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节
作者:敏儿不觉      更新:2021-07-25 22:26      字数:4719
  两人给端坐在主位,面色阴沉的老夫人请了安,老夫人却没有让他们就坐,只是阴沉着脸点点头。
  赵长平在灯会时就看到了傅祥贞对他母亲的冷眼相向,以为傅祥贞不满婚事,亲自来退婚。对这个女子不知礼数没有德行的举动埋怨不已,想到傅府出了个淫|妇,眼眸更是冰寒,果然是臭味相投,一丘之貉,他不该抱希望这精明的大姑娘是特别的。
  傅祥贞感受到赵长平的眼神,不禁好笑,不过懒得理他,先在最主要的是处理那白氏贱妇的事。
  老夫人不察两位哥儿都来了,暗骂那些不省事的小厮,皱眉道:“不是让你去找老爷回来的么?”
  那小厮明显地打了一个颤儿,抖擞着嗓音回道:“老夫人,奴才在府上都找遍了,没见老爷,想是……有事在外面,奴才已经分别派人出去找了。”
  老夫人哼了一声,对着两位公子怒道:“你们母亲做的好事啊,将傅府的老夫人打得躺倒了床上。”
  镇国公府两位公子闻言俱是神色各异的望向傅祥贞,傅祥贞明显看到赵长平的眼神只有怀疑,只是冷冷道:“鄙府已经去请了太医了,事情的经过贵府的两位婢女也是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贵府的老夫人,两位公子若是想知道,可以垂询。”
  不待宋老夫人说话,傅祥贞赶紧把话说透,“小女子今日所以来,不过是将这些拜仪归还,小女子没有那么尊贵的福气享用,未免折了小女子的寿,不过贵府夫人的所作所为,小女子是一定要告到顺天府尹,让朝廷还给傅府一个公道!”
  ☆、第六十九章
  镇国公府的宋老夫人内宅经验丰富,也是个精明的主,听的傅祥贞这么说并未害怕,而是眯缝着一双下三白眼,上下打量起从容不迫、唯有一双红透的眼眶显示娇弱的傅祥贞,不禁思量起来,如果这傅府的大姑娘真想告到顺天府尹,此刻就不会站在这里与他们说话了,她到底想要什么?银子吗?不过,就她所知,傅府因姻亲的关系,应该算是朝廷中资金比较雄厚的。
  傅祥贞前世今生第一次见这位镇国公府的老夫人,只第一眼照面,便觉得不好惹,那眼睛太过阴鸷冷冽,就算不说话,只这么冷冷地瞧着人,也会让被打量的人倍感压抑。不过死了一次的人害怕什么,前世虽然与这个老夫人没有见过面说过话,但是她傅祥贞的死未必不与其有关系,镇国公整日流连花丛不知进取,镇国公夫人愚笨不懂里家还是个破败神,镇国公府依然是光光鲜鲜展现在京师众人的眼中。
  这个老夫人是个简单的才有鬼!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冲动呢?那蠢妇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老身一定会狠狠地惩罚她,为傅府老夫人出口气。现在至关重要的是贵府老夫人的身子,以后所用的药材无论是人参鹿茸抑或是灵芝等等名贵药材,要多少的尽管来镇国公府找我。”
  顿了一下,接着道:“如果还有什么要求,你就与我说,我也会尽量的满足。何必就将这事闹得尽人皆知,让两府成为京中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毁坏你我两府的名声。”宋老夫人语气轻柔和蔼,隐约有安抚晚辈的慈爱之情在里面,只是仔细得看着那双阴鸷的黑瞳,却又不由自主让人打了一个冷颤。
  宋老夫人话里话外透着一个讯息,傅府就是趁此来打镇国公府的秋风的。傅祥贞冷笑,故意用那么温暖的语气来说那么暗藏偏锋的话语,她傅祥贞若是被迷惑而答应下来,并真的来镇国公府讨要药材,将来成为京师人茶余饭后谈资的就是傅府了!
  并且她也不会认为宋老夫人真的会惩罚白氏,最多是罚跪祠堂,因为镇国公府如今的境况太过萧条,不能再得罪白氏身后的侯府。
  傅祥贞故意缩缩肩膀颤抖起来,眼眶哗哗地落着泪,喉咙如卡着一根细小的鱼刺般,说出来的话暗哑哽咽,“祥贞多谢老夫人盛情了,老夫人所说的药材我们傅府倒是不缺,只是我祖母是被国公夫人推倒,如今真是生死未卜,现在哪是说什么药材、什么要求的时候,小女来不过是将这些拜仪退还罢了,在奉上一句话,我们两府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国公夫人因何拜访傅府的事……却是难以再续。”
  傅祥贞也是以牙还牙,暗藏偏锋的回击宋老夫人,宋老夫人闻言立时全身僵住,按住拐杖的手也使了大力,傅祥贞字里行间的还击,她不在乎,她最在意的是那句‘我们两府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国公夫人因何拜访傅府的事……却是难以再续’。
  她当然知道白氏因何拜访傅府,就是为了银子!先不说这傅府大姑娘的娘亲留下来的嫁妆,前日皇上赏赐的就够让人眼馋了,那是多少个十里红妆啊!因而她默许了镇国公夫人的行为,并助其一臂之力,今日抬去傅府的拜仪所需的六百两银子还是她出的!
  就是为了将傅祥贞这个大财神迎进来,填补镇国公府的窟窿,并为镇国公府将来的繁荣贡献力量。
  傅祥贞当然知道镇国公府打的如意算盘,所以她此行的目的,就是要打消镇国公府这个龌蹉的念头,还有,让白氏贱妇命丧九泉!
  为了将傅祥贞迎进来,看来要做做样子惩罚白氏一番了,打定主意后,宋老夫人向身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那丫鬟识趣地搬来一个圆墩放到傅祥贞身后,并恭请傅祥贞坐下,傅祥贞连忙侧着身子,口里连连不敢,还移动两步远离那楠木圆墩,似是上面插了钢针一般,看着傅祥贞明显地扫她的脸,宋老夫人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只是傅祥贞此时周身如镀了一层金般闪闪发光,惹得宋老夫人单单望一眼,就气焰顿消了,要不说一句话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赵长宣静静地看着傅祥贞,这个女人却是不简单,与张温德一般聪明,却没有张温德身上的嚣张跋扈之气,她虽然处处显示柔弱,却是气质沉稳,仔仔细细的反驳回击他祖母的话,有两次,他偷偷瞥见到了一向镇定自持的祖母眸间一闪而过的赤焰。心里暗道:怪不得……
  赵长平早就对傅祥贞不冷不热中带有的轻视态度不满,此时更是认定傅祥贞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给脸不要脸,口气凌厉直斥傅祥贞,“你既然这也不想要,那也不想要,现在站在我们镇国公府是为了什么!不过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故意掩盖真实目的罢了!我告诉你,如果你要告状,顺天府尹的大门敞开着,尽管去!若是不认得路,我们镇国公府的小厮愿意代劳引路!”
  那鄙夷的眼神毫无掩饰地迸射过来,不过,傅祥贞早已在那场大火练就了阻挡赵长平的铜墙铁壁,只是她身边的墨画可没有那么好脾气,冲喳喳地上前要给这个贱男一拳,傅祥贞连忙伸手拦住,眼神却是澄澈地看向赵长平。
  她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他如今是秋闱解元,又出身高贵,只要过了春闱,那将来展现在脚下的便是康庄大道。此时她傅祥贞却带着镇国公府的污点过来,明显是阻碍他发展的绊脚石!
  傅祥贞将澄澈的眼神转向宋老夫人,那闪着点点泪光的眸子昭彰着宋老夫人表里不一,心里不满她傅祥贞,却是人前装出慈眉善目,和蔼可亲,放任自己的孙子来做这个恶人,对她傅祥贞进行语言上的肆意*。
  宋老夫人被那控诉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喝向赵长平,“住口,这是一名大晋堂堂解元该出口的话吗?”
  赵长平闻言,脸色胀得如猪肝色一般,却是识相地闭上了嘴,大厅彻底地安静下来,傅祥贞才抽抽噎噎哼出话来,“小女都说了只是来还拜仪的,赵公子何以为难小女呢?难道小女家中遭遇这样的事,还要按照贵府主子的想法行事才是正确的行为么?”
  宋老夫人连忙安抚道:“大姑娘别委屈,长平不过是太过担心他母亲,也是他的一片诚孝之心,我这就亲自去贵府看望老夫人,并衣不解带照看直到贵府老夫人病好为止。”不过是跌倒在地,又有什么严重的?定是不知从哪里打听来的他们镇国公府是个空架子,才紧抓住这件事不愿意嫁过来。
  宋老夫人从头到尾的开脱,和眸子里挥之不去的算计,让傅祥贞恨得咬碎银牙,果然是这两个女人一起谋划的我,前世因轻信姨母,让你们得逞,这世岂又会傻傻地再入火坑?宋老夫人,你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就在镇国公府的主子被傅祥贞噎得说不出话,却是要吐血的时候,这安慈堂跑进来一个小厮,也许是遇上了很重大的事,不停地摸着额头的汗水,言语间止不住的惶恐,“大老爷,三老爷并各府上的夫人都来了,还有……”话到这里抬头看了眼主位上的宋老夫人,宋老夫人窝的火够多了,此时这个小厮却还是如此磨磨蹭蹭惹人焦急,不由得狠狠敲打手中的拐杖,
  “快说!”
  “王老姨娘也来了……”
  现在镇国公府的气氛很怪异,恼恨,抓狂,阴狠,幸灾乐祸,还有胆战心惊交织在一起漂浮在众人之间,即使一句话也不说,也是剑拔弩张。
  除了傅祥贞,赵长宣,赵长平挺着笔直的身躯站着之外,那刚来的以前镇国公府的王老姨娘,大老爷,三老爷,大夫人,三夫人均按身份一溜坐在主位左下的位置上。
  宋老夫人暗暗咬牙切齿,她今生今世最不想见的贱妇竟然光明正大地坐在慈安堂,还有那两个野种!
  王老姨娘虽然与宋老夫人一般大,却是比宋老夫人看起来年轻些,也和蔼些,身穿葱绿立领绣折枝花长褙子,窄袖银白袄,石青色牡丹团花棉裙,通身素净淡雅,配上本身的沉静,瞧着就给人踏实温和的感觉,略微银白的头发全部盘了个圈在脑后,只簪着三个水澄澄的碧玉菱花簪,那有些圆润的瓜子脸,双凤眼,小*,一一彰显了这位老夫人年轻时候的美貌。
  “妹妹怎么一个口信没带就来了,这是镇国公府也就算了,本夫人还能包容,若是别人家的府邸,虽然不至于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但矜持知礼些也是好的,没得让人传了镇国公府的不是。”宋老夫人本就不待见分出去的王老姨娘等人,此时又正巧在处理傅府的事,一时又羞又恨,说的话也是生硬难听。
  听得宋老夫人咄咄逼人的言语,大老爷恨不得将手中的盖碗茶照着那老妖婆的脸上砸去,以前父亲都说了要将镇国公府的爵位传给他,却被这老妖婆从中作梗,先是通过她娘家在朝为官的弟弟在皇上面前污蔑他嗜赌如命,好色成性,难担大任。
  再将嫁给他怀有身孕的宋府姑娘陷害致死,并冤枉在他身上,以此威胁父亲,父亲眼见他的名声已然败坏,为了保住他的命只能上书朝廷将爵位传给排行第二,这贱妇生的贱种身上。
  不过现在镇国公府碰上了那么大的麻烦,他倒要看看这老妖婆还怎么逞强下去。
  三老爷眼皮垂着,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两位夫人则是恭敬地微低着头,只手中的帕子绞了又绞,恨不得一把撕裂。
  “姐姐放心,我们自分出去后,老大和老三都很乖巧,虽然两人因为一些腌臜人的作梗而在官场上毫无建树,但也是本本分分为朝廷做事,并且,孙辈也有两人高中了这次的桂榜,名次也都排在前二十,想来也不辱没镇国公府的祖宗。”
  宋老夫人与王老姨娘两人虽然是面上平静,语气温和,但在这融洽局面下的暗藏汹涌却真的很难让对仇恨气息很敏感的傅祥贞忽视,敛下幸灾乐祸的眸子,看来给分出去的赵府传递这一消息的举动是对的,观之两人的剑拔弩张,不仅仅是镇国公夫人难以全身而退,就连这老人精也会惹上一身骚。
  话到这里,王老姨娘看向傅祥贞,“这位姑娘是哪个府上来的?俏生生的,就如同画里出来的一般,我瞧着就喜爱呢。”边说着,便将傅祥贞拉到三夫人下首的座位,轻轻地压着傅祥贞坐下,傅祥贞大蛇遂棍上,也就坐下了。
  这一举动可惹恼了宋老夫人,为什么她赐坐她就不坐呢!分明是挑衅她的威严!今日从白氏的事起头就没有一件好事,思来想去的,一时体内一股燥热之火四处乱窜,突然豁然起身,厅内的众人不由得望了过去,傅祥贞见宋老夫人气得脸都歪了,心里暗自高兴,又想到祖母,泪水盈盈落了下来。
  王老姨娘回过头来,看到傅祥贞楚楚可怜的落泪,想到自己听来的消息,权衡之下,温和地看着傅祥贞,“怎么就哭了呢,是谁欺负了你?与我说说,你的两位叔叔虽说不是什么大官,却也是在官场历练多年,人脉及广阔,没准就帮得姑娘伸冤了。”
  傅祥贞无视气得满脸通红的宋老夫人和赵长平,一把鼻涕一把泪将满腹心酸倾囊相诉,王老姨娘虽然高兴可以抓得宋老夫人的把柄,却也同情姑娘的遭遇,忙温文可亲的劝说一番,傅祥贞这才收了泪水。
  王老姨娘恼怒看向主位脸色难看的宋老夫人,“姐姐打算怎么处置呢?哎,这事也真是难办啊,重了吧,又怕惹得不快,轻了吧,也是对不起傅府的老夫人啊,襄阳侯府就这么一个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