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节
作者:敏儿不觉      更新:2021-07-25 22:25      字数:4701
  ,快步走到,抓起下车的小厮的衣领,啪啪的扇了四个大耳瓜子。在不甚明朗的夜色下小厮模模糊糊见一个人走来,正起身再去计较一番,却被来人粗糙有力的大掌打得眼冒金星,晕晕乎乎间听见那个人凶狠暴戾的话,
  “哼,若不是你耍懒,本爷怎么会如此狼狈,还口出恶言以下犯上,现若不是赶着早朝,早就先打你个鼻青脸肿,速速起来赶马,务必在寅初之前赶到府上,因你而迟了,本爷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痛不欲生!”虽然入秋了上朝的时辰改为卯正,但回去再洗浴一番时间说不定就赶不上了。虽然初犯只是记过,但他怎么丢得起那个人啊!都怪弄得这一身屎尿!
  竟是自家老爷!小厮抖抖索索的磕头答应,忍着恶臭将俞修文扶上马车,随后自己也上了去,拉着缰绳努力赶马。马儿休息了两个多时辰,又就近的吃了个满饱,撒开马蹄,如腾云般疾驰开来。
  寅初三刻到了俞府,吩咐了驾车的小厮准备朝服,另一角门守候小厮烧水抬到书房后就径直走了。过了一会儿,朝服香汤准备就齐,俞修文快速净身换了朝服,打扮齐整后看看滴壶已经是寅正一刻,气急败坏的朝那对污秽衣服啐了一口,接着急步正要出去,光华万丈的俞夫人就在门口堵住了俞修文,俞修文却是被拙妻的一身夸张的行头给吓呆了,都忘记了自己正在赶时间。只见其身着大红色绣百柳撒金细丝薄衫,同色的刻丝金枝绿叶百花综裙,梳得高高的发髻正面一竖下来簪着三个金镶双蝶采花珠宝绦环,左右各对称插着六只簪子,分别是金玉呈祥簪、垒丝嵌玛瑙月季花纹金簪、掐银丝缀珠簪等镶金嵌玉的头饰,又是好笑又是好气,“你做什么打扮得如此不堪入目。”
  俞夫人似是没听见自己夫君的话,疑惑地看着俞修文磕破的嘴唇,见其尴尬地遮挡,只是皱了皱眉没有开口询问,她今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操心,抬起肥腻的手扶了扶花枝招展的头发,“我可等着贵人事忙的俞大人了,二皇子刘侧妃有喜了,昨个儿给四品以上的官员女眷都派了帖子说今日巳正赴贺喜宴,我见你事忙没敢打搅,现在来与你说一说,免得下朝回来找不着人。”
  听了妻子能进入上层的贵妇交际圈,俞修文不似平常眉开眼笑,面色反常的平淡,且口气不耐,“我知道了,快点让开,我还赶着上朝呢。”他与二皇子如今不是一条道上的,接触甚多只会让太子以为他是脚踏两条船,何况一个侧妃有喜也值得大筵群臣?还都是四品官以上,分明是假借喜宴请客之行,欲行政治结盟之实。谨慎地对俞夫人叮嘱道:“你该吃吃该喝喝,别乱答应人家什么,特别是心莲的婚事,一定要过问我才可以下决定。”
  若在平常,俞夫人定要理论一番,现今看在能与贵妇们联系感情,顺带给她唯一的宝贝女儿相看合适婆家的份上就不与其计较了,冷笑一声后转身就走。而俞修文在俞夫人转身后看见其后头竟然还用烧蓝花钿来稳住发髻。忍不住斥道:“你是不是把所有的金银镶玉头饰都用上了,真真是俗不可耐!女子打扮重在简洁庄重,哪有你这样满头满脑的环佩叮当。”说完不理柳眉倒竖的妻子,加紧步伐走了。
  在匆匆赶路时俞修文恨不得多张了两条腿,最后虽然风驰电掣地赶到了乾清宫内归位侍立,但还是迟了半刻钟,严格来说初犯只是受几句训斥和记小过,但谁叫皇帝老儿心情不好,又看见其脸上带伤,遂以在自己顶头上司之后才临朝和面容不整有碍圣视为由,下令将其拖出乾清门外笞打十下。俞右佥都御史成为今上登基一来第一个因迟到及仪容不整被责打的官员,一时成为满朝的笑柄,特别是在都察院,本来忠义侯事件就还没冷却,如今又添上这么一桩,就德行来看其要升迁更是难上加难了。
  俞修文被打不过是一个小插曲,百官们很快进入朝会的状态,朝会内容两项:一是皇帝做出决策,征求大臣意见;二是大臣有重大事项,需报请皇帝批准。这次朝会最重要的议事便是还有一个月就来临的八年一次的阅兵仪式,届时,西察合台汗、鞑靼以及瓦剌等周边国都会派遣使者团过来观摩,阅兵是太祖皇帝为了增强本国民族凝聚力,当然主要是宣示大晋国实力,让敌国不敢来犯而定下的。之所以今日提上日程,是因皇后的胞兄高恒及其两个儿子率领三千营三分之一的军队会在三日后抵达京城。
  坐在金漆雕龙宝座上的皇上俯视着台阶下的群臣,面容虽然因为多年的操心国事而显得憔悴,但那双目光如炬的双眼却显示着这是一位依然卓绝果敢,威严赫赫的君王,“礼部尚书,你才任此职位不过三年,有什么不懂的便去请教管太傅,管太傅经办过两次迎接各地将领的仪式,不仅经验丰富且为人持重老成,有太傅的一臂之力,这次想来也不难。”礼部尚书内心苦闷不已,这次与以往最大的不同便是皇上老了,不管再怎么逞强,身子却是不堪负重,各皇子也都蠢蠢欲动,而高恒的到来是必会将局面搅得更加水深火热。因而这次仪式弄得好,太子一党舒服,别的皇子党不乐意;反之别的皇子党幸灾乐祸,*会嫉恨上他,他不过是一个无党无派的只忠于皇上的普通官员啊。
  礼部尚书*子有些发软,“臣定不负皇上所托。”哎,若是被怀恨他肯定是首当其冲。亏得有德高望重的管太傅挡一挡,缓冲一二。
  犀利的眼神转向别的官员,“大都督府与兵部录下诸将功绩,户部按照规制将一应赏物备齐,护国公镇守边疆,令敌国闻风丧胆不敢来犯,为我大晋边境安定,全国的繁荣立下汗马功劳,赏赐要尽量丰厚。”户部纳罕,又要按规制,又要尽量丰厚,抬眼偷偷一瞥皇上,对上那双意味不明的眸子,霎时明白了,赏赐定下之后要让皇上过目才能昭告,是皇上全权做主啊。
  “臣等遵旨。”
  辰正时候,皇上一声退朝,官员就各自回衙门,或落实皇帝在“朝会”上的最新旨意,或处理日常工作。
  赵长宣独自在豫亲王府的凉亭赏鱼,看着鱼儿摆尾着游来游去,在碧绿的小湖里若隐若现,一时感触不已,突然胸口处有一股尖锐的疼痛猛的袭来,赵长宣立即咬牙闭眼竭尽全力地稳下刺痛。这时,李韫优哉游哉的踱步走近,“哎,真羡慕你闲云野鹤的生活啊,不像我,天生就一劳碌命。”
  赵长宣忍下剧痛后,不易察觉的吐出一口气,眼神呆板,语气寡淡,“我若是闲云野鹤就不会身处着喧嚣的市井了,高恒要来了?幸亏及时的为他备了份大礼。”
  李韫摸摸下颔,有点不确定,“慧敏能惹那么大的风浪吗?”他们对太子的品行了如指掌,慧敏也是特意设下的圈套,只是除了慧敏外,那些闲汉闲谈、赵长宣与太子崇文街相遇都是他们自己人演的一出戏。太子确如赵长宣猜想的深恋着慧敏,但江山与美人,额,是美男相比,孰轻孰重,太子再呆再色还能看不穿?
  赵长宣终于回过身来,勾起一抹冷笑,“太子殿下肯定更在乎皇位,但可与皇位相提并论的还有那一点可怜的自尊,太子在外虽受尽朝臣弯腰膜拜,可在他战功彪炳,不怒自威的舅舅面前,那挺直的腰板总是不由自主的弯下来,太子的懦弱都在其淫威下被一点一点挖掘出来了,如今为了一个皇位,他们会同仇敌忾,那么为了一个太子认为理所应当拥有的美男,他们肯定也会有隔阂,我们再轻轻一撩拨,让太子瞬间爆发,冲冠一怒为蓝颜也不是不可能。”
  李韫皱眉,“那不是便宜了二侄儿?”
  赵长宣把玩腰间的雕簪花白玉,“还有顾昭仪和贤妃呢,你以为他们看着背景淡薄,为人低调就不会争了?会咬人的狗从来不叫,才能在你放松警惕时给你致命一击。”
  李韫点点头,一时弯身坐在凉亭的围凳上,闲适的将胳膊分放在雕刻着繁复环纹的围栏,两只长腿也伸直交叉着,“我二侄儿的一个侧妃有喜了呢,你这个不赶考的闲云野鹤与我去锦上添花可好。”
  经过了四日的休养生息,崔夫人渐渐的恢复了身子,祥静也都收拾了几件换洗衣物去襄阳侯府拜会。而崔夫人也一同前往,只是为了与襄阳侯夫人商量两家儿女的婚事,当然是先旁敲侧击再深入谈及。因为要管理家事却是不能与两姐妹一起借助几日。崔夫人不免唠叨两姐妹闺阁礼仪来。
  墨画得了令在皇宫附近查探,俞修文被杖责的消息自然有所耳闻了,得了消息后就在出发前赶回傅府,与傅祥贞眨眨眼睛后一起出垂花门上了马车,这次祥静两姐妹每人只带一名丫鬟,傅祥贞自然带身有武艺的墨画,傅静贞带的是一直随其左右的兰芝,宽阔的马车上坐着主仆六人正好合适。
  崔夫人在刚刚恢复健康时叨叨了两姐妹一个早上,身子有些受不住,依靠马车闭目养神,而傅静贞有些紧张,虽然她去过襄阳侯府,可那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如今突然一去就如同第一次登门拜访,那样的高门规矩什么的最是繁复,愁眉紧锁的将母亲的话又在心里过一遍。傅祥贞最是悠闲,前世怎么也在镇国公府生活了好几年,这些贵勋的规矩可谓熟念于心了。
  墨画一脸崇拜地看着自家姑娘,姑娘真是好厉害,不仅算出管二夫人会趁机偷情还算出俞奸夫上朝必被皇上责打,说是神机妙算也不为过呢。傅祥贞见墨画崇敬的眼神觉得好笑,面上也真的漾出笑容来,墨画莫名其妙的看着大姑娘,莫非是知道她的心思了?
  ☆、第三十四章
  傅祥贞掩下笑容,转身将棉帘子轻轻掀起一小角,眼里虽然看着那些走卒贩夫为了生计而奔波忙活,实则是在心里回应墨画的问题,她断定俞修文被杖责也是根据前世的经验,不过挨打的不是俞修文,而是另一个二品官员,原因是与妻子吵架被妻子用指甲划伤了脸颊,当天上朝时被皇上斥责为容颜不整还立于御前,分明是藐视皇家尊严,罪当杖责十下。成为风靡了一个月之久的京中笑料,一个月内贵妇姑娘们相见第一句话便是你知道谁谁因为什么被打了吗?
  管二夫人因前段时间被她一一摧若计划,心里一定积攒了不少的慌乱,她就是趁着管二夫人有这样惊惶无措的心理,才点上这么一根不仅仅是让奸夫浑身占污,还要让其御前受辱的导火线!不然她的好姨母怎么会抓狂从而爆发露出马脚。她报仇心切,如今才想起一个疑问,管二夫人肯将自己一半的身家给俞修文,证明是确有深情了,既然萧郎非她傅祥贞的爹爹,管二夫人又是为了什么进傅府做妾的?如果单单是为了折磨她算计她,那管二夫人也太变态了。
  突然,傅府的一个小厮追了上来叫停马车,禀报说二皇子府突然来帖子说今日巳正请傅府的主母姑娘参加刘侧妃的喜宴。马车上的三位主子惊得目瞪口呆,为什么现在才来帖子呢?这里面却有个原因,刘侧妃一直不满当时审问童关时傅霖的明哲保身,故意将请帖迟发,给傅府一个措手不及。而襄阳侯府的姚夫人也遭遇同样的待遇,这也是刘侧妃因怀孕恃宠而骄,一时的自作主张。
  崔夫人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傅府何时受过这等待遇,还是一个妾侍给予的,因怒气冲冲道:“一点准备的时间也不给,这与召之即来挥之极去有什么分别,二皇子府怎的如此欺人。”大晋朝的皇子们成年后不管有没有封王都是要出宫按照郡王的规格建造府邸的,封了亲王后再在原址上以亲王例多加修缮。一个皇子不封王要么是皇上对其另眼相看作为储君人选;要么是看不上其娘家或其本人就这么干晾着,这样的皇子最为尴尬,等到自己的兄弟称帝之后才能受恩封王,这样的王所受的尊崇自然要比那些顺其自然得爵位的王爷要低些,因其不能重修府邸,自己的嫡子也只能袭镇国将军的职位,实际上位同郡王。
  傅静贞拉着母亲的手以示抚慰,“那我们回府去换身衣裳再准备礼物?”她们娘三今日本来就是走动亲戚家,穿的甚是普通,这样的贵妇云集的宴会,她们不能因着装而让人看低傅府。
  傅祥贞很快想通其中关节,心内也是愤愤,无奈形式比人强,“如今约有辰正三刻了,与其回府不如择进选一个绸缎裁衣庄和挑礼物的珠宝店准备一番。”崔夫人深以为然,又想到姚夫人,原是姚夫人相邀她们,如果姚夫人昨日收到请帖必定会来知会,而襄阳侯府没有音信传达来傅府,想必也是没有收到的。便派来禀报的小厮去襄阳侯府通知与姚夫人。
  傅祥贞看着崔夫人吩咐小厮,心内暗暗佩服,母亲虽然隐忍,为人处世却是滴水不露,姚夫人不管境况如何,她们在收到信时立即告知也是一片心,日后说起来也不显尴尬。
  三人在热闹的京城主道崇和街四目搜罗,傅祥贞赫然看见装修大方华贵的会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