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节
作者:乐乐陶陶      更新:2021-05-03 16:30      字数:4673
  这个器有关,与这个形而下有关。所以,器世界的东西,形而下的东西都是有生化的,都是生灭相随。有生化,有生灭,这就有变动,《易》也好,医也好,都强调一个“成败倚伏生乎动”。因此,这个变动生起来,成败、兴衰就生起来,轮转漂流就生起来。你要想获得永恒,在器世界这个层次,在形而下这个层次,那是万万不可能。因为你有生化,有生灭。要想获得永恒,那怎么办呢?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设法不生不化。无有生灭,无有生化,自然就无有变动,如如不动那还有什么成败,还有什么兴衰,这就永恒了。对这样一个问题的可能性,黄帝也十分关切,于是便有“帝曰:善。有不生不化乎?岐伯曰:悉乎哉问也!与道合同,惟真人也。帝曰:善”(见《六微旨大论》)的这样一段对话。可见不生不化是完全有可能的,条件就是“与道合同”,与“形而上”合同。因为在形而上这个层次,在道这个层次,在心这个层次,它不具器,不具器,那就不会有生化,没有生化,所以它能“不生不灭,不增不减,不垢不净”。因此,佛家也好,道家也好,她所追求的最高境界,她的理想目标,其实就在形而上这个范围里。《老子》云:“为学日益,为道日损,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损什么呢?就是损这个器世界的东西,就是损这个形而下的东西。你对器世界的执著越来越少,你对形而下的执著越来越少,那当然就趋向形而上了,这就是“与道合同”的过程。佛家讲“看破,放下,随缘,自在”,看破什么?放下什么?就是要看破、放下这个器世界,这个形而下。在形而下里,在器世界里,到处是束缚,到处是障碍,你怎么可能获得自在?所以,你要想真正地大自在,那就必须“看破、放下”。佛家修炼讲“明心见性”,道家修炼讲“修心养性”,可见都在形而上这个圈子里。因此,形而上与形而下不仅将道器区分出来,也将圣凡区分出来,也将中西文化的差别区分出来。你要搞中西文化的比较研究,如果你不把着眼点放在这个上面,你能比较出一个什么来?我们谈火分君相,也要着眼到这个上面来。既然心火属形而上这个层次,位居君主,不具形器,那它怎么跟器世界的其余藏府打成一片?作为火它怎么腐熟水谷?它怎么蒸腾津液?它怎么熏肤、充身、泽毛?那就只好由相火来,让相火来履行这个“凡火”的职责。因此,相火概念的产生正是基于这样一个理性思考和实际需要的前提。所以,从形而上与形而下来讲,君火属形而上,相火属形而下。形而上,故君火以明;形而下,故相火以位。心者,君主之官,神明出焉。《易·系辞》曰“神无方”,神无方,故以相火为方,以相火为位。神用没有方位可言,她只随缘显现,而在器世界这个层次又不能没有方位,因此,建立相火以为方位。前面我们曾经谈到人与其他动物最大差别这个问题,这是我们提出“主动用火”亦是一个最大的差别。迄今为止,在所有的动物中,只有人类是主动用火的,而在这个主动用火的现象背后存在一个更具实义的差别,就是人类独特的思维。心火主神明,故火与思维有密切的关系。火与思维相关,思维由火所主。而现在火作了君相的划分,作了形而上与形而下的划分,这就向我们提出了一个问题,思维是否也有君相的差别?在思维这个领域,在意识这个领域,哪些属于形而上?哪些属于形而下?潜意识、无意识,以及思维中的直觉,是否就属于形而上的范围?而逻辑思维是否就属于形而下的范畴?思维和意识问题受到了越来越多的关注,尤其是对那些影响人类文明进程的重大发现后面的这些思维和意识过程,这些过程中所显现的和谐和惊世骇俗,令人们惊讶不已并深受感动。历代的科学家们都在探讨这个过程,想使之“真相大白”。心灵深处的这些东西是怎么爆发出来的?心灵深处所唤醒的东西来自何处?对此,柏拉图在《斐德罗》中表述道:“这些被唤醒的东西并不是从外部输入的,而是一直潜藏在无意识领域的深处。”行星运动定律的发现者开普勒为他的这一发现所显示的和谐深深感动,在《世界的和谐》一书中,他写道:“人们可以追问,灵魂既不参加概念思维,又不可能预先知道和谐关系,它怎么有能力认识外部世界已有的那些关系?……对于这个问题我的看法是,所有纯粹的理念,或如我们所说的和谐原型,是那些能领悟它们的人本身固有的。它们不是通过概念过程被接纳,相反,它们产生于一种先天性直觉。”著名物理学家泡利对开普勒的这一思想进行了更为精确的表述:“从最初无序的经验材料通向理念的桥梁,是某种早就存在于灵魂中的原始意象(images)———开普勒的原型。这些原始的意象并不处于意识中,或者说,它们不与某种特定的、可以合理形式化的观念相联系。相反,它们存在于人类灵魂无意识领域里,是一些具有强烈感情色彩的意象。它们不是被思考出来的,而是像图形一样被感知到的。发现新知识时所感到的欢欣,正是来自这早就存在的意象与外部客体行为的协调一致。”(上述两则引文引自 S·钱德拉塞卡著,杨建邺、王晓明先生翻译的《莎士比亚、牛顿和贝多芬》一书,谨此致谢!)一个创造,一个光辉的思想,一个激动人心的理论,它们来自于某种早就存在于灵魂中的原始意象。这个原始意象不来自于外部,不存在于意识这个层面,它来自于无意识;这个原始意象“不是被思考出来,而是像图形一样被感知到的”。这使我们想到了孔子在《易·系辞》中的一段名言:“易无思也,无为也,寂然不动,感而遂通天下之故。”由上述这个原始意象产生出来的思想可以不同,由上述这个原始意象产生出来的创造可以不同,但是,对这个原始意象存在的认识和描述却是这样惊人的相似。这使我们由衷地感到:古圣今圣,其揆一也;中圣西圣,其揆一也。我们不禁要问:《易》是一门什么样的学问?儒家为什么要将《易》立为群经之首?《易》是否就是要专门探讨原始意象那个层面的东西?“星星还是那个星星,月亮还是那个月亮,山也还是那座山哪,梁也还是那道梁。”人类科学迄今为止所发明的这些伟大理论,它们所揭示的,它们要说明的,不过就是自然界这奇异的均衡关系,不过就是自然界各部分之间以及各部分与整体之间的固有的和谐。科学并没有在自然之外创造什么,科学也没有在自然之内减少什么。星星还是那个星星,月亮还是那个月亮。科学只是充分地利用了自然给出的这个均衡与和谐。写到这里,我们惊奇地发现,中医不正是这样一门科学,她在揭示人与自然的和谐方面,她在利用人与自然的和谐方面,做到了尽善尽美,无以复加!二、少阳病提纲少阳病提纲的讨论主要以少阳篇 263条“少阳之为病,口苦,咽干,目眩也”为依据。这部分的讨论拟分两个方面。1。总义(1)少阳病机提纲条文其实就是病机条文,这在太阳及阳明篇中已作过论述,既然是病机条文,那它的涵义就关系到整个少阳篇。因此,在这一条上必须多花功夫。为了显示病机条文的重要性,我们还是给它一个病机格式,就是:“诸口苦,咽干,目眩,皆属于少阳。”(2)三窍的特殊性我们看提纲条文中讲到三个非常简单的证,就是“口苦,咽干,目眩”,这样三个证好像不痛不痒,怎么可以用它来作少阳病的提纲?说实在,就口苦、咽干、目眩这三证的本身而言,确实有些不打紧,但是,我们一想到经典的特性是“一字之安,坚若磐石,一义之出,灿若星辰。”就知道三证的简单中必然蕴涵着不简单。口苦、咽干、目眩,它主要讲了口、咽、目这三窍,现在我们暂且撇下苦、干、眩,看看这三窍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窍者孔穴也,以供出入者也,山川的窍以及人身的窍都不外乎这个出入的作用。既然是出入,那就关系到一个开合的问题。我们看看人身的诸窍中,哪些窍的开合最灵敏,哪些窍的开合最频繁呢?只有口、咽、目这三窍。而且这三窍的开合是最直观的,最易于感觉到的。我们说话的时候,一个最重要的过程就是口在不停的开合,而我们的讲话,连带我们进食、呼吸的吞咽动作,这个咽也在不停的开合,只是这个开合稍深了一层。目呢?目的开合更容易感受到。所以,口、咽、目它的一个最大特征,也是一个我们最容易感受到的特征,就是它的开合性。讲开合,开合这个过程的实现,它靠什么呢?它靠一个枢机。开合越频繁,开合越灵敏,那必然是枢机越灵敏。开合的特征越显著,必然就是枢机的特征越显著。因此,谈口、咽、目,它实际上把一个什么问题带出来了呢?它把枢机的问题带出来了,它把少阳带出来了。你看口、咽、目,你感觉到它的开合,你感觉到它们在“位”的变化上异常灵活,那这个“开合”,这个“位”的变化从哪里来?当然是从“枢”上来。因此,谈一个口、咽、目,便将少阳主枢,便将相火以位的内在涵义活脱脱地呈现出来。还有什么比这个口、咽、目更适合于作少阳的提纲?还有什么比这个口、咽、目更能透出枢机的要义?这时你真有一种非此莫属的感觉。以口、咽、目为少阳提纲,并不是说这三窍就由少阳所主,而是透过这三窍表现出少阳病最最关键的机要。醉翁之意不在酒,诸如此类的手笔,不由得你不叹服。(3)苦、干、眩义接下来我们看苦、干、眩,苦是什么呢?苦是火的本味,火味为苦。干呢?凡物近火则干,故干者火之性也。眩者则如《释名》所言:“悬也,目视动乱如悬物,遥遥然不定也。”是什么东西具备这个“遥遥然不定也”之性呢?很显然,风(木)具备这个性,火具备这个性。因此,谈苦、干、眩,并不是说苦、干、眩只限于少阳病所有,而是透过苦、干、眩表出少阳枢机的木火之性、相火之性。另外,对于少阳提纲的讨论我们还可以引而申之,触类而长之。比如这个苦的问题,苦于五行属火,所以,《素问·阴阳应象大论》云:“南方生热,热生火,火生苦,苦生心。”苦不但属火味,亦与心相关。而我们稍作深入,就会发现与苦联系最密切的痛它也与心相关,故《素问·至真要大论》云:“诸痛痒疮,皆属于心。”痛苦与心相关,而在五志中,喜乐亦与心相关。痛苦属心,痛苦生于心,喜乐亦属心,喜乐亦生于心。痛苦、喜乐与心的这个特殊关系,便将宇宙人生的一个大问题引发出来。痛苦本为生理现象,但由于生理与心理的相互影响之深、之大,我们很难将它们分割开来,因此,对于痛苦和喜乐我们完全应该从综合的角度来看。人类的问题千千万,但是,这些千差万别的问题能不能归结到一个点上,或者说一个问题上来呢?从最根本的意义,从最究竟的意义去思考,这是完全可以的,这个点、这个问题就是痛苦与喜乐,简称苦乐。我们可以从纵向来看,也可以从横向来看,看看人类付之的所有努力是不是都是为了解决这么一个问题。古代的也好,现代的也好,科学的也好,艺术的也好,宗教的也好,是不是都是在这个上面用功,是不是都是为了减少一些痛苦,增加一些喜乐。人类的所有行为,所有努力是不是都是为了这样一个目的、这样一个宗旨?至少在动机上,在主观愿望上没有一个例外。因此,只要我们从苦乐的问题上去作意、去思考,那就把人类的复杂问题、人生的复杂问题简单化了,真实化了。将人生的问题简单化、真实化以后,对这个根本问题的解决,便有了一个直截了当的思考和判断。毫无疑问,解决人的根本问题,使人少苦多乐,甚至离苦得乐,是人类一切行为和努力的动机和宗旨,过去如是,现在如是,将来亦如是。而我们从本质上对所有的这些行为和努力作一个划分,则不外两类,一类行为和努力是在形而上的这个层面用功,一类行为和努力是在形而下的这个层面用功。而更具体地说,形而下的这个层面就是物质的层面,形而上的这个层面就是精神的层面,就是心的层面。上述这个划分建立以后,很多问题就十分清楚了,整个现代科学它是在哪个层面用功呢?她在形而下这个层面,在物质这个层面。她的一切努力都集中在这个点上,企图用改造物质的方法来作用人类,用这个物质手段来使人类离苦得乐。物质手段能不能使人离苦得乐呢?当然可以。肚子饿了,给你吃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