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节
作者:一半儿      更新:2021-05-14 22:34      字数:4723
  爷传递情报?四爷很惦记你的安危呢!”
  一提起肃王,童恩就肝火直冒,她甩开映雪的手,冷笑道:“哼,你们知道我失去了记忆,便跑来蒙我!上次四爷杀我灭口不成,而我也没有真的给他誊写出兵部的折子,所以他就派你来骗我,想用亲情牌逼我就范?”
  映雪垂泪摇头,道:“不是的!阿姊!不是的!想杀你的不是四爷,是王妃啊!”
  童恩皱眉,怎么又把肃王妃卷进来了?
  映雪道:“阿姊,你听我说:你本名叫童映瑶,你母亲是曼陀人,你父亲淮南首富童令仁是我的大伯。童家十年前遭仇家报复,被鬼隶的杀手灭了门,当时你我都只有十二岁,因机缘巧合被四爷暗中救下,才保住了咱们的性命,你为了永远铭记四爷的再生大恩,还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童恩’!阿姊,四爷对咱们恩重如山,你无论如何不能背叛四爷啊!”
  童恩呆呆的看着她,脑中努力消化这爆炸性的信息。她真的叫“童恩”啊?这个名字明明是她穿越前的名字啊!怎么两世为人都叫同样的名字?而且那个四爷居然对她有再生大恩?
  只听映雪接着道:“这些年来,四爷对你情深意重,而当初阿姊你也是将一片芳心全给了四爷的啊!你们之间的情义你真的完全忘却了吗?”
  这下童恩心中更加的懵了。
  “阿姊,你还不信吗?你看看自己背后的纹身便知道我所言不虚了!”映雪急道。
  “我背后有纹身?”童恩下意识的反手摸了摸自己的背。
  映雪点头道:“你背后纹着一只橙鸢,就是取王爷名讳‘承渊’的谐音啊!”
  童恩看着映雪的眼睛,见她一脸真诚焦急,自己便愈加满腹狐疑,她快步走到梳妆镜前,背对着镜子退下衣衫,扭头向镜中一看,当下只觉的浑身汗毛直立——在她左肩下方,心脏的背面,赫然纹着一只橙色的展翅飞鸢!
  她不可置信的盯着镜中的纹身,几乎要将眼珠瞪出来。映雪走过来帮她拉好衣衫,柔声道:“阿姊,现在你相信了吧!十月初三那日想要杀你的黑衣人不是四爷派去的,是王妃暗中收买的江湖人士。”
  童恩脑中一团混乱,口里喃喃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映雪拉着童恩一起在床沿上坐下,道:“四爷一直怀疑七爷与曼陀勾结,图谋南晋社稷,便将我送进来伺机打探消息,奈何七爷向来疑心很重,又不沉迷女色,侍妾根本没机会接近听涛阁,我只能一直蛰伏不动,成了一枚死棋。后来四爷便让你扮作曼陀皇帝献给七爷的优伶进了宁王府,而真正的万俟央加早都香消玉殒了。你入府后果真得七爷青眼,被他留在近身伺候,这才能够出入书房。你先前还曾替四爷递过几次次消息,可后来催情散一事败露,你就似乎变了个人一般……”
  童恩接问道:“那肃王妃又为何要杀我?”
  映雪道:“肃王妃季林莹生性善妒,她嫁给四爷后,偶然发现了四爷和你的情意,她就一直嫉恨你,想方设法要除掉你,奈何你总被王爷护住,王爷还为此很不留情面的警告过她,她便更加恨你入骨,七爷寿诞那日她认出了你,便起了杀心,花重金聘请江湖高手,偷偷潜进宁王府送信,将你引到醉月楼……”
  童恩头痛的按压着太阳穴。天啊,竟然背后还有这么多曲折之事!却听映雪幽幽道:“王爷得知此事后恼怒至极,一气之下——休了季林莹!”
  休妃?童恩惊得站起身来,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映雪。即便是皇子是王爷,想要休掉正妃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皇族的姻亲关系背后牵连着错综复杂的利益集团,岂是能说休就休的!想不到肃王竟然如此不计后果——他是真的很在乎“童恩”?还是怨恨肃王妃坏了他的大计?
  映雪似乎看出了她心中的怀疑,叹息道:“皇上还为此急召四爷进宫狠狠训斥了一顿,责问四爷休妃的原因,四爷铁了心不要季林莹,竟将她买凶杀人一事禀告了圣上,如今四爷休妃一事已经传得满城风雨,说因为四爷看上了七爷府里的一个优伶,王妃醋意大发,买凶斩杀狐狸精未遂,被四爷一气之下休弃了。季林莹哭天抢地的闹了好几天了,还跑到宫里跪在皇上寝宫前求皇上做主,四爷便把她的嫁妆和所有物品尽数送回她娘家季将军府里了,还放出话来,说这次即便是抗旨也绝不再要季林莹!皇上被他们闹得无法,最后还是七爷请静贵妃娘娘出面,软硬兼施才稍稍安抚了季林莹,让她暂且回娘家等消息。真不知你和四爷上辈子究竟是谁欠谁——四爷若是不在乎你,大可不必为了你如此大动肝火把事情搞这么大,七爷手中没证据,仅凭你一面之词,四爷只要死不承认,谁也不能拿他怎样,你是死是活于他都无关紧要,他想要打探七爷这边的情报总能再想别的办法的。而季林莹的父亲季大将军手握京畿重兵,是四爷登基大业的重要助力,可他却不惜自断臂膀,只为了替你出气,难道阿姊你还怀疑四爷对你的心吗?”
  看着映雪满脸真诚的神情,童恩心绪愈加混乱难平,可她最后这一句却令童恩嗤之以鼻,讽刺道:“哦?如此说来四爷果真是对我有心了?既然他这么在乎我,当初又怎么舍得把我送给别的男人?我在宁王府被人陷害,差点一命呜呼之时他又在做什么?哼!不过是为了他自己无边的欲望把咱们当做棋子一样摆布罢了!”
  映雪的目光在童恩因激动而涨红的脸上搜寻,长叹一声道:“四爷本来是绝舍不得你的,只因为阿姊你有过目不忘之能,这个任务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了,所以他才忍痛让你涉险啊!”
  过目不忘……原来如此,难怪他会对童映瑶下那样的指令了,他不是真的要她去‘抄’那奏折,而是真正的童映瑶根本可以将那奏折默记下来……
  韦承渊深沉霸气的脸庞在脑中一闪,但旋即便被韦承沂绝美的俊颜所取代,童恩嘴角挂着自嘲的苦笑,对映雪道:“过去我是曼陀优伶万俟央加也好,是你口中的深爱四爷的童恩也罢,其实现如今——我谁都不是!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这一世本就是捡来的,实是无限珍惜!我要顺着自己的心意去过想要的日子!”命运于她而言已经太过荒谬混乱,从今往后,她只做她自己!
  “阿姊……”映雪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呆愣的望着童恩,良久,忽道:“阿姊,你真的变了好多。从前的你……从前的你是绝对不会对四爷有任何怀疑怨恨的,你常说,今生今世你的一切都是四爷的,你说你懂四爷心中的苦,你心甘情愿为四爷做任何事!”
  童恩心中一软,其实她并不讨厌这个柔弱美丽的女子,便放软口气道:“宁王府里除了你之外,可还有四爷的人?上一次在后园树下藏信要我传递之人是谁?你又如何对四爷的动向如此了解?”
  映雪摇头道:“能接触到七爷的只有你我一明一暗两个人,门上有一个粗使小厮,轻易是进不来园子里的,从来都是四爷派人在暗中单线联络咱们。至于四爷休妃的那些事……是……是七爷随口说的……”
  七爷随口说的……映雪后面说了什么,童恩全然没有再听到,脑子里只在消化一件事:侍妾从不许出入听涛阁,那么,也就是说,在她养伤的这段日子,宁王去南苑临幸了侍妾……童恩胸中登时酸涩难言,与宁王相处这半年来,似乎没见他去过南苑,她几乎快要忘记他是只要轻轻一挥手即可拥有满园□□的天之骄子,此刻乍一惊觉,仿佛心头忽然堵上了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
  满脑子都是韦承沂温柔的眼眸和优雅的嘴角…。。自己在发什么神经?别胡思乱想了!那个妖孽……唉,罢了罢了,这次真是栽了!偏偏还要担心他……童恩苦笑着摇了摇头,正色道:“映雪,既然你叫我一声阿姊,我今后便视你为妹妹,我不去计较你是否还替四爷做事,不会强求你认同我的观念,更不会去向七爷举报你,但同样,我也希望你不要用亲情来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更不希望七爷受到任何伤害。”
  映雪仍不死心,刚要开口继续劝说,忽然门外传来她那丫鬟的声音:“夫人,小红来报讯,说景公公刚去碎玉轩传话:王爷今晚要歇在碎玉轩,请您快些准备侍寝呢!”
  映雪脸色通红,神色尴尬的看着童恩:“阿姊,我……”七爷从不召侍妾到听涛阁侍寝,也很少到后园临幸,她常常是一个月才能见到他一面,想不到最近居然频频要她侍寝……难道是跟四爷的事有关?七爷是否想要对付她了?
  没发觉映雪脸上的担忧和惊惶,童恩面上强颜欢笑的对映雪道:“你快回去吧,碎玉轩对吧?我以后会常去看你的!”
  映雪点点头,走到门边忽又转身,急道:“阿姊,七爷会不会怀疑我是奸细,故意召我侍寝要处置我啊?”
  童恩轻笑摇头,道:“不会的,虽然我在七爷身边没有你长,但却很了解他——他是人中龙凤,胸襟似海,连我这个‘人赃俱获、货真价实’的奸细七爷都没有处置,你从不曾有过非分的举动,他更是不会屑于把你一个弱女子怎样的。何况你是他的爱妾,他现在又还没跟四爷撕破脸,怎么也会给四爷留着颜面,不会动你的。”
  安慰了映雪,望着她柔弱的背影远去,童恩越发觉得酸溜溜的极不是滋味,在心中嘀咕道:老天还不如让韦承沂真的是断袖呢!
  忽然头痛症又犯了,她蒙着被子蜷缩在床上,咬牙切齿的下定决心:明天一定要去找个好大夫瞧瞧究竟是什么毛病!
  作者有话要说:  改错
  ☆、犯贱
  出于安全的考虑,宁王不许童恩出府,她只得托了刘明帮自己请一位大夫入府诊治。刘明替她请来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大夫——京城最好的医馆回春堂的名医薛大夫。
  薛大夫闭着眼睛探了许久脉相,睁开眼后却只摇头。童恩心中焦急,问道:“大夫,我这头痛究竟是何毛病?如何医治?”
  薛大夫一捋胡子,叹息道:“姑娘,恕老朽无能,你这奇症老朽诊不出。”
  “诊……诊不出?”童恩瞪大眼睛,追问:“什么叫‘诊不出’?您的意思是我根本没毛病?”
  薛大夫轻咳一声,道:“从姑娘的脉相上看,实在是气血两旺身体康健,老朽诊不出有什么毛病啊。”
  “可是,可是我真的隔三差五的就犯头疼病啊!”童恩急的站起身。
  薛大夫无奈道:“如此,许是老朽医术浅薄,还请姑娘另寻名医吧。”
  童恩无法,只好递上银两送客,薛大夫却拒不接受,口中哼道:“诊金刘管事已经付过了,姑娘若是想要老朽帮你演戏,劝姑娘另请他人吧!”说罢起身扬长而去。深宅大院里的贵妇们常常装病搏宠,这种事他早已见惯不怪了,他自诩医德高尚,从不屑助长这些女人的伎俩,每每都直言点破,被人问起也都实言不讳,一来二去医术不见得显露,反倒得了个“刚正不阿”的好名声。
  童恩手里拿着银子呆愣半晌——这老头儿说的话是啥意思?嘿!敢情是说她自己没病装病,还想用钱收买大夫帮她造假?童恩气结的把银子扔回桌上,坐下来猛灌了一大口茶。算了,老庸医一个!才不与他一般见识!
  当童恩气鼓鼓去听涛阁当值时,却发现王府的气氛似乎很喜庆。隔着湖水就见到今日听涛阁格外热闹,许多官员、门客一拨拨的进去又一拨拨的出来,个个面带喜色。童恩走过栈道,只见一楼议事厅里黑压压一片人,不住口的向坐在正中的宁王道喜。
  童恩悄悄的从旁边进去,见裴左绪握着个手炉靠在窗边看热闹一般,她心中一嗤:堂堂宁王府大总管,跟女子一样用手炉,真是个妖精!
  她凑过去低声问道:“唉,裴大总管,今儿这是唱哪一出儿啊?”
  裴左绪瞧了她一眼,心情颇好的道:“皇上刚下了圣旨,要王爷今后兼管理藩院。”他冲人群努努嘴:“这不,都是来给王爷道喜的。”
  理藩院?外交部哇!童恩心中赞叹不已,宁王再不是从前那个被嘲讽为番邦蛮夷的七皇子了,二十几岁的他,已经手掌兵马大权,如今又管起外务,当真是春风得意,前途不可限量,就是他真想问鼎宝座怕也是指日可待吧!怪不得四爷把他视为最大的对手。
  她目光越过众人,颇为敬仰钦佩的看着正儒雅微笑的韦承沂,一直以来她只把他视作养眼的佳公子,此刻方意识到他非凡的能力和手段。
  午后,听涛阁终于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安静,只有宁王的几位心腹留下来议事,童恩烹了茶送上,正听到其中一人道:“王爷,曼陀皇帝的提议您看……”
  韦承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