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节
作者:着凉      更新:2022-05-10 16:16      字数:4739
  她说:“我把我们班的新同学带来了。”
  老师看了看我,说:“你是李金柱。”
  我说:“是。”拿出通知书让他看。
  他说:“怎么晚上来的。”
  我说:“火车下午才有。”
  他说:“没吃饭吧。”
  我说:“还没有。”
  他说:“先在这里吃点东西,回头让秦静汀带你去宿舍。”
  于是我草草的在老师家里吃了点东西。在这期间,老师把我的安排全部嘱咐给秦静汀。然后对我说:“晚上学校里还有个会,让秦静汀先带你去宿舍休息,等明天我和你一起办其他的手续。”
  于是我又跟着秦静汀取了行李,向宿舍走去。
  其实我们的男生宿舍与女生宿舍是一个楼,男生在东边住,女生在西边住,进了楼门口后,爬了四层楼,才来到一间门上写着405的房间门口,敲开门后,里面有两个男同学在收拾东西,其他的人没在。他们说是到图书馆去了。那个宿舍里有四张上下层的床,一共有八个铺位。其中四个下面的铺位和两个上面的铺位都铺着被褥,显然是已经有人了。我在两个没有人住的铺位中,挑选了一个没有什么东西的,把行李放了上去。然后对秦静汀说:“谢谢你,要不是遇见了你,还不知道要找多长时间。”
  于是她就回到自己的宿舍里去了。
  到了晚上十点多钟,宿舍里的人都陆续回来了。他们都表现出欢迎的样子,我也就和他们寒喧着。这些人都是第一次见面,一点也不熟悉。
  现在我才知道,我们这个班开学已近一个月了。由于这一年的春节在一月份,所以真正上课的时间只有四个来月。每科的课程都已经进展了四分之一左右,面对着眼前的新书我有些不知所措了。好在秦静汀是班里的学习委员,由于我们是最先认识的,所以对我的学习十分关心,在上自习课的时候主动帮我补课,我真的很感激这位热情的女同学。由于那天晚上很紧张,并没有好好打量这个女同学,现在呈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位穿着十分入时的城市小姐,圆圆的脸白白嫩嫩的,有点泛黄的头发自然地梳成一把刷子,用发卡别在脑后。
  好在现在的课程安排的一点也不紧。不象高中时那样紧张。每天一般是上午上课,下午时间和晚上时间比较自由。你可以在教室里做作业,也可以到图书馆的阅览室里看报纸、看杂志,还可以在图书馆里借各种各样的书。就在这样的一个学习气氛下,我又拿出高中时的学习精神,并有秦静汀的热心指点,我补课的进度很快。一个月后到了期中考试的时候,基本赶上了班里的平均水平。考试成绩一下来,秦静汀对我说:“真不愧是高材生,一个月就自学了两个月的课程。”
  我说:“还不是你的帮助。”
  有一天,秦静汀问我:“你家是哪里人。”
  我说了我家乡的名字。她说:“怪不得你一来就听着你的口音那么熟悉。又说,你不认识我吧。”
  我说:“我们不是在那天晚上就认识了吗?”
  她说:“在以前你认识不认识我。”
  我说:“你是不是在发烧,怎么尽说糊话。我一个农村的大老粗怎么会认识你这城里的洋小姐。”
  这段时间由于在一起的时间多了一些,所以我们之间已经不是一开始那样客客气气的了,有时开个小玩笑。
  她有点认真的说:“你真的不认得我。”
  我见她的样子,就仔细地想了想。说:“你的名字好象很熟。象是以前听说过,要不怎么会认得那个‘汀’字,这可不是个常用字。”
  她笑着说:“我们是一个村的。”
  我吃了一惊说:“可能吗?”
  她说:“不是可能,是肯定。”
  我突然想起来,在我小的时候,的确有一个叫秦静汀的小女孩。她还是我上一年级的同学。那里,她的母亲和我们家是一个生产队。她母亲的娘家就在我们队。秦静汀的父亲在外面上班,她母亲和两个女儿在家。按辈份,我要叫她母亲姑。
  有一天,我母亲和她母亲一块下地。我也跟去了。我母亲让我喊她母亲姑。这时我突然想起了一个故事。那个故事说是有一家新娶了一个傻媳妇。在结婚的时候,婆婆就给她介绍亲戚。婆婆说,这是你姑。那傻媳妇就说:“姑,两头粗。”我想到这个故事,就笑了起来,并从嘴里喊了出来:“姑,两头粗。”
  秦静汀的母亲一听,笑着骂我:“你这小兔崽子。”
  尽管这样,她母亲仍然很喜欢我,说:“你给我做小女婿吧。”
  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我在很多的时候和秦静汀一块玩,并一块到庄稼地里砍草。
  那时天总是蓝的,田野总是绿的,周围的世界很简单,很单纯。背着小筐子去田地里割青草,挖野菜,给家里的羊和猪吃。放学以后,我们总是相约而行。
  儿时秦静汀的,长得白白胖胖的。满脸的稚气。本来课本上是一般学不到“汀”这个字的,就因为是她的名字,于是就记住了,念“听”。
  后来我们一起上了小学一年级。当时很时兴一种装铅条的自动铅笔。我家不给我买。有一天我借她的自动铅笔用,这种笔八分钱一只。她很乐意借给我。后来,在我一次上厕所的时候,掉到了厕所里了。我想坏了,必须给她买一支赔她。她知道后很大方,说:“不要了。”
  但我很为那支笔伤心。而且极感过意不去。
  有一个镜头偶尔总是回想起来。那是一个秋阳西下的时候,在村东的棉花地里,那棉花的叶子已经被风霜染成了红色的,被金黄的阳光一照,十分好看。在个充满色彩的田野里,我和秦静汀在一起砍草。那时也说不清谁和谁一块去,因为我们在一个生产队,总是结伴而行。
  砍草的时候,她对我说:“等长大后我给你当媳妇吧,你愿意不。”我没有回答。因为当时我觉得她太胖了点,从心里我不很想让她给我当媳妇,总想以后可以找一个好看一些的。
  她的父亲在外面上班,家里只有母亲和一个妹妹。家里陈设虽说简陋,但很整洁。我时常去她家玩,她和妹妹在一间东屋里住,记得那间屋子里好象有一张大床,就似乎没有其他的东西了。那一年从她那里借了一本故事书,书里的故事十分优美,我看后便爱不释手,她大方地借给我看了好几天,那书上的故事很引人入胜,也许是从那时起就喜欢起文学来了。那本书的名字已经忘了。在这以后的一段时间里,我极想知道那本书的名字,但一点也想不起来了。有一次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就想,如果有一天能见到秦静汀,我一定要问一下那本书的名字。但随后就自己嘲笑自己,恐怕这辈子也不会见到她了吧。因为时间不长,她的母亲带着她和她的妹妹迁到了城里,和她父亲团聚了。她家的院子也处理给了邻居。
  没想到世界太小了,现在竟然在大学里又遇见了她,我们这个一年级的同班同学现在又成了大学一年级的同班同学,真是太有戏剧性了。想到这里。我说:“真是没有想到在这里竟然遇到了你,真象《红楼梦》里说的,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她说:“这世界很大,这世界也很小,也许这就叫缘吧。”
  29、高校生活
  这段时间,我给学校的老师们和过去的同学写了一些信,把我的情况告诉他们。时间不长,我接到了一些来信,有老师写来的,主要是免勉的话;更多的是同学写来的。从这些信中得知,李建立已经被省古城大学法律系录取,且已于九月份顺利入学。这所大学不在省城,所以暂时无法见面。还有一封来信是刘子平写的,他考上了地区经贸学校会计班,学校在金桃市。我还得知江一珍由于在高考的时候太紧张,这次高考没有考好,现在也回学校复习了。当然这其中还有其他同学的消息。
  当时,学经济与学法律是我们文科的两个热门专业,尽管我在求学的道路上遭受到一场意想不到的波折,没有如愿到重点大学读书,现在也只好知足认命。而且在无意之中,还找到了一个小学的同学。
  一天,秦静汀对我说:“我把你到这里上学的消息,告诉了我的爸爸妈妈,他们想让你星期天到家里去,说是好好招待你。”
  我说:“这怎么好意思。”
  她说:“又不是外人,我们是一个村的。”
  我说:“那好吧。”
  到了星期天,秦静汀早早地就敲开了我们宿舍的门,搅得其他同学也没有象往常那样熟睡。因为星期天学校安排两顿饭,第一次开饭的时候都在早上九点以后,所以每个周末的晚上,同学们疯玩,一般很晚才睡。所以第二天都睡懒觉。
  我和秦静汀乘五路公共汽车然后再倒八路车,大约走了十几站路。下车后到了一个机关宿舍。在一座楼的二楼,来到了她们家。
  进门以后,迎出来一位近五十岁的中年妇女。长得胖胖的,脸也是圆圆的。我认出来了,这是静汀的母亲。她问:“你是金柱吧。”
  我说:“姑,是我。”
  她笑着说:“都快十年了,这孩子都长大了。你的父母好吗?”
  我说:“都很结实。”
  她说:“小的时候那么调皮,现在这么安稳了。”
  我没有说话。秦静汀在一旁插过嘴来说:“妈,看你,光顾说话,也不让我家坐下,我们可是跑了好远的路了。”
  姑说:“你看我,快里边坐,小汀,快给金柱洗几个苹果。”
  我说:“不用这么客气了。您快忙吧。”
  秦静汀洗了好几个大苹果,装到了个搪瓷盘子里,用一把小刀熟练地削着果皮。这时从里屋里出来一位中年男子,我不认识,急忙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秦静汀说:“那是我爸。”
  又对父亲说:“爸,这是我说过的李金柱。”
  秦静汀的父亲戴着眼镜,手里还拿着一本书,对我亲切地笑笑说:“欢迎,欢迎。”然后说:“你们先在这里玩,我还有点事没做完。”然后又到里屋去。
  秦静汀娇嗔地说:“整天那么忙!”
  中午在她家吃的饭,做了几个菜,主食是饺子。到吃饭的时候,仍旧是我们四个人。我忍不住的对秦静汀说:“不是你还有个妹妹。”
  她说:“你说静华吧,她在上高中。学习正紧,住校,中午不回来。”
  吃过饭后,说了一会儿话。静汀的父亲仍然到里屋忙,听静汀说是在赶一个什么论文。静汀的母亲十分关心村子里的事情。因为她离开家乡以后,随着老人的故去,已经好几年没有回去了。当然对过去熟识的人们很关心。我对她的问题尽我所知道的尽量给她完满一些的回答。因为这两年上高中时住校,村子里一些事情知道的也有些不如过去那样详细了。她听了以后,总是说:“时间过得真快,没想到你们都长大了,我们也老了。”
  秦静汀在一旁有些不耐烦地坐着,一点也不参与我们的谈话。我想,吃过午饭,他们也该休息一会儿。于是就礼貌地告辞。
  秦静汀说:“我们一块回去。”
  她母亲对我说:“有时间就到家里来,就把这里当成家。”
  我说:“我会常来看您的。”
  大学的生活的确与高中不同。在上高中时,我们有一个实实在在的目标,那就是在高考中取胜。现在,没有了这种压力,所以同学们都有一种十分轻松的感觉。人们在学习上好象有点失去了方向。有一个十分明鲜的例子就是六十分万岁。认为只要各门功课考及格,能顺利拿到毕业证就行。因为我们已经成了国家的人。在学校里不但不要学杂费,还对困难的学生发放助学金。而毕业以后,国家负责分配工作,许多机关和企事业单位都十分饥渴地需要人才。是啊,国民经济已经驶上了快车道,整个国家,百废待兴。针对六十分万岁的观点,学校专门组织了讨论会,大部分同学并不赞成这个观点。
  由于学习没有了明显的压力,人们的学习也显得自由多了。于是我在业余时间,更多地是靠借阅文学书刊打发日子。学校图书馆里的书真多,这一时期,我几乎把国内外的文学名著看了一遍。同时,在一些著名文学刊物上诸如《十月》、《当代》、《收获》上,读到了许多反映文革时期或反映当时现实生活的文学作品。
  在这个时候,学校里开始组织舞会,而我对此不感兴趣,我一想到拉着女生的手,搂着女生的腰在那里游来荡去,就会脸红心跳。另一个原因是由于我没有这么好的身体协调性,不是踩了女同学的脚,就是显得木呆呆的,引起同学们的哄笑,这种笑声有点让我抬不起头来。秦静汀是舞会的热心参与者,积极主动地教我,而我却一直配合不好。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