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节
作者:丁格      更新:2022-03-20 20:46      字数:4890
  “一群该死的懒虫!”耿冲咬牙切齿地低吼,并开始叫骂。
  擎南知道得给他时间发泄发泄。
  抒发心里的怒气之后,耿冲平衡了些,于是续问:“现在宝藏的情形如何?”
  “还在打捞,目前并没有发现任何东西。”
  “换批人下去继续找,有任何消息马上通知我。”他性急又执拗,见不得拖拖拉拉。
  “是。”
  通完电话,耿冲的情绪更糟了。宝藏没找到就表示他还要继续面对单明非这个恶婆娘,一想到此,火气更是怎么也压不下。
  “你说的其他人呢?”单明非站在大厅门边,开口问道。
  “他们全都怕看见你,早闪开了。”耿冲索性进入厅内休息。
  “怕我?”
  “你凶恶得没人敢审问你,这倒替你省了不少麻烦,是吧?”他讽刺道。
  “审问?我为什么得接受你们的审问?”她对这字眼感到生气。
  “因为你是善同的曾孙女。”
  “那又如何?我把宝藏的地点告诉你们了,冲着这一点,你们就该感激我才是。”她只手叉腰,倔傲地说。
  “感激你?别忘了,要不是你太爷盗取了七箱宝藏,我们又何必苦苦找寻六十多年?”他冷冰冰地回嘴。
  “但我太爷终究没拿啊!”她大声反驳。
  “他是没拿,他只不过换了地点,耍得我们团团转:”耿冲握拳往桌上用力一捶。
  单明非眨了眨眼,不服气地继续争取她的自由。
  “可是现在已真相大白,你们就要拿到宝藏,该放我和我学长走了吧?”
  “我的手下捞了一夜,什么都没有。你想,我会轻易地放了你们吗?”耿冲心中的风暴正慢慢转向,正对着单明非而来。
  “这是什么意思?没捞到?”单明非拧眉沉思,蓦地想起那水蛇般的海草,心底又是一阵恐慌。
  “会不会是善同叫你来故布疑阵,好累死我们?”耿冲跨步走到她面前,严厉地逼问。
  “这样做对大家有什么好处?我太爷又不是笨蛋!他才不会陷害自己的子孙呢!”她气得忘了要怕他的一脸恶相。
  说得也是。耿冲眼睛盯着这方,脑中乱成一团。
  单明非看他沉吟不语,也不知道要说什么,眼睛自然地端详起他的脸的。
  他的个性如果能温和点,说不定就会迷死一堆女人了。
  俊朗的脸,带有一种阳刚的男性气魄,俐落如刀的浓眉,一双凌厉的眼睛,倔强的鼻子,线条强硬的唇与下颚……若非那一头自然鬈的黑短发缓和了一脸的霸气,他会更骇人。
  然而此时,沉思中的他五官变得内敛些。虽然眉心处因经常蹙眉而产生的直纹仍在,但他因心有旁骛而没有挥洒出他的暴戾因子,整张脸柔和了一点……其实也只有一点点,但这就够让她移不开视线了。
  他的确是个很有男人味的男人!
  正在沉思的耿冲倏地拉回视线,恰好捕捉到单明非打量的目光,两人四目相接,都陡然一震。
  单明非尴尬地撇开脸,假装观看他身后墙上的泼墨画。
  “你看什么?”他敏感地问。
  “嗄?看那幅画不行吗?”她瞪着他,耳根微热。
  “你刚刚在看我。”他觉得被研究了,有种……非常奇异的感觉。
  “看你不行吗?这里只有你和我,我不看你看谁?”这有什么好拿来说的,看就看了,难道他大哥一张脸是不准人家瞧的吗?
  “那你干嘛又转开视线?”也不知为什么,耿冲问出了连他也不懂的问题。
  “我的眼睛爱看哪里、爱转哪里,这也归你管吗?”她凶巴巴的架势又端出来了。
  “你……”看她安静不到几分钟又张牙舞爪起来,耿冲猛然察觉他刚刚只是不能适应她文静的模样而已。
  他的手机又响了,是擎南的来电。
  “如何?”
  “没有任何发现,统领。可以不用再找了。”擎南笃定地说。
  “好,叫大家暂时撤手。”耿冲的额头又多了好几道横纹。
  “是。”
  慢慢收起手机,耿冲的眼睛盯住单明非,阴沉地说:“根本没有宝藏。你拿来的是什么鬼地图?”
  “没有……”老实说,单明非对这个答案也很失望。
  “你是不是在耍我?”他尖锐地问。
  “我也是照着那张地图去找的,若真要耍你,我干嘛还让自己差点在海草堆里送命?”她还没笨到拿自己的性命来捉弄别人。
  “那你昨天下海时,看到过什么吗?”他又问。
  “没有,昨天下海都是学长带的路。地图是他研究的,我没什么概念……”她不太愿意再回想海里的事,那里对她而言不只没有宝藏,还充满噩梦。
  “姓潘的小子!是了,他应该知道一些。”耿冲一拳击在掌心,走到门边吩咐一声,一个黑衣汉子便飞快奔离。
  “你想干什么?你想对我学长怎样?”单明非大惊失色,她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将潘至成也拖下来瞠这淌浑水。
  “让你和你学长见个面,顺便问他几个问题。”耿冲见她如此担心潘至成,厌恶的神色在脸上迅速掠过。
  学长人在这里?老天爷,希望学长没事。单明非忐忑不安地等着潘至成出现,心中暗暗发誓,无论如何也要平安将他弄出这里!
  第5章
  潘至成在五分钟后被带进大厅,他乍看见单明非,就忘情地冲上前,紧紧抱住她低喊:“老天!你没事吧?”
  单明非微微一愣,发现耿冲嘴角挂着冷笑,脸上却带着一丝圭怒。
  “我很好,学长。倒是你……你的脸……”单明非尴尬地挣脱潘至成的手,一抬头就看见他左腮一片紫青,似是被人用力地揍了一拳,心中更是抱歉。
  “我没事,小伤,别担心。”潘至成微微一笑。
  “真是个浪漫的画面哪。”耿冲双手环抱,语气尖酸。
  “你的手下竟然打人,真是一群野蛮的混蛋!”见潘至成脸上受伤,她冲着耿冲就破口大骂。
  “你再多嘴,我不仅揍他,还会杀他!”耿冲见她这么维护潘至成,心中怒火更烈;至于火源是什么,他也不明白。
  “你……”瞧他说得恶狠,她硬是压下嘴边更难听的骂人脏话。
  “小子,你的名字。”耿冲坐在椅子上发问。
  “潘至成。”
  “你看过单明非的地图,也知道宝藏的事?”耿冲一副青天大老爷审问人犯的德行。
  “是的。”潘至成自知道这里是有名黑道纵横帮的大本营后,就非常谨言慎行;纵横帮对新加坡人而言一直是个令人敬畏的组织。
  “看来她相当信任你,还把这种事告诉你……”耿冲双手交握,继续问道。
  “那是因为……”面对着这个高大俊挺的男人,身高一七0的潘至成简直像个小孩。
  他感受到很强烈的压迫感。
  “等等,我告诉他这件事,完全是因为想借助他的地缘关系来帮我找出正确地点。这件事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单明非生怕耿冲不会轻易放过潘至成,想尽办法替他澄清。
  “我不是在问你!”耿冲对她的插嘴怒目而视。
  “这本来就和他无关,你们真要对付我就冲着我来,别扯进无辜的人。”她气急败坏地低喊。
  “怎么会无关?指引宝藏地点的人是他,带你下水的人也是他,说不定他比你知道得还要详细。”耿冲冷眼扫过潘至成,对他又白又瘦小的身形充满鄙夷。
  “那又怎么样呢?”单明非怒道。
  “不怎么样,只是要他再带我们的人下海一次。”耿冲冷冷地宣布。
  “既然你们的人都找不到宝藏了,干嘛还要这么麻烦?”单明非自认是潘至成的保护者,一口拒绝。
  “啧!你是存心来气我的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反驳,你难道不明白你根本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敢这么嚣张!”耿冲气得头发都竖直了,炎炎的火气隔了一丈远还是烧疼了他们的皮肤。
  “我……”她被吓得连退三步。
  “明非,没关系,我可以再下一次海,你别再说了。”潘至成很自然地站到单明非身前护着她。他真怕她那控制不住的脾气会替他们两个惹来杀机。
  “学长……”单明非焦急地拉了扯他的衣服,他不懂她在替他撇清吗?
  “很好,还算是个男子汉,不会躲在女人背后。”耿冲瞪视着他们亲匿的动作,外放的火气没来由地全改往内攻,心中炙闷得难受。
  “如果再下海仍找不到宝藏呢?你们会不会放了他?”单明非只想问清这点。
  “怎么,你开始替他的安危担心啦?”耿冲的脸色很不好。
  “我只是想知道,你究竟有没有可能放走我学长。他不过是受我牵累才栽在你手里,基本上整件事都与他无关……”单明非卖力地说明。
  “够了!从一进门就吵到现在,你嘴巴不酸我听得都烦了!”耿冲的忍耐已到极限,为什么他得任这个女人继缵猖狂下去?这是他们纵横帮的机要厅哪!帮里的人来到这里大气都不敢喘一声,而她,一个叛徒的曾孙女竟敢在这里如此放肆!
  单明非被他吼得傻眼,噤若寒蝉,只能睁大又黑又亮的眼睛看向着火的狂狮。
  “听着,从现在开始,你要是再多说一个字,我立刻就杀了他!”耿冲五指一伸,一把薄刃不知何时已在掌心滑旋,他用力一握,刀子正好抵住潘至成的鼻尖。
  单明非猛吸一口气,连忙以手捂住嘴,免得自己不慎惊呼出声,害学长少了鼻子。
  见威吓有了效果,耿冲才冷哼一声,收起刀子,以倨傲的口吻说:“放心,在那七箱宝藏找到之前,我暂时不会杀你们。尤其是你……”他凑近单明非,嘴角勾出一抹令人胆寒的笑意。“或者,我们还得靠你才能找得到宝藏呢,杀了你等于和七箱财宝过不去,何苦?”
  她抿紧唇不敢多嘴,但老实说憋得怪难受的。以往顶嘴惯了,要她当哑巴比叫她去死还痛苦。
  “那你打算把她怎么样?”潘至成没被“禁嘴”,可以开口问话,他很想知道耿冲要如何处置单明非。
  “她和咱们纵横帮之间的事,就不是你这个外人必须知道的了。”这样区分出亲疏,耿冲心口莫名的烦躁瞬间降低了许多。
  “她只是个文弱的女孩,你先放走她,我才要下海!”潘至成拿出他所有的勇气提出条件。
  “或许你还没搞清楚你的立场。小子,你根本没资格说出这种要胁的话,想活命就乖乖下海,懂吗?”耿冲长到二十七岁,还没有哪个人敢威胁他。
  被他冷眼一扫,潘至成的气势在刹那间全数散光。
  “走,现在就到惊风岛去!”耿冲招来一名黑衣手下押着潘至成走出总舵,他自己则盯着单明非殿后。
  他们到了码头,这次耿冲命手下开了一艘快艇,以飞快的速度往惊风岛驶去。
  不到一个钟头,那奇石嶙峋的海盗之岛就出现在眼前了。
  擎南亲自到泊船的舢板处接耿冲,并拿出那份地图向他报告打捞了二十四小时仍无所获的经过。
  单明非和潘至成则被押上沙滩,潘至成沮丧地说:“或许这根本只是你太爷的游戏,明非。”
  “游戏?”单明非睁圆了眼。
  “嗯,他想像出的寻宝游戏。”
  “不可能!我爷爷不会骗我,太爷更不可能在他自己写的日记中撒谎!”她愠怒道。
  “日记?”
  “是啊,我太爷将这些海盗的事全写进了他的日记,爷爷就是看了太爷的日记才知道一切的,连地图也都是夹在日记中被我爷爷发现的。”单明非激动地握紧双拳,她不愿相信这件事只不过是太爷的玩笑,若真是那样,这一趟新加坡之行就毫无意义了。
  “你没将日记带来吗?”潘至成轻拍她的肩安抚,之后又问。
  “没有,太爷的日记是爷爷的宝,锁在我家柜子里,谁也不能拿。况且里头有关宝藏的重点爷爷都记录在他的笔记本里了,所以爷爷只交给我这笔记本和地图。”
  “会不会你太爷的日记里还有补充说明?”潘至成热切地问。
  “补充说明?”这点她倒没想过。
  “是啊!或者他在日记里有注明什么,而你爷爷遗漏了。”
  “哦?”她怔了怔。会吗?日记里会有什么是爷爷疏忽掉的吗?她突然想起爷爷曾经埋怨太爷日记最后几篇都是用奇怪文字写成的,他一点也看不懂,这些会不会和宝藏有关?
  她没有时间多想,耿冲已来到他们身边,催促着潘至成下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