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节
作者:绚烂冬季      更新:2021-02-16 20:45      字数:4784
  “青月,彻查此事,有牵连者,杀无赦。”
  留在门外的洛青傻住了,惹着体内翻滚的热血,飞身前往凤仪宫。
  小姐将他交付给了皇上,他不再是暗影,现在自己的任务就是向皇上禀明情况,可是,只要皇上下令,不论什么高手,我洛青必将那个混蛋粉身碎骨。
  皇上在凤仪宫里踱来踱去,留洛青在那,也是想尽快知道宛儿的消息。那个孩子从小承担了太多,是自己对不起她,如今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啊。
  不多时,洛青求见。
  洛青带来的消息太过震惊,皇上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可怜的宛儿,小小的年纪,就要替皇家做许多违心的事情,自己的妹子、妹夫早已化为枯骨,只留下这三个孩子,而如今,宛儿又……他项家究竟是造了什么孽,为什么上天会如此惩罚?
  皇后哭昏了过去。皇帝反应过来,马上召来御医,让侍女照顾好皇后,便带着御医向韦府奔去。他要亲眼确认,即使真的如此,只希望宛儿能够活下去,太阴暗的天空,贵为九五之尊,也无法与天对抗。可是,活着,才会有希望。
  前殿,韦落跪在地上。皇上握紧拳头,一拳就要打过去,若不是韦落强留宛儿,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拳头留在半空,还是停住了,他始终是欠了这几个孩子的。摇摇头,什么也没说,大步向韦府方向去了。
  韦落跪着,皇帝拳风袭来,皇帝默然离去……韦落只是垂下头,跪着。
  ☆、15。再信朕一回
  韦府正房房门紧闭,四周守卫着人马。皇帝来到门前,手触到门上,又缩了回来。太监总管骰子跟在皇帝身后,皇帝向来果敢,只有几次看到圣上这个样子,迎娶皇后的时候,太子夭折的时候,还有燕儿公主夫妇去世的时候……骰子轻轻推开门,请老御医进去探病,陪着皇帝等在外面。
  房门打开,又关上了,皇帝看着两扇门扉间的缝隙,问骰子:“骰子,跟了朕这么多年,觉得这皇帝好做吗?”
  骰子忙低下头,宦官不能参议朝政。
  “你也不愿说吗?皇后也是呢。”
  天下至尊,可是太多的东西都掌控不了,名义上拥有的太多,太多的情非而已,太多的重负。芸芸众生仰视的人物,不该有不多的不如意,可是正因为高高在上,才有了太多的无奈。
  “皇上……”
  皇帝一摆手,示意骰子不用说了,安慰的话他不想听,现在只希望白宛儿平安。
  白宛儿还是昏迷,御医也只能看气色、摸脉搏,郡主万金之躯,外伤都需要听侍女描述。伤势不重,只是……几个太医商量一下,提笔写下药方,让丫鬟照方煎药,推选一人出去回禀皇上。
  “皇上,宛星郡主外伤不重,只是有些虚弱,休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但是,可能……可能是被人糟蹋了。”太医侍立一旁,说话多加了小心,圣意难测,不知宛星郡主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皇上仿佛没有听见,只是问:“太医,你看郡主的身子现在回皇宫可好?”袖子下面手指甲扣进了肉里,不敢去猜测,还是听到了这样的答案,只有疼痛才能让自己保持冷静。
  太医垂首,偷看皇上的表情,看不出一丝端倪,只能一句话两种说法。
  “郡主身子弱,不过喝了药,软轿抬回宫还是可以的。”
  皇上向身后摆摆手,洛青着人准备软轿。众人回到皇宫,已是半夜,不知是不是药的作用,白宛儿还在昏睡。屏退众人,皇上坐在白宛儿的床边,卸下了脸上的面具,也觉得有些累了。
  这件事闹的满城风雨,可却做的滴水不漏,毫无线索可循,无论谁做的,这样的人,也许都查不出来了。白宛儿现在这样,也是在韦落那住的几天惹的祸,韦落现在的身份地位,眼红的人很多,不敢去动韦落,可是不代表不会拿韦落身边的人开刀。况且,自己还是知道韦落的,若是有人要对付白宛儿,韦落只会在旁边看着吧。
  给白宛儿压压被子,脸上瘀紫,涂了药,还有些肿,总觉得她会冷。明知韦落不会善待她,也没有执意回宫,是在犹豫吗?她不能完全信朕,韦落害她,她还有一活,若是朕弃她,她就只有一死。
  白宛儿手略微动了动,额头上冒着虚汗,牙关紧咬,明明是惧怕着什么。皇上急忙唤来御医。御医查看,只是惊吓过度,静养就好。
  让御医下去了,轻轻碰了下白宛儿略微发肿的脸颊。
  “不怪你不信朕,是皇伯伯不好,皇伯伯无能,只能靠着自己亲信的死坐稳江山。”皇帝的声音有些呜咽,“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皇后最后一胎朕无法,只能送他出宫……对外,就说死了。”
  宫女都被赶出去了,皇帝拿起旁边的手帕拭着白宛儿额头的汗,手指微微发抖。
  “偏偏你知道他的下落……朝中多少玲珑心,朕不知道有多少人怀疑,也就苦了你与那些人周旋。”
  白宛儿双眸紧闭,皇上吐出了一口气。
  “宛儿,再相信皇伯伯一回,好吗?你母亲已经去了,皇伯伯纵然不能给你幸福,也会护你性命。”
  一滴泪滑过白宛儿的眼角,明明是听不到的,白宛儿却不再挣动了。
  整晚,皇上坐在踏雪阁里,小声地说些什么,有时候会笑,更多的时候确实在叹气,一直坐到了早朝。
  市井之间,昨日早上市集口那一幕,早已流传开,人们久远的记忆渐渐复苏,原来那个不知所踪的郡主回来了,不知被谁玩了,就扔到了市集口,人们也联想前些日子的全城搜索。怜悯永远不会用在权贵的身上。
  谏官小心地斟酌言辞,向皇上禀报今早新听来的流言。皇帝只是静静地听着,看不出表情。
  有个急着出头的五品官出列,昨日得知消息后,准备了一夜,就是为了这一刻。
  “启禀皇上,微臣以为,宛星郡主并无不是,只是皇室出了这样丑闻,不能无所动静,不如就废了郡主称号。”抬眼偷看,喜从心来,皇上脸上有些笑容,升官有望。女子最怕这种事情,皇室更是避讳,这回坐实了的,皇帝也会希望撇清关系。
  良久;五品官还摆着说话时的姿势,没有平身,手有些发抖。
  “那,爱卿,你看朕娶了宛星郡主如何?”
  声音从上方压下来,五品官腿一软,跪在了大殿上。众臣将呼吸压得更低,心里百转千回,只是没人再敢去碰那炮灰。
  “皇上。”殿上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竟是深受皇帝宠幸的韦大元帅,“臣请皇上将宛星郡主下嫁于臣。”
  皇上看向韦落,神色复杂。
  韦落自顾自地说下去:“微臣对宛星郡主有意,一直恳请皇上赐婚,此心不变,请皇上应允。”
  终究还是没说什么,让太监喊了退朝,离去。这是第一次在百官面前,皇上没答应韦落的请求。
  除了那个还瘫在大殿上的五品官外,大臣们都不糊涂,事不关已,就不要去趟这浑水。说不定这就是皇上和韦大帅演的一场戏,韦帅昨天跪了一晚上,最后不还是被塞给了个残花败柳?
  也不知道皇上是真疼这宛星郡主,还是堵堵天下的嘴。这就是皇家的手段,让你求卖命,不留下话柄,又不愿受到胁迫。你不是以非白宛儿不娶拒绝赐婚吗?皇上怎能不套紧权臣,看,这不就给你送来了,不过是不是好的就不管了。
  自古最难平的就是悠悠众口,自古最伤人的也是上下两片薄唇中吐出的东西。
  往踏雪阁走去,大臣们心中猜疑,皇上心里也有些乱,在殿上是气急了才说要娶白宛儿,可是对于韦落自己就真有些拿不准了。
  前些时候,韦落多次要白宛儿,自己没应,是真怕那孩子存着报仇的念头。可是后来亲自迎接白宛儿回京,围场挡箭,现在这种局面,还当着文武百官面求朕赐婚,到底几分真几分假?
  想想那件事之前,两个娃娃的相处,两人本就是金童玉女,只是这状况,走错一步,毁的是两个人的一生。
  加快脚步,这情啊、爱啊果然不适合自己来想,自己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就是一生只娶了皇后,不过这一生的脑袋,也都用在考虑如何怎么阻止大臣往自己的宫中送女人。为此,养肥了王爷,养肥了大臣,不知什么时候,养肥的虫会来吃朕。
  朕,还真不是个好皇帝。事情究竟怎样,还要看白宛儿的心意,如今只希望她能度过这一劫。
  踏雪阁中,白宛儿已经醒了,缩在墙角,抱着腿,下人们都在外室候着。
  皇上来到白宛儿身边,唤了一声,白宛儿还是盯着自己的脚尖。上前一步,伸手想轻轻摇一下,白宛儿一下子跳了起来,又打又叫。鼻子有些泛酸,退后几步,轻声哄着:“宛儿,莫怕,我是你皇伯伯。宛儿还记得,小时候说过,有皇伯伯在,宛儿就什么都不怕。”
  白宛儿似懂非懂,坐回墙角,恢复了原来的姿势。慢慢歪歪头,似乎是在思考,又似乎是在回忆,忽地扬起脑袋,最后竟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甜声叫着:“皇伯伯。”
  相隔很近,却又相距很远。那声称呼自己担当不起,不敢去看那个笑容,不敢去问白宛儿经历了什么,宁可白宛儿又哭又闹,也不想她这样叫着自己皇伯伯。
  皇伯伯有什么用,女儿一般看大的人,就在眼皮底下被人掳了去,还没盛开的鲜花就这样凋零在早春的风雨中。自己的妹妹、现在的宛儿,天楚还能有多少的亲人为自己铺平道路?孤家寡人,皇帝做到最后,真的就留不下什么人了。
  吩咐宫女好好照顾郡主,又差人去凤仪宫请皇后,皇上就坐在踏雪阁的台阶上,拦着自己的太监也让他下去了,此时还要顾着什么礼节,皇上?皇上当的如此讽刺。
  皇后来时,眼睛也是红的,她是昨晚才知道白宛儿的消息,只是明白怕扰了皇帝的心神,一直呆在了凤仪宫。
  “去看看宛儿吧。”
  皇后进入踏雪阁没有多久,里面便传来了哭声,哭声越来越大。皇上仍坐在门口。半个时辰,门开了,皇后走出来,也坐在了台阶上。
  抬眼看了看她。
  “她睡了。”拉过皇上的手,似乎是劝告,又好像是对自己说:“当时,你为了我周旋于大臣之间……现在,为了宛儿,我们都不能放弃,不是吗?”
  寂静,最后不知道是谁先起身,踏雪阁门前又回归寂静。
  作者有话要说:宝~上首页的新人榜啦……
  虽然是在后面,还是挺高兴的。
  不过分频一直和偶无缘呢
  ☆、16。愿赌服输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好像哭过,又好像笑过,如浮萍般漂泊,如扁舟般流浪,还在黑暗之中,却又有了一丝光明。
  挣扎着坐起,四周静悄悄,点了好多的烛火,烛光摇曳,熟悉而温暖,原来又回到踏雪阁。手臂有些疼,掀开衣袖,遍布青紫的痕迹,不堪的一幕幕又回到眼前,漆黑的洞穴,看不清的面目,令人作呕的手……
  疯了一样扯着自己的衣服,撕咬着自己的手臂。外面侍奉的宫女闻声赶来,几个力气的大的按住白宛儿,另外几个去找御医。
  御医就在不远处的偏院候着,让宫女给白宛儿唱些轻柔的曲子,唤人将熬好的安神药端上来。白宛儿渐渐安静下来,御医心中一叹,这孩子算是毁了,早知如此,何必趟那趟浑水?
  在朝廷中摸爬滚打过的都知道,放逐就是一个保命借口,自己又何苦回来?朝中的事,也不是自己一个老头能说明白的,只是今天躺在这的是白宛儿罢了,谁能保证,这白宛儿不是自己处心积虑回来的?谁又能保证,白宛儿不是谁放的一步好棋?
  摇摇头,大夫救人为本,开药即是,想那些作甚。
  皇帝这几天过的很不好。白宛儿虽说还是天天窝在床上,不过也总算稳定下来了。皇后天天的哭,倒也是没办法的事,宛儿这个样子,自己心中也是难过。天天早朝,韦落跪在大殿上请求自己赐婚,不敢去见白宛儿,怎么来决定这件事情?连那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都不敢去问。
  皇帝不好当。
  刚来凤仪宫歇歇,踏雪阁的小宫女就跪在门口了。右眼皮跳跳,没什么好事。让左右把那小宫女驾到面前,小宫女就趴在了地上。皇上也有些有气无力。
  “说,出了什么事?”
  小宫女哗地眼泪就下来了。
  “来人,拖下去。”
  “皇上……”一声嘶喊绕梁三日,与宫女的身材不成比例。
  “十个数内,说不完就拖出去。”没有那耐性,看着一堆人演戏。
  “奴婢该死,韦大人情深意重,奴婢以为郡主睡着,就在外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