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节
作者:冬冬      更新:2021-04-30 16:09      字数:4856
  赵修媛被她逗乐了,拉着阮凝湘往临月居方向跑,“中秋团圆之夜难得放肆一回,咱们今晚不醉不归。”
  到了临月居,清影命人端上内务府分发的宫饼,拔开酒塞,又给三人各斟了一杯桂花酒。阮凝湘抿了一口,赞道:“桂香怡人,甘冽清甜。”
  “阮姐姐,美酒加美景,吟诗作对最相宜。”
  阮凝湘抬头遥望着夜空的那轮皓月,心中一酸,脱口而出:“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气氛顿时安静下来,赵修媛收敛笑意,若有所思地凝望着圆月,眼眶渐渐有了湿意,却很快被她抹去,对傅婕妤笑道:“清泉县的桂花酿可是一绝,看来你兄长对你极好。”
  “喝酒就喝酒,哪那么多废话?”傅婕妤面有微恼,仰头一饮而尽。
  阮凝湘眼神一闪,将她的反应尽数收入眼底。
  直到亥时,锦瑟冰梅方搀着醉意醺醺的阮凝湘回吟霜阁。
  “阮婕妤怎么喝得酩酊大醉?”
  迷迷糊糊中阮凝湘只觉得落入了一个坚实的怀抱,头顶传来那人低沉沙哑的声音,“速去煮一碗醒酒汤。”
  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远去。
  她睁开迷蒙的醉眼,待看清眼前之人,不禁诧异道:“皇上?你今晚不是歇在张贵人宫里吗?”
  “朕刚从她宫里出来,见你这的宫灯未熄,顺道来看看你有没有歇下。”
  阮凝湘按按生疼的额头,却见楚焱一把将她抱在榻上,伸手为她解开衣襟的扣子,她顿时一股气血直冲脑门。尼玛,和张贵人滚完床单,又想和她滚一遍,想想都觉得吐,便皱眉挣扎着想要脱离他的掌控。
  楚焱只当阮凝湘醉得糊涂,强按着她躺在榻上。
  阮凝湘被他禁锢地动弹不得,身子仍拼命反抗着。挣扎中,胃中只觉一阵翻涌,加之一整天没有吃多少东西,方才空腹喝了那么酒。一个把持不住,胃中的污秽之物尽数吐在了皇帝身上。
  ☆、临盆分娩
  冰梅端着一碗醒酒汤进入内室,见皇帝铁青着脸色,明黄色龙袍的下摆沾满了污秽,榻上神志不清的主子弯倒在榻沿,口中含糊地喊着色鬼、渣男等字眼。她急忙惶恐地上前跪下呈上醒酒汤,却被皇帝扬袖摔了个烂碎。
  阮凝湘再次清醒之际,只觉温热的水包围着四肢,头疼慢慢缓解,她闭着眼睛,乏力道:“冰梅帮我按按肩膀。”
  那双手却摸向她的双峰肆意揉搓,阮凝湘猛地睁眼发现浴桶中还有一人,此刻正在她身上卖力驰骋,用行动诠释色鬼这个词。
  阮凝湘惊怒之下,借着酒疯拍打他的胸膛,意欲将他那根恶心的粗大推出体外,奈何皇帝一把擒住她胡乱挥舞的龋陌丛谕把厣希皇滞凶∷难员闵硐轮锏纸畲Α?br />
  抽、插间,阮凝湘只觉得厌恶到了极点,闭着眼睛,吐出一个字:“脏。”
  楚焱阴冷地哂笑:“爱妃也知道脏?方才吐得朕一身都是。”
  混蛋,我指的是你的烂黄瓜啊。
  楚焱强按着身下不安的女人,若有所思地笑道:“爱妃今晚这么抗拒,难不成是因为朕去了晴雨轩吃味了?”
  面对自作多情的皇帝,阮凝湘只想送他两字,呵呵。
  就这样,阮凝湘在浴桶中被皇帝就地正法,折腾了半夜。
  翌日,阮凝湘起身为皇帝宽衣,皇帝捏了一把她腰肢的赘肉,笑道:“爱妃胖了。”
  阮凝湘拍开他的手,低眉道:“都是丫鬟们伺候的舒心。”好吃懒做能不胖吗?
  “赏,吟霜阁上下都有赏。”皇帝心情异常好,勾着唇角,对冰梅锦瑟道:“往后要更加悉心伺候好你们主子。”
  锦瑟冰梅笑着称是并谢恩。
  待皇帝率众踏出吟霜阁后,冰梅敛了笑容,规劝一句:“主子酒量浅就别逞强,幸好昨晚皇上没有怪罪。”忆起昨夜阮凝湘的失态,一向稳重老成的冰梅仍旧心有余悸。
  锦瑟撇着嘴不以为然,“皇上怎么舍得怪罪主子?再说主子从小到大都没有闺中密友,如今与傅婕妤赵修媛的交情不错,又极为投缘,偶尔放肆一回也无伤大雅。”
  阮凝湘听了她的话只是淡淡一笑,后宫只有永远的盟友,没有永远的朋友。在这个地方亲人尚且都会背叛,更别说朋友。与其将来血刃相向、反目成仇,痛心悔恨,不如现在就互相保持一份盟友的距离。在后宫讲感情实在是太奢侈了。
  锦瑟皱着眉,同阮凝湘气愤地抱怨起来,“主子说气人不气人,昨晚皇上去了晴雨轩看张贵人跳舞,谁知宫人们笨手笨脚扰了皇上的兴致。他们听闻皇上歇在了咱们吟霜阁,早上奴婢和竹烟去提热水的时候,那群人的嘴巴就不干不净的。自己没本事留住皇上,还酸言酸语地讽刺,真真气煞人。”
  “不要得理不饶人,毕竟同一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能少些事端就少些事端。”阮凝湘对此不甚在意,又吩咐锦瑟:“去把避子汤端来。”
  锦瑟赌气似的退了出去,不一会端上一碗浓黑的汤药。
  阮凝湘接过来抿了抿,眉头攒成一团,“还是这样苦。”
  锦瑟就一脸期盼,“主子嫌苦往后就别喝了吧,喝多了恐伤身。”
  “再看吧,我自有分寸。”说着仰脖一口猛灌。
  锦瑟就苦着脸叹了叹气,主子每每都用这些来敷衍搪塞。
  一晃眼入了十一月,天气就很冷了,御花园中鲜艳不再。
  伴随着贤妃和沈贵人的肚子越来越大,后宫的气氛也越发剑拔弩张起来。眼看生产在即,皇后免了她们二人的请安,命她们在宫中安心待产。丽妃更是命人把东殿收拾出来让沈良媛入住,价值不菲的老参燕窝成堆的给她滋补。
  宫中细枝末节的琐事再没人去理会,张贵人晋升了,皇后头风发作了,皇上最近又宠爱谁了,在大环境下这些都不再是众人追逐的焦点。所有人的眼睛都盯准了贤妃和沈良媛的肚子,虽说都是皇嗣,但腹中是男是女可有天上地下的区别。
  嫔妃们私下讨论的话题也不再是胭脂水粉珠钗首饰。
  “贤妃的肚子又圆又滚,胎位又下,我娘家嫂子先头也是这个样子,前不久就生了个男婴,我瞧着贤妃这一胎一准是个皇子。”
  “沈良媛喜爱吃酸,我看她肚子里那个也是皇子。”
  “你们都别争了,指不定都是公主呢。”
  “公主倒还罢了,倘若都是皇子,往后还有的热闹看了。丽妃娘娘啊,把沈良媛腹中的孩子看得跟个宝贝蛋似地,一应吃食皆悉心照顾。”
  后宫如此,前朝也是一片暗潮涌动。
  一方面是子嗣之争,一方面是丽妃和贤妃身后两派的争斗。官员们也在默默观望站队,毕竟这可关系着往后朝廷的格局走向。说穿了,这是大宁权倾朝野的两大家族之间的斗争。
  往近了说是争贵妃之位,往远了说是争储君之位。
  进了腊月,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征远将军赵毅在永安街纵马伤人,皇帝只是言语喝斥几句就没了下文。这不禁又引起了一阵遐想揣测,皇帝的心兴许是向着丽妃这边的。
  相较于贤妃的淡然,丽妃就显得焦躁不安。
  且不论两人腹中是男是女,贤妃怀孕比沈良媛早半个月,单凭这点丽妃这边就已经失了先机。贤妃这一胎是公主倒还好,万一要是皇子,那就是稳稳的皇长子。大宁宫规,皇后所出的皇子不论排行将来只要不犯大错登上储位是毋庸置疑的。倘若皇后无所出,向来是皇长子立储的机会更大点,毕竟是皇帝的第一个儿子,相比较更要看重些。
  贤妃比沈良媛早临盆,这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十一月底,皇后早就预备下了接生事宜,有经验的接生稳婆、太医院经验老道的御医也时刻候着,就等着临盆的消息。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贤妃这边还没有要生的迹象,腊月初五的晚上,麟趾宫就先传出了沈良媛即将临盆的消息,竟是比预计的分娩时间早了半个月。
  皇上皇后得到消息,第一时间赶去了麟趾宫探望。
  阮凝湘惊讶之余,穿戴整齐后,吩咐冰梅留守,毕竟越是这种关键混乱的时候就越容易滋事,随后带着锦瑟安贵前往麟趾宫。
  漆黑的夜,吞噬了整个皇宫,唯有不远处的麟趾宫灯火亮堂,锦瑟路上一直紧紧捏着她的手心,抖着嗓子道:“主子,奴婢心里乱糟糟的,总觉得会出事。”
  到底是未出阁的女儿家,对于生育分娩一事,心里或多或少会怕。古代生育又是女人的一道坎,医疗设备不齐全,难产而死的不在少数。她便紧紧回握住锦瑟的手,心里再怕也得从容去面对。
  等阮凝湘到麟趾宫的时候,殿内不断传来凄厉的喊声,宫人们一盆接一盆的血水往外送,忙得不可开交。大小嫔妃们皆悉数到场,天气寒冷却大多不敢进殿,宁愿在殿外观望。
  寒风瑟瑟中,阮凝湘冻得发抖却见赵修媛裹着狐裘珊珊来迟,两人便相携着进入殿内。
  皇帝端坐在正殿的凤椅上,攒着剑眉,右手有一搭没一搭地轻叩着扶手,看样子是十分担心里头的安危。
  丽妃更是心急如焚,整个人坐立不安,时刻命人进内室探视。
  不大会儿,内室的哭喊声渐渐止了,众人急切地望向帘子的方向,却见一名手染鲜血的稳婆自内室出来跪在皇帝面前,惶恐道:“主子出血过多,恐怕有些虚脱没有气力了,奴婢想问皇上是要保大还是保小?”
  皇帝阴沉着脸色尚未发话,一旁的丽妃抢先尖叫道:“保小,保不了小的本宫就让你陪葬。”
  稳婆哆哆嗦嗦地煞白了脸色。
  皇帝冷睨了一眼失控的丽妃,“顾长顺去取那支千年老参来给沈氏含着。”对丽妃所提的保小一说,却未置否定。
  阮凝湘见此眉眼一跳,心下就是一阵冷笑。
  片刻后,内室又再次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在场嫔妃听得俱是心惊胆寒,连赵修媛也抿着唇一脸异色,不时有稳婆的催促声,“主子再使点劲,很快就要出来了。”
  正等的心焦,一名小太监连滚带爬地闯进来,“启禀皇上,贤妃娘娘要生了。”
  皇帝腾地站起身来,正欲迈开步子出去,却被皇后出声拦住:“沈良媛这边眼看着快要生了,皇上先在这里守着,臣妾去延熙宫瞧瞧。”
  皇帝看了眼内室,便点头坐回了凤座。
  皇后便紧了紧身上的浅褐色猩猩毡斗篷,携着一些嫔妃往延熙宫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三千字,orz~~☆、过年守岁
  负责贤妃分娩的接生稳婆和太医接到消息,麻溜地去了延熙宫。又有皇后亲自看守,皇帝的心稍稍安定下来,一心一意地盯着麟趾宫这位。
  阮凝湘听着内室的哭喊,是心惊肉跳。原来生孩子这么痛苦,好在,好在自己永远不用经历这些。
  一个时辰一个时辰的熬,在结果未出来之前,众人均没有困意。折腾了小半夜,终于里面响起一声婴儿啼哭。听着那清脆嘹亮的哭声,阮凝湘整个人松了一口气,就起身往内室方向张望。
  皇帝和丽妃两人疾步上前候在了帘子外头。
  稳婆抱着襁褓喜眉喜眼地撩起帘子出来,丽妃急切地上前询问,声音更是从未有过的颤抖,“是皇子还是公主?”
  稳婆的笑就很有些勉强了,“恭喜皇上,是一位可爱的小公主。”
  殿中瞬间安静沉默下来。
  丽妃整个人险些没有站稳,僵着脸色由身边的菱香勉强搀扶着。
  皇帝脸上也划过黯然,眉宇间藏着一丝阴霾。
  稳婆脸上的笑就再也挂不住了,手中的婴儿仿佛成了烫手的山芋。
  阮凝湘心底对他二人就更鄙视了。上前探着脑袋,细细审视着襁褓中的公主,小小的脸,皮肤皱皱的,咧着小嘴还在哭泣,她不禁心生怜惜。
  皇帝扫了眼阮凝湘,沉声吩咐丽妃:“这边你照应着,朕去延熙宫看看贤妃。”说完决绝地甩袖离去。
  一众嫔妃也纷纷跟在后面,阮凝湘看了看丽妃的神色,心知呆在这里保不准会生事端,便也跟在皇帝后面去了延熙宫。
  相比较,安静清冷的麟趾宫,灯火通明的延熙宫中喜气融融。皇后正要命人去给皇帝传消息,就看见皇帝就带着嫔妃过来了。
  苏婕妤一脸喜色,上前见礼:“恭喜皇上,娘娘刚刚诞下一位小皇子。”
  皇帝脸色瞬间一片柔和,亲自抱过稳婆手中的襁褓,弯着唇角,细细审视着婴儿的脸。
  苏婕妤忙凑上前,笑着道:“小皇子的眉眼神似皇上,将来定会如皇上这般英伟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