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节
作者:不言败      更新:2021-04-28 08:13      字数:4747
  国服务,这是无数革命先烈们的美好愿望,今天,终于要在我们这样一个大好时代里实现了… … 谷县长,您是博学多识的,您认为怎么样呢?〃 谷新民朝徐萌微微一笑,又沉思一会儿,拍着梁海山的手腕子说:“老梁,你这个想法的确不错,很有价值,很使人受启发。只是,你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咱们这些扛枪杆、荷锄头的人,
  要搞矿业、搞化学工业,恐怕不是五卜年代,甚至六一! ! 年代的现实,只能是美妙的理想吧?〃
  梁海山说:“我们不会的东西可以学嘛。一! ‘几年前,你拿着笔杆子做文章,我拿着钢镐刨黑煤,会打仗吗?会搞群众运动码?都是革命需要,逼上梁山的,都是一边于一边学习的呀。”谷新民说:“在斗争实践中学习,这是我们革命成功的宝贵经验。但是,这要有一个过程,不可能一拿即会,一举即成。说实在的,如今摆在咱们面前的任务不是设计未来,而是安排今朝― 去年全县许多土地压水,加上地富分子破坏,没有种多少小麦,好多农户连一把麦秸都没有落着。庄稼人眼巴巴地等着秋庄稼上场,往少说,还得等三个多月.这三个月要是再遭受灾害,那就需再等一年。这一年,三十万人口靠什么活下去?总之,我们今天正领导群众搞那种等米下锅的生产自救,如果把精力、人力、物力都移放到望梅止渴、画饼充饥的开矿造肥上去,岂不要贻误大享吗?我也许保守了。那么,你研究一下,我这意见有没有合理的部分呢?〃
  徐萌和两个警卫员见首长们的看法不一致,尤其头一次看到谷新民这样坚决地反对梁海山的主张,还说出许多连他们听来都有些尖刻刺耳的词句,所以都担心两位领导者会吵起来,就都不敢擂言了。
  柏秀荣熟悉梁海山的性子,平时处理家务事情,都是不想好不随便说,一旦说出,别人是很难阻拦和改变的,何况对这样的大事情呢?她怕梁海山和县长争论下去有伤和气,就笑着说:“我可要多嘴啦。这些事情,你们有工夫再从容地商量,这会儿先安置治病吧。”
  谷新民因为心里怪梁海山做一件无谓的事情伤了身体,耽误大家的工作,就用严词否定了梁海山的主张,而且越说越激动,以致收不住口。他把意见表达完了之后,也担心这位一向坦率而倔强的县委书记,当着下级给他几句而子上过不去的话,很想趁机收场。于是,他立刻接着柏秀荣的话音说:“大嫂说得有理。老梁,你是住院呢少还是在家里休息,挑吧,这个我们可以由着你。"
  梁海山正专心一意地听谷新民发表议论,见他们要岔开,就说:“老谷,你得把意见谈完,你也得把我的意见听完… … ”谷新民拦住他的话说:“改个时间我再听你的批评;我也需要再冷静地想一想。,;
  梁海山举起手里的一块石头说:“不把它安置好,我决不能休息!县委的生产自救运动的号召传下去了,群众靠我们去组织,生产门路靠我们组织群众去开发,这关系着支援抗美援朝运动的大事,关系着三十万人民生活的大事呀!咱们用什么思想作指导去组织群众,给群众开发什么样的生产门路,这又是带领群众走什么道路、朝什么方向奔的根本间题。咱们必须争论个彻底,做一个最正确的决定!〃
  谷新民见梁海山态度坚定,估计不好驳回,也不便僵持下去,就本着缓和紧张气氛的目的说:“老梁,你提出一个全新的间题,是大家从来没有想到的。我那些话,是跟你探讨。我可能没有把意见表达清楚。我并不是从根本上否定你的想法,只是希望在时间上推迟到秋后。那时候,土改后的第一个收成到手了,我们向上级请求一批投资,再请几位专家来,搞个上千工人的大化肥厂,我一定支持你!〃
  梁海山忍不住地笑了:“今年秋后咱们县里就能够自己搞个千人的大化肥厂?太超越实际可能,你又偏到另一边去了。”
  谷新民故意奇怪地反问:“那么,你马上开发矿山,就能做到吗?' '
  梁海山说:“我认为能做到。发动农民开采矿石,它投资少,见效快;山区和靠山一带的农民,世世代代跟石山头打交道,开采石头是他们拿手好戏,所以,成功的把握也大。”
  谷新民抬手推推眼镜,说:“现在采下矿石,等待将来工厂开办,这要积压国家的大量资金哪三”
  梁海山朝他跟前挪动了一下,慢慢地解释说:“如今一分钱都是宝贵的,决不能积压。我们跟专署化肥厂挂钩,供他们原料。我们组织开采,再组织往火车站上运输,这就使大批劳动力有了生产出路。同时,还能刺激农村的畜力、车辆的发展― 从今年的春耕米看,这是一个应当注意的大问题。石工和运输的收入可以补助生活,添置工具,购买化肥,又收到发展农业生产的实效。特别是通过这样的大规模有组织、有领导的副业生产劳动,必然会提高群众的思想觉悟,锻炼干部的工作能力,促进农民组织起来。这些,应当是咱们这次搞生产自救运动的最重要的目的。老谷,这才是我的全部考虑,你再评评。”谷新民想到自已在天门区打开的局面,开发的生产自救的门路,对县委书记的固执很惋惜。他想,农民都是会计算个人利害的,谁能放着坐在炕头上就能拿到小米的纳鞋底不干,反而离开家,风吹日晒地鼓捣互头呢?可是,听梁海山那丝毫不可动摇的口气,理由也挺充足,经过讨论,别的县委也会站到他的意见一边;如果再反对下去,可能导致彼此间关系不睦。谷新民又想,为了互相尊重,也为了把自己刚才生硬不周的言谈冲淡一下,同意把搞矿石的事儿在群众中顺便提倡几句,随其成败,也米尝不可。他心里这样转了个大弯子,终于冲着县委书记点点了
  头,说:“你既然已经考虑成熟了,试一试也好嘛。目前,我们给农民找到的生产门路不是多,而是少呀 〃
  梁海山说.“如果我们两个人的意见初步取得一致,下午就! ,县委会,让大家讨论决定。! 司时派人带上这些矿石,到专署化验鉴定,再跟化肥厂挂挂钩。”
  谷新民对县委书记的主张都表示赞成,又说:“最好请天门区的同志列席一下县委会议,请他们汇报汇报情况。”梁海山说。“我打算让各区的领导同志都来参加会,请燕山区的书记介绍介绍他们开展互助合作的经验… … ”
  谷新民笑着说;“哎呀,老梁,如今三十万农民等米下锅,县委的当务之急是帮他们填饱肚子,哪有时问搞那个呀!〃 梁海山严肃地说:“你把本末颠倒了。县委的工作重点,应当是千方百计引导农民走集休化的道路;当前救灾,是修桥、补路,往那个目标奔;离开这个中心,我们的一切工作都失去意义了!〃
  谷新民再一次推推眼镜,说:' ‘你既然有所考虑,我服从。天门的书记也应当介绍介绍他们开展生产自救的经验。”梁海山说:“同意。中心明确,四周也得跟着转动才行。”谷新民想:只要王友清把天门区的工作一介绍,会在全县产生极大的影响。于是,他用一种十分得意的口气说:“天门区的生产自救运动开展得广泛深入,轰轰烈烈,连工商界人士都被发动起来了。让大家听听,起码会受到启发。”接着,他又把天门区的形势绘声绘色地向县委书记介绍一遍。
  梁海山听完,思考了一下说:“总的看,这个区的工作有起色了。纳鞋底的副业可以搞。这不光是副业生产,也是农民对志愿军的支援― 要教育干部和农民,把这项活动当作抗美援朝
  运动的一部分来对待。”
  谷新民说:“是呀,是呀,不沦资方、劳方,都是爱国行动。这个思路一打开,还可以在工商界那里为农民挖掘出新的生产门路… … ”
  梁海山说:“工商界人士不一定会真心实意地支援农民搞生产白救运动吧?让他们配合一下倒是可以的。教育咱们的干部必须在主导思想.上明确:生产自救,就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发扬了这种精神,我们的社会主义事业就能从无到有,从小到大地发展起来,就能象奇峰岭上的松柏一样根深叶茂,常青常绿;靠乞求外人从牛皮腰包里掏几个可怜的小钱给我们,新中国是建设不成的。… … ”
  谷新民听到这里,有些不高兴。
  幸好,在场的人都不了解内情,也都没有看出来。
  五双管齐下
  区公所的炊事员范克明挑着青菜,从繁华的十字路日挤过来,碰上了芳草地的村长张金发。
  “金发,金发,你开会来啦?〃
  “唉,工作都堆成山了,小苗也没膊出来,老开会。”“瞧,又发牢骚!〃
  “不是发牢骚。,h 边一会儿一个令,下边没法儿办。前儿天我来区里开会,领导说,要全力以赴地抓纳鞋底子。我出了一趟
  门儿回来,又听高大泉说,上边布置了,要全力以赴地抓运输矿石。你说到底听哪个?〃
  ; ’这是喜事儿,你为啥难呀!你想想,麦收前,下大雨,你跟王书记和用区长谈过心之后,跟我说什么啦?你说领导是唱的两个调子。这回呀,是对台戏啦。你赶紧占住一个戏台使劲儿唱。”
  “你又听到新梢神了?〃
  “纳鞋底的生产是谷县长亲手开辟的门路,鞋底是给一个大工厂纳的。掏全身的劲儿干这个,有势有钱,台子多稳。”“高大泉说啦,今天这个会又要布置搞运输。”
  “他唱他的,你唱你的,管他哪!〃
  他俩一路走,一路说。张金发带来的那一肚子怨气全都跑光了,变得兴致勃勃。
  抗美援朝的宣传工作刚刚告个段落,又搞起生产自救运动二因为县里的两个领导都亲自给群众开辟生产自救的门路,同时往下贯彻,在农村造成了一种新的形势。天门镇在这个新形势下更红火热闹了。
  东头那个破泪的关帝庙,要改成临时的鞋场,专门制做军用鞋底的半成品。他们正在从农村招收临时工,早来的人成了泥瓦匠,修房抹墙,整理车间和仓库。附近一家关闭多年的客店又开张营业。紧挨着客店旁边,还增加了一所大众饭馆,专卖家常讲和豆腐汤。这两天木匠铺和铁匠炉也兴隆起来了,修车辆、打铁活的人越来越多。还从喜峰口外边进来三、四拨牲口贩子,草原上的红马,山地的黄牛,招引了很多眼馋心急的观众… … 区公所的人也很忙,一个星期里边,召开了三次村级干部会议。第一次是布置发动妇女参加纳鞋底,给鞋场招收临时工。这
  项工作刚刚入绪,县委又来了紧急通知,要区里发动和组织运输力量,准备矿山开工之后,从奇峰岭往火车站拉运矿石。纳鞋底的工作只关系妇女劳动力,推动起来比较容易;运输矿石就要动员众多的人力和畜力,牵动面大多了。所以在第二次会上把精神布置下去之后,今天又开第三次会,再进行一番全面的布置和检查。
  这次参加会的人几乎增加一倍,区公所的院子盛不下,就利用星期日的时间,借用了完小学校;在这儿开会,也在这儿起伙。上午传达上级的指示,汇报下边的情况;下午要分小组讨论和订计划。中午开饭的时候,满操场都是一堆一伙的人。区长田雨扛着一个大值箩从厨房里出来,金黄色的悖悖在他的肩上冒着腾腾的热气。
  范克明张着两只胳膊在后边追着喊:“田区长,让我来扛吧,哪能让您干这个呢。”
  田雨直往前走,没有让给他。
  迎面过来的王友清一边让路,一边吹喝旁边的人:“有劲的过来搭个手,别等着区长伺候你们哪。”
  几个村干部一齐过来,从田雨身上接过值箩。
  田雨对他们说:“送到东南角上去,那边的同志到这边拿悖悖不方便。”他又转回身,对王友清说:“老王,我有个想法,你考虑一下。下午大会总结之前,挑一两个单位做做典型发言好不好呢?让他们交流交流经验,互相鼓鼓劲。”
  王友清说.“可以呀。”
  田雨说:“我想先让芳草地互助组的同志介绍一「他们的打算,再让供销社的同志谈谈,他们打算怎么支援农村运输矿石的工作。”
  百
  王友清说:“供销社的应当讲讲,互助组没有代表性吧 因为咱全区只有一个村有长期互助组。”
  田雨说:“县委会上少梁书记号召我们在工作中抓住发动农民走集体化道路这个中心,我们应当在一言一行里把这个中心突出起来。目前,咱们区这个工作开展得不好,用发展的眼光看,互助组一天得比一天多。这回搞远途运输,跟纳鞋底的副业不一样,单人独马地干,工具不凑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