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节
作者:人生几何      更新:2022-05-10 16:11      字数:4829
  我忙从包里取出打印在专业照相纸上的图片,递给钟书同。
  钟书同一张接着一张地看,眉毛却越皱越紧。
  他看得很慢,十几张纸,翻来覆去看了二十多分钟,尤其是那张诡异骷髅头的特写。
  刚开始看的时候,他微微摇着头,看到后来,摇头的幅度却越来越大。
  最后他抬头苦笑说:“真实惭愧极了,那些刻在墓壁上的符号,以及拱门上刻的符号,我从来都没有见过。”
  听到钟书同这么说,我真是吃了一惊。钟书同在史学界的地位非同小可,素以学识渊博杂通百家著称,虽然专研三国历史,但这样的大使,对中国其他时期的历史也绝对是专家级的,照理说就算没专门研究过那种符号,也总该说得出个出处,有些线索才对啊。
  “从门的心态来看,因该是三国时期的,但这些符号我却从未见过,不仅三国时期,其他时期也没有见到过这样子的墓室符号。可以肯定的是,这绝对不是无意义的装饰图案,其中必有重要含义。”
  钟书同说着从里面抽了五张出来说:“这几张留在我这里,我慢慢研究一下。”
  我当然说好。
  钟书同又抽出一张放在我的面前说:“关于这张,我有些自己的猜想,作不得准,只算是一种参考。”
  这正是那张头骨的特写。
  钟书同用手点着照片上头骨上额的大洞,道:“虽然不可思议,但从照片上看,这个洞像是天生的,这种规模的墓,不可能有人在墓主人死后进去在他头上挖个这么个洞出来,而这个洞看上去如此光滑,也不可能是生前被武器所伤的。”
  “那您的意思是~~~~~~”
  “第三只眼。”钟书同说了个让我目瞪口呆的的名词。
  或许我也曾联想过,这么大个洞,还真像是开了第三只眼睛,但那只是随意的联想,我还没听说过谁有第三只眼睛的。而这位史学大家这样说,却分明是郑重其事的态度。
  “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或许是基因突变,但在中国的历史中,确实有一些拥有第三只眼的人的记载。我研究史籍至今,各种资料相互对照,再辅以野史笔记,有时会发现一些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东西。虽然也有三人成虎的可能性存在,但许多时候,各个方面的资料都指向一个我无法接受的结果。不过通常,我都会把这些疑惑压在心底,毕竟这些东西本来已经湮灭在历史中了,我没有必要把它们再拾出来。不过现在,我想告诉你,很可能真的有拥有第三只眼的人存在,这样的人往往有着常人难以想像的特异能力。”
  “据您所知,曾有谁生着第三只眼,三国时有这样的人吗?”
  “民间传说里的二郎神杨戬很可能真有其人,而清朝的开国皇帝皇太极,传说也是有天眼的。但三国时期我却从来未曾听说。”
  三国时没有?可这墓主人分明是三国时的人啊。
  “可是三国时期,记载中拥有奇异能力的人,却有几个呢。“钟书同缓缓说道。
  出了钟家大门,我一直在想三国时期符合条件的有哪些人,谁可能有第三只眼,谁可能是墓主人,加上昨晚上睡眠质量又差,整个人浑浑噩噩的,恍然不觉自己已经走到了路口,被一辆驰过的自行车带了个趔趄,自然少不得被咒骂几声。不过我却是很庆幸,要不是被那个中年妇女擦了一下,我再往前走到了马路中间,可是大大糟糕了。
  到了报社,打开邮箱发现有几篇通讯员传过来的稿子,选了两篇还可以的改了一下,起个好标题然后在他的名字后面加上自己的,就发到当天的稿库里去了。这几天我一点自己采访写稿的心情都没有,能有现成的稿子最好。
  在报社待了不到三小时,我就离开回家,至于那两篇稿子能不能上明天的报纸,也没心思关心。
  顺路买了盒打算当晚饭的方便面,管饱就行。我开始从网上查找关于“第三只眼”的信息。
  可惜网上有关这方面的内容出奇地少,我只看到几篇提到人类第三只眼睛的文章,不过这已经足够让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是有那么一些人在研究着人的第三只眼睛,并且从科学上进行推测和构建假说。
  关于第三只眼的说法由来已久,在东方的许多宗教仪式上,人们习惯在双眉之间画上第三只眼,认为这样便可获得与宇宙进行直接交流的通道。古希腊哲学家认为第三只眼位于大脑中心部位,将其比喻为宇宙能量进入人体的闸门。直至今日,现代科学对第三只眼的研究也从未停止过。
  让我没想到的是,第三只眼居然人人都有,只不过它只出现在人类胚胎发育两个月时,即晶体,感光器和间脑区域的神经细胞形成阶段。器官的是,它刚一出现,马上就开始退化。著名的海克尔生物基因定律为此提供了最有力的证据。根据这一定律,胚胎在很短的时期内会经历其所属物种的整个进化史。即人类在胚胎时期能够出现我们的先祖所具备的某些形特征。人类学家认为,人体的某个器官会发生退化,然后便不复存在。从古代两栖动物的进化中可以发现它们同样伴有退化。新西兰的斑点楔齿蜥已经存在了两亿年,它的颅骨上有很小的眼眶,在一层透明的膜下隐藏着一只真正的眼睛。古生物学家发现,许多灭绝的爬行动物头顶都有眼睛,它是这些动物视觉器官的重要补充。正是因为具有这一独特的器官,爬行动物才对地震,磁暴和火山爆发等自然灾害非常敏感。
  一些研究者猜测,许多先知之所以能够看到未来,就是保留了对一般人来说在出生前就退化了的第三只眼的作用。
  浏览了一番关于第三只眼的理论推测后,我发现这些文章在谈到第三只眼的作用时,多提到“预知”,而未提有其他的作用,可是我听钟书同的口气,似乎还该有其他的作用才对。
  那些空对空的理论完全没有提到对某个个体的分析,看来对于这些研究者来说,生有第三只眼的人类也只存在与传说之中,没有切实可靠的记载。没办法,我只好从书橱里翻出《三国志》和《三国演义》开始看,当然网上也有电子版,但总还是看实体书习惯。
  我拿了张白纸放在一边,准备把觉得有可能的人名列在上面,再慢慢分析筛选。
  我本已作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却不料刚看了仅十几分钟,当我看到一个人的名字时,就惊讶地叫出声来。
  张角!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天公将军张角!
  这位黄巾军的首领将战火烧遍中原,一手断送了汉朝的河山,而他传说中具有呼风唤雨,撒豆成兵的本领,这本领就是得自于一本名为《太平清领书》的仙书。
  不说张角自己的种种神异传说,就这让他发家的《太平清领书》,和孙耀祖在日记上所记的“那本书”难道不是暗中相合吗?
  纵观三国野史,有奇书的不止张角艺人,比如说左慈的《遁甲天书》,可能在战场上呼风唤雨,造出种种奇迹;但使人持之逐鹿天下的,就只有张角《太平清领书》。孙耀祖不是说,得了那本书,就等于得天下吗?
  如果真有这样的书,或许真能满足孙氏兄弟将孙氏一脉重新发扬光大,甚至在当年的兵荒马乱中异军突起称雄一方的愿望。
  那墓室规模颇大,如果不是张角这等极有势力之人,是没有办法建起来的。就算左慈和于吉这种野史中被吹得神乎其神的半仙,也没这样的能耐。
  这么一想似乎张角是最接近的答案,生有第三只眼的神人,想要建立太平道成为人人敬仰的天师,自然比一般人要容易得多。可是如果他真有这般神异,那本《太平清领书》也真能创造呼风唤雨的奇迹,最后又怎么会落败身亡呢?
  而且既然兵败身亡,张角又怎么可能造出这样一个墓室,这样的规模可不是短时间能建成的啊。
  不过换一个角度看,如果说第三只眼具有预知的能力,张角能够预知到自己的结局,或许就可以在此之前先建好墓室了吧?!
  那么这面黄色的旗,当年就是黄巾军的战旗了?
  在中国的历史中,能够呼风唤雨的人有很多,可是学界一向的观点,都认为这只不过是有丰富想象力的后人的异化,或者是未开化的愚昧使人对一些现象的误解。我原本也是这样认为,可现在看来,却没有这样简单。
  至少如今放在桌上的这半面旗如果完好,其展现出来的情状,就足以在科学界掀起轩然大波。
  不过转念一向又未必如此,此前我曾有过多少特异经历,和中国的X机构打过多次交道,在科学界,恐怕已经有许多人致力于所谓“怪力神谈”的研究,只不过还远没有到公诸于众的时候罢了。
  如果那个墓里果真藏着《太平清领书》的话‘‘‘‘‘‘我不由得开始想象像这本书里所记载的东西,那是无法克制的好奇,还掺杂着一些其他的情绪。
  随后我就想到了从我眼前跳下去的卫先,和他那惨不忍睹的尸体。
  如果是《太平清领书》的话,那可是一点都不太平啊。
  我早早地睡了,但这一夜,我仍没能睡个好觉,我处于极浅的睡眠中,如果有人在床边看者我的话,应该可以发现我眼皮下的眼珠,快速地转动着。
  第二天醒来,我照镜子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脸色比昨天还要糟糕。
  从前一觉睡到中午,可现在却一点睡觉的感觉都找不到了。我自己都不由得惊讶,这件事怎么会给我这么大的压力?我可不是没见过死人,没经历过险境的人啊。
  而且我对事情的把握和决断力也明显地下降了,我才发现,昨天一整天,自己忙着查三眼人想张角,却完全忽略了自己在整个事件中的位置。
  换言之,接下来我打算干什么。
  卫先已死,没人再和我一同探墓,就算我对墓主人的身份有了一些猜测,我还怎么继续干下去呢,孤身前往,那不是找死吗?
  现在的情况是,要么我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就此结束这个事件,可这样的半途而废我可从来都没试过;要么就再找一个强援,比如——X机构。
  以X机构的强大力量,要胜过卫先多多了。
  可是通过梁应物和X机构打了几次交道,我也知道,一旦X机构正式介入,这整件事就上升为国家机密,或许通过梁应物还能事后知道些情况,但要直接参与,却是想都不用想。
  而且说实话,我不喜欢和这样的秘密机构打交道,就算是梁应物,只要以X机构研究员的身份出现时,都会变得讨厌起来。
  有了昨天的谨严,我今天过马路时格外小心,可是脑袋里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念头冒出来,精神也实在不济,中午从报社出去吃饭的时候,竟然把行人红灯看成绿灯,抬腿就迈了出去,被纠察一把拉住。
  下午四点的时候轮到我去来今天的选题会,我把自己部门的几个重要的选题记在纸上带着,我这种状态,还真怕到时候报选题忘了哪个。
  要是今晚再睡不好,可真是要命了,我总算能够体谅到失眠者的痛苦。
  报完了自己部门的选题还不能走,得所有部门都报完,等蓝头问过一圈都没有想法了,这形式才算过完场。
  手机的提示声响起,旁边社会部今天来开会的黄军低头看了一眼,等到文艺部的选题报完,插话说:“我们部门还有个旋梯,医院条线的记者刚发了个消息,著名历史学家钟书同今天上午跳楼自杀,已经证实死亡,她正在采访。”
  我脑袋嗡的一声,眼前一片昏暗。
  钟书同也死了!
  又是自杀!
  我已经记不得选题会是怎么结束的,自己又是怎么从会议室里走出来的,我站在窗边,看着下面的车流。
  卫先死了,钟书同也死了,不如我‘‘‘‘‘‘
  砰!我的头重重撞在玻璃上,疼痛让我清醒了过来。
  我这是怎么了,要不是面前是全封闭的钢化玻璃‘‘‘‘‘‘刚才我到底在干什么?
  我竟然想从这里跳下去?
  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不对,刚才我的脑袋里一片空白,可是手脚却有些不听使唤。
  向我这边看过来的几个同事勉强挤出笑容,我脚步虚浮地快步走到厕所里,打开龙头,水柱猛烈地冲出来,我用手掬着水,泼在自己脸上。
  那不是我做的,一定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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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如何,正常的我都不会有轻生的念头,就算在人洞里和白骨夜夜相伴时,我心底里都不曾放弃过求生的希望。刚才是怎么回事?
  一瞬间我明白了卫先最后时刻的表情,那并不是看到了我,或是看到了什么才让他露出恐惧的面容,而是他忽然情形了,旧乡我刚才那样。如果不是钢化玻璃挡着的话,我也会在急速下落的时候才恢复神志。我终于知道,卫先那一刻是多么绝望。
  我按着大理石太面的手无法控制地战抖着,镜子里的脸苍白,我甚至每办法让自己的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