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6 节
作者:淋雨      更新:2022-05-10 16:13      字数:48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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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两句进到第三层,承上收结,把画鹰当作真鹰,寄托诗人的思想。大意是说:何时让这样卓然不凡的苍鹰展翅搏击,将那些“凡鸟”的毛血洒落在原野上。“何当”含有希望之意,就是希望画鹰能够变成真鹰,奋飞碧霄去搏击凡鸟。“毛血”句,见班固《西都赋》:“风毛雨血,洒野蔽天。”至于“凡鸟”,张上若说:“天下事皆庸人误之,末有深意。”这是将“凡鸟”喻为误国的庸人,似有锄恶之意。由此看来,此诗借咏《画鹰》以表现作者嫉恶如仇之心,奋发向上之志。作者在《杨监又出画鹰十二扇》一诗的结尾,同样寄寓着自己的感慨曰:“为君除狡兔,会是翻韝上。”
  总起来看,这首诗起势突兀,先勾勒出画鹰的气势,从“画作殊”兴起中间两联对画鹰神态的具体描绘,而又从“势可呼”顺势转入收结,寄寓诗人的思想,揭示主题。浦起龙《读杜心解》评曰:“起作惊疑问答之势。。。‘扌双’身、‘侧目’,此以真鹰拟画,又是贴身写。‘堪摘’、‘可呼’,此从画鹰见真,又是饰色写。结则竟以真鹰气概期之。乘风思奋之心,疾恶如仇之志,一齐揭出。”可见此诗,不但章法严谨,而且形象生动,寓意深远,实为题画诗的杰作。
  奉赠韦左丞丈二十二韵
  杜甫
  纨袴不饿死,
  儒冠多误身。
  丈人试静听,
  贱子请具陈:
  甫昔少年日,
  早充观国宾。
  读书破万卷,
  下笔如有神。
  赋料扬雄敌,
  诗看子建亲。
  李邕求识面,
  王翰愿卜邻。
  自谓颇挺出,
  立登要路津。
  至君尧舜上,
  再使风俗淳。
  此意竟萧条,
  行歌非隐沦。
  骑驴十三载,
  旅食京华春。
  朝扣富儿门,
  暮随肥马尘。
  残杯与冷炙,
  到处潜悲辛。
  主上顷见征,
  歘然欲求伸。
  青冥却垂翅,
  蹭蹬无纵鳞。
  甚愧丈人厚,
  甚知丈人真。
  每于百僚上,
  猥诵佳句新。
  窃效贡公喜,
  难甘原宪贫。
  焉能心怏怏?
  只是走踆踆。
  今欲东入海,
  即将西去秦。
  尚怜终南山,
  回首清渭滨。
  常拟报一饭,
  况怀辞大臣。
  白鸥没浩荡,
  万里谁能驯!
  杜甫诗鉴赏
  唐玄宗天宝七年(748), 韦济任尚书左丞前后,杜甫曾赠过他两首诗,希望得到他的提拔。韦济虽然很赏识杜甫的诗才,却无法给以实际的帮助,因此杜甫又作了这首“二十二韵”,表示如果实在找不到出路,就决心离开长安,退隐江海。杜甫自二十四岁(735)在洛阳应进士试落选,到作此诗的时候已有十三年了。尤其是到长安寻求功名也已三年,结果却处处碰壁,素志难伸。青年时期的豪情,早已化为满腹牢骚愤激,不得已在韦济面前发泄出来。
  细品全诗,诗人主要运用了对比和委婉曲折的表现手法,将胸中郁结的忧怨,抒写得如泣如诉,真切感人。这首诗应该说是体现杜诗“沉郁顿挫”风格的最早一篇。
  诗中对比包括以他人和自己对比,和自己的今昔对比。开端的“纨袴不饿死,儒冠多误身”,凌空而起把诗人强烈的不平之鸣,象江河决口那样突然喷发出来,那些纨袴子弟,不学无术,却过着脑满肠肥、趾高气扬的生活;他们精神空虚,原是世上多余的人,偏又不会饿死。而象诗人那样正直的读书人,却大多空怀壮志,穷困潦倒,眼看误尽了事业和前程。这两句诗,开门见山,鲜明揭示了全篇的主旨,有力地概括了封建社会贤愚倒置的黑暗现实。
  从全诗描述的重点来看,写“纨袴”的“不饿死”,主要是为了对比突出“儒冠”的“多误身”,轻写别人是为了重写自己。因此接下去诗人对韦济坦露胸怀时,就撇开“纨袴”,紧紧抓住自己在追求“儒冠”事业中今昔截然不同的苦乐变化,再一次运用对比,以浓彩重墨抒写了自己少年得意、眼下误身受辱的无穷感慨。这第两个对比,诗人足足用了二十四句,真是浓墨重彩,淋漓尽致。从“甫昔少年日”到“再使风俗淳”十二句,是写得意蒙荣。诗人用铺叙追忆的手法,回忆了自己早年出众的才学和远大的抱负。
  少年杜甫很早就在洛阳一带见过大世面。他搏学精深,下笔有神。作赋自认可与扬雄匹敌,咏诗堪比曹植。
  头角乍露,就赢得当代文坛领袖李邕、诗人王翰的赏识。凭着这样卓越的才华,他天真地认为求取功名,登上仕途,易如反掌,梦想“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追叙往事,当然也是为了让韦济了解自己的为人,但更重要的还是要突出自己眼下的误身受辱。从“此意竟萧条”到“蹭蹬无纵鳞”,又用十二句写误身受辱,与前面的十二句形成强烈的对比。“要路津”早已被“纨袴”占尽,理想与现实的矛盾无情地嘲弄着诗人。十三年来,诗人只能骑着一条瘦驴,奔波在闹市的大街小巷。早上敲打豪富人家的大门,受尽纨袴子弟的白眼;晚上尾随着贵人肥马扬起的尘土郁郁归来,在权贵们的残杯冷炙中讨生活。前不久参加了朝廷主持的一次特试,谁料竟是奸相李林甫策划的一个忌才的大骗局。这对诗人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如同刚飞向蓝天的大鹏又垂下了双翅,又象遨游于远洋的鲸鲵一下子又失去了自由。
  这一大段的对比描写,迤逦展开,诗人越是渲染,越能衬托出眼前儒冠误身的悲凉凄惨,这大概是诗人要着力运用对比的苦心所在吧!
  从“甚愧丈人厚”到诗的终篇,写诗人对韦济的感激、期望落空、决心离去而又恋恋不舍的矛盾复杂心情。这样丰富错杂的思想内容,使诗人必得采用顿挫曲折的笔法来表现。在坎坷的人生道路上,诗人再也不愿忍受象孔子学生原宪那样的贫困了。他为韦济当上了尚书左丞而暗自高兴,就象汉代贡禹听到好友王吉升了官而弹冠相庆一样。但后者也未能帮助自己。
  诗人只能强制自己不要愤愤不平,即将离去了却仍不免在那里顾瞻徘徊。辞阙远游,退隐江海之上,这在诗人是不得已的。他对自己曾寄以希望的帝京,对曾有“一饭之恩”的韦济,恋恋不舍,难以忘怀。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最终只能毅然引退,象白鸥那样飘逝在万里波涛之间。这一段,诗人写自己由盼转愤、欲去不忍的矛盾心理,真是曲折尽情,丝丝入扣,和前面动人的对比相结合,充分体现出杜诗“思深意曲,极鸣悲慨”(方东树《昭昧詹言》)的艺术特色。
  “白鸥没浩荡,万里谁能驯!”从结构安排上看,这个结尾是从百转千回中引发的,宛若奇峰突起,末势愈壮。它将诗人高洁的情操、宽广的胸怀、刚强的性格,表现得跃然纸上。正如浦起龙指出的“一结高绝”(见《读杜心解》)。董养性也说:“篇中。。词气磊落,傲睨宇宙,可见公虽困踬之中,英锋俊彩,未尝少挫也。”(转引自仇兆鳌《杜诗详注》)。
  全诗不仅成功地运用了对比和顿挫曲折的笔法,而且语言质朴中见锤炼,含蕴深广。如“残杯与冷炙,到处潜悲辛”,道尽了世态炎凉和诗人精神上的创伤,一个“潜”字,表现悲辛的无所不在,句式上的特点是骈散结合,以散为主,因此一气读来,既有整齐对衬之美,又有纵横飞动之妙。
  在杜甫困守长安十年时期所写下的求人援引的诗篇中,数这一首最好的了。这类社交性的诗,常人写来,不是曲意讨好对方,就是有意贬低自己,阿谀奉承、俯首乞怜。杜甫在这首诗中却能做到不卑不亢,直抒胸臆,吐出长期郁积下来的对封建统治者压制人材的悲愤不平。这是他超出常人之处。
  北征
  杜甫
  皇帝二载秋,闰八月初吉;
  杜子将北征,苍茫问家室。
  维时遭艰虞,朝野少暇日;
  顾惭恩私被,诏许归蓬荜。
  拜辞指阙下,怵惕久未出。
  虽乏谏诤姿,恐君有遗失。
  君诚中兴主,经纬固密勿。
  东胡反未已,臣甫愤所切。
  挥涕恋行在,道途犹恍惚。
  乾坤含疮痍,忧虞何时毕!
  靡靡途阡陌,人烟渺萧瑟。
  所遇多被伤,呻吟更流血。
  回首凤翔县,旌旗晚明灭。
  前登寒山重,屡得饮马窟。
  邠郊入地底,泾水中荡潏。
  猛虎立我前,苍崖吼时裂。
  菊垂今秋花,石载古车辙。
  青云动高兴,幽事亦可悦。
  山果多琐细,罗生杂橡栗;
  或红如丹砂,或黑如点漆。
  雨露之所濡,甘苦齐结实。
  缅思桃源内,益叹身世拙!
  坡陀望鄜畤,岩谷互出没。
  我行已水滨,我仆犹木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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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经战场,寒月照白骨。
  潼关百万师,往者散何卒?
  遂令半秦民,残害为异物。
  况我堕胡尘,及归尽华发。
  经年至茅屋,妻子衣百结。
  恸哭松声回,悲泉共幽咽。
  平生所娇儿,颜色白胜雪。
  见耶背面啼。垢腻脚不袜。
  床前两小女,补绽才过膝。
  海图拆波涛,旧绣移曲折;
  天吴及紫凤,颠倒在短褐。
  老夫情怀恶,呕泄卧数日。
  那无囊中帛,救汝寒凛慄?
  粉黛亦解苞,衾裯稍罗列。
  瘦妻面复光,痴女头自栉;
  学母无不为,晓妆随手抹,
  移时施朱铅,狼籍画眉阔。
  生还对童稚,似欲忘饥渴。
  问事竞挽须,谁能即嗔喝?
  翻思在贼愁,甘受杂乱聒。
  新归且慰意,生理焉得说?
  至尊尚蒙尘,几日休练卒?
  仰观天色改,坐觉妖氛豁。
  阴风西北来,惨淡随回纥。
  其王愿助顺,其俗善驰突。
  送兵五千人,驱马一万匹。
  此辈少为贵,四方服勇决。
  所用皆鹰腾,破敌过箭疾。
  圣心颇虚伫,时议气欲夺。
  伊洛指掌收,西京不足拔。
  官军请深入,蓄锐可俱发。
  此举开青徐,旋瞻略恒碣。
  昊天积霜露,正气有肃杀。
  祸转亡胡岁,势成擒胡月。
  胡命其能久?皇纲未宜绝。
  忆昨狼狈初,事与古先别。
  奸臣意菹醢,同恶随荡析;
  不闻夏殷衰,中自诛褒妲。
  周汉获再兴,宣光果明哲,
  桓桓陈将军,仗钺奋忠烈。
  微尔人尽非,于今国犹活。
  凄凉大同殿,寂寞白兽闼。
  都人望翠华,佳气向金阙。
  园陵固有神,扫洒数不缺。
  煌煌太宗业,树立甚宏达。
  杜甫诗鉴赏
  此诗作于至德二年(757)八月,诗人从凤翔到鄜州探家,叙述一路见闻及到家后的感受。当时宰相房琯被贺兰进明等人诬谤受贿而论罪,作为左拾遗的杜甫上疏为房琯辩罪,触怒肃宗,下三司问罪,得张镐营救释放。八月,肃宗命他离凤翔探家,实为遣归。
  《北征》就是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下写就的。
  全诗共分五大段。
  “皇帝二载秋”至“忧虞何时毕”为一段,由北征问家叙起,交待探家的时间、背景、心情。
  开篇以年月日写起,似史家笔法,起得奇特。接以“问家室”,点出探家;中间插入“苍茫”二字,将长期离别、战乱频仍,心中渺茫一并写出。“维时遭艰虞”四句,叙述国家遭难,朝野少暇,蒙受皇恩,奉诏探家,在转叙奉诏探家中,以“遭艰虞”三字表达国家危难的关切。“拜辞诣阙下”四句描述拜辞皇帝时的复杂心情。拜辞皇帝,内心惶恐不安,虽然缺乏谏诤的才能,但总是担心君王有过失。说“拜辞”,说“怵惕”, 流露无罪被遣的不得意心情。说“虽乏”,说“恐”委婉抒发因直言敢谏反遭排斥的不满情绪。这里一面说不奉诏自己不敢归;一面又说已奉诏,仍然不肯探家,表达得曲折委婉,心情抑郁沉重。
  诚中兴主”四句赞美肃宗中兴、勤勉,表达其忠君爱国之情,他“愤所切”的是“东胡反未已”。
  “ 挥涕恋行在”四句承上转入征途,战乱不息,满目疮痍,令人疾首,以深沉的忧国之情结束这一段。
  “靡靡逾阡陌”至“残害为异物”为第二段,细叙沿途景事以抒怀。
  “靡靡”四句勾勒百姓乱离、百业萧条的战乱图景。这是从整体上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