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节
作者:瞎说呗      更新:2021-11-28 20:32      字数:4771
  叶沙停下了正在系扣子的手,歪头夹着手机,感觉哪里不太对。
  应该是Kelvin的,昨晚他们一起去一个阴森森的地方吃日餐,她喝多了,然后她上了Kelvin的车,再然后,记忆里就只剩下断断续续的画面。
  她好像又看见了那个男人。恍惚间好像又不是。他头发长了,肩膀宽了,身上的肌肉以一种吓人的状态膨胀着。不变的,还是他霸道的吻,带着熟悉的味道,不给她一丝喘息的机会。他依旧习惯性的留恋在她平坦的小腹,舌尖围绕着她的脐环,他说过,那是她最美最诱人的地方。进入的时候,他抓着她的两只手腕,他贴着她耳边说:“你是我的。”那语气,那嗓音,分明……分明就是那个男人。
  太荒唐了,真是太荒唐了。她到底是发了什么疯,跟刚见两次面的男人上床就算了,还整个过程都把他当成另外一个人。不知道她情动的时候有没有叫错名字,若真如此,那她和Kelvin就彻底没戏唱了。
  叶沙许久没有出声,叶航只当她是默认,“你在最近的麦当劳等我。到了给我打个电话,我马上过去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家。”叶沙可没有笨到在这个时候往叶航的枪口上撞。回了家里,他总要顾及到叶建国和杜红梅,不会发太大的火。
  可叶航在电话里一字一句的说:“叶沙,这一次,没人能够救你。”
  叶沙挂掉电话,把刚穿上的衣服,又一件一件脱了下去。她走进洗手间,安安稳稳的又洗了个澡。冲浪浴池温热的水打在她的腰上,舒服的她忍不住哼出了声。好久没有做这么剧烈的运动了,虽说昨夜那一场持久战在她的经历中根本排不上折磨人的排行榜。那个男人总像个饿了多少年的乞丐,每次不榨干了她或者被她榨干就不想停下来。
  她低头,透过流动的水看着自己的身体。这四肢躯干承受了太多他的记忆,就算是她想忘,她的肌肉骨骼都还帮她记着。女人总是念旧,这不好。下次和Kelvin在一起,她可不能再喝醉了。如果还有下次的话。
  吹干头发,穿好衣服,重新画了妆。就算是要赴死,她也不想自己狼狈不堪。神清气爽的去面对叶航,也许自己不一定就会那么凄惨。他只不过是个和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哥哥,她跟哪个男人上床又管他什么事。她是从小被他欺负习惯了才会在他面前总是抬不起头来,任他捏圆拍扁。她是个成年人,她银行里那个男人给她的画展的钱都还没有动,加上这些年自己小小的积蓄,大不了搬出那个家。杜红梅被叶建国照顾得好好的,她也没什么可挂念的。
  叶航没有再来电话。他大概忙着处理手边的事,好腾出时间来对付她。在她酒醉昏睡的这半天,他给她打了快五十个电话。短信更是不用数。平时忙得屁打脚后跟的人,居然有闲功夫这样追着找她。他还真把她这枚棋子当回事。这念头刚滑过脑海,叶沙就自嘲的笑了。他有秘书有助理的,有几通是他自己打的,谁知道。
  用短信塞爆她手机的除了叶航,还有乔杰一。叶沙随手翻看了几条。
  “老师,你今天又逃掉早自习啦。”
  “老师,你怎么还没来?”
  “老师,主任刚才跑来问我们知不知道你去干什么了。已经快中午了,你翘班就不能怪我们翘课咯。”
  “老师,听他们说,昨天有个男的开跑车来学校接你。他是谁?”
  “老师,你是不是交男朋友了?你不是说要等我……”
  “老师,你在哪里?你找了有钱人就不要我们了么?”
  “老师,纨绔子弟没一个好东西!真的!他们只会玩弄女人。”
  “老师,我想找你谈谈。”
  叶沙按掉手机,心烦意乱。这些人怎么一个一个闲得哼哼都拿管她为乐么。连她的学生都爬到她头上来了。反而是昨夜那个男人,一个电话都没有,只在她床头留了一张酒店房间的门卡,和一张只有两个字的便签:“4U”
  她拉开衣橱看了一眼,角落有两只旅行箱,横杆上挂着一排男人的衣服,外面还套着酒店洗衣服务的防尘套。
  看来这就是Kelvin在N市的落脚点。他刚过来没有固定住处,这张房卡,就等同于他家的钥匙,他的意思,是昨晚对她的表现很满意,留出空间让她登堂入室了么?
  她又拉开床头柜的抽屉,里面有一盒已经打开的保险套,还有她第一次见面陪他去的那家超市的袋子,里面是几件男士内裤。她在屋子里翻了一圈,她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肯定不是想要翻出点儿值钱的东西顺手带走。
  她脑海里有一个画面一直不停的出现,那是黑暗中一个男人的影子,撑着手臂伏在她身上。她分不清那是酒醉后的现实还是梦境。只是男人耳边那一闪而过的黑色亮光,让她胸口一阵一阵抽紧。
  她昨天仔细的打量过Kelvin的侧脸,还有他的耳垂。他并没有打耳洞。可为什么,她会觉得自己又看见了那颗黑钻,在黑暗里反射着诡异而阴冷的光。
  …
  等叶沙坐进叶航那辆途瑞的时候,已经快近晚餐的点儿。昨夜的日餐她只顾着喝酒,浪费了一桌精致美食。她在麦当劳填饱了几乎饿了一整天的肚子,喝了最大杯的饮料,以至于叶航还没有开口,她已经在副驾驶座位上连着打了一串儿的饱嗝。
  不用看也知道叶航脸色一定黑得发亮,恨不得把这个没有出息不知检点毫无形象的女人一脚踹出银河系。
  叶沙豁出去了,事已至此,她也不用再在他面前装什么纯情小白兔。远在大洋彼岸那些叶航没有办法掌控的时间和空间里,她早被那个男人从里到外吃干摸净骨头都不剩。她被人强。暴过,她被人迷。奸过。这一次起码是她自己选的对手,心甘情愿的堕落。他还想说什么就任他去说,难道她还在乎。
  叶航递过来一瓶纯净水。叶沙没有接,“我不渴。”
  水瓶被丢在她的腿上,随后丢过来的,是一板药片,“吃了。”
  叶沙低头看着那银光闪闪的铝箔上圆圆的两颗白色的药片,她当然知道那是什么。
  “我记得我们有做防护措施。”她仿佛挑衅一样的看着叶航。后者望着窗外,牙咬得咯咯做响。
  为了不被他等下扑过来咬断脖子,叶沙还是乖乖的把药吞了下去。以防万一,醉成那样,她的记忆也不太靠的住,她可不想真的闹出人命。
  叶航深吸了一口气,叶沙像看到天边乌云滚滚而来的旅人,很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可事实上她无处可躲,拿着水瓶的手抖了一下,随即攥紧。她已不是七年前那个柔弱的小女孩,虽说她已经很久没有训练,但如果他真的要揍她,自保的能力她应该还是有的。
  “叶沙,” 叶航缓慢的转过头来,仿佛一个忘了上油的机器人,喉咙里因为隐忍着怒气而发出诡异的咯咯声,“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她变成什么样了?她和这城市里很多的年轻女孩子一样,想要追求梦想,追求爱情,追求幸福,失败了,跌的遍体鳞伤,爬起来,舔了伤口,继续上路。叶沙很想回嘴,但叶航的目光让她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他的目光里面没有她以为会看到的厌恶,鄙视,或者怜悯,而是一种叫做伤心的东西。伤心?他为什么要伤心?
  他很生气,双手紧紧地攥着方向盘,仿佛那是叶沙的脖子,恨不得亲手拧断了她。这她可以理解。但是那种悲痛和伤心,她理解不了。她怀疑叶航平时习惯了板着脸,已经忘记了要怎么准确的做一个适当的表情。
  “你这样自我伤害,自甘堕落,是因为……是因为……我么?”
  叶沙挑起修得细细的眉毛,在脑子里想过很多个不一样的版本,甚至絮絮叨叨的长篇大论,给她讲道理还是把她贬到尘土里,就是没想到叶航会这么说。
  “因为你?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仿佛还不相信,叶航仔仔细细的把叶沙从头到尾审视了一遍,才收回目光,“不是就好。”他淡淡的丢下四个字,便又恢复了平日的面无表情,打火上路。
  叶沙还没有从危机解除的事实里缓过劲儿来。一路傻愣愣的看着叶航的侧脸,像是看一个外星人。她肯定自己刚才是看错听错了。一定是昨天的宿醉还没有完全退去。胃里反上来的二氧化碳让她一直不停的暗自打嗝,影响了她的听力。绝对不会如她刚才脑海里一闪而过的念头。叶航要有多大的脸多自恋多无聊多没判断力才会觉得她是因为他才跟别的男人一夜情。
  ☆、第11章
  回到家里的时候刚好赶上叶建国和杜红梅在吃晚饭。见两个孩子居然一起回来了,都是意外加开心。叶建国看着叶沙,表情复杂,明显有话想讲,但看看她身边的叶航,不知为何又把话咽了回去。杜红梅起身张罗着添碗加菜,他附和了自己老婆两句,就开始转向叶航询问公司发展的情况。叶沙偷偷看向叶航,好奇他做了什么解释让两个老人对自己的夜不归宿毫无疑心。可叶航的眼神充满怀疑的看过来,那表情分明就是惊骇与父亲和继母对叶沙的不闻不问,不像是装的。
  叶沙跟进厨房和母亲说她已经吃过了,不用准备她那份。杜红梅满面红光的拉住她,压低声音问:“昨晚,和Kelvin在一起?”
  叶沙昨天赴约之前打了电话回家跟母亲说晚上不回来吃饭,母亲就猜到是Kelvin约她。叶沙看母亲现在兴奋的样子就知道老太太在高兴什么。你说她怎么就落着个这样的妈,女儿一夜未归,她不但不紧张还欣喜若狂。叶沙有点儿伤心。只见了人家一面就定好了买家,她就不怕遇上的不是良人自己女儿吃亏?她就这么急着把女儿送出去?
  见叶沙默认,杜红梅更是开心:“你们俩的关系,进展得倒是挺快的哦。”
  是挺快的,有点儿过于快了。老娘倒是真开放,这么快的节奏都这么欣然接受。不过叶沙想起当年那么保守的社会,杜红梅跟着叶建国做得更是离经叛道甚至违反道德的事,下次叶航再说有什么样的妈就有什么样的女儿,再骂她下贱,她还真没法反驳了?
  杜红梅教育自己的女儿:“这样的金龟婿可不好找,你得给我抓紧了。最好明年过了年就结婚。”
  “妈,这也太快了吧。”姜果然是老得辣,她还觉得自己跟人家见第二面就上床太轻率,没想到当妈的更迫不及待。
  杜红梅把饭碗往叶沙手里一塞,“快什么。要不是你今年本命年,我想你俩年底就去领证呢。”
  叶沙顺手把碗放在一边,“妈,你就这么想把你闺女赶出这个家?”
  杜红梅一听不乐意了,“你这话说的。过了这个村可就不一定有这个店了。外面漂亮姑娘多的是,你不要转身给人抢走了后悔都来不及。虚岁你都二十六了……”
  “好了好了妈。”叶沙打断母亲,堵上耳朵,再让母亲讲下去她就更无地自容了,“我先回屋了。”
  杜红梅还是不甘心,冲着闺女背影嘱咐:“我看新闻现在好些个艺人都是奉子成婚,Kelvin家事业做那么大,你要是能给他生个儿子。。。。。。”
  经过餐厅的时候叶沙故意忽略那一双目不转睛盯着她的眼睛,心想你爸我妈都不多过问反对的事,看你要怎么办。
  一屁股坐在自己的床上,叶沙才总算松了一口气。明明知道那个爱管闲事的就在外面,还是有种冲动想要抽根烟,手伸进包里,没有摸到烟,却摸出了那张门卡?
  叶沙都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把它丢进包里的,突然看到了,心里一阵迷茫,不知道要怎么处理。一整天,没有Kelvin一通电话一条短信。她自己也没有打给他,怕显得自己上赶着要把自己卖了一样。知道他为了开分公司的事必定很忙,但毕竟是昨夜还在一起温存的人,天亮之后,连声问候都没有会不会不太正常。
  她当然不会像她母亲那样急着把自己嫁出去。和Kelvin在一起,她也没想过要谈婚论嫁。都是成年人,都知道彼此需要什么。她不会怪他趁虚而入,毕竟昨天他也没逼她喝酒,是她自己把自己灌醉的。 又不是第一次,会发生什么她自己非常清楚。只是,记忆里那种怪异的感觉,让她非常非常的不安。
  确切的说,她对男女之间的那些事所有的经验都是那个男人给她的,即便如此,她也明白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方式和习惯,要有多小的几率才会让她经历两个连习惯的姿势和节奏都一样的男人。那些酒醉后断续的画面,大概来自与她脑海深处压抑许久的记忆。若不是醒来的时候身体的感觉那么确实,她会以为自己是做了一场春梦。她是想要开始一段关系,但不想因此就把Kelvin当成另外一个男人的替身,那样对他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