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节
作者:幽雨      更新:2021-05-14 22:33      字数:4981
  偏生他从始至终都是平日里那副冷漠的神情,只在下朝时听闻有人提及下任徐家主母的时候;淡淡地往人群里一扫;那些人便赶紧缩紧脖子盯着鞋面不敢乱瞄。
  这一天亦如往常,用皇帝才有的朱红批完那些写着琐碎事情的折子,徐方放下笔墨时,窗外已经漆黑一片。
  屋外卫新求见,身边跟着姜攻。徐方蹙眉,挥挥手让姜攻进来。
  两人谈了将近两个时辰,待姜攻离开时,徐方的眉头皱得更深,不再看桌上堆积如山的折子,起身往外走。
  刚走到廊下,不远处有人提着灯笼靠近,微弱的火光在黑夜里摇晃,朦胧地笼开一团光晕,照在执灯人的身上。
  徐方下意识地握紧腰间别着的剑,来人一步步靠近,娇小的身影从黑色的披风下露出,脆生生地唤道:“方哥哥。”
  徐方的心情陡然放松,“阿芷?”
  徐芷掀开披风,碎步走到徐方身边笑着道:“方哥哥,是我。”她低头轻轻将烛光吹灭,将灯笼放到地上,抬头明眸皓齿:“阿芷来看看你。”
  徐方一顿,所有的疲倦在此刻消失。♀梦想进化他看着徐芷天真而美好的面庞,缓缓柔声道:“我正准备去看你。”
  徐芷没有做回应,绕过他走到书房口,甜甜一笑:“方哥哥,我可以进去吗?”
  徐方点了点头,跟着她进了屋子,转身将门关上,腰间却被一双手环绕。
  徐方诧异地低头,入眼是徐芷白白嫩嫩的手,十指交叉,手指细长如葱尖。
  “方哥哥,你肯定很伤心。阿芷也很伤心,嫂嫂怎么可以背叛你?”
  徐方心中泛起甜蜜,他反握住徐芷的手,一双温厚的大手盖在她的小手上。“傻瓜,我怎么会伤心呢,这个世界上,唯一能伤到我心的,只有你。”
  “可她怀了别人的孩子。方哥哥的女人怀了别人的孩子……”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哭腔,徐方舍不得她哭,转过身急忙解释:“不,她不是我的女人,我只有你一个。”
  返过头才发现她的眼眶已湿,眸子闪着晶莹的泪花,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方哥哥骗人!你明明不止我一个!还有嫂嫂!”
  徐方慌了神,“阿芷你误会了,我从来都没有碰过她,真的,我对天发誓!乖,不哭了。”他伸出手想为徐芷擦去眼角边的泪花,她垂下睫毛,泪水却夺眶而出。
  “你个大骗子,所有人都知道姜昭思是你的女人。”
  滚烫的泪珠滴到徐方的手指上,惊得他心慌意乱。“阿芷你信我,方哥哥不会骗你。”
  徐芷小声抽泣,终于舍得抬头看他,哭红的眼睛看得徐方心疼不已。“真的吗?你从来没有碰过她?”
  徐方温柔捂住她的脸庞,为她一点点擦去泪痕。“笨阿芷,当然是真的。♀顽劣逃婚新婚:豪门钻石妻除了你,我谁也不要。”
  “可是别人不知道,全天下的人都不知道,他们把她当成你的女人,就算她与人私通怀了孽种,死后却还要挂着你的姓氏。”徐芷抿着嘴,委屈至极,“你肯定是骗我的!她那样对你,你却还要百般维护她!”
  她顿了顿,似乎想到什么伤心的事,眼泪又开始断断续续地往下掉,“刚才我看到姜攻离开,他肯定是来找你说姜昭思的事。她生前让你休她,但你肯定不会休她,对不对?”
  徐方动了动嘴皮,想说些什么,脑子里被徐芷的眼泪搅得一片混乱。姜攻方才确实是苦苦哀求他不要休掉姜昭思,他本来对这种事不太上心,名声荣誉,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
  只有眼前这个人才是他的大事。
  “阿芷不要胡闹。”他试图将她抱住,她却不停挣扎,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方哥哥我讨厌你!明明只有我一个女人,为什么不告诉世人!以前姜昭思总是在我面前炫耀,她炫耀你有多爱她!我讨厌她,讨厌姜家的人!讨厌方哥哥!”
  徐方将她搂得更紧,她的眼泪就像汪洋大海一样将他淹埋。徐方微微喘着气,在她耳边问道:“阿芷,你吃醋了?”
  徐芷擤了擤,小声道:“……嗯……”
  徐方满足地将头埋在她肩头,她乌黑的头发散发着淡淡的桂花香,他觉得心里有个地方不断被填满,速度太快让他反应不过来。
  第二日,徐家的一纸休书在京都城里掀起惊涛骇浪,众人的视线再次集中到徐府。
  徐侯爷竟在休书上写着从未与姜昭思同房,这一消息无异于颗重磅炸弹,再次将京都城炸的沸沸扬扬。
  徐芷托云裳捎了信给李彻,第三日,临南边界有外族扰民,徐方亲自上阵,临行前让徐芷好好照顾自己,问她有什么想要的,徐芷随口说了一些物什名字,又说要坚持去送他。徐方没有拒绝,派了几个亲信保护徐芷。
  待徐方出了城门,徐芷并未直接回府,而是找了借口说要赏花,选了个临窗的包厢,期间有小二送错了酒菜后,徐芷派红香回府拿风筝,徐家的侍卫往门里探头,见“徐芷”安然无恙地倚在窗边看花,遂并未放在心上。
  徐芷拉紧披风,闷着头往人群里走,有人走上前来掀了她的披风,赖赖地笑道:“二小姐,好久不见。”
  徐芷抬起头,皱了皱眉,冷冷道:“你让你的人快点,红香还在等我。”
  李彻嘻嘻一笑,将扇子合拢别在腰间,伸出手道:“二小姐这边请。”
  城外义庄旁的山腰,刚下过雨,山路格外难走,湿润黄土黏糊糊地沾在鞋底。李彻走在前头,回头见她小心翼翼地踮着脚尖避开泥土,白净的脸上双眉修长如画。他心思一动,伸出一只手,笑咧咧道:“这路不好走,我扶你。”
  徐芷盯着他的手看了几秒,而后不太情愿地伸手搭过去,心想都是这泥泞小路惹的祸。
  李彻握紧她的手,使劲往上一提,目光触及那只纤手皓肤如玉,不由地想要摸了一摸,心思刚生出,便被自己吓了一跳。侧着眼瞄了她一眼,见她仍然面无表情,这才松了一口气。
  终于爬到半山腰,不远处有人拿着铁锹往外挖泥土,见李彻到来,纷纷放下手里的行头行礼。
  又过了一刻,地上已被挖出一个大坑,坑里躺着一口棺木。李彻侧头看了看徐芷,她死盯着那口棺木,眸子里的神色已悄然变化。
  “真没想到,姜攻竟然将自己的妹妹埋到这么偏远荒凉的地方,连个墓碑都舍不得立。”她莞尔一笑,语气里不带任何感情。
  李彻也跟着一笑。
  棺材被撬开,光线一点点照进密不透风的棺材里,徐姜氏仍穿着死前沾满血的衣裳,面容安详地躺在棺材里。
  徐芷敛起衣裙,一步步走过去,掏出一颗药丸塞进徐姜氏的嘴里,而后蹲在棺材旁,唇畔染起清浅笑意,恍若罂粟绽放。
  醒来吧,快来迎接你的命运,你那即将惨绝人寰的未来。
  棺材里的人动了动手指,像是感受到了徐芷的召唤一样,慢慢地睁开了眼。徐姜氏眯起眼,不太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强烈光线。
  她想伸出手遮住眼,却发现自己全身都僵硬麻疼,目光逐渐清晰,懵懵懂懂地映出徐芷的盈盈笑脸。
  “徐芷?”
  徐芷点头应着,“你终于醒了。”她柔柔地说出这一句,而后却突然一把抓住徐姜氏的头发,将她从棺材里拽出来,凑过去一字一字道:“姜昭思,现在我要让你彻底看清楚,我才是那个主宰一切的人。”
  她毫不留情一巴掌甩过去,死死扯着姜昭思的头发,边打边将她半边身子拖出棺材,狠狠地将她的头往黄土里按。
  姜昭思恢复了力气,从黄土里挣扎着仰起脸,嘴边挂着血丝,惶恐地问道:“这是哪里?徐芷你对我做了些什么!”
  徐芷甜甜笑道:“这是岐山,专门埋死人的地方。你可得好好谢我,我刚把你从棺材里救出来呢。”
  姜昭思想从地上爬起来,却发现自己没有力气,只得将身子缩起来,伸长脖子对着徐芷道:“贱人你胡说!我怎么会在棺材里!”
  徐芷又是一个巴掌甩过去。而后怒了努嘴,像是在认真思考她的问题,声音清冽,“是啊,你怎么会在棺材里?”
  徐姜氏想起姜攻闯进房里的那个清晨,是了,哥哥想杀她!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想要抱住徐芷的腿,“你是来救我的对不对?”
  徐芷一笑,缓缓说道:“不对哦,我是来送你下地狱的。”
  ☆、44第四十三章
  徐姜氏惊恐地看着徐芷;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她往后一缩,六神无主地环视周围;瞄到一旁站立的李彻,像是溺水的人抓到浮木一样想向他求救。
  “王爷,救救我!徐芷已经疯了;你快点杀了这个疯女人!”
  李彻脸上仍挂着淡淡的微笑,目光一如既往的柔和,静静地看着徐姜氏爬向自己,仿佛周遭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徐芷夺下旁边侍卫腰上的佩剑,一步步走向徐姜氏,“姜昭思;还记得接你回府半路去上香的事吗?其实我根本就没有被打晕,我就躺在旁边听你的惨叫声,你叫得越凄惨,我就笑得越灿烂。”
  “你个丧心病狂的贱人!”
  徐芷勾起嘴角,“是啊,我是丧心病狂,经历这一切算计和折磨后,你以为我还能像个正常人那样活着?”
  “你、你不要过来!”徐姜氏用手撑着往后退,触到李彻的鞋头,抬头一看,李彻笑容满面地伸出手想要扶她。
  徐姜氏迫不及待地握住那只手,终于在李彻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她扭头想要道谢,却发现李彻一边笑着看她,一边指挥随从上前将她擒住。
  “王爷,你……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李彻退到一旁,一脸笑意地对着徐芷,仿佛在说随你处置。
  徐芷笑着点头,移开视线探到徐姜氏身上,一点一点将刀从鞘中抽出。
  “你们、你们原来是一伙的!徐芷你个贱人,竟然敢和景王府暗自勾通!我要告诉侯爷,他不会放过你!”徐姜氏挣扎着,无奈四肢都被人擒住,她根本动弹不了。
  徐芷将刀鞘随手一扔,举起刀指向徐姜氏,刀尖抵着她的下巴,似乎只要轻轻一用力就能在喉咙上戳个洞。
  “忘记告诉你,那群山贼根本就不是什么山贼,他们是死士,下命让他们强/暴你的人,是我。”
  刀尖缓缓滑过咽喉,一路向下,刀锋一转,停在了徐姜氏的左手腕处。
  “我托人捎给你的药,不是什么处子药,而是保胎药。秋兰是我的人,你堕胎之后的血盆,是我让她端到京都府,那些所谓出自你手笔的请休书,也是我让她早早临摹好的……请休书?对,我忘了,你还来不及弄清一切就假死过去了。所谓的请休书就是写明你和别人私通然后求徐家休了你啊。你别激动……我怎么可能留个隐患在身边,秋兰已经死了。”
  徐芷笑着,突然动作迅速地将刀割进徐姜氏的手腕里,“嚓”地一声挑断了她的手筋,血如泉涌般迸出。
  徐姜氏惨叫一声,痛得额头上青筋爆出,“徐芷……你个毒妇……你简直不是人……”
  徐芷颔首一笑,“做人多没意思,还不如做个恶魔痛快。”她将刀子移开,“姜昭思,这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你还满意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刀架到徐姜氏的右手臂,突然轻笑一声,像是小孩子玩耍一样将徐姜氏的右手手筋挑断。
  这次,徐姜氏痛得连叫都叫不出。
  “现在你已经名声尽毁,所有人都认为你是个荡/妇,徐方休了你,并且他还向天下人宣告从未碰过你。连自家亲人都唾弃你,若不是我料到事发后姜家不会留你性命,及早地让秋兰喂你吃下假死药,恐怕你现在早死了,哪还能见到这么灿烂又温暖的阳光呢?”
  徐芷用刀划开徐姜氏的衣袍,像是练习书法一样在她大腿上割了几刀,然后急转直下,毫不留情地将她的脚筋挑断。
  “你别用这么怨恨的眼神看着我,你放心,我不会取你性命,相反我还要让你好好活着。”
  血顺着刀柄滴下,缓缓流到徐芷的手心里,她低下头瞄了一眼,皱了皱眉,嫌弃地想将手上的血甩开。“姜昭思,你的血真脏。”她想到什么,突然咧嘴一笑,“像你这么脏的人,就应该活在天下最脏的地方。”
  “知道铜板窑吗?一般的妓/女失去了利用价值,就会被卖到那里。在铜板窑里,只要一个铜板就能尽情发泄自己的**。那些男人粗鲁变态,恨不得使尽一切手段折磨女人。”她眉心微挑,迈着细碎而优雅的步子转身,“现在起,你姜昭思将成为铜板窑最受欢迎的妓/女,别的姑娘有价,你没有。只要是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