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节
作者:点绛唇      更新:2021-10-28 17:54      字数:4726
  宁次还是很快回去了砂隐。
  但这一次又有了不同。一方面两村之间经过近四年的努力,彼此的联系配合方式的建立工作已经度过了初期的困难,各种工作终于开始循规律进行;而另一方面,这么长时间一直在砂隐的宁次,在成年之后也要开始承担家族内部的一些工作了。
  所以在五代火影和日向族长的协商讨论下,宁次的工作方向逐渐由砂隐向木叶转移,大约在一年之内就要完全放手,回到木叶。
  因为这个,宁次比之前两年回木叶的次数就又多了许多,也更多地参与到村里的工作中来,于是鹿丸见到他的机会也就相应地多了起来。
  对于鹿丸来说,这种情况当然很好,左右现在该说的不该说的也都说了,比之从前倒似更无所谓了一些。他不会对宁次提起那天晚上的事,无论肯不肯接受他的感情,鹿丸也知道在宁次心里自己毕竟是与旁人不同的,那也就够了。而且宁次那种心性决绝的人,既然明说出那样的话,就定然不会回头,如果他考虑个三年对自己的心意有点感动,再权衡个两年觉得就这样在一起也无妨,那即便还要再习惯习惯、犹豫犹豫,大致估算一下,十年之内自己还是很有希望的。
  所以鹿丸并不着急,只是依然有时间就去村口接他,而且既然他在木叶的时间多了,平时没事也会到他家里去和他随便聊聊,或者一起看看书、下下棋。宁次对他一向信任敬重,从不排拒,不似从前一年见不上几次,现在时不时共处,没多久俨然竟是多年知交、莫逆于心的样子。
  鹿丸刚开始以为宁次不会下棋,后来知道他虽不会下将棋,却会下围棋。水平也不高,完全是那种普通了解,但又因为人比较聪明而比一般水平稍好一点的样子。
  他起先对于两个人爱好不一致有点沮丧,但后来怎么看怎么觉得宁次漫不经心的实在不像个爱好的样子,于是就问他要不要改学将棋。宁次也无可无不可,于是在鹿丸的悉心教导下,不久后他的将棋水平就远远超过围棋的水平了。
  但鹿丸和他下棋却有种十分无奈的感觉。他不是学得不认真,也不是不够聪明。他记心极好,只要鹿丸教过,隔上半年也记得清清楚楚;而思虑又周密,不该疏忽的一点也不疏忽。他只是处于一种既没什么热情却也毫无不耐烦的状态,把棋下得不温不火、平平淡淡。也没什么积极性去主动研究,如果一阵子在木叶待得久,下得多了,水平就平稳地提高,如果长时间不回来就又生疏一些。对弈风格只能称得上严谨,基本上没有求胜的激情,只需按常理推断就不会有被他设计的事发生,所以就顺便把鹿丸也带得兴不起争锋之念。偏生他水平不高,眼睛却最毒,鹿丸若走个神、打个瞌睡下错一步,准准地被他抓住,于是鹿丸又得打起全副精神来盯着。
  最后鹿丸无语长叹,下棋这种事都能被他做得和整理情报一样枯燥,还不如看书还更能提提神。
  宁次家里人虽只有他一个,器具物品也不多,书却着实不少,虽然据他自己说与宗家的藏书根本不具备可比性,也足够让他们两个人研究了。
  鹿丸对那些关于各国、各村、有名的家族的情况及忍术的记载很感兴趣,感兴趣的同时又再一次感叹年代长远的优势。鹿丸自己的家族虽也有专门的藏书,但因为偏重不同,战斗方面的书就很是不足,因而另一个让他大感兴趣的就是宁次家里有关界阵方面的书籍。
  比起利用界阵这种呆板且缺乏紧张刺激的战斗方式,大多数忍者宁愿相信自己的力量。但鹿丸却很清楚,忍者的战斗充满了意料之外的事,对于无法彻底了解的敌人,有高明的界阵,配合严密的战略,在很多时候可以很大程度上减轻伤亡,毕竟完成任务和保存生命才是最重要的。不仅是战力尚未恢复的现在,鹿丸希望村子里的人在实力恢复之后也能时刻想到:在战斗中损失一个人对村庄意味着什么。培养起一个能执行有战斗内容的B级以上任务的中忍,需要付出的代价并不轻松。
  刚开始鹿丸是想问问关于宁次为什么会学了围棋的,后来相处久了才发现,他不只是会一点儿围棋。宁次有一种大家公子的修养,有兴趣的东西不多,可以接受的东西却不少,不仅字写得很好,还知道一点绘画和花卉,甚至还懂一点诗歌,会一点笛子,只不过也全部都和他围棋的水平差不太多。再问及出处,回答一概是“书上看的”。
  宁次家里书不仅多,而且种类也比较异常,有相当一部分竟然是历史和文艺。收集这些书是宁次早已去世的父亲的爱好,而宁次则是长年无事就无可不可地都看了些,看过了再无可不可地在心里记了一些。而鹿丸在第一次要他吹一曲听听之后又了解到另一件事:正常人如果对着书学吹笛子,十几次连声音都吹不出来也就懒得继续了,而这人据说初学时试了几十次没有动静居然仍旧毫无所谓地慢慢试下去。耐心这种东西果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练出来的。
  因为与鹿丸过往密切了,宁次在木叶的日常生活也就忽然丰富了许多,以前无事只一个人在家里看书练功,现在多了一个人一起下棋、看书、讨论新的界阵倒也觉得没什么不好。
  其实不仅是宁次,对于鹿丸来说,也不曾在生活中与人有过如此近的相处。宁次在木叶的时间其实还是很少,两个人都没有任务的时候更少,但就这样时间长了,好像也都习惯了生活中彼此的存在。有时两个人会因为要尝试不同时间和环境下界阵的效果而在夜晚到森林里去。如果是半夜回来,鹿丸就会在宁次家里住上半晚,如果已是凌晨,两个人就索性继续待在林中,喝着带去的酒等待天明。
  鹿丸的酒量很好,这是他那老爹的功劳,只是他从不多饮,所以那帮伙伴不知道而已。他和宁次两个人一起喝酒时都很有节制,所以有时也会想起以前给手鞠出的主意,不知道宁次喝醉了是什么样子。
  但这件事他还没有想到过可以实际一试的时候,宁次先在一次无意的闲聊中提了起来,笑问是不是他出的主意,让手鞠和堪九郎忙不过来时骗我爱罗喝酒,他睡着就不会想着去找宁次练功,省得担心。
  鹿丸一怔之下顿时呛到,咳得说不出话,不过幸好他说不出话,也没有什么异常的表情可供宁次参详,于是宁次就只是说:“我没跟风影大人说过,你不用担心他找你麻烦。”
  鹿丸终于缓过气来时心里已经镇定下来,虽不知道事情怎么会有这么大出入,但知道这本就是玩笑偏多的方法在用过三四次之后就因为不再管用被手鞠放弃了,也不大担心,问:“你怎么知道的?”
  宁次理所当然地说:“想想就知道了,手鞠哪会这么阴险。”
  鹿丸认为自己不想详细追问他究竟怎么给的自己评价。后来见到手鞠时私下里问她,究竟是怎么回事,当初明明是因为她写信说的,宁次刚学着喝酒,醉了就会一睡不醒,而她也赞同的。结果手鞠用看白痴的眼光看着他:“笨蛋,我只是说你的主意提醒了我而已。我只要把汤做的辣一点,掺一杯酒在里面,就可以哄我们风影大人去睡午觉,你倒是告诉我怎么才能把一壶酒骗你们那位不光警惕性一流,而且一点辣椒都不肯吃的宁次大人喝下去?”
  17
  “鹿丸!”
  几个飞掠的身影倏然停下,鹿丸看着从树后出来的雏田,有点惊讶又有点好笑,难道说这个地方特别合适等人?自己几年前好像也是在这里等得到鸣人回来的消息从砂隐兼程赶回的宁次。只是,虽说临近村子警惕性降低了,但自己和井野、丁次三个人,在她出声之前竟没有一个发觉,不愧是日向家的人,侦察和隐蔽的本领一流。
  雏田却是一脸焦虑,顾不上和身边两个同伴打招呼,就急道:“鹿丸,我有事要问你。”
  “什么事?”竟要等在村口截人,鹿丸不觉有些奇怪。
  雏田显然已经下过很大决心,仍然踟蹰了一下,才闭了眼睛大声道:“你,你和宁次哥哥,究竟是怎么回事?”
  鹿丸打死也想不到会听到这么一句话:“你……你说……什么怎么回事?”
  雏田红了脸,低了头小声道:“就是……你和他,他说……说喜欢你,以后要和你在一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自和鸣人一起目睹我爱罗杀人之后,前所未有的刺激,以至于鹿丸怔了半天才想起来问:“你……从哪儿听来的?”
  “宁次哥哥他自己说的。前天,他在家族会议上对父亲和家里的长辈们这样说的。”
  一时遭受的冲击太大,鹿丸已经顾不得心中瞬间纷乱如潮的思绪:“他,就这样说?他还说什么别的没有?”
  “就……就这样,还有‘很抱歉让您失望。’”
  已经习惯……习惯了,很好,至少从风格上可以确定是宁次说的话没错。
  真是……真是……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一时之间,惊讶、慌乱、焦躁、加上一点无法置信……各种混杂在一起的情绪汹涌而上几乎要把胸口涨破,却不能否认,其中还有一丝喜悦在心底隐隐徘徊。
  他原以为以宁次那般执着的人,只怕终其一生都很难改变他的感情了。虽是向他坦白了心意,所希望的不过也就是像现在一样,相处随意,如知己一般的,以信任和默契,抚慰彼此心里一点不为人知的隐讳的感情。也许过些年会更亲密些,甚至于他想过许多年后宁次哪天一时兴起觉得两个人这样也不错,而决定就和他在一起这么算了。
  不过在鹿丸的预想中这件事至少是规划到十年后的,现在过去才两年不到,这实在不能抱怨他的心理承受能力不高。
  他一直知道自己是很能安于现状的人,虽然只想随随便便当个忍者,但既然已经是上忍了,那也就算了。虽然想偷懒教几个学生顺便能有些闲时下棋喝酒,但既然赶在这个非常时期,忙也忙吧。所以他即使发现自己喜欢上了宁次,也没有什么很积极的想法,只是有点感叹,终于还是陷进去了。但此时,听到宁次的话,他才知道,自己的心底还是一直期待着的。
  几分忐忑不定,几分慌乱犹疑,鹿丸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过心跳得这么乱的感觉了。
  忽然听到井野的声音响起:“你发呆已经发了五分钟了,还准备发多久?”完全是幸灾乐祸、嘲笑捉弄的语气。
  鹿丸不禁皱眉,暗责一时竟忘了还有同伴在旁边。不过……他们听到这样的消息,就不觉得……骇异吗?
  感觉到鹿丸飘过来的疑惑目光,井野挑起眉毛:“鹿丸你对他太关心了,而且宁次那么沉默的人,跟我们所有人说的话加起来都没有跟你一个人说得多。我早就看出来了,是丁次死活不让我问,还说什么‘鹿丸不说一定是有自己的主意。’”
  看着她眯起眼睛抱着胳膊学丁次一本正经的样子一边说一边点头,鹿丸觉得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忽然间被她凑到鼻子前面,摆出一副忠告的样子:“好心告诉你一句,手鞠也知道,不要小看女人的直觉。”
  ……可怕的女人!
  又一回头不小心看见丁次居然一脸笑眯眯地点头:“不过宁次,还真是看不出来啊!”
  鹿丸欲哭无泪,身边有两个这么可怕的人存在,自己居然一直没有发现!
  叹了口气,转向雏田:“你问了宁次吗?”
  雏田摇摇头,嗫嚅道:“我……我不敢问。”
  啊,想也知道会这样。鹿丸认识宁次七年多,这么多年来,只要宁次在木叶,雏田差不多每天都会见到他,可直到现在,她在宁次面前还总是不被问到不敢说话,况且还是这样的事,那就更不用提了。鹿丸不得不得出结论,宁次这哥哥当得也失败到一定程度了。
  “可是,”雏田急切地看着他:“父亲他……”
  “日向大人说什么了吗?”
  “他很生气,我从来没见过他形之于外的怒气,可是那天他几乎要动手打宁次哥哥了。他……他们这些年好不容易才缓和了些……”雏田显见得十分担忧,声音中也带了几分惶惑。
  “那现在呢?”
  “父亲一个人关在房中生气,直到昨天下午才让人叫宁次哥哥去见他,结果……结果听说宁次哥哥一早上接任务出去了。”
  看着雏田急得几乎要哭出来的样子,鹿丸深深地叹了口气,他还真是若无其事:“他什么时候回来?”
  雏田事情说清楚了,焦虑的心情也慢慢缓和下来,听了这话不禁叹气道:“昨天就回来了,不过回来时已经半夜了,父亲说今天早上就先别去叫他,所以我才在这儿等你,……现在可怎么办?”
  鹿丸不理在一旁没一点同伴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