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9 节
作者:乐乐陶陶      更新:2021-06-17 09:12      字数:4778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午后,没想到家里挺热闹,门口拴着驴、骡子、马的,还有几辆车。
  秀瑶心里一紧,难道是下定了?
  这么快!
  她顾不得了,蹭得就跳下驴车,幸亏秦产勒住了驴,才没让她摔着。
  秀瑶匆忙跑进去,进了院子却发现气氛不对,屋里好像有点剑拔弩张的感觉呢?
  她冲进去,看着眼前的人,一下子傻了眼。
  徐振宜……他怎么也在?
  另外还有宿媒婆,拉着脸,比驴脸还长,还有几个大汉,一副要撸袖子打架的样子。
  爹和娘、大哥正在调停呢。
  “喂,你们干嘛呢?”秀瑶看着那几个大汉,气呼呼地问。
  看到她回来,一家子人都松了口气的感觉,尤其是徐振宜,“瑶瑶,你快来,他们要下定了!”
  他是真急了,平日里行事都是稳重为上的,就这一桩,什么都不管了,本来都要去灵山卫了,结果又折回来,希望能阻止他们下定。
  宿媒婆恶狠狠地瞪着徐振宜,敢阻挡她的财路,老娘遇神杀神!
  秀瑶也顾不得跟他们寒暄,就对爹娘道:“娘,先让宿大娘他们去那个院。”
  柳氏真是很抱歉,没想到徐振宜会突然冲家里来阻止他们,结果就闹将起来,如果不是秀瑶回来及时,都要打起来了。
  宿媒婆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咬徐振宜一口,她对柳氏冷笑道:“我说大妹子,这都这时候了,你可别跟我临到最后了翻船。”
  柳氏陪着笑,“哪里会呢,请去那边喝茶,吃点饭。”
  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媒婆,否则自己家这一家子的好名声可就毁了呢。
  等他们一走,柳氏就让秦业去看着,陪他们说说话,让他们消消气,又让在这里帮工的媳妇们去做饭给他们吃。
  “瑶瑶,你快跟婶子和叔说说。”徐振宜急得一头大汗。
  柳氏却冷哼一声,“我说你这个孩子,到底怎么回事,你这样,这不是要毁我们家秀娴吗?”
  徐振宜急道:“婶子,可高家就是不可信,他们不是什么善茬人家,害死过好几个人了。”
  柳氏蹙眉,“这种造谣的话不可信,我看过人家的,再说了,要是有人成心生事,什么话也能说出来。”
  在三婶二婶的嘴里,自己还是十恶不赦的人呢,眼见为实,她自己看过了的。
  徐振宜急得就看秀瑶。
  柳氏气道:“我说你这个孩子,是不是对我们秀娴有意思,就来搞破坏?”
  徐振宜大声道:“婶子,我承认我喜欢你们秀娴,但是我没有说是要搞破坏的,要是她有更好的人家,那我也替她高兴。可我一打听,这户人家,根本不是什么好人家,那恶婆婆都害死过一个媳妇了……”
  “闭嘴,什么恶婆婆,人家高大娘子和善得很呢,是装不出来的。”
  徐振宜就愣了,可自己认识的那人,也绝对不会说谎的,那人也是高家庄的啊。
  柳氏就以为他心虚了,要赶他走。
  秀瑶忙道:“娘,你和爹那天去看的那个大娘子,其实不是高兴虎的亲娘。”
  柳氏和秦大福愣住了,什么意思?
  徐振宜却眼中一亮,好秀瑶,真是个好姑娘!他就知道她听了张桂芳的话一定会去查的。
  秀瑶继续道:“娘,那个高大娘,才是高兴虎的娘呢。”
  她把小七打探来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听得柳氏和秦大福彻底惊住。
  柳氏喃喃地道:“瑶瑶,这话,这话可不能乱说。”
  秀瑶叹了口气,“娘,这家人老子和儿子都是好的,可他们都怕高大娘啊,那个凶婆子坏得很。”
  柳氏不信徐振宜,却信闺女,知道她这五六天没回来是去打探那个了。
  她心里乱糟糟的,什么心情也没了,气呼呼地道:“那我要去问问那个媒婆了,她安得什么坏心肠,竟然骗到我们家来了。”
  秀瑶立刻对秦产道:“哥,快去喊二十个人来,他们要是敢耍横,就给他们扭送到县衙去!”
  秦产立刻去了。
  徐振宜简直要热泪盈眶了,看着秀瑶就好像是看着镀了金身的菩萨一样,恨不得上前磕头膜拜。
  秀瑶让徐振宜在这里等着,她和爹娘去东院。
  宿媒婆正在那里骂骂咧咧呢,说自己东西多带来了,这都要下定了,出来这么个烂人搅局。
  “宿大娘,你们长清县的林知县可是我们洪知县的同学呢,我们洪知县还来我家吃过饭,不知道你打没打听过呢?”
  宿媒婆心里一咯噔,就觉得事情要坏,眯缝了笑眼儿,眼珠提溜转着,笑道:“哟,怎么不知道呢,我们就是冲着咱们家的好名声来的呢。”
  秀瑶冷笑,就对一个大汉道:“你回去给高员外递个话,让他务必和大娘子还有高家哥哥一家三口来一趟。来一趟,咱们就定了,不来,咱们就散了。”
  宿媒婆知道自己碰上了硬茬子,秀瑶这样一来,将难题推给了高家。
  她心里也明镜似的,知道这八成是败露了,人家估计是知道高家主母的事情了。
  “不如我去传信。”宿媒婆笑得越发心虚,就要走。
  秀瑶一把拉住她,“宿大娘,你要等着喝喜酒呢,你去传什么信呢。”
  宿媒婆心里知道这就走不脱了,她笑道:“只要他们来,咱们就定下亲事是吧。”
  秀瑶点头,“当然。”
  宿媒婆笑道:“那还不好办。石头,你家去说一声。”
  她就给他使眼色。
  那汉子会意,答应了,秀瑶也不拦着,就让他去。
  他前脚走,秀瑶就让人赶紧给他们备饭,她后脚就去找了地蛋。
  第三天一大早,高员外一家就来了。
  和气的高员外,文气的高兴虎,温柔可亲的高大娘子。
  他们还带了不少礼物,一进门就笑得呵呵的,“亲家非要我们亲自来,虽然不合规矩,不过咱们远,现在要是不来认门,以后也不是总有机会。是吧。”
  高员外笑着,连连作揖。
  宿媒婆得意地跳出来,“我说柳家大妹子,这亲事,可就成了吧。”
  柳氏已经得了秀瑶安排,笑道:“当然成了,不过都风尘仆仆的,先洗洗,歇歇。”
  她就喊几个婆子,“快点带高员外和大娘子去屋里,赶紧洗洗,这一路上,风尘仆仆的,又是汗水,可不舒服了。”
  说着,她不管三七二十一,推着两人就去了东院的厢房,让人抬了水进去,又把门一关,“两位不用客气,咱们去你们家,受了热情款待,你们来也是一样的。”
  宿媒婆一看傻了眼,那边高兴虎的脸上也是露出古怪的神色。
  开始还听见两人敲门说亲家别开玩笑,过了一会儿,竟然没动静,然后就真的传来哗啦啦沐浴的声音。
  他那张脸,顿时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没有父母,亲事也不能确定。
  柳氏看了他们一眼,就请他们屋里说话,过了个把时辰,柳氏吩咐个媳妇子,“去叫一声亲家来吃饭了。”
  那媳妇回来,脸颊通红的,抿了嘴笑:“婶子,可能是太累了,高员外和高大娘子两人睡下了。”
  高兴虎和宿媒婆的脸色就更加难看了。
  高兴虎就想去叫他们,“真是失礼,我去喊一声。”
  秦大福拦着他,“孩子,别价,两位老人家的确是累了。你们做子女的不知道,父母给你们操碎了心,那日我们去高家庄,累得真是恨不得倒头就睡呢。”
  他就招呼大家吃饭,吃了饭又商量嫁妆的事儿。
  柳氏把嫁妆单子铺开,让秀瑶给念。
  她声音清脆,格外好听,宿媒婆和高兴虎一听,这二嫚儿的嫁妆还真不少,不说别的,竟然有十亩地、一头牛、其他该有的家什儿都不缺,另外还有每年从农场出产的鸡鸭鹅蛋瓜果蔬菜随便吃。
  竟然还有白银一百两陪送!
  这时候高员外和高大娘子一起过来,两人脸颊都红红,神色有点不大自然,不过看着比之前倒是亲昵了许多。
  两人之前走路,都隔着一段距离,这下子,倒是胳膊挨着胳膊,看着真像夫妻俩。
  大家商量聘礼,高员外道:“我们怎么都得比闺女的嫁妆多一倍才行,反正都是给孩子们过日子。”
  柳氏等人直说好,她还让人去请了里正来吃酒。
  宿媒婆见状心里松了口气,看来秦家就是有点担心,都是徐振宜那混蛋胡说八道,现在一家三口来了,秦家就去了疑惑了。
  宿媒婆也松了口气。
  席间,大家推杯换盏的,柳氏和几个媳妇没少给高大娘子灌酒,高员外非常体贴地替她喝,两人歪歪拉拉地靠在一起。
  高兴虎原本好保持着清醒,可被秦业几个人轮流地敬酒,很快舌头就大了。
  柳氏就笑道:“我们去了高家,有吃有喝又玩的,真是过意不去,你们来了,也怎么要住两天,两家好好亲近亲近。还是高员外说的呢,这么远,以后常来常往不那么可能,三五年的见一次就是了。”
  高员外连声说好,好,手就不由自主地握住了高大娘子的手。
  突然,一道怒吼炸雷一样响起来,“高磊,卞月娥,你们这两个奸夫□!给老娘死下来!”
  众人正推杯换盏喝得高兴呢,就看到一个凶神恶煞一样的女人,双手掐腰,眼眉倒竖,目露凶光地站在窗外。
  大家都吓了一跳,柳氏喊道:“哎呀,哪里来的凶婆子啊!还不快打出去!”
  几个媳妇子立刻拿着笤帚冲出来,劈头盖脸地就狠狠地朝那个婆子打过去。
  屋里的高兴虎父子,酒一下子就醒了,忙大喊着,“别打了,别打了,都是一家人,一家人,这是俺们本家大娘,大娘!”
  高大娘更火了,被打得疼痛难当,哇哇地乱叫,还是一个劲地骂骂咧咧。
  而屋里的高大娘子,低着头;脸颊红红的,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双眼中闪烁着惊恐的光芒。
  柳氏让人住了手,却道:“不过是个本家大娘,怎么大老远的跑我们家来闹事?”
  高大娘怒火冲天的,被打得身上火辣辣的疼,发髻散了,脸上也有血痕。
  她还叫嚣着,骂骂咧咧着,脏话不停,要冲上去打人,柳氏让人拦住她,看着高员外,问道:“高员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高员外连擦冷汗,“都是误会,误会。”他看向高大娘,“他大娘,你怎么来了?”
  高大娘一副母夜叉的架势,扬着拳头还要打他,“高磊你个混蛋,你个老不死的,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敢偷腥。卞月娥,你个杀千刀的烂寡妇,要不是我们养着你,你早被人欺负得渣都不剩了,你敢偷老娘的汉子,看老娘不缷吧了你。”
  此话一出,高员外几个人登时脸色大变,那边宿媒婆立刻嚷嚷着,冲过去,拉着高大娘,“大娘,这是说什么呢,是不是喝糊涂了,今儿可是小哥的好日子,要定亲了呢,要定亲了,回家再喝喜酒啊。”
  高大娘却不管,就盯着高员外和那个高大娘子,看着高大娘子羞红的脸颊,简直是双眼喷火,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们。
  秀瑶在一边冷笑道:“我说,你们也别演戏了,你们是不是觉得就这样了我们还傻里吧唧什么都不知道,任你们摆布呢?”
  宿媒婆反应快,立刻笑道:“那就算高大娘脾气差点,我们这样做不也是为了大家好商量事情嘛。”
  周里正这样的事情也听说过的,不禁要给秦家主持公道,他严肃道:“你们这样骗亲,只等着成了亲人家闺女已经给你儿子了,不能再毁亲,你们就得逞了。真要只是脾气差点,有什么好害怕的?我看里面是不是有别的猫腻呀。”
  这时候秀瑶把小七打探来的一个消息放了出来,说的是高兴虎成过一次亲,还害死了那媳妇的事情。
  高家人脸色立刻煞白,高兴虎下意识地就否认,“你们误会了,那女人不是我娘逼死的,是她身体不好,难产死的。”
  秀瑶问道:“既然是难产死的,为何还闹得打官司,最后还藏着掖着的?都不对我们名言?”
  她知道,乡下人说亲,经常也有十里八乡的,隔着很远,两家人都不怎么见面,只靠媒人在中间说合。只要谈妥的嫁妆聘礼不少,很多问题都不会管的,所以好多人成亲那天才知道对方是个瘸子或者麻子的,又或者人品不好,暴躁打人之类的。
  总之,被坑的人不少,这也让高家觉得此事可行,只要慢得严实一点,自己村打点好,瞒着秦家一家,哄着成了亲就可以了。
  哪里知道,秦家竟然不像他们表面看起来那么老实巴交,心思倒是活泛得异常,竟然把他们的事情打探得清清楚楚的。
  怎么能不叫他们错愕惊讶,惊慌失措的?
  高大娘见秀瑶一家为难他们,她立刻就火了,跳着脚骂道:“你们眼睛是瞎了还是耳朵聋了,什么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