令他拔得头筹了。
  他瞪着李大人,命令:去把娼儿带进来。
  是是是。李大人结结巴巴,退了数步,旋身开门吩咐楼里的龟公将花魁带来。
  片刻后,花魁莲步轻移地进入房内,举手投足万般媚态,一双眼神似会勾魂。她行个万福,民女无双拜见王爷、李大人。
  孟焰盯着花魁──她,低垂螓首,发上珠翠玲珑,一股浓郁的香气袭人。呵……好样的,昨儿残留于脑海的印象和此刻的她相差甚巨。
  冷冷一瞥,孟焰不动声色地思忖:李大人究竟在卖弄什么玄虚?他当下也不点破所觉不对劲的地方,修长的手一指,嘴角轻掀地命令:你,爬出去。
  花魁无双好生吃惊地抬起脸来,不敢相信适才听见了什么。
  快爬!
  内室骤降一道冰冷的寒意,无双颤抖着唇,脸色惨白的跪在地上爬。
  紧盯着她的身影,直到拖曳的裙摆消失于门外,孟焰脸上的寒意又罩上一层。
  李大人一脸呆滞望着房门,惊愣的程度不亚于刚爬出门外的花魁。
  下一秒,他提袖抹抹不断冒出额际的冷汗,结结巴巴地问道:王爷,昨夜……昨夜……无双是否服侍不周?
  孟焰冷嗤:哼,怎会呢。她服侍得好极了,我有打赏不是吗?
  娼儿是由李大人奉命安排,醉香楼是姓童的阉宦所开,朝中官员经常出入此地乃稀松平常,他肯踏入,已经是给足了姓童的面子。
  人呢,受朝廷派遣到南方平乱,收养的义子却在城里胡作非为,诬陷忠良、强抢民女、搜刮民脂民膏……呿,他无法容忍谁的名声比孟王爷这头衔还响。
  孟焰暗叹自己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更提不起劲为朝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那是蠢人才会干的蠢事,什么留名青史……可笑!
  人生短短数十年,应当及时行乐。
  他轻哼着气,玩弄朝中官员于股掌之间,利用人性的弱点各取所需,李大人巴结姓童的原因在于为官仕途提拔升迁,而自己贵为皇亲国戚,承袭世爵食邑,光是这份头衔就高人一等,等着受人巴结。
  尤其是处在朝政风气不正的年代;上梁斜、下梁歪,宫中的皇子们一心只想玩乐,私下吃、喝、嫖、赌样样来。
  银两的支出有限,既无法动用国库,也没其它本事挣银两,于是,他就将脑筋花在这些娇贵的皇子,和生活穷极无聊的妃子们身上。
  首先,掌控民间的刀子匠铺,凡是进宫为奴的人选都须经由他的安排,这无疑是安插眼线在皇宫内院,监视皇宫贵族们的生活,利用阉奴探其每个人的生活习惯以及嗜好,他再一一投其所好。
  一旦和贵族们保持良好的关系,他便开始怂恿他们做些投资。
  无论是在民间开设钱庄、当铺、学院、织坊以及南北船运等等,他逐一涉猎其中,光是朝廷由南方采集花岗岩运往北上的人力、物资就相当可观,他从中获利不少银两。
  这就是攀权附贵的好处,掌控皇室贵族们的经济脉络,即使他空有头衔,不得干预朝政,人人依然得看他三分脸色。
  李大人在此时也偷觑孟王爷的脸色;瞧其三分阴沉、七分俊逸,性子是十分地难以捉摸。
  听说,孟王爷爱财,但他不收受贿赂。
  听说,孟王爷喜爱美人儿,但他府中却无妻妾。
  听说,孟王爷玩物丧志,不干政事,喜好收集古董、花瓶、字画,但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地摔碎价值连城的翠玉如意……
  老天!他听说不少传言,究竟孰是真、孰是假?
  小的……不……不知。李大人支支吾吾老半天,岂知花魁在昨夜究竟收到什么打赏?
  孟焰瞥了一眼八仙桌上的一只油纸袋,呿,花魁怎会将这种垃圾带在身上。而他,身上的饰物不少,最珍爱的一块芙蓉石极为稀有,长期戴着也舍不得拿下。昨夜,他竟然赏给娼儿。
  混帐!美酒佳酿,喝多了果然令人糊掉脑子。
  暗自懊恼,孟焰一把捏皱油纸袋,不知昨夜究竟上了谁?
  闹不得一桩笑话令人闲嗑牙,无法对楼里的娼儿逐一检查,揪出其真正的受惠者。
  愈想愈火大,他一拳重捶桌面,碰!地发泄满腹怒意。
  你也滚!别再让我看见你!彷佛当这儿是自个儿的王府,一怒之下,轰人。
  孟……王……爷……李大人瞬间垮下一张老脸,还不肯走。
  滚!
  又一声低沉的命令轰来,李大人不敢拿自个儿的小命开玩笑,但没达成使命,他慢吞吞地退至门旁,仍不死心的说着:小的滚,但童……大人的事……
  滚──这回,怒吼震天价响。
  啊,我滚……我滚……迎上两道杀意的眼神,差点被杀人目光给射死的李大人连忙转身,飞也似地逃离阁楼。
  孟焰哼了哼,啐道:好个童大人……是什么东西!呿!他压根不放在眼里。
  前阵子,姓童的义子在南城门当街打死了人,若是平民百姓也就算了,偏偏对方是六部侍郎的独子,此事颇为棘手。
  按律例,一命抵一命,或是卸其官职减轻罪刑。
  此事已交由刑部审理,姓童的阉宦得知消息后,便飞鸽传书派人来说项。
  孟焰勾唇一哂,思忖自己为了生意难免在私下做些肮脏龌龊的事儿,刑部大臣们多少和自己有些交情,只消他在台面下命令刑部官员做手脚,找个替死鬼顶替,无论是什么天大的罪名,顷刻间皆化为乌有。
  不过,他这人做事一向有个规矩──低贱的阉狗是抓来利用,称之为宦官的阉狗,可就得小心他们会反咬人一口。
  历劫一遭,乔宝儿休养数日,刀子匠待他脸上的瘀青消褪,便亲自将人送往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