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节
作者:冬冬      更新:2021-04-30 16:09      字数:4832
  胭脂忽然急切地问:“贵妃娘娘为何帮我?”
  “这个你无须过问,至于张婕妤一事,不管是否与你有关,本宫也可以帮你处理的干干净净。”
  次日,锦华阁的宫人在张婕妤的尸体上发现了一枚郑芳仪的耳环,张婕妤的贴身婢女兰芝在自己房中自缢身亡,手上沾着一点黑油。
  真相水落石出,兰芝报仇心切,放火烧了整个翠微殿,最后自知难逃一死,在房中上吊自缢。
  皇帝命人将整座麟趾宫封宫,此案就此了结。
  一个所谓的真相,关键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阮凝湘对此不予置评,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她总感觉这背后有一张巨大的网,所有人正一点点地被吞噬在这张网中。
  又过了几日,陆太医给皇后把过脉,说皇后腹中的皇嗣十有八、九是个皇子,喜得太后都合不拢嘴,当下重赏陆太医,皇帝也赏了一堆补品给皇后。
  到了大年二十五,总算是闲下来了。阮凝湘想着许久没见赵贵嫔,便邀了柔妃和赵贵嫔来关雎宫闲话。
  赵贵嫔仍旧语笑嫣然,一进主殿环视四周将手中的几枝腊梅插入窗前的花瓶,顿时殿内梅香四溢。
  转身见到颂娴,赵贵嫔上前抱着她一顿猛亲,“颂娴,许久不见赵母妃,可惦记着赵母妃啊?”
  颂娴凑上去她在脸上吧唧亲了一口,软着嗓子道:“自然惦记着。”
  “不枉赵母妃疼你一场,”赵贵嫔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脑瓜,说着自怀中掏出一个彩绘虎纹的拨浪鼓,持柄摇了摇,叮咚作响。
  颂娴握在手中把玩,笑得嘴角露出了两个浅浅的梨涡。
  阮凝湘便问她:“皇后近来身子还爽利?”
  赵贵嫔眉开眼笑道:“姐姐身体安康,腹中的孩子也很健康。”
  阮凝湘拈了一颗蜜饯果子,笑看着她们在庭院里嬉闹。看得出来,赵贵嫔是真高兴,毕竟皇后生了皇子,她的压力也随之少了很多。
  柔妃怀抱着紫铜手炉,瞥了她一眼,幽幽道:“阮凝湘,我发现你其实挺爱管闲事的,自己尚且自顾不暇,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去为旁人操心。”
  阮凝湘不禁失笑,“请问柔妃娘娘,从哪里看出我爱管闲事?”
  “就拿前几日郑芳仪和张婕妤的丧事来说,按说四品嫔妃的丧事必要连做七天的法事,年关将近不能大肆操办,去年沈良媛的丧事便是省去了这一项,贵妃让你操办,你非得请了人来做了一天的法事。”见阮凝湘怔了怔,柔妃冷哼道:“有时候我真是猜不透你的心底,皇上那么宠爱你,你却可以无动于衷,那些要置你于死地的人,你却心慈手软,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这两件事怎么能混为一谈?做场法事,超度亡魂,只愿她们来生能投生到好人家,不要在进宫为妃。”
  殿中陷入死寂般的沉默,庭院中传来一阵阵的欢笑声,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传过来的。
  柔妃忽然恨恨地开口:“我羡慕你。”
  阮凝湘有些跟不上她跳脱的思维,愣愣地问:“我身上还有值得你羡慕的地方?”
  “从小到大,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从来只有旁人羡慕我的份,但是阮凝湘,我羡慕你。羡慕你在后宫的多管闲事,羡慕你样样不如我,却可以得到皇上的爱,更羡慕你有了天底下最珍贵的爱,却还可以坚持自己的真心。”
  “我没你说的那么能耐,我不过是不喜欢分享罢了。”阮凝湘拈起一块糕点,端详半晌,笑道:“就像这块翡翠酥,它再美味,如果要与人分享,我宁愿拱手让人,这是原则问题。”
  柔妃笑了笑,“爱可是会让人失去理智甚至放弃原则的,皇上便是如此。”说着起身,望了望阴霾的天空,凝眉道:“好好过这个年吧,我有预感明年不会太平,况且皇后顺利诞下皇子后,不要说协理后宫,你如今舒适悠闲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自从皇后诊出喜脉,太后就消停下来了,一门心思护着胎儿。阮凝湘想到这个太后无缘无故的刁难,头就犯疼,“你说后宫那么多嫔妃,太后做什么就盯准我了?”
  柔妃意看着她那双琉璃似地桃花眼,别有深意道:“因为你长得漂亮。”
  阮凝湘冲她翻了个白眼,待送走赵贵嫔和柔妃,天空中竟飘飘扬扬下起了雪,若柳絮随风飘扬,很快庭院里披上了一层薄薄的白纱,阮凝湘简直比颂娴还要兴奋,这是她穿越以来第一次看见雪。
  实在难掩激动,等雪越积越厚,就带着冰梅她们去院子里堆雪人,颂娴嚷嚷着也要来,被阮凝湘厉声喝住了,这么冷的天,小孩子冻伤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阮凝湘堆得起劲,听见宫人的请安声,抬眸看向皇帝,笑道:“皇上,来看臣妾堆得雪人。”
  见她白皙的脸蛋冻得通红,楚焱剑眉紧蹙,几步上前拍掉她手中的雪花,一把攥住她的手握在掌心给她取暖。
  被他温热的大掌握着,阮凝湘这才感觉到彻骨的寒意,手指都冻僵了。
  见她发梢肩膀处都是细碎的雪花,明眸皓齿,俏皮可爱,楚焱伸手想为她拂去,哪知她蹦蹦跳跳着几下,洁白的雪花撒了一地。
  楚焱缓了脸色,不禁摇头失笑道:“怎么还跟个孩子似地。”
  进了宫殿,楚焱仍旧握着她的手,“处理宫务还顺手吗?”
  “嗯,臣妾跟着柔妃和贵妃慢慢摸索,还算能够应付自如。”
  过了年后,陆太医诊出皇后有小产的迹象,吓得太后亲自往景和宫去探望。毕竟一直以来皇后时常会疾病缠身,怀孕之初,更是喝过不少汤药,对胎儿或多或少会有影响。好在陆太医行医多年,开了几副偏方,嘱她悉心调理即可。
  67血崩
  潇湘阁,翠香进了主殿便反手掩上了宫门。
  胭脂躺在榻上歇息,听见声响,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叮嘱道:“玉珠是太后身边的人,你往后提防着点,贵妃那边怎么说?”
  “贵妃娘娘的意思,暂时不要与她往来以免教人起疑,等过几月再说。特别叮嘱主子,平日无事多往景和宫走动走动。”翠香皱了皱眉,小声道:“再过几月胎儿便要成熟,奴婢怎么觉得这位贵妃娘娘,不仅想要皇后娘娘滑胎这么简单,只怕她还要皇后娘娘的命?奴婢觉得主子同她结盟很是不妥。”
  胭脂冷哼一声,“既已上船哪有中途下船的道理,再说,便是贵妃没有这个意思,我也不打算趁机除掉皇后。贵妃说的没错,只要皇后平安诞下皇嗣,我们姐妹两处境堪忧,所以要想永绝后患,势必要借贵妃的助力除掉皇后。那个赵贵嫔就是个不会下蛋的女人,将来太后身边能依靠的只有我们姐妹两,太后皇后不仁不能怪我不义。”
  翠香听完,深以为然,又问:“不把这件事知会大小姐一声?”
  胭脂冷冷道:“以她优柔寡断的性子,不定会生出哪档子事来,况且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先暂且瞒着她。”
  自从上回皇后被诊出疑似小产的迹象,让太后开始草木皆兵起来,眼见皇后的肚子一日大似一日,便跟皇帝商量免了嫔妃的晨昏定省。贵妃掌管宫务,后宫嫔妃便每日往延熙宫去请安。
  据说景和宫内外把手森严,一应吃食生活用品,都有专人试用才会送进景和宫,这样严防死守下,后宫嫔妃也不敢贸然去景和宫,只怕出了事情便会受到牵连。
  阮凝湘隐隐觉得不安,皇后本来就三天两头的生病,怀孕又耗神耗力,皇后能够平安诞下皇嗣的几率很悬。
  黄进忠升任御药房总领太监的旨意也下来了,阮凝湘自然派人送去一份厚礼,这日他也特地来了一趟关雎宫。
  冰梅敬上一盏茶水,“黄公公喝茶。”
  “淑妃娘娘客气了。”
  阮凝湘笑着道:“恭喜黄公公,本宫早就说过公公是可造之材,总领太监一职非你莫属。”
  黄进忠哪能不知道,梁德胜的呼声高过他,若不是淑妃背后出力,只怕今日风光之人便是梁德胜了。
  他急忙跪下又行了个大礼,“娘娘大恩大德,奴才无以为报。日后娘娘若有吩咐,便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阮凝湘眼神一闪,直言不讳道:“本宫眼下倒确实有一事需要公公帮忙,皇后娘娘那边你且顾着些。”
  “娘娘的意思是?”
  “本宫是想让你多加留意皇后娘娘的药,特别是哪宫嫔妃领药的方子里含有特殊的药材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本宫。”
  至于特殊的药材,想来黄进忠应该明白,譬如商陆,麝香,斑蝥枳壳等都是孕妇的忌药,却是清热解毒的方子通常会涉及的药材,嫔妃若是有心,每帖药里留着点,也足以让皇后滑胎。
  将来祸及自己,她也可以有个应对,防患于未然总是好的。
  说话间,宫人进来通传,“钱公公亲自来送这个月的份例。”
  黄进忠眯了眯眼睛,抬眸望了眼阮凝湘,起身恭敬道:“淑妃娘娘有客,奴才就先告辞了。”
  “黄公公慢走。”
  钱如海踏进关雎宫宫门,正巧碰见从主殿出来的黄进忠,两人打了个照面,“恭喜黄总领高升。”
  黄进忠拍拍他的肩膀笑道:“钱总管太客气了,您若肯赏脸,改日做东请钱总管喝上一杯。”
  “好说好说,到时咱哥两好好试试酒量。”
  阮凝湘笑看着两人之间的客套,黄进忠和钱如海走得近些,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贵客临门,阮凝湘忙请他入座,笑道:“本想让宫人去领这个月的份例,没成想公公亲自带人送来了,这么大个面子本宫实在承受不起啊。”
  钱如海摆摆手,“淑妃娘娘真真折煞奴才了,娘娘帮着贵妃协理后宫劳心费神,做奴才的能为娘娘效劳的地方自然要为娘娘分忧。”
  阮凝湘淡淡扫了眼这个月的份例,分量够足,看来皇帝已经提点过他了,想了想道:“往后这关雎宫的份例不用特意加份,让有心人瞧见,还当本宫仗着协理宫务,以权谋私。”
  钱如海心下就犯嘀咕,历来后宫嫔妃以权谋私是再正常不过之事,谁敢指摘。后妃的份例一向是看人行事,受宠嫔妃自然份例充足,不受宠嫔妃的份例缺斤少两,这是后宫多少年来不成文的规矩。
  “奴才记下了,娘娘还有何吩咐?”
  这个钱如海身兼要职,虽然是皇帝的人,名义上却为很多嫔妃效力,后宫人脉不可小觑,阮凝湘叹了口气,道:“太后娘娘那边若有风吹草动,希望公公能及时知会本宫。”
  自己一路升至妃位,又帮着协理宫务,皇后一旦诞下皇嗣,以太后对她的痛恨,不会没有动作,有了钱如海这个眼线,想来能挡去很多隐患。
  钱如海笑着回道:“奴才省的。”
  进了六月,酷暑难耐,太后担心皇后体弱受凉,景和宫便没有添置冰块,哪知皇后身上就起了湿疹。眼看着胎儿即将临盆,陆太医不建议皇后喝药,太后嘱咐宫人悉心照顾,皇后的湿疹没有减轻,反而更严重了,连带着许久不曾发作的头疼也犯了。太后气愤之下将那些宫人打发去了浣衣局,命赵贵嫔胭脂粉黛三人日夜轮流照顾皇后,三日之后,皇后的病情总算是稳定了下来。
  后宫气氛却开始变得诡异起来,人人自危,不少嫔妃甚至抱病请假,整日闭门不出。
  阮凝湘也吩咐宫人近来尽量不要往外走动,这个节骨眼上,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陆太医一早说过皇后恐有早产的征兆,因而生产一应事宜太后早就预备妥当,连接生稳婆也是请了宫外的经验老道的稳婆,太后担心皇后体弱,分娩时会气虚乏力,将库房里珍藏多年的千年人参和千年灵芝也取出来以备不时之需。
  六月底,比皇后预期的临盆时间大概提前了大半个月。晨起辰时,景和宫分娩的消息传来的时候,众位嫔妃还在延熙宫中请安,听闻消息后贵妃带着嫔妃风风火火地前往景和宫去了。
  太医稳婆皆已就绪,太后在景和宫正殿亲自坐镇,皇帝下了早朝也匆匆忙忙赶来景和宫,等皇帝到了,贵妃便带着几位有头脸的嫔妃进了正殿,其余人等在殿外守候。
  一帘之隔的内室,皇后的尖叫声此起彼伏,阮凝湘瞥了眼端坐在上位的太后,虽然脸上肃穆端庄,紧紧抓着扶手的一双干枯的手,微微发颤着,到底是泄露了她的不安。
  皇帝抿着唇角,手指反复摸索着拇指上的扳指。
  半个时辰过去了,太后终是有些焦急了,吩咐桂嬷嬷进去探探内情。
  片刻后,桂嬷嬷挑帘出来,凑到太后耳边,面色不豫道:“太医说娘娘这胎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