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节
作者:不落的滑翔翼      更新:2021-12-13 08:30      字数:47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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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理说,邵峻洄也是和和气气的人,甚至平日里多半是卑微又窝囊的。然而,在面对谈海笙的时候,却不知从哪儿来的底气,嘴巴都比平日里要利索得多。人就是这个贱样子,对着比自己还卑琐的人,就会本能地生出点自尊自傲来,打压弱小,惧怕强权。
  谈海笙并不放弃,这会儿他锤门更带劲儿了,一阵接着一阵,连着方桌上的空茶杯都跟着抖动。邵峻洄住的是旧房子,基础设施本就算不上好,楼梯间里被谈海笙这么一闹腾,住户都有了意见。于是,迫于舆论压力,邵峻洄不得不打开门。
  “勺姨……真是勺姨?”
  这个时候,一个软懦懦的童声从纱门外边响起来。邵峻洄的心不禁狠狠顿住。她犹豫不过一秒钟,便毫不顾忌地敞开大门。谈海笙就这么大喇喇地杵在门口,他个子太高了,于是逼仄的楼梯间变得更加逼仄。媛媛背着海绵宝宝的小书包,就拉着他的T恤下柏,小小的一个缩在一角。
  “呐,你说的那个勺姨就是她没错吧,石家小美女。”谈海笙颇有些得意地勾着手指挑挑小姑娘的辫子。
  “媛媛……你,你怎么来的。”邵峻洄怎么也不会想到,媛媛竟然会来找她。整个人有些木讷地在门口愣了好久,才说了一句没用的废话。
  这一大一小两人的到来,都有些让人匪夷所思。邵峻洄面色沉重地端着两杯茶放到两人面前。
  “我在小区门口看见她的,说是找勺姨。我想你在石家做过保姆,多半就是来找你了。”谈海笙翘着二郎腿,一点不客气地靠在沙发上,神气活现的样子着实找打。
  邵峻洄没好气地揉着有些发胀的太阳穴,“你今天不要上班吗?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的?你怎么知道媛媛是石家的?你要干嘛?”一连串的审问不打一个停顿,冲着谈海笙便是狂轰滥炸。不过他向来好脾气,笑得不咸不淡。
  “别跟查户口似的,找你自然也有事情。呐,先招待小姑娘呀。”经他这么一打岔,邵峻洄才回过神。
  “媛媛,你哪里知道勺姨住址的?来这里爸爸知道吗?”小姑娘背着双肩包,一脸凄惶地看着邵峻洄,看得她都开始心疼。
  媛媛嘟着嘴巴摇了摇头,却死活不开口说话。坐在一旁的谈海笙饶有兴趣地盯着眼前这一幕,等着上好戏。
  邵峻洄见小姑娘不说话,索性坐到她身边,“发生什么事了?”她这样一问,媛媛终于没忍得住,哇得一声扑到邵峻洄怀里。“爸爸要去傅姨了……爸爸要结婚了。我讨厌傅姨,讨厌。我想你……勺姨,媛媛想你。”小姑娘哭得可伤心了,眼泪鼻涕拧巴在一起,笑脸都哭得皱巴巴的。
  可是,邵峻洄却想不出一点点安慰的话来,因为石蟠松要结婚了,因为她竟也那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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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寿眉的车子在市区里迂回穿行,而她跟媛媛的关系,就仿佛是这曲折萦回的街头小巷一样,剪不断理还乱。
  无论如何讨好她,这个小太上皇永远不把她放在眼里。说话永远是爱理不理,对于她的有意示好也大多熟视无睹。这个姑娘对她有意见,于是她做什么错什么。毫无头绪,漫无目的的寻找,让她有时候甚至觉得,这个孩子或许找不回来会更好一点。这样的想法只是从头脑中一闪即逝,却似乎再也无法抹去。
  这个时候,阿峰的电话打过来,小孩的下落终于知道了。
  那是一个老旧的小区,绿化做得杂乱无章,露天的垃圾桶天气很热的时候还散着浓重的异味。坐在路口乘凉的老人们摇着蒲扇,扯着嗓门跟人聊着谁家的妻子跟人跑了,谁家的丈夫窝囊废。偶尔玩直排轮的小孩子忽然从旁边横穿而过,吓得傅寿眉连踩刹车。
  这种地方,她到三十岁为止,来过的次数屈指可数。眼前这个是与她身处的截然不同的世界。平庸,嘈杂,世俗,卑微,那是匍匐在下层的人,那是与她毫无关系,也并不想生出纠葛的世界。从小的教养和成长后的经验时刻警醒着她,人与人之间是有优劣差距的。有的人注定俯瞰,而有的人终生只配仰望。
  一心打算着回去又要洗一次车的傅寿眉终于把MINI停在一幢半旧的居民楼下。她做梦都想不到,媛媛这样的娇小姐会跑到这样的地方来。不是鬼迷心窍,还能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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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净穗二小到邵峻洄这里,有一段距离,媛媛年纪还小,走了那么长的路,哭闹了没多久,便依偎在邵峻洄的怀里,安安静静的睡去了。邵峻洄轻轻拍着小姑娘的背,心情复杂得不知如何言说。如果能痛痛快快哭一场,接着倒头大睡。醒来后什么都能够忘记,那样该有多好。可是,呆坐在原地邵峻洄根本没有资格那样做。她早已经过了撒娇耍赖闹脾气的年纪了,连哭都会显得矫情。年纪越来,分寸便越苛刻,感情便在这种苛刻里,越来越木讷。
  客厅里古怪的静谧被忽然想起的门铃上砸破了。谈海笙自作主张地去开门,这是才听到傅寿眉有些吃惊的声音。
  “怎么是你?”她从头到尾扫视了谈海笙整整三趟,忽然就像反应过来一样,一把蛮力地推开他,“人在哪里?我可以告你绑架。你要是”她话才说了一半,接着在看到邵峻洄之后,猛地停住。傅寿眉收声了,她紧抿着嘴,盯着邵峻洄看。脸上有着莫测的表情,她看着眼前这个看似无辜的女人,妄图从她的脸上闻出一些不怀好意的气息。
  “什么绑架不绑架,小孩子自己跑来的。”谈海笙抱着胳膊没好气地为邵峻洄辩白。而直到现在为止,傅寿眉才像是忽然缓过神来,她意识到自己有一点点失态,于是周身竖起的尖刺又被小心藏起来。
  “我去叫媛媛起来,她从学校过来的,可能累着了。”邵峻洄终于反应过来,她悄悄进了房间,过了没多久,便把小孩子温柔地抱在怀里。
  小姑娘就这么安静而妥帖地依偎在她的怀里,睡得深沉,仿佛做了一个好梦,连着嘴角都勾着淡淡的笑意。傅寿眉并没有多看,她心里不是滋味,媛媛是她一道永远无法逾越的坎,即便与石蟠松结婚,她终究会横亘在其中,成为一个不太舒服却又不可忽视的存在。
  傅寿眉从邵峻洄手里抱过孩子,媛媛有些不自在的扭动了身子,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便又酣然入睡。孩子的烦恼,不是烦恼,一觉之后便会烟消云散。
  “谢谢你。”傅寿眉郑重地跟她道谢,说着人便匆匆离开,走到门边,又像突然想起什么来,“哦对了,我和阿松的订婚宴,请帖我回快递给你。跟男朋友一道来吧。”她又看了看谈海笙,微微点了点头才推门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写一章更一章很辛苦,又在瓶颈期,如果觉得文章滞涩,那只请多包涵了。
  ☆、【叁壹】
  邵峻洄到现在为止依然很纳闷。她怎么就跟谈海笙生出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交集来。
  “哎哎哎,那个新来的,把收来的礼服送到小赵那里。”她一个闪神,便有人在一旁瞅准了时机胡乱催促。“第一天工作,手脚麻溜点,老是发呆啥的,别为是笙哥介绍的,做事就可以这么随随便便。我们这里是净穗最大的婚纱影楼,回头要来个大客户,你也这么没心没肺,我可跟你没完。”
  邵峻洄被店长一顿没好气的奚落,心里着实有些意难平。她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看在谈海笙当初没把孩子卖了,内心尚且还残存些良知的份儿上,帮他一个小忙罢了。怎么现在倒像是她死乞白赖地求着他丢给自己一份工作似的。想着想着,便有无名火往胸口窜。
  她没好气地把刚刚还回来的婚纱用力挂到衣杆上,便听到有女人的声音响起来。
  “Lasha;上次预订的那款婚纱到了吧,我今天过来试试。”那个声音那么熟悉,熟悉到邵峻洄下一秒就猜出了她是谁。可是,她依然躲在礼服间里,她不敢出来。因为她害怕,害怕如果坦然相对,会遇见谁,会碰见什么样的场景,会有怎么样的对白。她想象得出,于是索性本能地回避。
  礼服间和傅寿眉他们靠的很近,透过尚未关好的磨砂玻璃移门的缝隙,那个人就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他翘着二郎腿,一只手支着脑袋,漫不经心地看着傅寿眉穿的像公主一样,在他面前来来回回地打转。他离得有一些远,邵峻洄拼命眨眼,却把他看得越来越模糊。
  在镜子前端详许久仍旧不能满意的傅寿眉似乎在跟店长小声商量着,其实她穿婚纱已经很好看了,瓷实的肌肤在亮白的灯光里透出淡色的光,她很苗条,个子也高。一头打卷的长发闲散地披在肩上,还有几绺垂到的锁骨边,女人味很浓。她就仿佛一颗钻,闪烁着璀璨而永恒的光,而那种光正是邵峻洄拼命企及却只配仰望的东西。过去她从未羡慕,而此刻却也奢望能在那个男人面前发光发亮。看,多愚蠢的想法,邵峻洄拼命摇了摇头,却听到店长的召唤。
  “嗤,那个新来的的呢,送礼服送到现在,人都送没了?”她二话不说,直接往礼服间走。
  “你怎么搞的,没事杵在这里干什么,客人来了也不知道出来打点打点。”
  店长插着腰,整个挡在门口,石蟠松漫不经心地往那个嘈杂的方向看了一眼,眼光却不禁顿了一下。店长让出半个道儿,让邵峻洄出来招待客人。傅寿眉那会儿还对着镜子细细揣度着身上这一件婚纱哪一个小角落还失了些特色,接着便看到邵峻洄出其不意地探出半个身子来。于是,那点尚且还算闲适的兴致瞬间便消弭于无形。傅寿眉透过镜子,不咸不淡地和她对视了半秒,似乎并没有要打招呼的意思。
  邵峻洄是认命的,她低眉顺眼地陪在傅寿眉身边,不敢回头,也不敢抬头,连开口都是滞涩的。那个男人就要结婚了,他的新娘就在她眼前,穿着最美的衣,搅乱她拼命要平复的心绪。如果说世上最痛苦的事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那么邵峻洄如今所面对的绝对不是这世上最痛苦的,但却也是想逃逃不开而不得不身处其中的尴尬。
  傅寿眉和石蟠松的关系远比邵峻洄预想的要亲密,那种亲密不是你侬我侬,不是寸步不离。而是一种任何事情都化不开的默契。石蟠松的话很少,他的眼神永远投注在傅寿眉的身上,眸子里的晶亮源于她身上的明亮,时而微笑,时而俯身在她耳边轻声细语。那是一个邵峻洄从未见过的石蟠松,温文尔雅又有些漫不经心,气定神闲又深情脉脉,绝不是面对她时那个乖张,暴戾,刻薄又恶毒的怪男人。
  邵峻洄觉得那个氛围里,空气都是滞重的,她不敢大口呼吸,生怕一个喘气便把落寞与沮丧不小心透露出去。她试着想偷看石蟠松一眼,但是在那个光鲜亮丽的新娘面前,她连这点勇气也没有了。她永远低着头,在那样大的悬殊里,她只配俯首称臣。
  “邵峻洄,能帮忙倒杯水吗,我有点渴。”还保持着失落情绪的人,忽然被石蟠松喊了名字,整个人都是一个机灵,她木讷地点点,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有些手忙脚乱地跑到茶水间里,一会儿便端出一杯热腾腾的水。
  她死死地盯着水杯边缘,直到走到石蟠松跟前,方才鼓足了所有勇气抬起头来看他。石蟠松似乎盯着她有好一会儿了。这个唯唯诺诺的女人丢给他一个卑琐的身影,驼着背,缩着肩膀卑微地站在傅寿眉旁边,仿佛一只永远都不会变成天鹅的丑小鸭,看得连他都觉得厌弃。他的眸子很深,漆黑一片地盯着邵峻洄看,他的嘴角隐隐有着笑意,眼神却深邃而意味深长。邵峻洄傻傻地和他注视着,手里的水杯却一个撒手打了他一身。
  那是夏日里最热的天,那杯水滚烫得淋了他半身。
  “哎哎哎,你怎么搞的,到点茶都不会。你成年没啊?”店长一看邵峻洄闯祸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碍于客人的情面,不好意思教训她,可眼神却活脱脱地要吃人。邵峻洄尴尬地杵在原地,仿佛众矢之的,低垂着头颅,领受批判和白眼。而石蟠松就这样饶有兴趣地抱着膝盖静静地看着她,不说话不表态不动作。仿佛一个局外人。
  “我说Lasha,老是发脾气,会提前绝经的。”
  这样的时候,这种场合,还能够不痛不痒地取笑别人的,除了谈海笙,不会有别人了。
  “嗨,小洄洄,这么巧,在这里遇到你。”他装得很无辜,一脸吃惊相地重重拍了拍邵峻洄的肩膀,那么大的力气,她一阵颤巍险些踉跄得跌过去。谈海笙这样的人从来都不知道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