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节
作者:      更新:2021-02-17 11:16      字数:5008
  布兰森一直望着多萝西的背影,当她消失之后,他便吹一下口哨叫了一辆出租车。这辆车将他带到了另一家汽车运输公司的办公室。他对这次走访的作用并不抱多大的希望,但对理查兹所说的话他的确想得到权威机构的证实。
  那家公司的人对他说:“听着,先生,没有姓名和照片,你要寻找那两个家伙就好比想同古埃及国王图坦卡蒙一起喝酒那样困难。他们可以是任何人,也可以在任何地方。你想我们对此能做些什么呢?”
  他对这条调查线索毫无收获感到十分满意。因此他不得不试一下其他线索。只有当他尽了一切可能之后他才会认输,而在这以前他决不罢休。
  布兰森顺着几条小街走,从而能有机会清醒地思考问题。是否还有其他线索能帮他找到这两个司机呢?他只能想象出一条线索,这就是那个火车站,尤其是车站的小餐馆。经常去车站的人也许会知道那两人的身份,如铁路官员、与他们同行的乘客或别的司机。
  要是他放弃这两个司机的话,那另外还剩下什么线索呢?还有一条线索,就是那个从镜子里盯着他看的那个身材高大的暗探。那人在离布兰森家不远处消失了,因而他可能就住在附近。此外,还有看见他从石阶上摔下来的那两个人。布兰森在摔倒之前曾模模糊糊地看了他们几秒钟,后来他又较为清楚地看了他们几秒钟。他们的面孔非常清晰地印在了他的脑子里,他敢肯定,如果他再次遇见他俩,他一定会立即认出他们。但到哪里去寻找他们呢?他们像那两个失踪的司机一样,“他们可以是任何人,也可以在任何地方。”
  作为最后一着,他可以对三种行动方案进行选择。将多萝西当作诱饵,他可以设法引暗探上钩,然后将那暗探作为寻找幕后其他人的线索。或者他可以再去亨德森那里,如一个人失败了,两个人就有希望成功。或者他可以同里尔顿谈上一小时,将事情真相原原本本地告诉他,然后让权力机构按他们认为合适的任何方式处理此事。
  他发现最后一种想法使他感到厌恶,于是他不由自主地加快步伐朝火车站走去。尽管此刻他还不知道,而且也无法知道,但这是他首次朝着正确的方向行动。他正要去某个地方。
  十、怪异武器之谜
  今天他走进餐厅要比平时早得多,悠闲自得地坐在一张高凳上,叫了一杯咖啡,等待服务员照顾好其他顾客,就向他打了一个招呼,并侧身靠在柜台上,轻声对他说:“沃尔特,我想找一个人,也许你能帮助我。
  你回忆一下,大约一星期以前有没有两个身着工作服,头戴旧高帽的大汉来这里喝过咖啡?他们看上去像卡车司机,还谈起过谋杀案之类的事。”
  “谋杀案?”沃尔特突然眉头一皱,装出一副若无其事、毫不相干的样子。“不,布兰森先生,我根本没有听到有人谈过谋杀案,也记不起有这两个家伙来过。”
  “仔细想一想。当时这两个卡车司机就坐在这里。”
  在布兰森的追问下,沃尔特沉思了一下说:“对不起,布兰森先生,如果他们是卡车司机,我应该记得起来,可我一点印象也没有。平时很少有卡车司机上我们这儿来,我也不大注意他们。”他想了一下,接着问道,“你能肯定那天我在上班?”
  “是的,那是一个星期五晚上,星期五你总是上班的,是吗?”
  “是的,有可能当时我正忙得够呛,事情一多,也就无暇顾及了。周围的人都可能跟我搭讪,可我无法一一记住,除非他们大声喊着要点菜。”
  “你是否认为如果有人到这里几次,你应该记得起他们?”
  “喔,当然。”沃尔特说,“我已经说过,我们这里不常接待卡车司机。”
  “你的意思是他们就是来也只是那么一次,而自那以后你再也没有看到他们?”
  “是的。”
  “好,还有一个人你是否知道?就在几天以前他只身一人来过这里,此人身高超过6英尺,体重200磅,塌鼻子,脸色红润,但有刀伤的痕迹,上嘴唇也有一处伤疤,模样像是一个穿便衣的警察。
  他就坐在这柜台旁边,默默无言朝着镜子看得出神。”
  “这人左手上是否戴有蛇纹的戒指?”沃尔特皱着眉头催问道。
  “我想他可能戴有戒指,但我没有贴近去看过。”
  “他说话是否像个外国人?”
  “我从未听他讲过话,但有足够的理由相信他是一个外来人。”
  “他到这里来过几次,大约就在这个时间。”
  沃尔特瞥视了一下墙上的钟,“坐在哪一个座位可记不起了。虽然大概有一个星期没有见到他,可我还记得起,因为他总是独自闷坐,两眼看着四周。
  他老是盯着我看,像要说些什么,可始终没有说。”
  “能否讲讲他的情况?”
  “我猜测他像是一个外国人,其他一无所知。”
  “你是否看到他跟你认识的其他人在一起?”
  “没有看到,布兰森先生。”沃尔特用抹布擦了擦柜台,其实上面并不存在什么污垢,看样子他有点不耐烦了。
  “太糟糕了。”布兰森说。
  这时柜台上有顾客在叫,沃尔特便走过去接待。然后他又转身整理了一下壁橱。布兰森双手捂着酒杯静坐在那里,过了一会儿,沃尔特从柜台的一侧从容地走了过来,又谈了一点想法。
  “我想起来了,这个家伙可能叫考西或者考茨。不管怎样,这一切又意味着什么呢?”
  “我要求你别像警察一样来问我。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的?”
  “有一天晚上我看到他跟往常一样坐在柜台旁,双眼盯着镜子看。这时有四个年轻人走了进来,坐在那张桌子上。其中一个青年跟他打招呼,叫他考西,也许是考茨。他听了很不高兴,严肃地朝那个青年看了好长时间,然后放下酒杯走了出去。其他三个青年耸耸肩膀,态度十分冷漠。”
  “你知道这个年轻人是谁?”
  “不知道,我不常看到他。可能不是常客,偶然到这里来一次。”
  “那同来的其余三人是谁?”
  “喔,其中一个我知道,名叫吉姆·福尔克纳。”
  “我想弄个明白,”布兰森说,他放下酒杯,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我到哪里可以找到吉姆·福尔克纳?”
  “我不知道他的住处,布兰森先生,但可告诉你他的工作单位。”他又看了看钟说,“他在布利克大街的沃斯理发店工作,现在可能在那里。”
  “谢谢你,沃尔特,今晚祈祷时我决不忘记你。”
  “很好。”沃尔特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布兰森拖着疲乏的身子向布利克大街的理发店走去。这家小店离餐厅不远。店内又暗又脏,有四把椅子和两个理发师,满地的散发没有打扫。离门口最远的一把椅子上,一个头发灰白、五十多岁的理发师正在替一位顾客剪发。另一个身材矮小、脸色灰黄的年轻理发师伸开四肢、懒散地坐在墙边的长凳上,正在翻阅连环画。看到布兰森走进店门,他没精打彩地站了起来,指了指座椅,于是布兰森便坐了上去。
  “后面和两鬓剪短些。”当这位理发师理完发之后,布兰森塞给他一些小费并悄悄地对他说:“你到门口去,我有话要跟你说。”
  年轻人跟着布兰森走到门口,同样悄悄地问道:“有什么事吗?”
  “你是不是吉姆·福尔克纳?”
  “是的,你怎么知道我的姓名?”
  “我是从一个朋友那里获悉的,他叫沃尔特,在铁路餐厅工作。”
  “喔,这个讨厌的家伙。”
  “我在追查一个人。我最后一次看见他是在餐厅里。这个身材高大、长相丑陋的笨蛋在那里只呆了很短时间。听沃尔特说一天傍晚你跟三个朋友一起去过那里。一个朋友跟这个笨蛋讲话却遭到他的冷落。你记得这件事吗?”
  “当然记得,这个大笨蛋脾气很坏,而吉尔却笑着说他可爱得像条响尾蛇。”
  “吉尔?”
  “他叫吉尔伯特。”这时福尔克纳的脸上呈现出一团疑云,“你在找什么?你是不是警察?”
  “你看我像个警察吗?我已经失去了这个大个子的行踪,现在想要找到他。这纯粹是一件私事。
  我担保吉尔伯特不会有事的。好了,你告诉我他是谁?我在什么地方可以找到他?”
  “他的全名叫吉尔伯特·米切尔。在星星汽车修理厂工作,就在这条路的尽头。”福尔克纳有些不情愿地说道。
  “这就是我要知道的。谢谢你的帮助。”
  “没什么。”福尔克纳嘴上这样说,可心里还是怀疑,是否该把他朋友的名字说出来。
  米切尔原来是一位长着金发碧眼的白人,他身体结实,始终微微咧着嘴唇。他的双手被汽车润滑油沾成了黑色,脸上也有一些泥迹。奇怪的是他竟用沾有更多油污的脏手套去抹脸,这一举动不能不引起布兰森的注意。
  “我正在寻找一个彪形大汉,可不知道他的姓名和地址。我最后一次是在铁路餐厅里看见他的。
  听沃尔特说,有一天傍晚你同吉姆·福尔克纳和另外几个人到餐厅去过。你向一个据说叫考西或考茨的人打招呼,却遭到他的冷淡。你了解他的情况吗?”
  “不了解。”
  “你同他讲过话,是吗?”
  “我同他说话简直是白费口舌。”
  “那你一定了解他的情况啰。”
  “不了解。我在闹市区的弹子房里常看到他。
  我每星期去那里两三次,可比他去的次数要少。通常他总是在我后面那张台子,同一个身材健壮、脸无表情的同伙打球,那个人叫他考西。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情况。”
  “这个弹子房在哪里?”
  米切尔将地点告诉了对方。
  “考西平时什么时候去弹子房?”
  “时早时晚,经常变化,去得最多的是在9点钟左右。”米切尔咧着嘴说,“打弹子时别让他跟你赌钱,先生,你会受骗的。”
  “谢谢你提供的信息和忠告。”
  布兰森无意同考西或别人打弹子。他唯一的愿望是要见到他所追踪的目标,然后再根据情况决定该怎么办。
  这个弹子房有30只台子,其中大约有20只正在使用。他漫不经心地在这烟雾迷漫的场所穿来穿去,仔细观察打弹子者和旁观者。由于大家都在兴致勃勃地欣赏弹子游戏,因此并没有人注意他。所有来这里的人他一个都不认识。
  当他走到位于弹子房一角的一间小办公室前面时,他从门口朝里面看。他瞧见一个光头男人坐在里面,嘴里叼着一支细长的方头雪茄,正在玩弄一台时间记录仪。几根无头的弹子棒斜靠在一垛墙上,小桌子上放着一只打开的盒子,里面盛放着绿色的粉笔。
  “你有没有看到过一个叫考西的大个子?”布兰森问道。
  那光头抬起头朝布兰森看着,他的脸上显出深深的皱纹和一副蛮不讲理的神态。他使劲地抽了一口烟。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不顾对方的蛮横,布兰森打开皮夹,从里面取出了一张钞票。对方像是变戏法似的一下子使钞票不见了。尽管钱消失了,可收钱人的脸色依然显得很不愉快。
  “他的名字像是叫考斯塔维克。”那光头讲话时连嘴唇都没有动,“住在附近某个地方,最近五、六个星期他才经常在这里出现。我想他常在这一带活动。我不知道他靠什么谋生,也不想去打听。这就是我能提供的全部情况。
  “他有哪些伙伴?”
  “他们一伙共有四人,其中一个叫夏斯,另一个叫埃迪。还有一个我从未听说他的姓名。他们都讲英语,可发音不准。如果他们是美国公民的话,他们的身份证可能墨迹还未干呢。”
  “非常感谢你的帮助。”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对方,“记住,没有人跟你提起过这件事,也没有问过任何问题。”
  “知道了,从未有人谈起过此事。”那光头用手指弹了一下嘴上的雪茄,继续不停地拨弄着时间记录仪。
  布兰森离开了弹子房,穿过马路,然后站在一幢房屋的门口注视着周围的动静。他所能得到的就这些。因此,他得坚持下去。如果今晚他要找的人不露面,他明天以及后天还得试试。这是一个可喜的变化,他这个曾是被追捕的对象现在已经成了追捕者了。
  夜色朦胧,黄昏临近。许多商店已经打烊,包括他在门口闲逛的那个商店也早已关上了门。这时日光已经消失,但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不便,路灯和霓虹灯的灯光使街道两旁的行人清晰可见。不过,杂乱的交通成了他主要的障碍,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