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2 节
作者:九十八度      更新:2022-06-05 14:43      字数:5004
  见俞晚雪看着自己,顾锦朝叹了口气。“那我明日帮你问问吧。”她心里已经觉得,肯定是问不出什么的。
  ☆、第二百九十三章:误会
  陈三爷这几日经常跟陈二爷在外面,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这日顾锦朝醒得早,陈三爷还在穿衣。她睁开眼看着他的背影好一会儿,陈三爷穿衣慢条斯理的,但是衣领、衣袖都要整理得十分整齐。可能是常年当官的习惯,即便是一件直裰,也穿得出十分正式的感觉。她问他:“您昨天去香叶山走马,那里好玩吗?”
  陈三爷朝她走过来,俯下身看她。“醒了,我吵到你了?”
  顾锦朝摇头:“妾身是睡得不好。”
  陈三爷顺势躺在她身边,伸手过来揽住她。他的外衣冷冰冰的,顾锦朝躲了一下。他就无奈地笑笑,收回手撑着头说:“和常海他们一起,总不会无聊的。香叶山的腊梅开得多,还在山腰的道观饮了会儿茶。”
  顾锦朝说:“出去走走也好,您今日也要去香叶山吗?”
  陈三爷摇头:“今天要去见梁大人,有点事要谈,算是公事了。我下午回来陪你。”
  他亲了亲她的额头,“你再多睡一会儿吧,母亲昨夜睡得晚,说今天不用去请安了。”
  顾锦朝看着他,嗯了一声。陈三爷下床离开了,顾锦朝才睁开眼。
  她看着承尘好一会儿,才叫了采芙进来。
  顾锦朝起来后不久,宋妈妈领着陈玄越过来,他穿了件簇新的宝相花绸面褂子,一张小脸养得白生生的。
  他请了安便立刻坐到了顾锦朝身边,两只小脚不停地晃荡。把手里的东西给顾锦朝看。
  圆滚滚的,好像是个鸡蛋。
  宋妈妈笑着解释:“……外院厨房的鸡跑出来,在草丛里生蛋,被九少爷捡到了。宝贝得很。九少爷睡觉都带着它,奴婢们碰都不能碰,碰了九少爷都要生气的。”
  陈玄越却很信任地把蛋捧给她看:“婶娘,小鸡。”
  顾锦朝摸了摸他的头,告诉他:“这可是孵不出来小鸡的。”
  他又不是母鸡,哪里会孵蛋呢。孵蛋又不是放在被窝里,小鸡就自己破出来了。
  陈玄越笑了笑。捧到她面前:“小鸡。孵出来给婶娘。”
  顾锦朝哭笑不得,懒得和他讲道理,应和着他说:“行!孵出来给婶娘。”找了宋妈妈过来说。“他要是真的想要小鸡,去买几只给他养就是了。”
  丫头端了盘切好的冻梨上来,锦朝喂陈玄越吃了几块。
  他人笑嘻嘻的,也比原来活泼多了。
  陈曦过来请安。看到陈玄越也在这里,十分高兴。她穿着一件大红色茄花纹的比甲。像个福娃娃一样可爱。看到陈玄越神神秘秘地捧着个东西,她也凑过去:“九哥,你拿的是什么?”
  陈玄越扭过身子不给她看,陈曦非要扒着他的手。陈玄越气急:“不准看!”
  这孩子傻归傻,人还脾气大得很,惹急了他是要砸东西的。
  顾锦朝拉过他的手跟他说:“玄越。曦姐儿有玩具的时候,是不是也给你玩?礼尚往来。你有了好东西,也要给曦姐儿看看呀,不能自己藏着。”
  陈玄越默默地看着她,顾锦朝微笑。
  他才不情愿地打开手给陈曦看,陈曦毫不介意他的吝啬,笑着问他:“九哥,这不是鸡蛋吗?你拿这个来做什么?”
  陈玄越说:“小鸡,会出来。”
  陈曦眼睛一亮:“真的吗,什么时候出来?”
  陈玄越认真地点头,两个孩子就嘀嘀咕咕地说起来。
  玩得累了,两个孩子才坐到顾锦朝身边喝桂枝汤。顾锦朝则在听佟妈妈说她铺面的事。
  “……京城的三个潞绸铺子,宝坻、宛平、香河的几个杭绸、丝绢铺子收益都少了些,罗掌柜说是丝绸的价格跌得厉害。不仅是咱们的几个小铺面,就是纪家底下的大商铺和绸缎庄子也受了影响。”
  顾锦朝想了想问:“少得多吗?”
  “也不多,半成的样子。以往产丝多的时候也有这种情况,许多人都不重视。罗掌柜却觉得蹊跷,去年产丝虽然多,但是税丝很重,本来价格应该不会如此悬殊的。罗掌柜还特意去拜访了纪家的大掌柜,大掌柜说是永昌商号今年放绸布多的缘故……”
  永昌商号?顾锦朝觉得这个名字十分耳熟。却又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究竟是谁。只是听到这个商号的名字,心中有种奇怪的感觉,她前世应该是听到过才对。
  “这个永昌商号什么来历?”
  佟妈妈摇头:“这个奴婢便不太清楚了,不如奴婢去问问罗掌柜?”
  顾锦朝喝了口茶,点头道:“要是罗永平不清楚,就写信去纪家问问。”纪家应该更清楚一些。
  想到纪家,顾锦朝就想去看看外祖母,好久没去看过她老人家了。可惜她现在怀有身孕,不便出远门。
  佟妈妈退下了,顾锦朝才问陈曦:“曦姐儿,你七哥今天会过来看你吗?”
  陈曦点点头:“七哥要教我练琴。”
  这就好了,免得她还要去请他过来。
  等到陈玄青下午过来教陈曦练琴的时候,顾锦朝请他过来,在西次间说话。
  上次看到陈玄青还是大年初一的时候,在陈老夫人那里。陈玄青看上去表情有些冷淡,站得远远的看着她:“母亲有事吗?”
  顾锦朝心想果然不该趟这浑水,叫雨竹搬了凳子给他坐,给他倒了杯峨眉雪芽。
  他抬头看了一眼,西次间里站着顾锦朝的两个贴身丫头。
  “我近日和晚雪说话,她说你似有心事。”顾锦朝语气平淡,“你们夫妻的事我不该管,只是随便说一两句罢了。要是心里不痛快,就找个人说说。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
  陈玄青嘴唇紧抿,越听她说。心里越是愤怒。
  “你凭什么来管我的事!”他冷笑道。
  顾锦朝皱了皱眉:“……随口之言,七少爷大可不听。”他也不用说这么不客气的话!
  “我心里不痛快,我能和谁说?”陈玄青却像是忍耐到极致了,整个人充满不可思议的愤怒,笑容也更加嘲讽了,“你知道我心里有什么事吗,我要是说出来。你敢听吗?”
  他站起身。突然觉得自己应该说出来。
  不应该只有他一个人忍着,顾锦朝应该知道,顾锦朝应该要明白!
  自己到如今的地步。究竟是因为什么!
  他怎么突然生这么大的气?顾锦朝觉得奇怪:“七少爷,你心里不痛快,也不该说这种话……”陈玄青这个样子还说什么,难怪俞晚雪说他不正常。他简直就不正常!她深吸一口气,“我先休息了。七少爷自己走吧。”和他说下去估计更难扯,这事不该她管,她还是别管为好。
  “你站住!”陈玄青突然伸手拉她,紧紧钳住她的手腕。“我说给你听,你给我坐下!”
  不仅是顾锦朝,连采芙和雨竹都大惊失色。雨竹连忙关上槅扇,采芙走过来:“七少爷……你这是做什么?”
  顾锦朝用力挣脱。陈玄青却握得很紧。就算他是个文弱的读书人,他也是个男人!
  顾锦朝低声道:“陈玄青,你发什么疯!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这要是被人发现了,他要害她身败名裂,万人唾骂吗?
  顾锦朝觉得陈玄青简直是莫名其妙!
  “我知道,我还想问你呢。”陈玄青低声说,“你原来明明是喜欢我的,你为什么不喜欢了?”
  顾锦朝愣住了。
  “原来是我傻而已,七少爷不明白吗?”顾锦朝继续说,“我现在是你的继母!这些话都不该说了。”
  他又嘲讽似的笑起来:“顾锦朝,我现在成这样就是因为你。是你让我说的。”
  ……他说这样的话,顾锦朝哪里还不明白陈玄青是什么意思。
  即便没有前生,她也是他的继母,何况有前生。顾锦朝太过惊讶,反倒平静了下来。
  她闭了闭眼睛:“你想让我身败名裂,尽管不放吧。”
  陈玄青努力平息自己心中的愤怒,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出格的事。
  他放开手后退一步,却依然看着顾锦朝:“我也是堂堂翰林院编修,为什么你一求我,我就答应要教个傻子识字……顾锦朝,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顾锦朝沉默,她心里实在是太复杂了。她没有想到陈玄青竟然……以前她求而不得,现在根本不想要了,为什么又会这样?她原来用尽手段想得到他的注意,但这世自认为根本没做过任何事。
  难怪陈玄青行事古怪!
  陈三爷刚进了中院,守在月门的小丫头便看到了,忙站了起来行礼。
  他身后的护卫站到月门外面去,陈三爷走过青石径,绣渠忙迎上去:“三爷回来了,奴婢这就去通禀夫人!”
  陈三爷注意到她的神色有些紧张。
  绣渠要是想通禀直接去就可以了,又何必来跟他说。
  他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淡淡地问绣渠:“夫人在里面和谁说话吗?”
  绣渠想到紧闭的西次间槅扇,手都在发抖。她只能把手藏到袖子里,努力笑了笑:“七少爷过来教四小姐练琴,夫人就找七少爷来说几句话。”她说话的声音很响亮。
  这是想提醒房中的人注意啊。
  陈三爷心里一沉,陈玄青在里面,顾锦朝的丫头却又如此慌张……这是在里面干什么?
  他紧抿住嘴唇,不顾站在他前面的绣渠,提步就往西次间里走,绣渠忙喊:“三老爷……”
  她也想阻拦,但那更引陈三爷怀疑吧!
  绣渠忙跟在陈三爷后面进了西次间。
  ☆、第二百九十四章:解除
  顾锦朝也听到了绣渠的声音,她不由紧张起来,这种时候不让人误会都难!何况陈三爷一向多疑。……陈三爷说过下午会回来,但她不知道陈玄青会出这样的变故!
  她看了雨竹一眼,雨竹立刻反应过来,忙把西次间的槅扇打开。
  陈玄青刚才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只是压抑得太久了。听到外面绣渠的声音,他猛的一惊才彻底清醒过来。他说的那些话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父亲最会洞悉别人了!肯定一听就知道自己有问题。
  他受礼教多年,礼义廉耻最是遵守不过。父亲平时也以此来夸赞他。要是让他知道,平时受他褒奖,寄予厚望的长子竟然对继母有了别的心思……父亲会怎么对他?陈玄青喉咙中涌上一股腥甜,他不由紧紧握住手。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陈三爷听到了槅扇的轻响,他跨进门后,看到陈玄青低着头,顾锦朝则露出个笑容,站起身道:“三爷回来了,可是累了?妾身给您沏茶吧。”
  他心里已经沉下来。
  顾锦朝一看到陈三爷,就知道他在生气,而且是怒急了。眼睛完全没有笑意,冰冷又犀利。但是他的笑容却一如往常的儒雅,甚至表情丝毫不变。
  他坐到顾锦朝身边,顾锦朝身子一僵,后背都开始出冷汗。陈三爷却让她坐下来,他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口问,“你们正在说话吗,说什么了?”
  陈玄青嘴唇苍白,低声喊:“父亲。”又道。“……没什么,就是曦姐儿练琴的事。”
  “嗯。”他显得十分平静,又问顾锦朝,“是吗?”
  顾锦朝袖下的手掐住掌心,才维持笑容点了点头。
  “那说完了吗?”他淡淡地道,“要是说完了,你先下去吧。”
  陈玄青被父亲看一眼。简直是浑身都发寒。他从小就怕父亲。凡事都要做到他期待的最好,现在却做了这样的事……他哑声告退,出了西次间。
  采芙看到陈三爷的茶杯空了。想为他倒茶。刚上前一步,就听到陈三爷冰冷的声音:“滚出去!”
  顾锦朝都被他突然的发怒吓到了!采芙更是脸色煞白,拉着雨竹行礼退出去,合上了西次间的槅扇。
  陈三爷给自己倒茶。喝茶。
  西次间里没有一点声音。
  顾锦朝僵硬地坐着。
  陈三爷应该早就知道她和陈玄青过去的事了。
  顾锦朝也有感觉,但是她原来只是猜测。没有人来捅破这层窗户纸。她也能感觉到陈三爷的猜忌和不信任。他是一个相当多疑的人,顾锦朝从前世就深刻认识了这点。
  陈三爷在猜忌什么呢?顾锦朝并不知道,她却也能猜出来个大概。
  但从前他也只是猜忌,并没有认定。
  顾锦朝抬头看他。陈彦允却沉默地喝茶。
  她觉得自己浑身发冷。
  是不是他今天就认定了呢……
  顾锦朝觉得自己嗓子发涩,说不出话来。
  她一向不觉得自己是个果断的人,只是她觉得。她和陈玄青的事已经是过去的了,没必要再说起。无端的说起这种事对谁都不好。只是她没想到陈三爷有一天会怀疑。或者没想到陈玄青竟然会这么做,把她逼到现在的份上。
  依照陈三爷的习惯,他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