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0 节
作者:开了      更新:2022-02-15 22:34      字数:4801
  附近的居民也骚动了,看热闹的人从四面八方涌来。天上掉下个不明物体,是外星生物、卫星残骸,或是他们的科学家邻居的又一次疯狂实验?
  陈永义在金属物体前呆立着,他认识这个东西——那是时空机器的传送舱。有人从古代回来了。是他们吗?赵弄潮出发还不到一小时,不过也是可能的,时空跳跃可着陆于时间线上的任何一个点。
  舱门打开了,有人从里边出来。不过只有一个人,一个大波浪卷曲头发的女人……陈永义惊讶地张大了嘴,他不知该以何种表情面对这个女人了。
  王玉婷也不知道该以怎样的表情面对眼前的女人。
  朴素的希腊女人往她的包袱里塞进了几件衣服。这些衣服虽然厚实,可布料粗糙,样式也不漂亮,王玉婷不喜欢它们,而且她有更好的。
  “北方天气冷,还会下雪呢!要多穿衣服。我为你做了几件,还有斗篷,遮风挡雪很管用。”桑德拉边说边把折叠整齐的衣服和斗篷往包里放。布包里已放了许多东西。她的礼物放不进去。希腊女人试着整理里边的东西,但她很快发现了包袱底层的面料更好的衣服,女人温柔的手有些畏缩了。
  王玉婷察觉到了她的尴尬,急忙说:“衣服我很喜欢,放进去吧!我会穿的!”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谎。
  桑德拉的脸上拉扯出笑容,显然她看出这个女孩的谎话有多么不自然,不过她依然以愉快的模样把礼物放了进去。之后,她又从篮子里取出一叠衣服。王玉婷已经不敢消受了。
  “这是给我丈夫的。”她温柔地说,脸上带着妇女的羞涩幸福,“送行的人多了,我担心他看不以我,而我也无法从队列中找到他。所以麻烦你跑一趟,把它们交给我的丈夫,好吗?”
  王玉婷接过衣服,“放心吧!包在我身上!”她自信地夸口。的确,如果不是她骑着马,比较显眼,恐怕桑德拉连她也找不到,每夜辛苦做衣,就算白忙了。
  王玉婷跨上战马,与桑德拉挥手告别。夹紧马肚,战马沿着蜿蜒的行军队伍奔跑。
  队列如长蛇般弯曲,可能有几里长,看不到尽头,沿途也有同样弯曲的队列。士兵的亲属们赶来了,在这条军队北上的必经之路两旁守候,他们期盼着与亲人做最后的分别。有士兵看到了路旁等候的妻子,立刻脱离了队列,奔向了路边。军官只是瞅了一眼,虽然是无视纪律的行为,但这个时候强调纪律不明智,也不通人情。
  陆续有人不断离开队列,与路边的送行者相会,但大多数士兵保持着军队的前进。大多数送行者也只能是白跑一趟,数万双眼睛搜寻着,要从绵绵有绝的队伍中找到自己的亲人可不是件容易事。相聚总是短暂的,士兵们必须尽快回到队列中去,不然他们会成为落伍者。
  王玉婷骑着马,一阵小跑,回到了她的队伍中。明达斯看到了马背上塞得鼓胀的包,逗趣说,“她是你的母亲?”
  “不是。”
  “继母?”
  “如果你这样说,她的丈夫会宰了你。”
  “那么是你父亲的情妇了?想做妻子,因此讨好你。”
  “混蛋!闭嘴不会吗?如果不会,我爸爸和她丈夫会把你教会的!”
  王玉婷冲着多嘴的明达斯大吼,不过她的威慑从来对明达斯无效。
  “既然什么关系也没有,为什么她对你这么好?”
  明达斯的话提醒了王玉婷,这也是她一直迷惑的疑问。桑德拉是她在古代遇上的第一个好人,而且长久以来不计回报地帮助她。王玉婷曾听说她有过女儿,不过她的女儿都死了。
  王玉婷不愿去想这些不愉快的事。她四处张望起来,看看沿途风景也不错。忽然间,她看到了山坡上有人,那人还牵着匹马。起初她以为那只是个普通的送行者,不过很快发现那是个她极熟悉的身影。
  风吹过山顶,吹起了努米底亚人的亚麻衣襟。头巾遮住了大半张脸,只留下眼睛还露在外面,有神的双目在黑皮肤衬托下黑白分明,一直凝视着蜿蜒前行的看不到尽头的军队队列……
  第二十七节 保守秘密
  离开新迦太基城,军队贴着海岸前进,一路北上。行军速度并不快,使人觉得这支庞大的军队不会离开它的领地太远。对于这样一支大军,更有效的战术就是留守领土附近,等待敌人疲惫地找上门。
  汉尼拔踩着梯子走下象背。皮肤黝黑裹着头巾的训象人立刻驱赶庞然大物到它该去的地方,与它同行的还有另外十多头大象。这些象从努米底亚附近的荒野中捕获,比起亚历山大时期来自印度的象群高大许多,它们如灰色厚墙的身体上绘着彩色图案,背上驮着驾乘的木椅,洁白的长牙用铜皮包裹着,保护这对大象身体上最有价值的部位。
  卫兵们从将军走从梯子的那一刻起,立及簇拥过来,还有其他高级军官们,他们也跟着靠近最高指挥官,一起走向刚搭建完毕的帐篷。
  最贴近汉尼拔的是棕色头发的马戈,与同行的军官相比,他的职位谈不上高,但由于特殊身份,站在将军左右也无可争议。他总是挺有精神,现在更是如此,能进入远征的军队似乎是一种荣耀,从罗马宣战的那天开始,他等这天已经很久了。
  “先生们。”进入帐篷,汉尼拔转身对军官们说,“我没什么可说的。从现在起你们克守自己的职责,管理自己的军队,后天我们将离开迦太基的控制范围,到时我们将不能悠闲地漫步了。罗马人不是我们唯一的敌人,不肯与迦太基和睦的野蛮人也会与我们为敌,但我希望避免与他们对抗,因此请你们向士兵们命令,没有任何指示不可以对邻近部落骚扰,如果有人违抗,我将把他交给酋长们处理,决不过问他的生死。”
  军官们站立起来,向汉尼拔行礼致敬。
  短暂的会议很快就结束了,军官们有效率地离开帐篷,回各自的部队去。唯独马戈被单独留下了。
  马戈很兴奋,汉尼拔单独与他会谈一定有重要任务要委托给他,不可能是责罚,他最近行事小心,没有发生能让他哥哥指责的事。
  “你确定已经安抚了汉诺吗?”
  马戈等着汉尼拔的委派,可没想到等到的却是这件事,让他有些失望了。“当然,我已经说服他了。做到这件事很不容易,他太固执。”马戈确信他已办好了这件事。出发前,小汉诺吵着要与军队同行,汉尼拔不同意,把说服的工作交给了马戈。
  汉尼拔怀疑地看着他这个以莽撞闻名的弟弟,“可是有人告诉我,他失踪了,从自己家中失踪了。我派人到城里找寻,密探们没有看见他。”
  “那与我有什么关系?他亲口答应我,放弃了加入战斗的念头。除非他对我说了谎。”马戈委屈地叫喊。这是真正的委屈,他明明把这事办好了,小汉诺答应乖乖待在家里,他办得很圆满。
  “与你有很大关系,说明你没有完成任务。汉诺只是个思想单纯的孩子,可你就连一个孩子的话是真实或是谎言也分辨不出,以后怎么让你代表巴尔西德党!”汉尼拔叹了声短气,“他可能已经混进了军队。你去找到他,弥补过错。务必在我们投入第一场战斗前给我答复。”
  “是!”马戈行礼,不过精神已经不再抖擞,他终究又一次被责备了。
  平原被突然到访的数万访客打破沉寂,变得如繁华的城市般喧嚣。它也数不清究竟有多少人在它的背脊上践踏,有人,也有大量牲畜,那些人开始搭建帐篷,打算在这里过夜了。
  海伦娜和其他随军的奴隶们一起把车上的杂物搬运下来,强壮的人抬大件的箱子,瘦小的人搬运坛坛罐罐。海伦娜不是奴隶,可她必须干奴隶们干的活,她不是娇生惯养的小姐,但现在从事的繁重杂务也是她从来没有做过的,不过尽管如此,她也心满意足了,而且非常卖力地完成她的工作。接到允许随军的消息,她把所有记得名字的神祗感谢了个遍,多次遭到拒绝后,本以为没希望了,多亏了那位总能想出办法的女军官,因此海伦那完成份内工作后,还得去为她服务,这些额外的工作也是应该的。
  奴隶总管挺着割一刀只会流出油脂的肚子,手里拧着皮鞭,对干活的奴隶们吼叫着。他的观念中,眼前这群卑贱的爬虫如果不随时给他们厉害瞧瞧,他们就会懈怠偷懒。海伦娜谨慎地从总管身边经过,她虽然已不是奴隶,可也没少挨骂。来到这儿的第一天,油膏满腹的总管就告诉她,干活没有报酬,就算是上面的介绍安排,如果干得不好,他也有权叫她滚蛋。不过这次总管却给了她一个微笑。海伦娜对这个微笑很意外,但当她看到总管身旁的人后也不那么吃惊了。
  总管身旁站着位非常年轻的士兵。是的,陈志就站在他的身旁。如果胖子不给海伦娜好脸色看,那么他就会给他的圆脸弄上些青紫色彩。
  胖总管看到海伦娜抱着密封美酒的坛子很吃力,立刻温柔地说:“亲爱的海伦娜,别再做超出能力的事了,你的勤劳我心中有数,休息下吧!”他一招手,两个奴隶跑来接下了她怀中的酒坛。
  海伦娜看了看雇佣兵少年,知道总管是慑于他的威势,假如陈志不在此地,他对自己一定是另一副嘴脸。“我还是做事比较好。”她胆怯地说。相信现在休息了,等会儿总管不会让她吃饭。
  “那么……”胖子瞥了眼身旁的少年,“亲爱的海伦娜,你去把那个盒子放到帐篷里吧!堆满箱子的帐篷。”总管指向不远处马车上的小盒子,它是所能看见的最轻巧的货物了。
  海伦娜依然为今晚担心,她宁愿不要特殊照顾,但她现在只能照做。
  “她是个勤劳的姑娘,那些懒惰的奴隶如果有她一半勤快我就省心多了!她是我管辖的范围里年龄最小的,我对她因此照顾有加,从不让她干重活。”胖总管对身旁的少年侃侃而谈,语气中充满关怀与怜爱。
  陈志没有理会他脸上堆积的笑容,他压根不相信胖子的话。“如果有空,我会每天来看望她。”
  少年淡淡的话语无形中给了总管压力。总管的笑容更加不自然地在五官间拥挤起来。“听说汉尼拔将军的卫兵队长曾邀请你加入卫队,你把他拒绝了?不过他仍然没有放弃劝说你的努力,你打算什么时候成为将军阁下的贴身卫兵呢?”
  又一个谄媚者!自从汉尼拔的卫兵队长发出邀请后,他的身边就不缺乏这类人。将军的卫兵在身份上与普通士兵无异,但由于工作环境特殊,也给他们罩上了与众不同的外衣,一个将军信任的卫兵对将军本人也是有影响力的。陈志厌恶这种人,不屑于他的问话。
  总管殷勤地等着少年回答。陈志还没来得及给他一个憎恶的眼神,一声少女的尖叫传进了他的耳朵。
  尖叫声来自帐篷,声音短促,却饱含恐惧。
  海伦娜!陈志的第一反应就是她,转身冲向帐篷。
  帐篷里,海伦娜完好无缺地站立着,但受惊吓的余悸依然挂在她的脸上。帐篷里堆放着大大小小的木箱,陈志一进帐篷就看到了她恐惧的源头——一个掀开盖子的木箱里坐着位稚气未脱的少年。估计是海伦娜进入时正好碰上少年钻出木箱,突然冒出个人影把她吓住了。陈志拔剑冲了过去,箱里的少年手中也握着短剑,可他的剑还没有抽出,对方的剑刃已抵住他的喉咙。
  “等等!这不公平!”少年坐在箱里大喊起来,“要决斗也得等对方拔出武器,对不对?这个女人的尖叫把我吓住了,你突然出现,又吓到了我。我根本没时间反应!”
  “你是什么人?”陈志不理睬他的牢骚。
  “他是……他是……”跟着进入的奴隶总管看到箱中少年,立刻傻了眼,说话也结巴了。
  “普通小孩。”少年接过总管的结巴,说。
  “他是哈斯德鲁巴的儿子!”胖总管终于吐出了他的话。
  “哈斯德鲁巴?是那个哈米尔卡的女婿,新迦太基的建立者?”陈志的脑中排出了他所认识的好几个叫哈斯德鲁巴的人,他略显吃惊地看向少年,“你是汉尼拔的外甥?”
  “是的。我叫汉诺。”见到身份败露,少年泄气地弯曲了背脊。
  “这可是件不得了的事。”胖总管的双腿哆嗦着,颤抖地迈向帐篷外。
  他以为自己能不引人注意地离开,但肥胖的身躯很快被少年看见了。“抓住他!不能让他去告密!”小汉诺指着想逃跑的家伙大叫。
  陈志不明白事情原尾,不过他揪住总管,把他扔回了帐篷中央。在事情未明了前,不让任何人声张是正确的。
  “我知道您是偷跑出来,不然不会委屈在箱子里。我不会说出去半个字,我可以发誓。”总管举起了右手。
  “去你的誓言,我不会相信你!”小汉诺不客气地对总管说,“你可以把我藏在这里的事告诉汉尼拔将军,我顶多被训斥,然后送回新迦太基。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