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节
作者:缘圆      更新:2021-04-26 11:47      字数:4759
  ····”
  我打断他的话,柔声对他说:“玄晔,我不怪你,你就是救他,也未必能救回来,这都是命。”玄晔面露喜色,满是感情的叫:“皇祖母!”
  我心酸难抑:“玄晔,我不是个合格的祖母,可我是真的当你是我的孩子来疼爱。你是个好皇帝,我真的为你骄傲。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我只愿你在江山天下之外还能享有人间真情,不要对自己太严苛了。福全、常宁和你是亲兄弟,以后有事要互相扶持。”
  我抱住玄晔,那个小小的孩童,如今比我高了许多,我已经抱不过来了。玄晔一震,从他成婚后就不肯让我抱他了,说那样太娘了,但这次他没有推开我,有些尴尬的僵立着。还是那个别扭的孩子啊!
  我松开手退后,轻轻的笑了:“玄晔,好好保重!”我身后是矮矮的跺口,我向后跌出。我看见玄晔震惊的神色,他伸手想要抓住我,好多人向这边跑来,有人在惊叫。
  玄晔,我原谅你了,你有你要维护的东西,我也有我想维护的东西,我不想演下去了。
  无尘,你还在等我吗?我来了。
  15反穿
  为什么,我身上这么疼,灵魂也会痛吗?我想睁开眼,眼皮似有千斤重。我想问一声,却发不出声音。
  我使出全身的力气,终于睁开了眼睛,模模糊糊一片白色,有人在叫:“医生,她醒了,医生···”
  视线逐渐清晰,是妈妈,正含着喜悦的泪水看着我。我在做梦吗?我似跋涉千里的游子,终于找到了可以避风的港湾,泪珠不停的滚落。“妈妈!”我的声音低涩暗哑,妈妈一震,哭喊着:“你终于认识我了···”
  这时有医生、护士过来,把妈妈拉到旁边,开始给我检查,我想拉住她,可却动不了。我焦急的转动眼珠,看到爸爸搂住妈妈,安抚着她,眼睛紧盯着我。“爸”我的声音很小,爸爸却看懂了我的口型,眼圈也红了。
  我慢慢反应过来,这是现代,我回来了?无尘在哪里?
  医生给我检查完,宣布我已脱离危险,慢慢调养就会好,然后给我下了一堆医嘱,退了出去。妈妈坐在床边哭:“你终于醒了,你这个坏孩子,你想吓死我们吗?先是不认识我们,然后干脆人事不醒,你究竟想怎样?呜···”爸爸拍着她后背:“孩子刚醒,别吓着她。”妈妈抑住声音,在一边频频拭泪,爸爸摸摸我的头:“没事就好,你妈是太担心了。”说着眼眶又红了。
  我没力气说话,只能看着他们流泪。
  我还是没什么精力,不一会又睡着了,醒来时,暮色已沉,屋子里有些暗,有个人坐在床前。我感觉比第一次醒来时有了些力气,“妈妈,我想喝水。”
  他听见我有动静,拧开了床头灯。“无尘”我激动地看着他,他愣了一下,说:“我是楚依凡,阿姨他们吃饭去了。”
  楚依凡,一个久远的名字,是了,老和尚说过,他就是无尘的后世,无尘说过要到下一世等我的,难道就是他?
  我激动难抑,自无尘走后堆积在心里的眼泪似找到了决堤口,不停的涌出来。楚依凡变得慌乱:“怎么了,哪儿难过?我去叫医生。”我摇头,眼泪还是止不住。
  我伸手,我的手能动了,我抓住他的手,“不要,不要丢下我。”楚依凡回握住我的手:“别怕,我不会走的。”一边拿毛巾给我擦眼泪。
  楚依凡柔声问我:“无尘是谁?林子清。”
  我一边抽抽哒哒的哭着一边回答:“无尘就是你啊,你为什么不叫我清清了?”
  楚依凡担心的摸摸我的额头“你又犯病了?我什么时候叫无尘了,听着象和尚的法号。”
  他不记得了,我哭得更厉害了,他不停的哄着我。我哭了很长时间,直哭得心都干干的。爸妈他们吃完饭回来时,楚依凡正喂我喝水,他说我失水过多。
  妈妈又喂我喝了些米汤,我哭得太久,加上身体还有些虚,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醒了,脑袋也清醒了许多。赶紧调动本体感觉,还好,没残废,除了浑身酸痛,各部分都有感觉,四肢也可以活动。就觉得胃空得难受,妈妈只给了我一碗粥,吃完意犹未尽,妈妈却不给了。
  我好哀怨,问妈妈:“妈妈,是不是这些年你又生了个小弟弟,准备当我后妈了?”
  妈妈脸色大变,眼泪流下来:“清清,你怎么又犯病了?什么这些年?离你寒假回家才过去半年,哪来的弟弟?当初真不该让你离家这么远,要是在我们身边,也许不会出这些事···”
  同一时间,爸爸已出门去叫医生了。
  我忙叫回爸爸,打断妈妈的自怨自艾,“妈妈,我是开玩笑的,我还想吃点嘛。”
  妈妈还没哭过劲,爸爸在一边说:“你妈是怕你的胃空的时间久了,一下吃太多会受不了。”
  我忙问:“我昏了多久?”
  爸爸说“三天。”
  哦,谢谢老天,才三天,基本算是及时穿回来了。
  我急不可耐的翻身下床,几天没动,一下子动作太大,差点眩晕过去。妈妈连忙扶住我,“怎么了?”
  我微笑摇头“没事,想上厕所。”
  妈妈要扶我,我晃晃头,找准了平衡感,婉拒了。
  我站在镜子前,看着跟我阔别十几年的脸,虽然脸色有些憔悴,可皮肤滑滑的,哪里都找不到皱纹,无论我怎样拧眉、噘嘴、皱鼻子,都不会再泛起涟漪了。
  脸啊脸,怎样看你都不够啊!我理解了那喀索斯,现在我也化身为水仙花,陶醉于镜中的容颜。我终于身心合一了,无尘也回来了,我的明天比蜜甜,啦啦······
  妈妈在外面敲门:“清清,你怎么了?老林,她会不会晕过去了?···”我这才从迷醉中惊醒,在我妈妈要破门而入前,打开了门。
  我神清气爽的出去,发现窗户的玻璃是那么透明,床单是那么干净,墙壁刷得那么白,就连墙角的水印都,那么的有创意·····原来是真的,生活中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
  我正为自己的发现洋洋自得,这时一帮医生进来查房。
  领头的医生用诱哄的口气对我说:“太后,你今天怎样了?”
  我差点从床上摔下来,难道我穿回来时夹带了什么人?不对啊,我现在都变了样子了,他怎么还会认出我来?难道他是老和尚的转世?这个死贼秃,怎么转世后这么不沉稳,当着这么多人就和我相认,不怕被人当神经病?
  我正天人交战,认还是不认?妈妈迎上去,欢天喜地的说:“李主任,我女儿已经认人了。”什么话,认人?我又不是小baby,认个人还值得这么高兴?
  那个李主任立刻露出兴味的神色,开始提问:“你知道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什么白痴问题?算了,我心情好,就答了吧。我对他翻下白眼,张嘴却没发出声音。等等,我看到了什么?他的白大褂上印着红红的四个字:北医六院。北医六院,那是精神病院,怪不得窗户上的护栏那么粗大。
  “啊!我怎么会在这里?”我尖叫。
  那个主任立刻变得紧张,转头叫:“小王,快去取镇静剂,患者又出现躁狂症状。”
  我到底在皇宫里混过的,大风大浪也不是没经历过,迅速镇定下来,挤出个笑容:“我开玩笑的,我叫···”我用普通话、方言、英语分别回答了医生的一堆白痴问题,除了英语磕磕巴巴外,其它语种都是条理清晰,口齿伶俐的。
  后面的小医生唰唰的记着,我有种被采访的感觉。都问完了,那个李主任说:“我们回去分析一下,下午出报告。”(不是很了解精神病院的诊治方式,瞎编的)
  等他们出去,我连忙问日期,才知道我现在距我穿走时间过去了两个月。
  两个月?我只昏迷了三天,其它时间我在干嘛?是不是我的身体被别的灵魂占用了?我急忙问:“这两个月我干什么了?”
  妈妈踌躇了一下:“这两个月你都没印象吗?”
  我紧张的追问:“快告诉我,我到底干了什么?”
  然后我知道,那次车祸后,‘我’身体没受伤,只是谁都不认识了,变得很奇怪,说着奇怪的文字,据说是满语。后来‘我’又开始说汉语,但措辞很古怪,还老说自己是太后。‘我’越来越奇怪,学校便通知了我的父母,‘我’也不认识他们了,然后‘我’被送到北医六院。
  医院查了半天也找不到原因,没有刺激史,没有既往史,没有家族史,父母不是近亲。最后怀疑那次车祸可能伤到‘我’大脑某个区域了,导致‘我’失忆了,并且得了妄想症,如果不称‘我’太后,还会有躁狂症。治疗了一段时间后,‘我’安静了,变成谁也不理了。结果四天前,‘我’看到电视上放《少年天子》,突然变得很激动,直叫“不对!怎么是这样?”,就冲了出去,失足摔下了楼梯,身体没事,只是不醒。昏迷了三天,直到昨天才醒来。
  一定是孝庄老太干的,我要杀了她!我替她养孩子,她就这么回报我?早知道我就不死得那么唯美了,悔之不及也!
  无尘也就是楚依凡会怎么看我?据说这两个月他一直照顾我,他还是那么好的一个人。只是他看尽了‘我’的丑态,还会喜欢我吗?噢,我不活了!
  我的眼前一片黑,窗户玻璃怎么那么脏?床单上好象有污渍没洗干净,墙壁也是灰的,墙角那块水印怎么象鬼脸?······
  下午,报告出来了,说我表现正常,估计摔的那一下把某根搭错的神经又搭回去了,妈妈直念佛,说是因祸得福。
  我坚决要求出院,我可不想在精神病院呆下去,万一遇上个暴力型的病友,死了都没人给我偿命。我已死过两回了,短期内不想再尝试。
  楚依凡再来时,我正在为自由奋斗,最后在我快要诈死明志前,爸妈终于屈服了,然后签下“患者自己要求出院···后果自负”的条约后,我出院了。
  出院后,楚依凡送我们去旅馆,我静下心来细查他的神色,还好,他没有厌恶的神色。我安心一些。
  经过孝庄老太那两个月的捣乱,我现在算是正常得不得了,没人奇怪我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爸妈观察几天后放心许多,我也渐渐找回点做林子清的感觉。只是当了太久老太,不会撒娇了。
  楚依凡天天来看我,我比接近爸妈还要自然的接近了他。我向来不喜欢为难自己,所以现在选择性失忆,截去无尘离开时那撕心裂肺的记忆。
  我把楚依凡当做无尘,从未离开我的无尘,换了名字的无尘,即使有不同,我也选择视而不见,我感觉到我年轻的心欢快地跳着。
  凭我与无尘多年心灵交流的经验,我发现他好象还喜欢我。我又信心满满,我是老太太时他都没逃过我的魅力,没道理我返老还童了还抓不住他的心。
  楚依凡,我来了,等着接招吧!
  16擒郎记
  爸妈出来太久了,单位不停来电话的催他们回去。他们已经相信我具有自理能力了,就送我到学校(还有十几天就开学了),托楚依凡照顾我,然后就回去了。
  这两个月中,他们对楚依凡印象很好,尤其是他在我神智不清时还不离不弃的,更是证明他的人品不错。因此走之前,妈妈反复叮嘱我,一定要好好把握,还说我配不上人家,委屈了人家。
  哪有这样长他人威风,灭自家志气的父母?呸,呸,呸!千古一帝我都没瞧在眼里,还有谁是我配不上的?我斗志昂扬。
  返校的人不多,宿舍就我一人,整层楼也没多少人。我开始静夜思,制定擒郎计。
  第二天一早,有人敲门,讨厌,谁一大早扰人清梦,我迷迷糊糊打开门:“找谁?”来人很严厉的斥责我:“你怎么不问问是谁就开门?要是坏人怎么办?”我定睛一看,原来是楚依凡,我开大门把他让进来,边打着哈欠:“怕什么,这楼里都是女生。”
  “我难道是女生?现在是假期,楼下根本没人管。”楚依凡跟着进来,关上门。
  “你我更不怕了,你又不会害我。”我边说边自顾自躺倒,“我再睡会儿。”
  楚依凡明显不悦了:“你就这么放心我?”
  “当然,你是我纯洁的···”我突然感到一阵压迫感,睁眼一看,楚依凡双手撑在我头两侧,正恶狠狠的盯着我,我把‘无尘’两个字吞下去。不,他不是无尘,无尘从来不会这样凶对我。我脑子里念头纷纷,却抓不住头绪,一时有些茫然。
  楚依凡拍拍我的脸:“你在想什么?像是看我,又似透过我看别人。”
  我醒觉过来,甩开那些烦乱,我又是那个没心没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