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3 节
作者:打死也不说      更新:2021-05-03 16:30      字数:48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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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氏大吃一惊:“这怎么行?相公方才不是说……”
  “只是定亲罢了,容儿还未及笈,要完婚至少得等一年,日后有的是机会毁约。无论如何,得先把咱们家弄到德庆,大不了悄悄将容儿藏起来,秘密带走。李家如今可比不得从前了,有他们帮忙向梁百户说项,说不定连路费都能省下呢……”
  沈昭容蹑手蹑脚地从门边离开了,摒住呼吸,回到自己与沈氏同住的房间,全身都开始发起抖来。
  李云飞,那个从小就让她瞧不起的纨绔表兄,她连跟他说句话都嫌恶心,更别提他还三天两头过来调戏她。因为父母对李家有顾忌,她连骂回去的勇气都没有,只能默默忍受着屈辱,想方设法躲开他。如今父母居然为了离开东莞就将她许给他?!就算只是权宜之计,她也不能接受!她更担心的是,万一日后太孙还朝,要谈婚论嫁了,会不会有人挑剔她是许过人的,便将她排斥在名单之外?
  “这是怎么了?”躺在床上的沈氏虚弱地问道。她从刚才就发现侄女的异状了。
  沈昭容顿时热泪盈眶,冲了过去:“姑母,求您救救我吧!父亲与母亲打算将我嫁给李云飞!”
  沈氏大吃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沈昭容哽咽道:“是三姑母说的……云翘已经出嫁了,云飞表哥也到了成家的年纪,可在乡下小地方,哪里有合适的女孩儿?总不能将就军户家的女儿吧?因此李家就看中了我……母亲本来跟三姑母说,我是已经许了人的,可是三姑母却认为太孙已无出头之日,我与其……”她低头红了红脸,“倒不如给她做媳妇算了……”
  沈氏气得浑身发抖,这事儿还真有可能是李家做得出来的。她也能感觉到,那个一向对自己言听计从的三妹妹已经离她越来越远了。她绝不能看着情况继续恶化下去,沈家已经没有了儿子,若是连沈昭容的前程都毁了,她一直以来的图谋又算是什么呢?!
  沈氏紧紧拉住沈昭容的手:“你……扶我起来……叫你父亲来……”
  沈昭容心中一紧:“姑母想做什么?您便是问了父亲,他也不会认的……”
  沈氏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艰难地在侄女的搀扶下坐起身:“你说得没错……问他也不会认的……他已经鬼迷心窍了……”接着她又喘了好一会儿气,方才重新开口:“去……拿纸笔来……”
  “纸笔?”沈昭容咬咬唇,“您要写信么?如今还能写给谁?”
  沈氏露出一个诡异的笑:“自然是写给你姑父……到了这一步,也顾不得许多了,一会儿你就去找茂升元的人……往年这个时候,他们应该有派人来收海货……”
  “茂升元?”沈昭容心中失望无比,“他们不会帮我们传信的。”
  “以前是不会,但现在……我都快要死了,只想给夫婿写一封绝笔信,向公婆陪罪,向家人陪罪,也向他陪罪,再请他好生照看孩子……他们又怎会拒绝?”沈氏喘着气道,“就算信到了我公公手上,他也会让他们传到你姑父手里……”她有些体力不支,又重新软软地滑落回床。
  沈昭容没顾得上扶她,只顾着泄气了:“姑母,您写这些做什么?”心里却觉得,如果姑父是会担心姑母,会派人来看望姑母的人,这三年里也不会不闻不问了。
  沈氏嘴角的笑容却越发诡异了:“傻孩子,这些都是写给外人看的,真正要告诉你姑父的话,可不在这上头……”
  第二十三章 烦恼
  李沈氏被一个耳光扇得整个人跌倒在地,顿时眼泪汪汪,满脸的委屈:“老爷,我做错了什么?你要打我?”
  “你居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我怎么会娶了你这样蠢的老婆?!”李城火冒三丈,“我们唯一一个儿子的婚事,多么重要,你居然不跟我们商量就给沈家递话,在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家主?!”
  盘腿端坐在床上的李老太太冷笑着插嘴道:“媳妇儿,这事儿是你不占理,也别怪我这个婆婆不帮你。你那点小心思我明白得很,不必拿大道理来搪塞了,那些大道理骗骗小孩子还行,想哄住我们?做梦!”
  李沈氏哽咽着坐在地上哭诉:“媳妇儿自然知道云飞的婚事应该先跟老太太与相公商量,如今也不过是探探沈家的口风,并没有说要定下。云飞也差不多到娶妻的年纪了,媳妇儿怎会不知道他的妻子不是随便什么人家的女儿都能做的?只是我们家如今被困在东莞,也不认得几家体面人,门第略差一些的,养出的女儿还不如咱家从前用过的丫头,又怎配得上云飞?昭容无论相貌、品行,都是一等一的,性情也温柔和顺,已经是最适合我们云飞的姑娘了。因此媳妇儿才想着,先问问弟弟弟妹的意思,若是他们愿意,那自然再好不过,即便他们不愿意,消息也不会传出去,至少我们李家不会丢脸……”
  李老太太嗤笑:“我方才早说过了,不必拿大道理来搪塞,你们沈家人总爱讲大道理,其实不过就是些冠冕堂皇的好话、虚话罢了。
  沈昭容确实不错,只可惜门第不行!娶了她做媳妇,咱们家岂不是再也摆脱不了沈家这个大包袱了?!你也不瞧瞧,这几年里他们除了拖累我们李家,就是借亲戚的名义沾我们李家的光,看在你的面上我们已经容忍沈家很久了,如今还要再娶一个沈家女,这日子还怎么过?!”老太太心里门儿清,知道儿媳妇会选中侄女为孙媳不管嘴上说得多么好听,其实目的只有一个:增加其在李家的话语权,好将自己这个婆婆压倒。她怎么可能会让儿媳得逞?!
  李沈氏满脸屈辱,却又不敢反驳,心中暗恨娘家姐弟,若不是他们,自己在婆家的地位又怎会一降再降?她为李家生下了儿女现在儿子是唯一仍然存活的李家子嗣,女儿也给李家带来了一门显赫的姻亲,可丈夫与婆婆却还这样对她,完全是因为怨恨沈家的关系!
  李老太太看着儿媳低头哽咽不语,轻蔑地笑了笑,转向儿子,正色道:“现在打她也没用了,她虽有私心有一句话倒是说得不错,云飞一年一年大了,差不多是给他看亲事的时候了如今比不得从前,少不得要上点心。”
  李诚有些烦躁地道:“母亲,话是这么说,可那臭小子如今的模样……能说什么好亲事?一般军户人家的闺女,咱们看不上,品级高些的武官家的女儿,又看不上他,若沈家不是有那个祸根在,便是将就沈昭容也无妨,可如今却不能…”
  “胡说!”李老太太沉下脸,“我孙子怎么不好了?别家的女儿看不上他,那是他们没眼光!论相貌,论伶俐,云飞哪儿比不上别人?他只不过是差了运气罢了。只要给他谋个军官的位子,别说寻常武官家的女儿了,就算是千户家的小姐也不在话下!”
  李诚心里虽不以为然,却也不敢跟母亲顶嘴,只能答道:“您说得是,可如今云飞连正军都补不上,还提什么军官呢?”
  “所以说你是个糊涂的!”李老太太恨铁不成钢地瞪他一眼,“你有个百户女婿,让他使把力,给咱们云飞补个正军又怎么不行了?只要让梁百户将他带在身边,找机会立一两个功劳,不就有理由升官了么?咱们家将个黄花闺女嫁给一个跟你差不多年纪的老男人做妾,图的是什么?亲事既然已经做成了,就别浪费了这门好姻亲!”
  李诚有些迟疑:“可是……上回见梁百户时,我求他给我寻个好些的差事,他好象有些犹豫……”
  李老太太冷笑一声:“那时候云翘还没过门呢,当着人面又是一脸不情愿的模样,梁百户见了心情怎会好?如今可不一样了,他正宠着云翘呢,只要云翘说几句好话,一个正军又算什么?等将来云翘给他生了儿子,总旗都有得你做!”
  李诚想了想,脸上便露出笑来:“您说得是,就这么办!”说罢又板起脸,朝妻子呼呼喝喝:“你都听见了吧?明儿就去看女儿,叫她跟梁百户撒撒娇,替家里人说几句好话,怎么也得给我弄个好差事,再给她哥哥补入正军。娘家人得脸,她在梁家也有体面。”
  李沈氏一愣,想到上回见女儿时,她那双如同两潭死水般的眼睛,便不由得迟疑了:“这……云翘好象不大想见我……”
  李诚见状有些不高兴:“那你就跟她说,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她想后悔也晚了。以前的事就都忘了吧,我们家已经不是昔日的勋贵名门了,她也不再是世家千金大小姐,既然到了这种地方,就要踏踏实实地过日子。她不就嫌弃梁百户年纪大又有正室妻子么?从前别人给她提亲的那个小旗,倒是年轻,还不满二十岁,她说什么都不肯,嫌人家官儿小,又不识字,如今这位官儿够大了吧?虽说称不上满腹经纶,却也能看懂兵书,她还有什么不足?就算暂时只能做妾,等她生了儿子,过得两年梁百户老婆死了,正好将她扶正,日后未必就做不得诰命夫人。”
  李老太太在旁道:“云翘本来是个听话的好孩子,都是这几年叫她大姨妈给带坏了,成天跟她说什么嫁太孙的话,还让她跟沈家的昭容好生相处,将来娥皇女英共侍一夫,害得好好的孩子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不然又怎会闹着不肯嫁人?依我说,沈家既然已经存了离开的心思,索性就成全了他们将那祸根给远远地打发了,省得云翘成日心存妄想。再者,那沈家的昭容勾得云飞天天失魂落魄的,哪里有心思做正经事?早些把人弄走咱们好给孩子谋个正经前程!”
  李沈氏听到这里,哭声忽然停了一停,才继续哭下去,但声音却小了几分。
  李诚叹道:“母亲,事情哪有这么容易?我们当日想走,都没能走成,更何况是帮沈家?再说了我们为何要帮他们?沈家想去德庆,是冲着章家那好亲戚去的,去了就是享福凭什么我们家还过着苦日子呢,他们就能享福去?!”
  李老太太瞪他一眼:“说你糊涂,你还不信!当初咱们走不得,是因为没有门路,可如今有门路了,不用走也能过好日子,也就用不着走了。至于沈家,文不成,武不就,留在这里不过是白费一份钱粮,你跟梁百户说这事儿,兴许人家还巴不得呢!至于他家是不是去享福——谁说你就一定得把人弄到德庆去了?随便找个山沟沟把人打发了,岂不干净?越是荒凉无出头之日的地方越好,若是他家那几个人熬不住,死了,咱们也算去了心头大患了。若不是怕日后叫人知道了有后患,我早就想动手了呢!”
  李诚拍了拍脑袋,如梦初醒:“母亲说得是,我这就想办法去。那……沈家想把昭容许给我们云飞的事…”
  李老太太冷哼一声:“谁稀罕?!等咱们云飞将来做了军官,有的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愿意嫁他,犯得着娶个娘家不中用的女孩儿么?赶紧回绝了吧,省得她成天不安分地勾引我孙子!”
  李诚应声去了,李老太太瞥了儿媳妇一眼,冷笑几声:“给我老实些,你要是乖乖听话,我还认你做儿媳,不然……我就叫儿子休了你!”
  李沈氏抖了抖,咬紧了下唇,又是怕又是恨,还有几分对娘家亲人的怨……
  此时此刻,在数百里外的德庆九市镇,明鸾背着一担柴,板着脸大踏步往前走着,走了一段路,便忍不住猛地回头。在她身后三丈远的地方,俨然是一身彩衣、头包黑布绣花彩巾的盘月月,背上也背着个竹篓,两眼直直盯着明鸾,目不旁视。
  明鸾板着脸回头继续往前走,走得一段路,再次回头,孟月月还是跟在后面。她有些泄气地蹲下身:“你要跟我倒什么时候?!都三天了,你不累吗?!”
  盘开月露出笑脸,颠颠地跑上来:“你不生我气了?”
  “当然生气了,谁说我不生你气了?!”明鸾抬头瞪她,“换你无端被人骂是坏蛋,再被人射一箭试试?!我都说了不要再缠着我,你怎么就不听呢?!”
  盘月月蹲下身与她平视,一板一眼地道:“是我错了,你是好人,你不要生气,我给你赔罪,你就原谅我吧?我们做朋友。”
  “狗屁朋友!”明鸾火了,猛地起身继续走路,盘月月继续紧紧跟在她身后,两人就这样穿过整个九市镇,到达柑园门口,明鸾进园时,盘月月就在门口等着,待她出来了,要返回家里,盘月月便再次跟在后面。路人见了,都忍不住指指点点。
  明鸾先认输了,无力地回过身:“好吧,好吧,我真是被你打败了,原谅就原谅,你不要再缠着我了……”
  盘月月一脸不解地道:“我没有跟你打架啊?”
  明鸾再次泄气地蹲下:“好吧,是我说错了,你就当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