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节
作者:随便看看      更新:2022-03-13 10:48      字数:5111
  扑上前来左掌要掴她耳光,赵姜一低头,砰的一声,胸口已中了一拳。
  赵姜又痛又怒,叫道:“你还真敢打啊!”一脚踢来。不料眼前一黑,竟踢中了翻起的桌子,自己脚上反而一阵剧痛。
  笑笑闪过桌子,奋拳向她头顶挥落。
  君行忽道:“别打她头面!”
  笑笑听到他这么一说,想起她娘跟自己娘还是好朋友,手臂一偏,劲力略收,砰的一声,打在赵姜右肩上。
  赵姜武功强在马上,使的兵器又是长枪,不擅近身擒拿。笑笑仗着身子灵活,在这放满杂物的狭小房间舒展开来,更是如鱼得水,只把赵姜打得节节后退,毫无还击之力。
  她被打了几拳,虽不伤要害,但也颇为疼痛,渐渐恶向胆边生,趁着笑笑一拳打来,她一个踉跄,向前摔倒,顺势左肘往后撞出,撞在扑上来的笑笑腰眼之中。
  笑笑哎哟一声,捂着弯下腰去。
  君行急道:“没事吧!且退下去!”上前要护她。
  笑笑忙道:“你千万别过来,跟这淫贼动上手,你的名声都被她毁干净了!”
  赵姜狞笑道:“进来是两个,我不让你一双打横抬出去我就不姓赵!”站起身来,手里多了个黑黝黝的铁盒子,对准了笑笑。
  笑笑一怔,觉得这姿势怎么看怎么熟悉,难道是什么“暴雨梨花钉”之类?
  果然赵姜已狞笑着说,“我手中这盒子名唤‘搜魂’,只要这么一板,就能在瞬间发出三百八十枚铁针,你若不想……”
  你若不想死,就给我站着别动,将身上衣服一件件脱下来,半件也不许剩……
  她正盘算着要开出更多的条件,忽然眼前人影一晃,目标已经消失。身边劲风飒然,有人已到了身侧。
  她应变也算敏捷,迅速异常的一缩,想转身继续用针盒瞄准,不妨脚下滴溜溜躺着只茶杯,她一踩之下,失了重心,整个人往侧边矮几倒去。
  她仰面跌下,全身重量全数压在那矮几上,只听“喇喇”一响,那矮几竟被她压塌了半边。
  只得“夺”的一声响,三百八十枚搜魂铁针全都射到房梁去了,声音整齐划一,把屋梁钉成了铁丝刷。
  这一下赵姜摔得重了,手脚挣扎半天也没爬起身来。
  笑笑过去踢了她一脚,赵姜脸色大变,怒目而视。笑笑看到她脚边横着一个酒瓶,瓶里汩汩流出的液体碧绿浓香,正是她昨晚被骗喝了的东西。
  她心里有个疑团未解,便把剩下的半瓶酒捡起来,塞到赵姜嘴里给她灌下去。
  赵姜喝得呛了起来,但落肚的总比笑笑昨晚喝的一小杯分量要多很多。
  笑笑把空酒瓶丢在一旁,蹲在赵姜面前看她反应。
  赵姜方才惨白的脸色忽然升上红晕来,瞪着她的眼神也不再凶狠,渐渐柔和如水,快要溢出来了。
  她瞧着笑笑,忽然嘻嘻的笑了起来:“三小姐,我就喜欢你这外表如柳心性似钢的人儿……你从了我吧……我就不去找别人……”
  笑笑惊跳起来,忙去掩她的嘴。
  心虚的转头看看君行两人,只见他没什么表情,但是脸色已经阴沉下来,而他扶着的烟岚瞪大眼睛张大嘴,一副看着怪物的表情。
  笑笑忙道:“别误会,我跟她一点关系没有,昨晚也不过是……”
  急急咬住舌头,她跟他解释什么呀!
  救了他出去从此便是路人了,她这一辈子也不会再去醉月楼的,也不会再见到他的了。竟然还蠢到差点自己招供昨晚发生的事情。她恨不得打自己一个嘴巴。
  忽然觉得手下捂着的赵姜喉咙里呜呜作响,似乎挣扎着要说话,她怕她说出更难堪的话来,连忙用力更捂紧了,喝道:“我跟你不是一路人,再敢胡思乱想说浑话我就不饶你!还有,你的那些欺欺霸霸的心思不准乱转,让我知道你欺负人了,知道一次打你一次!”
  伸手在她腰眼捶了一拳:“这拳还你!刚才警告你的话我说到做到,你听到没有?”
  赵姜弱弱的挣了一下,没有吭声。
  笑笑急了:“你到底听到没有!”
  君行忽道:“笑笑,有点不对劲。你松开她!”
  笑笑一惊,松开手来,发现赵姜脸色已经变了,变成一种死灰色。
  笑笑吓得跳了起来:“那酒有毒!”
  “不,不对。”君行放开烟岚,走过来将赵姜翻了个身。只见她背心嵌着一只巴掌大小的铁钩,钩尖都没入她身体,后背的衣服洇红了一大片。
  原来刚才赵姜仰面摔倒的时候跌在矮几上,这几上放着的铁钩便刺入了她的身体。
  她逞强不说,后来又给笑笑灌了“碧魅”。这“碧魅”是强效春药,也是惑人神智的,把她背部的剧痛减到最轻,但也加速了血液运行,令她流血过多致死。
  烟岚觉得气氛异样,偷偷走过来探头一看,吓得双目一翻,晕了过去。
  君行一把扶了,顺势将他放倒地上,再上前握住铁钩的柄一把拔了出来。
  赵姜还没死透,手脚一搐,伤口鲜血泉涌,喉咙格格有声,翻着白眼。
  君行冷着脸,猛地将铁钩插下。
  笑笑惊呼一声,颤声道:“君,君行,她,她已经死了。”
  君行再将铁钩拔出,这回赵姜再也没动。
  他方吐了口气,“她刚才倒下时还没死,是我把她捅死的。”手一软,再也握不住铁钩,“叮”一声掉在地上。
  卷一:起 人生豁意覆难收3
  君行看着赵姜咽气,脸色苍白,缓缓道:“杀死西南王世女这事非同小可,这西南王又是个不讲理的,不要太多人担了关系。”
  笑笑紧紧抓住他的手,知道他是想替自己顶下这个罪名,可是怎么可以……
  原本见到死人时的惊慌这时都让担心和焦急冲淡了。
  她握住君行的手,感觉到那种温暖,渐渐镇定下来。
  咬唇想了一会儿:“人都杀了,而且是该死的,我才不后悔。替她赎罪也没有必要,我想还是大家一起逃吧。”
  “可是娬王会怎样?”君行怔怔的看着她。
  “相信我,这种人没有必要给她赔命!”
  江湖之大,躲一两个人的地方总找得到。虽然留下娬王收拾很不仗义,但是留下不是让她更难吗?至少她有着身份地位,皇上倚重她,不会把她怎么样。但是如果自己或君行留下来,她是很难给两人脱罪的。
  于是下定了决心。
  “将这里一把火烧个干净,估计他们也没有证据说是我杀的。当事人再躲起来,人证物证俱无,西南王再蛮横,也奈何不了母王。”
  君行目光闪烁:“你认为这样就可以遮掩过去?你打算在外面躲多久?一年?十年?还是一辈子?”
  笑笑道:“只要跟你在一起,躲一辈子也没有关系。我本来就不想当什么王府三小姐的,我喜欢山林原野,觉得在不熟悉的人群当中才会孤独。”
  她是真的对自己的身份不在乎,反而觉得是一种束缚。
  君行虽觉得这事绝无可能掩藏过去,但此刻也只能照笑笑的话做。他性子沉稳,决定了便开始部署。
  他将赵姜扛到禤上,用棉被盖了,赵姜身上一切物品均摆放整齐,布置酣眠中起火的假象。
  又转出房外拎了个人进来。却是刚才离开的柳晶,他看这人鬼鬼祟祟,觉得不是好人,就一掌把她打晕了。
  笑笑见了说:“这个是赵姜的同伙,坏透了的人,也一起烧了!”
  将晕迷的柳晶跟赵姜的尸体并排放在床上。
  君行对笑笑道:“你先回府准备离开的事情,我留在这里看着,等到晚上再放火,不能现在就烧起来惊动旁人。”
  笑笑想起自己看过的那些密室杀人事后毁迹的故事,连忙说:“我们把油灯用倾斜的筷子架着,筷子另一头点上蜡烛,当蜡烛烧尽,筷子失去平衡,油灯就会翻下来,就可以把屋子烧了。你不用留下来。”
  君行诧异的看着她。
  笑笑强作欢颜:“人家是天才,聪明嘛!”
  君行只扯了扯嘴角。
  “你把他先带出去,我在这里布置就行了。”
  笑笑抱着晕迷的烟岚出到院子,在树下一张竹禤上坐下。正要把烟岚放下,他身子一动,醒了过来。
  笑笑这么近的看见他蕴泪的眸子,碧青碧青的,像浸在清泉里的宝石,把她的样子照得清清楚楚的,不禁楞了楞。
  她看了一会儿,转头去看头顶光秃秃的树枝,又去看头顶一朵云都没有的晴空。
  轻轻说:“没事了,别担心。你很快就可以回家去了。”
  心里想:这院子灰扑扑的,一点颜色也没有,难看死了。
  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语气里的温柔。
  过了一阵,她有点心烦意乱起来。房里的君行弄好久了,她想放下烟岚,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可帮忙的,她不放心留下他跟个死人单独在一起。
  突然怀里的烟岚啊的一声,颤声道:“这,这是什么?”
  低头一看,原来自己戴着的那个吉蒂猫的坠子从领子里掉了出来,正在烟岚面前晃来晃来。
  “啊,这个啊,是只猫,吉蒂猫。”笑笑烦忧暂减,有点得意:“这还是我画下来让朋友做的。”
  烟岚眼珠不错的盯着那个金坠子,脸上的表情很是奇怪,阴晴不定,眨眼的功夫已经换了几种表情。
  笑笑觉得他这副样子实在可爱,便说:“你喜欢吗?我送给你!”一面说一面从脖子上把绳子解下来。
  烟岚忙说:“不,不要……”
  笑笑已替他套上了:“也不是很贵的东西,我还可以再找朋友做。这回都是我连累了你,要不是我无意中扯上了你,你也不会受苦,还差点送命。这个……虽然不算什么,就当是我小小的补偿吧。”
  烟岚从包裹着的衣服中伸出手来,怯怯的摸着那个坠子,眼眸里泪光盈盈。
  从来没有人送他这样贵重的东西,还是真心实意的,对他一点无所求的。
  他也不是喜欢这个东西,只是觉得惊讶,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样式,一眼看上去还以为是个佛像,可是根本不是,更像只兽类。
  突然他脑内一道闪电劈过。
  兽头人身……
  他很小就被拐卖出来,几番辗转到了中土,途中被灌了好几次药,被醉月楼的鸳老板买进来时已经把以前的事情忘光了。
  随后在醉月楼过了几年安稳日子,他的脑里就有了一点对往事的记忆,都是些碎片,凑不齐全的。也不是一次涌现的,而是见了某些事某些人,一个契机,就蹦出来一片。
  刚才他突然想到兽头人身,心里就蹦出来一个碎片。
  曾经有人给他算命,说他命里有劫,而给他带来劫数也给他解了劫数的人就是他命中注定要相守的人,还说那个人信奉的东西跟这个世上的人都不大一样。她信奉的神有人的身体,但是却长着野兽的头颅。
  他摩挲着手里的金坠子,脸色渐渐发白。
  给他带来劫数也给他解了劫数的……相守一生的……
  她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初次见面,她的眼眸里写着对他的赞叹。她扶住摔下楼梯的他,那么近,却那么守礼,一点便宜也不沾他的。
  可是这样一个人,却满口的淫词浪语,跟那两个老淫虫相谈甚欢。她的语气里,天下的男子都是给她来玩弄的,她一点也没有怜惜之心。
  她明明好像花丛老手,可是却中了春药的毒,世女说她还是处子……那么,那么她怎么懂得那么些龌龊东西?
  她明明不会怜惜男人,可是却又闯来把他救了,还,为他杀了人……
  她杀了人还可以若无其事的想出法子来毁尸灭迹,还可以随随便便的将身上的东西送给别人讨人家欢心……她究竟是有心还是没有心的一个人?
  她还说有其他人在她面前自尽……她救他,也就跟救那个其他人一样?
  她救他是不是就是想要他?
  还有,她昨晚随口吟了一句很美的诗,把他点了出来,她是否以前就已经留意了他,特地为他写了这诗?
  他痴痴的看着那金猫坠子,宝石一样的眸子漾漾的,心都不知丢在哪里了。
  这时君行布置好了,出来跟笑笑一同离开。
  刚踏出院门,横刺里冲过个人来,张开双手拦个正着。却是醉月楼的金鸳。
  笑笑跟君行对看一眼,笑笑道:“你来得正好,我把烟岚救了出来,你这就把他带回去吧。”
  金鸳不接,叹道:“外头的人都知道西南王世女今早冲进我醉月楼,把烟岚架出去,再也没回去过。你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