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节
作者:冬冬      更新:2021-05-13 11:48      字数:4949
  夏忆茶一愣:“……哦。”
  钟逸腾出一只手,指关节敲了一下她的额头,不疼但是很突然,夏忆茶轻呼一声,立刻捂住被敲的地方。她瞪他,他说:“你就只是一句‘哦’?”
  夏忆茶说:“要不你让我说什么?”
  钟逸挫败地说:“茶茶,我出差什么时候回来你不知道吧?你就不能问问我?”
  “你自己会说的。”
  “……”
  难得钟逸也有无语的时候。夏忆茶心情变得好一些,于是好声好气地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应该是三周以后,”钟逸冲她不怀好意地笑,“如果你很想我,我也可以早些回来。”
  “切,”额头并不疼,她把手拿下来,“你爱回不回。”
  钟逸还是笑。
  夏忆茶坐在车里,觉得他们今晚和谐得不可思议。她刚刚吃饭的时候自己都没察觉,她已经可以和钟逸再次自由打闹。
  可是,父亲母亲的死不能忘,夏忆茶就算再迷失,也不会忘记这一点。如果他钟逸真的做过什么,她就要在自己再一次陷进去之前提早抽身。
  夏忆茶看着他专心地开车,心里有点迷茫。
  她是在害怕,害怕结局真的会让她失望。
  钟逸对她越好,她的勇气就越被消弭。
  他们到楼下的时候,夏忆茶解开安全带,突然停住,她转头看他,低低地叫他:“钟逸。”
  他还是微微笑,有些玩世不恭,有些随意地回答:“嗯?”
  夏忆茶鼓足勇气,她的眼神格外认真:“我只问一句话,你与我爸妈的死,到底有没有关系?”
  钟逸敛正表情,他直视她,两个字说得掷地有声:“没有。”
  夏忆茶点点头,转身欲离去,忽然钟逸唤她:“茶茶。”
  她回头,他微微笑:“晚安。”
  第 二十八 章
  认真的表情总是最动人。钟逸的眼睛微微弯起,带着淡淡的温柔和宠溺。夏忆茶不敢迎上他的目光,声音低到几不可闻:“晚安。”
  她的背影纤细,腰身不赢一握。钟逸忍住想抱住她的冲动,静静看着她一步步离开。
  他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刚刚他看着她在他的对面,无奈地看着服务生来来回回忙碌,安安静静地吃菜,张牙舞爪地招惹他,感觉亲切得就像是回到了原来。她近在咫尺,而他只需伸手便可以够到。她依旧乖巧温和,有让人安下心的力量。即使偶尔吵闹,却又在尺度之中,让人忍俊不禁。她的张牙舞爪,不过是她的保护色,可是她却又把任何感情都写在脸上。他看着她巴掌大的脸蛋,白皙的皮肤,长长的睫毛,只觉得不真实。
  这样的感觉,已经很久都没有来到过。
  他在得知她和张宇分手的时候并不惊讶,因为这是他预料到的结局。张宇是人才,做任何事都冷静睿智,包括感情。他和夏忆茶的感情来自习惯,只要渗透,便可以拆散。他从不后悔,他在里面捣鬼——张宇出差,一多半来自他的授意。
  他知道她对他愧疚,尽管这种愧疚完全没有价值——张宇对她的感情里包含了太多的东西,即使这份关系里好感占据很大的部分,可是他建议她跳槽来这个公司,就已经是在顺便的利用。
  这些,夏忆茶不知道,他也不想让她知道。
  但是他从没打算付出不要回报。
  钟逸坐在车里好一会儿才离去,外面微风扬起,难得一片晴朗星空。
  夏忆茶第二天去公司的时候,顾言菲已经趴在她的办公桌上发呆。夏忆茶走过去:“来这么早?”
  顾言菲有气无力地摆摆手:“是啊是啊,我是勤劳的小蜜蜂儿。”
  夏忆茶和她挤进一张椅子里,说:“怎么了?怎么今天这么没精打采?”
  顾言菲把双手交叠,枕在下巴下面,嘴巴一张一合,头也跟着一上一下:“吴侃昨晚跟我表白了。”
  夏忆茶一愣,上次见到吴侃已经是很久以前,她本来以为他们已经没了联系,却没想是现在这样。她问道:“然后呢?”
  顾言菲闭上眼,把头向后仰,说:“然后?然后我甩手走了。”
  “为什么?”
  顾言菲睁眼,抱着双臂,忽然变得激动:“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当我是什么?他一句话我就要答应?这么便宜他?我呸!”
  她明明对吴侃放不下,但是又不想他顺遂,夏忆茶笑:“你走之前看到他的表情没?”
  “看到了,他没表情,淡定得就跟朵云彩似的。”
  夏忆茶扑哧笑出来:“那你刚刚有气无力得干什么?”
  顾言菲又瞬间低落下来:“我昨晚太冲动了。你不知道他当时营造的气氛有多好,可是我把所有的盘子都甩在地上了,然后看到服务生闻声过来,我就提着包立刻走了,把大堆事扔给他了。”
  夏忆茶听了笑得更厉害:“你把酒店的盘子都打碎了?”
  顾言菲重新趴在桌子上:“嗯,你想笑就笑吧。”
  夏忆茶说:“那他还那么淡定?”
  “嗯。”
  夏忆茶感叹道:“这个人,真强大。”
  顾言菲闭眼说:“我为这事昨晚都没睡好,今天早上5点爬起来,吃完饭就跑来公司了。”
  夏忆茶扑哧一笑:“还没到上班时间呢,你先歇会儿。”
  顾言菲趴在桌子上发呆,夏忆茶也被传染。今天事情少,她趴在桌子上,把手头的事处理完,就趴在桌子上开小差。她看了下旁边的闹钟,如果飞机没晚点的话,钟逸已经到了另外一座城市。
  然后她很狗血地发现,她还不知道他去的哪座城市。
  晚上,夏忆茶玩了很久的手机。她原来的手机链已经摘去,又买了个银色的链挂在上面,她的手很小,手机也小,倒是很和谐。后来她玩腻了,把手机一扔,去了浴室洗澡。
  夏忆茶泡澡的时间一向很长,不到皮皱头晕绝不出来。这个坏习惯的起源她已经忘记,出来的时候微微头晕本来很难受,但是夏忆茶就是懒得改。
  她出来的时候发现电视还开着,里面的男主角正自己一个人坐在海边的岩石上,表情忧伤,音乐哀沉。这个处于八点黄金档的电视剧最近红播,好几个电视台在一起连着放,夏忆茶一般是把这个台看完,然后再看另一个台,一集电视剧她一晚上可以看两遍。
  她重新拿起手机,发现有个未接来电。
  没有署名,只是一串号码。
  夏忆茶记到滚瓜烂熟的号码。
  她看着号码犹豫了一下,拨了几个数字,然后又忽然摁下红色键,重新把它扔回沙发上。
  电视看得心不在焉,夏忆茶泡澡完浑身松弛,有点昏昏欲睡。她正欲关掉电视,忽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茶茶?”
  他的声音很愉悦,如沐春风,夏忆茶歪着头,无意识地抱起一个抱枕,低低地“嗯”了声。
  夏忆茶心里非常不想承认,她刚刚其实一直在等着这通电话。
  他低笑,问:“在做什么?”
  她抬头看了下电视,竟然很巧合的又是那个场景——男主角孤独地坐在岩石上,表情忧伤,音乐哀婉。本来低沉的画面,但是此刻夏忆茶心情很好,看着这样的情景忽然觉得发笑。
  她翘起嘴角,说:“在看电视。”
  “一想就知道,”他接着说,“我在看夜景。”
  他们聊下去,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半个多小时,而谈话还在继续。夏忆茶一直看着电视,却不知道看的到底是什么。他引起一个话题,然后铺展开,一聊就是很长时间,夏忆茶看着墙壁上的石英钟,它已经从10点一直转到了11点。
  这样的漫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夏忆茶说:“我发现,我们说的都是废话。”
  “我早就发现了,你怎么才发现。”
  “我只不过是跟你说说,我也是早就发现了。”
  “……”
  他们挂断的时候,已是11点半,夏忆茶的手机已经发烫。
  接下来一周都是这样。周五的时候,钟逸闲聊时问她:“为什么你就没有一点南方口音?”
  “我爸妈都不是南方口音,我没学会。”
  “我今天和一个人聊天,他说他最发愁说的就是中国男篮这四个字。”
  “我记得我们语文老师是典型南方人,当时他本来很生气,结果他把他都无奈了说成他都无赖了,我们全部在底下憋着笑。”
  “我记得我小时候隔壁家的小姑娘自己当老师,然后在那里大声念课文,自己教自己念,我当时也是憋着笑。”
  以往夏忆茶最不理解的就是为什么会有人煲电话粥,哪里会有这么多的话要说。但是这两天她终于理解了,原来打电话也可以消磨时间。
  她刚刚挂断电话,宁怡娜就打来,夏忆茶觉得自己一晚上就只做了拿着手机这一个动作,最后她举得胳膊酸,于是躺在床上,听宁怡娜说:“那啥,小茶,你明天跟我去逛街吧,买礼服。”
  “礼服?”
  “对啊对啊,顺便给你买一件。”
  “为什么给我买?”
  “下周五我爸爸生日,你也去吧,明天帮你买件礼服。”
  “好,我会去的。可是,我有衣服啊。”
  “反正女人的衣服永远不会多一件,买吧买吧。”
  “……好吧。我明天跟你一起去买衣服。”
  “真乖,姐姐我最喜欢你,”宁怡娜快速地说,好像生怕她反悔,“那就明天早上9点半,我在乐果商场门口等着你。”
  “好。”
  次日,宁怡娜果然大出血,扫遍一二三四五层楼,连床单都买了三条,她一直逛到下午3点。到最后总账的时候,宁怡娜直接跳过会员卡拿到了金卡。夏忆茶在一边感叹:“表姐,你买东西的样子真恐怖,简直就跟不要钱似的。”
  宁怡娜手一顿,笑着继续输密码:“就算是不要钱吧。不过最贵的是你那件礼服,我也算圆满了。”
  “为什么?”
  “呃,因为你穿着最好看,不像我,最近又要减肥了。”宁怡娜岔开话题,说,“走吧,姐姐今天我请你,带你去吃大餐。”
  宁怡娜今天很兴奋,夏忆茶不明所以地被她拖着走。
  到周五的时候,夏忆茶还没有下班,宁怡娜就把她从公司拉了出来。她都还没来得及问要去哪里,就被宁怡娜塞进了车子里。
  车在一家很奢华的首饰店前停下来,宁怡娜直接拉着她走了进去。她拽着她,不停地选着首饰给她比对,然后很满意地挑中了一套贵得咋舌的首饰。夏忆茶都没来得及拒绝,就被她拉出了店去。
  宁怡娜问她:“小茶,礼服带了吧?”
  夏忆茶点点头:“嗯。”
  “好,那咱直接去美容院。”
  接着,宁怡娜好像折腾她上了瘾,拉着她去做了发型,还化了妆。最后她扶着夏忆茶的肩膀,上下打量她,终于满意地点点头:“我的眼光就是没问题,你就适合化淡妆,等下让你惊艳全场。”
  刚刚弄头发的时候,美容师在那里给夏忆茶一点点的上着不知名的东西,她已经快睡着。如今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睁大眼,简直不敢相信。
  宁怡娜拍拍她的肩膀,说:“不错吧?”
  夏忆茶张张口,仍旧不可置信:“表姐,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这么……”
  宁怡娜噗哧一声笑出来:“这么妩媚?”
  夏忆茶勉强点点头。
  宁怡娜说:“这还叫妩媚?就化了点小妆,我连波浪卷都没给你烫。”
  “可是,表姐,我怎么觉得这么别扭。”
  “你平时不化妆,现在自然是不习惯。不过,啧啧,这效果果然不错,你等下去了生日宴会,我保证小……呃,那些人眼珠子掉一地。”
  夏忆茶看着她笑得神秘的脸,幽幽地说:“表姐,我怎么觉得我被暗算了。”
  宁怡娜笑得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