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节
作者:大刀阔斧      更新:2021-02-17 13:05      字数:4863
  看着他眼中那点隐隐的笑意,弦儿有些吃惊,又不能发问。只好告辞出发,离开了那个被牙齿弄得一团乱的大厅。
  第40章 第40章
  大概是由于开群英会的关系,镇里的夜市异常热闹,摆满了各种小摊。弦儿一路打听,没费多大劲就找到了刘家瓷器店。因为是墨卓介绍来的,刘春师傅没拿架子,当场给出了结论。那个花瓶是前朝的越窑瓶,价格不菲。
  从刘家瓷器店出来,弦儿站在夜风中懒懒地伸了一个腰。什么武林盛会,一场闹剧而已,那些什么武林豪杰不过是一群自以为是的狂妄之徒。特别是什么殷门案,弄得她全身不自在,不如在外面逛一下,散散心。
  殷镇着实繁华,不仅有妓院,赌场,甚至还有那种在大城市才找得到踪影的特殊场所。往常,受够了司徒杜娘的气,她总会去那种地方找乐子。不知这小镇的逍遥窟风景如何。
  走到那地方前,只见高高矮矮的一片楼,几点暧昧的灯光影影绰绰点缀在中间。门前,十几盏红灯笼随风摇曳,映红了灯下人如花的脸。那些人身姿妖娆,千娇百媚,都是极秀气的男人。
  正看得入迷,一个玉雪可爱的少年郎凑过来,笑吟吟地拉起她的手:“这位姐姐,夜风微寒,要不要进去喝一杯小酒暖暖身子?”
  如黄莺般娇软的声音哄得她心一动,她挑起少年的下巴:“你会实的,还会虚的?”
  见是常玩的客人,少年更加热情:“姐姐要玩实的虚的?”
  弦儿一点少年的额头:“当然是虚的,玩实的,要我替你养小娃娃么?”
  谈笑间,两人走进了小楼。
  里面是一片奢华的极乐世界。
  空气中弥漫着玫瑰与某种美酒混合的味道,一盏盏镶金烛台中散着橙黄色的光,折在精美的金底百花墙壁上,升腾着一种让人口干舌燥的欲望。柔媚得让人骨头发酥的男妓们围着自己的主顾,躲在昏暗的灯光里放肆喝酒调笑。
  那些主顾中有男人,也有满脸沧桑的女人。这是一块忘忧地,可以让任何人忘记一切尽情寻欢。
  弦儿找了个偏僻的大厅插间坐下。插间同大厅之间只隔着一块半透明的金色的百花屏风,里面置着一张矮榻,矮榻上铺着柔软的白毛毯子,极其舒适。少年小鸟依人般缠在她身上,将一杯冒着热气的黄酒送到她嘴边:“姐姐,你的手很凉,先喝杯酒暖和一下。”
  酒很暖和,入口酸中带甜,一点也不辣人。温暖的热流咽下肚,全身的毛细孔都自在地舒展开,身体像羽毛一样轻飘飘的。
  透过屏风,大厅中央,一个身披紫色薄纱的男人扭着水蛇般的细腰,伴着靡靡之音,跳着妖艳的舞蹈。一颦一笑,一举一动,说不尽的诱惑。偶尔有几道蚀骨的呻吟从暗处传来,混合在音乐中,融化了所有尘世顾虑,让人醉生梦死。
  在这种奇异气氛的蛊惑下,弦儿的兴致被挑逗起来。她懒懒地靠在靠枕上,揽着少年的脖子,全身心都沉浸在那令人沉醉的快乐中不能自拨。偶尔吻住少年的唇,接过一口醉人的酒。
  不过,这种快乐是堆砌在金钱上的。弦儿的银子在少年尽心尽力的服务中流了出去,银子耗尽,少年便留下一壶酒,笑吟吟地离开。这样未尝不好,没了美男的牵绊,她的头脑渐渐清醒。听少年说,上等的男妓都在楼上。来都来了,不如四处瞧瞧。
  于是她拎着酒壶,摇摇晃晃地往楼上走去。在酒劲的作用下,她的双腿一点劲都使不出来,每一步都像踩到了棉花上。
  二层三层是一片欢歌笑语,春光无限。四层是两排落地门房间,门上糊着精美的牡丹花纹门纸。中间一条窄窄的过道,过道中回荡着一些暧昧急促的呼吸声,有男人的有女人的,听得她血液沸腾,浑身酥麻,好热,她喜欢。
  她傻傻地笑了起来,扶着一扇扇温热的门,慢慢前行。没有一扇门是开着的,可走到走廊的尽头,前方出现了一扇特别的木门,没刷漆,很矮很窄,应该是存放杂物的地方。脚软得厉害,得进屋歇一下,她一掌劈开了门锁。
  奇怪,里面空空的,放着一张沾满灰的桌子,桌子旁是一架狭窄的楼梯。去顶楼看看风景也不错,她晕乎乎地沿着梯子爬了上去。
  令人意外的是,上面还有一个奢华得让人眼花缭乱的房间。地上铺着大红金纹地毯,柜子上摆满了精致的玉器,落地花瓶里插着一丛鲜红的蔷薇,暗香阵阵。屋子半中央是一扇雕花月牙门,月牙门中间摆着一架荷花屏风,屏风上搭着一件黑色橙纹外套。在摇曳烛光的映衬下,荷花像活了似的,荷叶微微摆动。
  谁在睡觉?会不会有浪漫的场面呢?弦儿捂着嘴嘿嘿地笑着,蹑手蹑脚地走到屏风边,朝屏风后面看去。
  屏风后摆着一张华丽的黄梨木四角床,床上挂着鲜红的幔帐。一个带着黄金面具的男人静静地坐在幔帐中间,像是在打坐。
  天苍?!
  走为上策。
  她拔腿就跑,跑了几步,忽然脑袋里一个激灵。习武之人都有一种直觉,今夜,在美酒的作用下,这种直觉尤为强烈。为了确认这种感觉,她又回到屏风边。
  床边的窗户微掩着,幔帐在夜风的吹拂下云般飘动,不停地掀起一角。从那一角中往里看,天苍只穿着一条白色裤子,露着结实的上身,肌肉条理分明,尽展健美阳刚之态。微卷的长发倾泻而下,松松散散地搭在肩膀上。
  “喂,谢谢你上次的饭。”弦儿小声喊道。
  天苍没反应。
  她试着往床那边走了几步。
  天苍还是没动。
  她鼓起勇气,撩开幔帐,一股撩人心弦的热气扑面而来。瞬间,她的心脏像小鹿一样咚咚乱撞,这难道就是所谓尤物的气息?
  天苍依然端坐,紧闭双眼,双手呈参禅的姿势。
  大概是酒壮怂人胆,她爬上床,伸出手指按住了天苍的脉搏。脉搏下是一股激烈的气流,气脉疾行,天苍在练一种高深的武功,应该不能有半点闪失,怪不得不理她呢。
  “哈哈哈,”弦儿仰天长笑,翻身一屁股坐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后背,得意洋洋地说道,“小子,你惨了你,割了我两剑,还穿了我的舌头,姐今天慢慢讨回来。”
  天苍的胸膛激烈地起伏了一下,随即恢复了平静。
  见状,弦儿又将手按在他手腕上,仍然气流汹涌,看来他真的要任人摆布了。
  怎么折磨这个让别人闻风丧胆的大魔头呢?弦儿激动得手心发痒。
  想了想,她将鞋踢下床,坐到天苍对面,拔出雀魂,在天苍脖子上比划着。
  “先割你两刀好不好?你那天也割了我两刀。”说完,弦儿一使劲,轻轻地割了下去。
  一缕鲜血顺着伤口滚下,滑过天苍的锁骨,将他如润玉般光滑的皮肤衬托得晶莹剔透,无限性感。
  风水轮流转啊,弦儿笑得春风得意,抬手又补了一刀。
  “嗯。”天苍闷哼一声。
  弦儿更痛快了,将雀魂扔到一边,笑着问:“疼?那天我也疼。不过还没完呢,我该穿你舌头了。”
  说着,她跪着挪到天苍身侧,寻找面具的活结。可酒劲太大,熏得她头发晕,眼睛发花。找了半天,竟然看不清活结在哪,急得她按住天苍的肩膀乱晃:“喂,你,你,你的面具怎么解?”
  晃着晃着,她觉得手下的身体越来越烫,仔细看了看,没什么异样。
  天苍依旧岿然不动,滚烫的身体散发着丝丝火热的气息。脖子上的伤口已经凝结,像极了妖娆的灯花。一阵阵娇柔的丝竹声隐约从窗外传来,听得人心痒痒。
  着魔一样的,弦儿俯下身,伸出柔软的舌头轻轻扫过天苍的伤口。滚烫的血液中带着浓烈的醇香,点燃了弦儿身体里某种令人愉悦的躁动,比酒更醉人。燃烧,全身都开始燃烧。于是她伸手缠住了天苍的脖子,笑道:“姐是来花钱找乐子的,你既身在这极乐地,就好好伺候姐吧。”说着,将天苍推倒,脱掉了自己的外衣。
  可是有些事,想起来简单,做起来难。到底天苍该怎么伺候自己呢?弦儿为难了。
  窗外的音乐声越来越大,逗得弦儿身体里的火焰越燃越旺……
  发泄不出来真难受啊。她晕晕沉沉地晃了晃脑袋。
  天苍静静地躺在她身下,像头待宰的小绵羊。
  咦,待宰?宰小绵羊的时候都是要去毛的。
  “嘿嘿嘿。”弦儿邪恶地一笑,拿起雀魂,举起天苍的胳膊,瞄上了天苍长满毛的胳肢窝。
  她罪恶地笑着,左一刀,右一刀,将天苍的胳肢窝刮了个干净。剃完一边,又将另一边胳肢窝也刮了个干净。
  这还不算完,刮完胳肢窝,她将罪恶的手伸向天苍的裤腰。
  里面还有很多毛毛呢,哇哈哈哈哈——
  就在这时,天苍猛地咳嗽起来,胸膛剧烈起伏,面具边缘溢出了几滴鲜红的液体。
  看着天苍挣扎吐血的样子,弦儿脑海中顿时掠过一丝清明。他可是个大魔头,这么折磨他,以后他报复怎么办?不,他绝对会报复的。一股凉飕飕的恐惧感,慢慢地爬上了弦儿的后背。
  要不,趁他现在手无缚鸡之力,干脆,宰了他!
  弦儿脑袋一热,举起了手中的雀魂。
  天苍捂着胸口,翘起上身,死死地盯着她,面具下是一双平静如水的灰色眸子。
  气脉初通,他还不能活动自如,现在是除掉他千载难逢的好时机。弦儿握紧刀柄,将刀尖抵在他的胸膛正中。
  天苍好像认命了,闭上眼睛,摊开双手,重重地躺回床上。
  刺下去,只要刺下去就能杀人灭口,弦儿告诉自己。可弦儿的双手却微微颤抖,怎么都刺不下去。虽然他是天苍,可,她下不了手,她做不到。
  想了半天,弦儿小心翼翼地对天苍说道:“我可以不杀你,但你要发誓,今后不会找我麻烦。”
  闻言,天苍低低地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咳嗽。
  弦儿急了:“你别笑啊,你给我发誓,不然我真刺了。”
  天苍还只是笑,笑得她头皮发麻。
  正在这时,身后也传来了一阵笑声:“呵呵,天苍阁主,良宵苦短,你怎么吐血了?”
  弦儿扭头一看,刚才那个美貌少年娇弱无力地倚在屏风上,正一脸欢喜地看着她。
  “美人,额——”她本想和少年打招呼的,可一看到少年她就想起少年给她敬的那杯美酒,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酒嗝。
  少年的声音甜得像一团软软的棉花糖:“这位姐姐,刚才我伺候你伺候得如何?”
  她点点头:“好。”可惜就是太贵,才玩一会儿钱就花没了。
  少年笑意更浓,一步一步走了过来,华丽的纱衣随着他的动作松松垮垮地滑下,香肩毕露:“那等我解决完眼前的事,我们去四楼,我陪你玩更妙的。”
  弦儿乐了:“好啊。”
  话音刚落,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她身下猛地跃起,将她掀了个倒栽葱。她只觉得天旋地转,耳边叮铛乱响,脑袋被床沿撞得直冒金星。最后胸口着地,重重地摔在地板上,疼得半天喘不过气。
  等她晕晕沉沉地抬头,荷花屏风已碎成了好多块。少年跪在碎片上,双手无力地扒拉着天苍如铁钳般掐在他喉咙上的左手,脸色青紫,直翻白眼:“你,怎么,没,没……”
  天苍居高临下俯视着他,右手骨节咔咔作响:“玩更妙的?”他冷冷一笑,“我陪你玩。” 说着,一拳挥了过去。
  弦儿心惊胆颤地望着眼前的一切,不知不觉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谁说高手打架姿态优美,出招讲究?
  只见天苍上勾拳下勾拳左勾拳右抡拳,一拳又一拳,有条不紊地打着,拳拳正中少年的面颊,下手又重又准。哪里有半分武术套路可言,分明就是在打沙袋。少年毫无还击能力,脑袋软趴趴地随天苍的动作摆来摆去,想必早已被揍晕了,像一个挂在天苍手上的布娃娃。
  挨了几十拳后,少年那张狐媚可人的小脸已变成了一个肥大的五彩花卷。
  终于,天苍停下拳头,捏着少年的下巴观赏了一下自己的杰作,然后把少年往地上一扔。
  看着屏风碎片上那个面目全非的人,弦儿颤抖地咽了咽口水。要是那些拳头落在她脸上会怎样?
  正在这时,天苍像知道她的心思一般,揉着拳头,慢慢地转过身。灯光将他的面具和肌肉都镀上了一层冷冽的黄光,腹部紧紧地绷着,六块腹肌坚硬如铁,每一个细节都张显着野蛮狂热的力量。
  弦儿吓得怔了怔,直接从地上一跃而起,拔腿就往窗口冲。酒劲实在太大了,双腿直打虚晃步。但她不敢耽搁,连爬带跑地冲到窗边,纵身一跳。
  可脚尖刚离地,头身体里的酒就化成冷汗刷刷地冒了出来。完了,这可是五楼,她的轻功没那么好,再说她现在全身无力功力大减,完了。一霎那,她忘记了呼吸,本能地挥动着胳膊想抓到什么东西,大脑里一片空白。
  忽然,一道身影朝她俯冲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