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节
作者:一半儿      更新:2022-02-12 10:37      字数:4924
  “。。。。。。不是这样又如何?你还不是准她坐到你膝上?放开我,这个地方被人坐过,我不要它了,不要。。。。嗯。。。。”欺负人,耍贱招!
  他气恼俯首,将她两片花瓣般的唇儿采进嘴里,吻得她浅浅娇喘后,才肯放开,犹道:“你不要以为我不会打你,你敢说不要我的任何一字,我都会打你!”
  他睛瞳中,烁出狂野火花,语气却冷静克制,皆在告诉她,他绝非虚张声势。春眠从未见他对自己有过如此严厉时候,委屈的泡泡当即便从体内边边角角冒出,鼻头泛酸,眉儿辛苦皱起,而后,“呜。。。。。”
  他愕然,“眠儿?”
  “呜呜呜。。。。。。明明是你的错,你还骂我?。。。。。难道只准你不要我不准我不要你么?你想得美。。。。。要写休书,也要我先写,上面写你七出,不,是八出之罪!就写我不要你,休了你,还赶你出门。。。。。我就是春家小姐好霸道,才不跟你好聚好散。。。。。。呜呜呜。。。。。”
  “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她一哭,他便心弦发颤,心尖拧疼,心慌意乱,先用手抹着她泪湿的脸,再以唇来吮,但不会忘了眼下最顶要的事。“那日,我和元通在书房理事,后来,李管事把元通叫了出去,柯以欢便推门进来。她进门时,我便发现她神色不对,好像喝了酒又像是梦游般的前言不搭后语,我高声叫人扶她出去,外面无人应声。我感觉有异,刚想起步区看,她便扑上来将我抱住,那时际,她力大无穷,我一下竟没有挣开。然后,你推门进来,元通站在你身后。”
  她抽噎一声,“骗人,我进去时,她神情满是慌乱,你也是变了颜色,你们两人都是极正常的被捉奸在床者的反应。。。。。。”
  “什么捉奸在床?”他真想打她一顿。“我的脸色是因你的脸色,你那时一张脸儿煞白得吓人,我如何不惊不怕?至于柯以欢,奇就奇在这个地方,你一现身,她神志便转清明,即尔发现周遭情势,现出慌乱,也谓正常。芳菲在她发髻间发现了一道隐在钗上的符,经百鹞查验,是一道控制人思想的念符。据她自己说,前日和芳菲上街时,头上钗曾掉落在地上,被人捡还给她。芳菲也记得曾有此事。”
  “怎么可能?那个人要耍手段,也不会用如此拙劣的手法。。。。。”
  “但很有效不是么?”
  “。。。。。。呃?”
  “能骗到你,便谓有效。有效之法,便为好法,哪里算拙劣了?”他墨丽美眸灼灼生恼。
  “。。。。。你在怪我?”她虽不哭了,目间仍有泪意,“你要骂我?”
  “唉。”元慕阳闭了闭眸,叹气,“眠儿,你不该骂么?难道我不值得你一点信任?”
  “我。。。。。”怎么说来说去,又是她心虚?她偏不!“柯以欢如今在哪里?”
  “送走了。”
  “走了?”
  “送到她兄长那里。”
  “你认为,这事她当真是无辜的么?”
  元慕阳以黑眸定定凝视。
  “。。。。。说啊,你认为这件事,柯以欢是完全无辜么?。。。。。。你不说话,盯着我做什么?”
  元慕阳两池幽深黑潭依然专注而深究。
  “你。。。。。好,我道歉,是我不该不信你。其实,当时不信,是因我从来没见过那样的情境,也没想过会有那样情境出现,冷不丁瞧着了自然受不住。可是,在梦里我已经相信你了,不然,我哪会出来见你。。。。。别生气了,小日儿~~”
  最后那软软一声,讨好了她的男人,她的相公。他捧起她小脸,给她深深一吻,四唇相抵着道:“听着,小坏蛋,你再敢在我眼前晕倒,看我如何罚你?至于柯以欢,她是否无辜,何必理会?图穷匕自现,管它八方来鬼,我自岿然不动。前提是,你必须信我。下一次你再在我眼前软倒下去,我不保证我还有承受之力。。。。。”
  小日儿在威胁她?“信,信,信,眠儿信小日儿!”
  她将未净的泪尽抹在他胸前衣上,张开两手紧紧抱住丈夫精细腰身。三步桃花,五步芳菲,是么?那,她就看那些桃花芳菲如何争奇斗妍,逞尽姿态,反正,她要做一个摧花人。
  “柯以欢和大嫂很像。”
  “和我?”穿棉讶瞪着小姑。“你是在夸我还是损我?”
  “不管是自幼生长的环境还是随之养就的脾性,都很像,最大的不同是,你有大哥,她没有。”元芳菲灵巧剥着开心果,将果仁尽放在白玉小盘里,留待稍后享用。“她母亲是正室,但生性软弱,又长年吃斋念佛,不理俗事。最至亲的兄长则被过继出去。她一个人从小生长在几个异母兄弟姐妹的欺压中,若不想白受欺负,便要想法反抗,好在,她还有祖母疼她,但那也是她设法引了祖母注意方找得的一个庇佑之所。如此环境长大,她心底并不阴暗,处事也明朗清澈,实在难得。只是,难免有点偏执,就如你对哥哥的那份心情。”
  “你言下之意,因为她和我像,她也清楚她和我的像,所以,她对小日儿也生了偏执之心?”
  “这个,还有待观察。”元芳菲笑得人比花娇,“有一个太上品的大哥,真令人烦恼呢,是不是?”
  这话,有丝丝幸灾乐祸的味道掺在里面,听得春眠微微不喜,所以。。。。。不置一声。
  大嫂认乖,有点出乎三小姐意外,一双美眸探过来觑视,手儿则去抓弄盘中剥完的果仁准备飨食。“。。。。。我剥好的果仁呢?”
  春眠不语。
  襄菊指了指已经趴回小姐怀里的东西,“她正在吃。”
  “。。。。。小狐狸,我要剥了你的皮!”
  六十一 乍变
  一场秋雨过后,太阳携夏季的余威重返天际,晒得整个地皮泛出热气,把活在其内的诸人多都晒出了一身汗气。还有人,内外夹攻之下,则是一身火气,直把黄梅楼整个清静雅间也给烧得剑拔弩张。
  “慕阳,你说以欢被人用符所控,何人会对她用符?”柯以嗔此问,面含气,语带怒,此来,专为兴师问罪。
  “目前尚不明。”
  “情形未明,你便把她赶出你府去?吾之妹即汝之妹,你会如此对待自己的妹子么?”
  “芳菲若犯错,我的确不会赶芳菲出门,因她除了元家外别无去处。但我会罚她,打也可以,骂也可以,绝不宽容。”
  柯以嗔冷笑,“如果是芳菲,你还会查明谁对她用符。会将有心害她之辈揪出。而以欢,你将她从你府里驱出也就罢了,还冷面以对,你叫她一个闺女家如何承受?”
  “若是芳菲,不会对我心存儿女之情,不会被人利用来离间我夫妻感情。”
  柯以嗔剑眉拧起,“说来说去,你还是为了你那个宝贝妻子!你那妻子贵体病弱一点风吹草动便晕厥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你倒把所有过错都推到以欢头上了?你这个朋友,可真够朋友!”
  “以嗔。。。。。”
  “以欢对你心怀儿女之情,也只是一个闺女家的纯真爱慕,凭以欢的品性,她在神智清明之下,绝对不会做出任何龌龊之事。你纵是不了解她,也该看在我的面子上,对她对些宽容,少些苛责。慕阳,我所以与你结交,是为你义薄云天,却不想你只知有妻,不知有友,让我太失望!”
  话至此,元慕阳自知说什么都不对,再说下去,也只能被处在盛怒中的好友曲解,徒生嫌隙。“我自问对你从来都是诚心以待。但若无法达到你对朋友的期望,在此说声‘对不住’,也请你代转我对令妹的歉意。告辞。”
  他抱拳作别,柯以嗔也不挽留,沉脸不置一词。
  元慕阳行到门前,身形微顿,回首道:“以嗔,于我来讲,世间没有一样东西重得过吾妻。为她,这世间一切我皆可不要。这样的我,该让你早些认识清楚。”
  “你——”柯以嗔气结。
  “若你还要我这个朋友,改日待你气消,再共聚小酌。先走一步。”他语声平和,临行前尚回手将门带上。
  柯以嗔气到极点,抬手将案上茶盘扫落地上,碎裂之声惊天动地。吓着了雅间外的食客,正下楼梯的元慕阳亦听到耳里,脚步稍窒,旋即举足如常,踏阶而去。
  而柯将军与元庄主在黄梅楼不欢而散之讯,以风之速,令黄梅城街知巷闻。
  “侯爷,贫道每道符皆是心血所炼,实在不该如此浪费。”
  “道长言之有理,那道念符浪费得着实有点可惜,是本侯欠考虑了。”
  的确欠虑。他本意是一石几鸟:一可挑动柯以欢潜藏爱慕,二可使恋儿与元慕阳离心,三可使元慕阳与柯以嗔生隙。但他算来算去,却忽略了恋儿的身体。她患有心疾,最不能经受刺激,若因那事不起,他如何对得起她?
  侯爷姿态放得恁低,随尘道长也不好深究,道:“想必侯爷有侯爷的考虑,贫道脑里只有玄冥阴阳之道,难窥侯爷天算。贫道只是小有不解。”
  “道长哪里不解?”
  “贫道的符不敢说玄界第一,但也少有人识辨得出。对方能在被下符者身上将符寻出也就罢了,并能识出符之种类。难不成对方有高人相助?”
  阳恺一怔,“何以见得对方已然找出灵符并识出种类?”
  “被念符所控者,意识行动受符所引,一旦目的达成,符力暂失,意识渐明。但若情形暂过,还会故态重萌。可此被控者只受一次控制,过后,贫道便感觉灵符之力完全消失,显然是被火销毁。对方找得出符,亦知毁符之法,自然是知符种类。”
  “是么?”阳恺眸扫侍立的随从,“杨成,你可漏了什么?”
  杨成俯首,“属下这就去深查。”
  随尘胸有成竹道:“侯爷,对方有无玄法高人相助,贫道一试便知。”
  “要如何试?”
  “从夫人身上试。”随尘道,忽见侯爷面色,赶忙释笑,“侯爷放心,贫道绝不会伤及夫人。”
  经过柯以欢之事,春眠反省了自己。
  重温魂归地府旧梦,绝对不是好的体验,黑白无常也绝对没有她家小日儿那般养眼。判官大人明知她不喜欢虐待自己的眼睛,还拉她再游那宝地,是为了给她一个警醒罢?
  她那颗心脆弱是事实,不能大喜大悲是事实,但若她将所有的脆弱推诿给一颗先天不全的心,便是太过纵容自己。此其一。
  连判官大人都说小日儿对她执念之深世所罕见,所以才留得住她一魂一魄。一个在她死后两年仍守身如玉的男人,她实在该给予他全部的信任。此其二。
  至于其三,其四,其。。。。。
  她天资聪颖,顿悟繁多,不一一而举。
  唉,像她这般每日三省自身者,不成圣人也不行呢。
  “夫子,睡在那篮子里的小狐狸我们可以摸一摸么?”自诩将成圣人的夫子讲完一堂诗文课,在下一堂感觉稍有枯燥的算学课到来之前,有娃儿指着夫子脚下小篮里张头四望的雪毛狐狸问。
  “不可以,她会咬人。”
  “可是,她好温顺好乖巧的样子。”
  “那只是表面,若是随意碰她,她张牙就会给人一口。”她也不愿带小狐狸出来招摇,无奈她太会粘人。
  这边娃儿犹对那只漂亮狐狸恋恋不舍,另有玩耍的娃儿跑来,“夫子,有人要见您。”
  “谁要见我?”
  “说是绸庄来给您送订做的衣裳。”
  “怎么送到这边来了?”春眠微讶,“人在哪里?”
  “就在那边大门外。”
  “素菊,你出去领他们打另一道门进庄。”她向丫头吩咐。
  这边是书苑,她不想市井中人的市侩之气乱了此中书卷气息,更不想让自己在这些娃儿面前彰显奢华的。
  春眠将逼着襄菊在昨儿个缝成的挎包套到颈上,放进小狐狸,刚想穿过隔门回主院,素菊去而复返,嘟嘴来报:“夫人,那个管事说那日您看好的花色不够为庄主裁衣,他们自个儿做主换了另一样花色。请您出去看一眼,若觉不妥,他们立马回去更改,因铺里来信,新布料刚刚到货了。”
  与人方便,自己方便。春眠对努力生活之人从来宽待,当下也未多想,迈着姗姗细步出了大门,“好,我来看看,你们给我家相公换了什么花色。。。。。你们是。。。。。”谁?
  六十二 乍痛
  春眠睁开眼时,只知自己经过了一段毫无记忆的黑暗,而后,清晰在眼前的,是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和一张嫣红小嘴,这个百灵儿,几乎是把整张脸都俯到了她眼前。
  “姐姐,你醒了?灵儿还以为你又要睡上一日一夜。”
  春眠揉揉额头,再摸摸周身,不痛不痒,无绑无缚,她方才应该是被人点了昏穴还是睡穴罢?没想到,她能在自己家门前被人带走。
  其实也不奇怪。那道大门是为了醒春书院所开,书院又几乎是完全自山庄独立剥离出来的,成为山庄治安死角了不足为怪。而她在书院教学时,又等于身处庄内,护卫难免轻忽。想必带她过来的人是事先将诸多情形诲熟方展开行动,连在绸庄订制衣裳这条讯息都拿来利用,把她这位醒春山庄夫人放到盛衣的柜里,冠冕堂皇地带离醒春山庄,委实妙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