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节
作者:公主站记      更新:2021-04-30 17:22      字数:4753
  之从小并不是养在她跟前,他实在生不出什么母子情谊来,他们对面坐着,要不是他单方面的听着他额娘训,要不是就客套的寒暄两句,要不就干坐着没什么话说,就如此刻的情形。也就只有小十四来的时候,他们的关系才稍微会有些缓和。
  “额娘近来身子可安好?”
  扣着淡蓝色指套的玉手丰腴美丽,怜爱抚着腿上打盹的波斯猫,德妃淡淡道:“还好。你皇阿玛近来交待给你的公务可曾办的妥当?”
  后宫是不得干政的,若是一个母亲关心儿子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四爷避重就轻:“劳额娘记挂,儿子定不会辜负皇阿玛的信任。”
  德妃美丽的眉蹙了下:“差事可有艰难?怎的才数日不见,瞧着瘦了不少?”
  这话听得四爷的心暖和了不少,他的额娘到底是生他的亲额娘,就算待他不冷不热了些,到底还是关心他的。
  可未等他冷硬的心开始回暖,德妃接下来的话却如盆冷水浇在了他心口开始回暖的一块。
  “我本家的弟弟,也就是你的庶堂舅阿莫得前个让人捎来了话,说是你的庶表弟孔武有力,颇有志向,意在驰骋沙场为咱大清建功立业。大凡当官的都说,朝中有人好办事,可惜小十四如今还小帮衬不了你什么,胤禛呐,你看若是在朝中你能有这么一个助力,你能松快些不说,将来有个什么事也能相互照应点不是?”
  四爷的心渐冷了起来,脊背也不由的绷直,回答德妃的也是一板一眼:“回额娘的话,想必您也知道,儿子是在户部当差,管的是后备粮草,行军部署打仗方面归大阿哥管辖,儿子实难插得上手。”
  玉手蓦地收紧,掌下猫儿的皮毛猝然一紧,痛的猫儿‘喵’的惊叫了声奋力挣扎,吓得德妃忙松了手,猫儿趁机蹿下了地,一个蹿腾飞快的跑了没影。
  四爷也是一惊,急忙起身护上前去,连仓促起身间袖口藏掖的木马掉出都不知。
  见他额娘的手被猫爪蹭破了皮,四爷连声喋喋急切的令人请太医,他自个则让人端了水,亲自蹲□子拿了干净的帕子沾了水,欲给他额娘擦拭手背上的血珠。
  却不料德妃将手冷硬的一抽,撇过脸竟连看都不看四爷一眼,道:“一点小伤罢了,本宫还死不了。”
  四爷的手僵硬的停在半空,另一手藏在袖口慢慢攥成拳。
  “额娘!额娘你怎么了?”上完课回来的小十四惊见永和宫进进出出慌乱一片的奴才,吓了个不停,各种不好的念头在脑海中碾过,从踏进宫门口起就开始惊慌失措的大喊。
  听到小十四的声音,德妃的脸上马上由高高在上的冷菩萨变成了和蔼可亲的慈母,闻声望去,见宝贝儿子慌里慌张的疾跑而来,忙叫住:“慢些,慢些,你这泼猴,仔细着莫要磕着了。”
  “额娘,您生病了吗?您哪里痛,儿子给您看看!”
  德妃笑着点他的脑门:“你这泼猴又不是太医,就算给你看,你能看出点什么?”
  “啊,额娘你手流血了!哪个狗奴才弄的,儿子去撕了他!额娘您痛不痛,儿子给您吹吹。”
  “唉哟我的儿,当真是孝顺哩——”
  ……
  四爷面无表情的出了永和宫,手心里攥的是被刚才在屋里进出的奴才踩断成两截的小木马,断裂处的菱角刺入了四爷的掌心,他却仿佛没有痛觉,五指愈发的收紧,费了几个通宵一刀一刀雕刻成的物件,仿佛只有与他的血肉相融,才能不枉费他当时的心血和心意。
  苏培盛默默地跟着,替他的爷而感到发苦,同样是儿子,为什么待遇却天差地别?十四爷孝顺,四爷他就不孝顺,人都说人心是偏的,这话一点都不假。
  回阿哥所的途中,难免又遇上他的老对头大阿哥。
  大阿哥胤眩谴悍绲靡獾氖焙颍孀趴滴趿酱吻渍鳎酱蔚檬す槌焦Ρ氡笄宄⑾铝撕孤砉停テ菊獾憔陀刹坏盟坏靡狻4蟀⒏绯さ盟婊蒎凰一ㄑ凵诹饨欠置鞯目±拭嫒萆希慌少觅畏缌鳎偌由隙嗄昃蒙哪ロ鲁隼吹亩朗粲诰说陌寥挥肓枥鳎沟盟鋈丝雌鹄瓷裼峦洌泄勺犹秋o5木宋叮庖材压挚滴踉缒甓哉飧龌首邮窒舶涂粗亍>土淌堪捉继乇鹦郎痛蟀⒏纾匾渎祭锼倒蟀⒏缢歉雒滥凶樱呕嵋纾⒕哂衅渌种置赖隆?杉蟀⒏缁蛐矶岬帐О苤率贡挥慕了溃床凰坪笫佬∷抵忻杌娴哪前阋晃奘谴︹鲋良档降滓彩遣谎怯诹硗饧父龌首拥男朊寄卸?br />
  说起大阿哥平生最看不上眼的人,头一个当属在毓庆宫憋着的太子,老大排不上号,战功又没有他多,凭什么太子的头号要落在那个人身上?若说起第二个看不上眼的人,就当属此刻面前的四阿哥了,整天莽着脸做老气横秋状,累不?少年人就应该有少年人的生气,你整天一副死气沉沉的样,装给谁看呢?对于一就是一,而就是二的大阿哥来说,最瞧不上眼的就是如四阿哥这般,将满肚子的情绪全都锁在一张面皮上,整日跟在老二屁股后,谁知道他心里头到底怎么想的?还不如他,他就是看不上太子怎么着,他就是觊觎太子位怎么着,他不藏着掖着,他敢光明正大的跟太子打擂台,索性他来的光明磊落!不龌龊!
  大阿哥话里话外的挤兑四爷是不会理睬的,在他瞧来大阿哥的挑衅纯属小儿科,是幼稚的举动,他是不屑与之为伍的。
  可正所谓癞蛤蟆跳上脚不咬人膈应的人打紧,任谁被无故挑衅心里头都不会舒服,更何况还有前头永和宫那出,四爷削薄的唇抿的更紧了,唇角一线绷得直,看着让人心生一种寒颤之感。
  心情不好,工作狂也无心公务了,绕着自个家的院子开始散心,周围奴才奴婢远远见着府里头爷面罩寒霜,后头躬身跟着的苏公公陪着小心谨慎,焉有不明白之理?远丢丢的撒着脚丫做退避三舍状,这种霉头,谁敢去触?
  翠枝端着比她鼻尖都高的盘碟颤巍巍的贴着墙根,天地良心,不是她不想学着他们作鸟兽散,可关键是爷的目光不远不近恰定在了她这个方位,若她此刻缺心眼的擎着点子盘子撒丫子跑,那她真是老寿星吃砒霜,活腻了丫。
  可悲催的死总管,要不是他可劲的在旁忽悠,她也不会猪油蒙了心的死劲将点心往盘里装,若那会功夫不耽搁,说不定这会子早就回了院子,也就遇不见爷这个煞神了……呸呸,大逆不道,怎能这么说爷。
  主子啊,她多拿了些点心不算错吧?您可得保佑她,保佑爷千万别没事找茬啊。
  作者有话要说:入v公告:本文将在明日入v,入v当日三更。感谢亲们长久以来的支持,偶会继续努力滴!话说三更……唉,还是努力码字吧,真怕被关进小黑屋。
  ☆、v章
  四爷的脚步越走越近;翠枝的心越提越高,只恨不得自个能平面成壁画,让他们的爷能视若无睹的从她的跟前走过。
  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当四爷的黑底绣金线软靴停在她三步处;翠枝端着冷风中颤栗的点心盘子;福身请安;那点心本就几乎盖过了鼻尖;这□子这么一矮;高耸的点心瞬间没过了眉头;一张脸全都遮在了点心后;露出一盘子花花绿绿的点心呈现在四爷的眼前。
  这情形有点滑稽;若在往常苏培盛会觉得挺可乐,可如今赶上这么个点,爷心情差,怎么看你怎么错。
  苏培盛到底还是想拉这个奴婢一把的,不想让她成为爷迁怒下的无辜牺牲品,撩开了拂尘刚欲出口训斥,谁料让人跌破眼镜的事情发生了,只见他那面冷心硬的主子竟抬起他那高贵的手,捻起一块绿色的糕点送入口中。
  苏培盛想阻止已经来不及,只得焦急的在旁劝:“爷,这不合规矩……”
  慢条斯理的咀嚼吞咽了糕点,四爷狭长的眸子微微一道棱光闪过,低喃:“规矩?没听大阿哥说,爷这辈子就是太规矩了。”所以才活的憋屈,活的累。
  后面的话没说出口,苏培盛却领会了他的意思。心里叹着气,安静的退居一旁,任由他们爷去了。
  又捻起一块制成梅心状的糕点入了口,回味了片刻,又尝了块枣子糕,这才接过苏培盛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眼神却未从那些花花绿绿的点心上移开,仿佛上面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吸引人。
  “绿豆糕甜腻,冬梅糕淡雅,枣子糕清香,同样是糕点,滋味却相差甚远,色泽形状也迥然不同,世间万物无不各有各的缘法,却因着世人口味各异,总要给他们分出个好与坏,喜与恶来……”四爷的声音低哑,似带着一些难言的自嘲,仿佛是在说给自个听,又仿佛是奇异的在跟这些个糕点交谈。苏培盛和翠枝都是再精明不过的人,全都收着耳朵装聋作哑状,主子爷内心的秘密,谁敢探听?
  正当二人以为他们主子爷自言自语时,谁料四爷冷不丁丢过来句:“你家格格喜欢什么味的?”问这话的时候,谁也没发现四爷眸里的暗光有些意味深长。
  翠枝惊呆了,发颤了,她家冷面爷这是在跟她讲话吗?
  这不能怪翠枝怯场啊,要知道迄今为止,跟她说过话的最高领导人是府里的福晋,而且还只是福晋在嘱咐她要照顾好主子,而她只需要点头答是就可以了,至于府里生杀予夺的掌舵者,他们爷,对于他们这些小奴婢来说,只是可远观的人物,如今却单独跟她讲话了,关键是还要她答话,天地良心,她没经验,她发颤呐!
  苏培盛呵斥:“发什么呆呢,没听爷问话吗?”
  噗通,翠枝哆嗦着跪下了,盘碟相碰都在咯吱的响:“回……爷的话,主子她没什么特别喜欢的口味……”
  四爷微扬着语调哦了一声,似乎掺杂了丝不信的意味。
  翠枝立马反应过来,深吸了口气慢慢缓过了劲,人也慢慢恢复了机灵,她知道她有必要解释一番:“回爷的话,主子她不挑嘴,主子常说,食物就是用来填饱肚子的,只要能饱腹,那就是好东西。连膳房总管都知道主子好伺候,每日的点心样式从不挑剔,只要量足够了就可。”
  翠枝敏感的察觉到他们爷意味不明的目光落在了她的头顶,翠枝刷的下冷汗如瀑,掌心的汗滑腻的几乎要将手里的托盘脱手而出。
  四爷这一沉默就是很久。
  末了,似调侃意味的丢下句‘你倒是跟了个能吃的主子’后,带着苏培盛扬长而去。
  苏培盛临走前递来的那颇有深意的一眼,看的翠枝心惊肉跳,待他们爷走后,她几乎是抱着盘子连蹦带跳的逃回院子,刚一入院,也顾不上周围奴才投来的惊诧的目光,既惊又恐的掀了帘子入内,几乎是带着哭腔跪倒在张子清跟前,狂飙着泪:“主子,救救奴婢啊——”
  与此同时,福晋那方也收到了消息,迟疑了好半会,不确定问向她跟前的刘嬷嬷:“嬷嬷你说,爷他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刘嬷嬷将屋内炭火剔了更旺些,琢磨了一阵,斟酌着用词对福晋道:“若爷真是那个意思,福晋,您会怎么着?”
  福晋僵了□子,随即又缓和了下来,目光游离的看着镜中面相平凡的少妇,自嘲的一笑:“既然是爷的意思,那我又能怎么着?还能杀了那小奴婢泄愤不成?那本福晋的名声还要不要了?我是皇家的媳妇,劝连容人的量都没有,不说爷怎么看,单单是皇阿玛又该如何看我?若日后稍有不慎,废了我都有可能。”
  刘嬷嬷在旁劝:“福晋您可以换个角度来想,那张氏或许是借那奴婢来固宠,但于福晋您来说未必也没有利。放眼这整个阿哥所,也就爷的院子里还算空荡,更何况现今李氏怀着,听说是身子渐渐胖的走形,她自个是连爷的面都不敢见,哪里还伺候的了爷?至于那武氏,鬼附身似的看那大格格比眼珠子都急,这段时日那大格格又发了病,急的淌眼抹泪更是连争宠都懒得争了。至于那南苑的一干侍妾,整天的那胭脂铺的给鬼画符似的,福晋您不是没劝过没提点过她们,爷他不喜欢浓妆艳抹的,可那愣子的不识趣,愣是将福晋的好心当驴肝肺,没准还在心里头编排着福晋这是没安好心,瞧吧,如今爷看她们一眼都膈应的慌,哪里还踏足她们的院子?宋氏被禁足,张氏还病着,府里如今能侍的了寝的也就剩下福晋您了。若这是在平常百姓家倒也罢了,可是福晋,咱这是在皇家,多少只眼睛瞧着呢?福晋别忘了,开春可就要选秀了,如今咱府里这情形,不塞人都说不过去。福晋难道就忘了永和宫里头那虎视眈眈的大宫女了?”
  刘嬷嬷苦口婆心的一番话令福晋醍醐灌顶。
  如今府里头可不就是她福晋专宠了?德妃本就不喜欢她,更何况还有个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