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1 节
作者:浪剑飞舟      更新:2021-09-05 09:21      字数:5059
  燕淮也不正眼看他,只扬声吩咐人说印公怕苦,赶紧送碟蜜饯进来,这才一转身走得没影了。
  汪仁在后头连连冷笑,可到底是等到蜜饯送进来后才把药给喝了。
  他一碗药喝尽,燕淮也出了东厂,准备往北城去,顺道接了谢姝宁。
  谁知才走到马旁,吉祥便道:“纪世子那边来了消息,想请您一叙。”
  ☆、第437章 心事
  燕淮闻言身形一顿,旋即淡然吩咐道:“那就直接回东城去吧。”
  吉祥应是,候着他上了马车,而后驾车驶离径直往东城去。
  仔细算来,纪洌刖┮灿幸欢问比眨诙牵熳魃搪茫挂参奕司醯闷婀帧>┒级牵褪侨肆魅绯敝兀咳绽锬侠幢蓖娜耍皇な浼涓韫菥坡チ鄞舞伪龋钍侨菀撞厝耍糜谝魃矸荨?br />
  二人此番却并没有约在外头,而是回了燕淮在东城的宅子,于书房面谈。
  如意使人奉了茶,又仔细地将书房的门轻手轻脚闭上,这才端着红木托盘退了下去。外书房里,寻常时候连个小厮也无,来了客人也只得如意亲自来侍奉。
  府里分工明确,如意是惯常打理府里事务的,燕淮跟谢姝宁婚后,他也就依旧管着府里的大小事宜。至于多年来一直跟着谢姝宁的冬至,在外头走动的时候更多些,于是他也照旧负责打理二人名下的那些产业。
  是以东城府里的人手虽则瞧着并不多,但一直都是井井有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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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淮也毫不客气地应承了这句奉承话,请他进了书房入座用茶。外书房里只堆了些散乱的书籍,许多还是未曾翻看过的。纪洌С攀榧苌下月陨艘谎郏裆┤坏氐溃骸澳阋还嵋彩歉霾话词榈摹!笨谄钻鞘祜4帕椒窒萦诨匾浒愕拟耆弧?br />
  他二人年少时长居一处,对双方的喜好习惯就算没有十分的了解,至少也有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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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莫一盏茶的工夫,纪洌Р胖沼谔玖丝谄灯鹋缘幕袄础K攀榉壳奖谏瞎易诺囊话研〗#1虾焐魉斟藻拼瓜拢扑话悖挥傻孟肫鹞裟甏竽峡盏穆淙展卵汤础S惺焙蚯频镁昧耍谴轴畹姆缟骋澳>挂材芙兴瞥黾感墙闲∏帕魉奈兜览础?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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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去便是近二十年,他只在图鉴上见过京都的地貌。却从来也没有机会能亲自踏上这片土地,看一看北地的天空跟南边的究竟有何不同,同大漠又有什么不同。
  他呷了一口茶,忽然笑道:“入京多日,你我兄弟二人,竟还不曾像今日这般坐在一处,说些闲话。”
  他们见面之时所说的,多是前些年发生的事,又或是眼下的局面……鲜少能像年少时一样。盘腿坐在砂砾上,望着夜空上的漫天星子,勾肩搭背说些不着调的胡话。
  这人一旦长大了。有些东西便是注定要失去的。
  “七师兄已为人父,今时自然不同往日。”燕淮打趣着,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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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如今再看,已是个十足的大胖小子了,成日里只知道吃跟睡,一抱就粘着人不肯撒手。”
  燕淮听着,心里倒不禁有些痒痒起来。
  若他跟阿蛮有了孩子,也不知像谁多一些。若是个小子,往后便能跟着他学骑射,若是个姑娘,那就什么也不让干了,只管金珠玉粒地养着就是。他一时想得入了神,差点连孩子的乳名,都想妥了。
  还是纪洌盗司洹叭裟憬吹昧烁龉肱拐媚芡壹倚∽哟找豢椤保獠沤兴毓窭础?br />
  眼下还是八字没一撇的事,纪洌匆淹嘎读私崆椎囊庀颍饪刹皇鞘裁春谜髡住?br />
  若换了过去,纪洌芩党稣庋幕袄矗匀皇呛谩?上秩缃裉秸夥埃唇醒嗷窗氲阋哺咝瞬黄鹄础?br />
  他打着哈哈将话敷衍了过去:“我倒是想要个小子,皮实。”
  听他这般说,纪洌б簿退匙呕敖恿讼氯ィ┤擞炙盗嘶峒弯'的儿子,一直也未谈及太子的事。纪洌Ы袢绽矗拐娴闹幌袷抢赐辛牡摹?br />
  由此可见,纪洌е慌乱咽切赜谐芍瘢蚍址判牧恕?br />
  燕淮想着今日见着汪仁时,说起的那些话来,想着皇贵妃的反复无常,心中微凉。
  思忖间,外头忽然有人轻轻叩响了门。
  燕淮看了看纪洌В弯'点头示意,这便扬声唤了人进来。进门的是小七,燕淮一怔。他原先算着,谢姝宁应当不会这么快回来才是,没想到这会便回来了。
  小七素日只跟着谢姝宁出门,这会他来,必定同谢姝宁有关。
  燕淮便歉然地看了看纪洌В鹕沓∑咦呓剩骸昂问拢俊?br />
  “云先生同夫人一道回来了。”小七压低了声音,敛神回禀。
  燕淮又是一愣,云詹先生怎么会来?
  早前云詹先生因为突然病倒,平郊的庄子偏僻了些不便问医调养,便被谢姝宁想法子接到北城重新安置了一番。后来鹿孔多方努力,终于将云詹先生的病情控制住了。云詹先生卧床静养了一段日子,而今身子虽好了些,不必再每日卧床,胃口也好了许多,但他的病不能去根,身子还是虚的。他怎么会突然和谢姝宁一起回了东城?
  燕淮不由疑惑,问小七:“眼下人在哪里?”
  “天日渐凉,先生受不得风,夫人便让人在暖阁里点了火盆,让先生歇在那了。”小七道。“云先生此番来,说是想要见一见您。”
  燕淮闻言,愈发疑惑不解。
  他沉吟着吩咐下去:“你去回夫人。我片刻便至。”
  若非是因为云詹先生要见他,想必谢姝宁也不会派了小七来外书房知会他。
  他转身走进里头,还未开口,便先听得纪洌У溃骸翱墒羌抑欣戳丝停俊?br />
  燕淮如今顶着旁的身份住在东城,能上门来的人,当然也都是知道他身份的,这便说明来人不是一般人。这等关窍。不必多说也能想明白想透彻,更不必说瞒着纪洌д庋娜恕8慰鲆膊槐芈鳌?br />
  云詹先生是谢姝宁的师长,多年来又一直都住在宋氏名下的庄子上,只要有心,打发出去几个人。用不了多久就能查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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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已至此,的确是于情于理。
  燕淮眸光微闪,先行一步悄悄让人递了个消息过去给谢姝宁,后同纪洌Ф讼嘈チ嗽普蚕壬诘呐蟆?br />
  而今还只是初秋,绿叶渐黄。白昼渐短,可天气说冷也没冷到已要点了火盆才能过日子的地步。但云詹先生因为身子羸弱,颇为怕冷。虽然他一直说着不必麻烦,谢姝宁却还是让人将火盆点上了,又使青翡取了薄毯出来覆在了云詹先生膝上,这才安心了些。
  方才在北城,她临行前,一如往常去探望云詹先生。
  云詹先生却忽然提出。想要见上燕淮一面,有些东西要亲自交给他。
  照理。云詹先生同燕淮并不十分熟悉,俩人还只是当年燕淮暂居平郊时,多见过几面。
  他说想见上燕淮一面,谢姝宁听了也奇怪,但云詹先生说话做事,向来都有他的道理,他既想见燕淮,当然也有要见的缘由。谢姝宁虽然不解,但也没有异议,只是觉得云詹先生身体不好,不宜车马劳顿,便道待到明日她再同燕淮一道过来见他便是。
  然而云詹先生却似乎有些莫名的急切,按捺不住。
  他摇头否决,提议同谢姝宁一齐去东城。
  这是从来也没有过的事。
  论不爱走动,云詹先生排第二,一定没有人敢排第一。
  可这次他却说要亲自前往东城,甚至说出了太久不曾见过外头的天,权当透透气也好。他年岁渐大,身体也不好,没多少日子可盼了。一日拖得一日,谁知他明日是否还能好好地睁开眼看一看这天这云。
  他不提倒罢,一说起来便全往糟了说,听得谢姝宁连忙打断,答应了下来。
  于是略收拾了一番,云詹先生便撇开了云归鹤,跟着谢姝宁回了东城。
  归鹤不放心,要跟着一道,却被云詹先生一句“吃饭如厕都得瞧见你,今次就别跟着了”给硬生生堵了回去。
  好在谢姝宁想着鹿孔原就在东城,老头子固执些,也没有大碍,这便领着人回来了。
  一进门,他就问,“姑爷人呢?”
  谢姝宁无法,只得派了小七去书房知会燕淮。
  云詹先生捧着热茶坐在太师椅上,一张老脸因为大病一场,变得有些皱巴巴,像朵秋菊,眉头也总拧着,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谢姝宁同他说话,他也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视线一直落在门帘子上。
  须臾,外头隐隐约约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门帘子轻晃。
  云詹先生的眼睛亮了下
  ☆、第438章 相像
  谢姝宁回头去看,帘栊被挑起,自外走进来两个人。
  燕淮先瞧见了她,冲她弯了弯唇角,眼神却还是疑惑的,可见仍是未曾想明白云詹先生怎地突然想要见他。紧接着,纪洌б嗷翰阶吡私矗韧绘瘢闶栈亓耸酉摺?br />
  人既已都到了暖阁,谢姝宁便也不便再继续留下去,就同云詹先生先行告退,避开了去,又让青翡几个送上了茶水,这便留了他们在里头说话。
  云詹先生照旧捧着热茶,腿上覆着薄毯,努力挺直了腰背坐在太师椅上。他先见着的燕淮,嘴角翕动,似要开口,却突然瞥见走在后头的那人,顿时身形一僵,连带着皱巴巴的那张老脸也霎时被冻住,连眉角都不再动弹分毫。
  怎么会这么像?!
  暖阁里被谢姝宁特地吩咐人点了火盆,此刻融融暖意不时从西北角渐次涌上心头,汇入四肢百骸。他手里端着的也是温热的茶水,透过瓷杯,暖意一点一点印在他的指腹上,连带着骨头缝隙间都似乎被温暖的春意给填满了。
  再加上他已喝了半盏,肚腹中亦是暖洋洋的一片。
  可当他看清楚同燕淮一同入内的那个年轻人时,这些叫人浑身舒坦的暖意便如潮水退去般,眨眼间便消去了,只留下一阵又一阵的冷,冷得叫人想要哆嗦想要颤抖。
  云詹先生清楚地感觉到自己隐在薄毯下的两条腿在轻轻地发着抖。一下下,左膝撞击右膝,咔哒轻响。
  可他怎么也止不住这股子冷意。甚至于慢慢的,连他捧着茶杯的手,也开始颤了颤。若非里头只剩下半盏温茶,只怕这会已是沿着杯口洒落出来,烫红了他干瘦的手背。
  “云先生,可还好?”
  他听到陌生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心神一震。沙哑的嗓音便从自己口中吐露了出来:“好好,都好……”
  说着话。他勉强镇定了两分,遂朝着燕淮望去,喑哑地问道:“不知这位是?”
  “是我师兄,今日恰巧在场。听闻您来了,便想着该来拜见一番。”燕淮笑着解释,上前接过云詹先生手里的茶杯,重新沏了一盏。
  云詹先生迷迷糊糊地点着头,一时想不出话来说。
  ——实在是太像了!
  眼前的年轻人,像极了年轻时的靖王!
  眉眼五官,都是像极,连说话时微微勾起的唇角弧度,都仿佛一模一样。
  他的面色渐渐的白了。
  而且他早前还对燕淮的身份颇为犹疑。毕竟大万氏早已亡故多年,许多事他也都只是猜测,并无凭据。可此时此刻。当眼前的两个年轻人站在一处时,他心头的那点疑虑,竟是在顷刻间尽数消失。
  燕淮口中的师兄,生得同年轻时的靖王如出一辙。而燕淮,站在他身旁,却同他也生得很有几分相似。
  但单看神态气息。比起年长的师兄来说,燕淮反倒像当初的靖王更多一些。
  云詹先生自己也是糊涂了。说不明白究竟为何会是这样,可他只这般看着,同他们共处一室,便觉得自己没有想错。
  不论是哪一个,身上都带着年轻靖王身上的影子。
  这大抵,便是血脉的力量……
  他忽然有些哑然,掌心冒汗。
  他垂下眸去,盯着茶杯里的暗绿浮叶,还有因为自己轻颤着的手而一圈圈荡漾开去的涟漪,在心里飞快地掐算着来人若是靖王之子,该是哪一位。昔年他还未离开靖王时,靖王膝下的子嗣尚且单薄。
  瞒了大万氏的事,跟着靖王离京远赴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