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节
作者:九十八度      更新:2021-04-17 17:41      字数:4695
  杨歌就不作声了。杨歌不作声,吴楚也就不说话了。电话里只有两人长长短短、重重轻轻的呼吸声。隔了好久,杨歌突然嗯一声。吴楚便重新将情话说下去:我好想好想亲亲你……杨歌叹气,说:我们不是断了吗?吴楚说:断了更想。吴楚说了心里话,听不出有油腔滑调的成分。杨歌又叹,说:你呀,我是怕你了……吴楚幽幽说:你让不让亲?杨歌说:嗯……
  然后吴楚就在电话里一路亲下去。杨歌只是嗯着。后来吴楚突然停下来,久久不说话,杨歌小心问:怎么了?吴楚说:我说句话,你不准生气……杨歌说:你说,我不生气。又停了一会,吴楚突然问:小妹妹还是我的吗?这回轮杨歌不说话了,吴楚小心说:你说过不生气的。杨歌叹气,说:你呀……坏死了……我现在好像怕与人在一起了……你让我没有自信……在北京,其实我仅仅想找一种心里依靠……也想让你好好走开吧……与他,我们只拉过手……信不信由你……
  吴楚说:对不起。杨歌说:你呀。吴楚说:我要亲小妹妹了……
  杨歌不说话,吴楚的语言又流畅了。后来杨歌又一声一声地嗯着。再后来,彼此一声一声叫着对方的名字。他们在电话里做爱了。
  有了这一次,杨歌对吴楚的电话就比较防备了,简短的几句话,说完就挂电话。譬如初一凌晨吧,吴楚打电话向杨歌问好,杨歌谢谢了他的祝福,然后也祝福他在新的一年快快乐乐,甜甜美美。说完就将电话挂了。
  杨歌本来打算去北京之前看一下吴楚,后来想想后怕了,就没去。她觉得没信心把握自己,更没信心把握吴楚。这些都不要紧,最主要的是如果真和吴楚做爱了,会不会让吴楚感觉有电话里那么好?而自己的感觉又会怎么样呢?
  走的那天,差不多要上火车的时候,杨歌突然打吴楚的电话,说自己在火车站。等吴楚开着摩托车风急火燎赶到火车站,离开车时间只有几分钟了。两人老远就看见了,彼此拨开人群,朝对方跑去,然后想也没想就猛烈地抱在一起,嘴对嘴密不透风地吻,这使得站台上的旅客都齐刷刷地扭头朝他们行注目礼。是杨歌首先意识到这样不好,因为送她的还有自己的父母。父母知道她在北京找了男朋友,现在她却跟以前男朋友这样亲热,凭他们的老观念是接受不了的。杨歌推开吴楚,说:不要。吴楚环顾四周,突然哈哈大笑,自我解嘲地说:我俩搞得像拍电影了。笑完之后,神情一下子又黯淡下来,说:我正等着你告诉我是哪天的行程呢,我准备给你订飞机票,可你……杨歌笑笑:是学生了,得省着些钱。吴楚哼一声,说:是我那里养了蛇呢,可现在是冬天,就算有蛇,也不咬人。杨歌一笑,脱口而出:你的蛇冬天也咬人。说完这话,两人的脸顿时红透了,因为这话使两人同时想到了什么。正在这时,火车长鸣一声,就要开了。杨歌抓住吴楚的手咬一口,转身跳上了火车,向他扬扬手。然后火车就动了。因为与杨歌太张扬了,吴楚倒不好意思向杨歌的父母打招呼了,趁他们还在与渐行渐远的杨歌挥手,吴楚先驾着摩托车走了。
  回到北京,杨歌首先给吴楚打电话就命令他找个女朋友,说一年多都没女朋友太不像话。可聊到后来,忍不住又与吴楚在电话里做爱了。挂了电话,杨歌后悔得不得了,觉得自己是在怂恿吴楚,又怀疑自己是不是也这样上瘾了?
  然后杨歌三个月不与吴楚联系。慢慢地,吴楚又习惯了酒巴里的生活。
  有一回,吴楚在玛丽酒巴喝酒,对面墙壁贴了一幅很大的美女头像,还专门用一束可以变幻颜色的灯光罩着。女人可能是地中海一带的,这凭她脸上的轮廓就可看出。她深蓝色的眸子像一汪湖泊,将吴楚深深吸引着,吴楚的目光有些发痴,就这样一边喝酒,一边盯着那个美丽得如精如魔的女人看。这时,有人端着一杯轻轻走过来,一蹭屁股坐上了他身边的高脚椅,嗨,帅哥,我连续三晚看见你一个人喝闷酒了。她说。
  哦?吴楚回过头,发现是一个打扮得既露骨又露肉的女孩,一头爆炸式的头发像只火鸡,抹得乌青的嘴唇,让人感着她冻得厉害;涂得幽蓝的眼影,又让人以为她刚挨过拳头。如果洗却铅华的话,她长得还不错。吴楚很随意地用杯子与她的杯子碰了一下,说:我怎么没见你?小姐说:我一直坐在你对面的那个角落里呢。呶,就那。
  吴楚说:想让我请你喝一杯吗?小姐笑笑:我喝得差不多了,不过再喝一杯也没关系。吴楚便与她碰杯饮尽,然后要巴台中间的服务生往两人的杯子里倒满红酒。小姐举起杯,说声谢谢,仰头一饮而尽。吴楚没想她会一饮而尽,不得不挺着脖子一口气把酒喝完,再要叫酒,却被她制住了,她摇着头说:我可不是来诈你的酒喝。你寂寞,我也寂寞,我想把你的寂寞点燃,燃烧我的寂寞。她不看吴楚,让脸罩在那一头零乱的头发下面,就这么晃荡着,一副半醉的样子。说话就像唱歌,吴楚觉得她这话说得有点水平,便饶有兴趣的问:怎么,寂寞也可燃烧?小姐吃吃地笑,不看吴楚,说:你知道的,你知道怎么燃烧我。这话让吴楚怦然心动,吴楚想,八成是遇鸡了。吴楚这么想时,就记起了杨歌的话,杨歌说宁愿他出去找小姐。吴楚对自己说,要不今晚就试试?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然后吴楚就真的带她出来了,走在街上,小姐在他身边晃晃荡荡,两只手无规则地随意摆动,她迷迷糊糊地唱着,点燃你的寂寞,燃烧我的寂寞……看样子这是一首新歌。
  她看起来非常的轻松。相对来说,吴楚就紧张一些,他想,把她带回家肯定不行,这等于是给自己留下后遗症。于是他问:我们去哪里?小姐晃着脑袋,说:随你。吴楚说:我们去开房?小姐说:随你啦。吴楚说:我把你卖掉?小姐吃吃地笑:你没这本事。我卖掉你还差不多。吴楚说:你就有这本事?小姐笑:你得防着点,嘻嘻。
  两人进了附近一家宾馆。602房间。楼层服务生领着他们找到房间将门打开,然后退走了。关了门,小姐仰头就朝床上重重一倒。吴楚站在那里却不知如何是好,小姐说:来呀,你傻楞着干什么?吴楚说:我在想着怎么点燃你。小姐吃吃地笑:帮我把衣服脱了,然后亲亲我的乳房,就可把我点燃了。吴楚问:就这样?这么简单?小姐突然大笑,说:你好可爱!吴楚不等她笑完,就跳上床,两腿跨在她身上,掐住她的脖子,说:还笑?还笑就掐死你!小姐又笑又叫:呀呀,谋杀亲妻啊!吴楚忍不住也笑了:你成我妻子了?小姐笑着反问:不是吗?要不然你坐在我身上干吗?吴楚说:干你!小姐笑:你好坏。
  两人一边说,一边就干起来了。自从与肖碧那一回后,吴楚已经差不多半年不与女人做爱了。小姐的身材比较丰满,吴楚站在床沿猛烈地动作起来,两人的皮肉一下一下撞得很响。若以往,这种声音会让吴楚觉得很扫兴的,但今晚不知怎么回事,吴楚好像就靠这一声一声的撞击声激起欲望的力量。吴楚一边做,一边口里骂着:操死你这个小骚货,操死你这个小骚货。小姐却不应声,闭着眼睛,让自己的身子在床上波逐浪涌。
  然后到了高潮,吴楚突然一用力,身子一弓,小姐在下面不由叫一声:林!猛地把吴楚紧紧搂在怀中。吴楚就知道她想别人了,吴楚有点难受地推开她,默默地坐在床沿。小姐撑起身子,贴在他背上,小声问:你生气了?吴楚摇摇头,他没理由生气,事实上在那一刻,他也想杨歌了,只是他没叫出来罢了。再说他跟一个不相识的人生什么气?
  然后吴楚突然觉得索然无味,站起来摸出四百元钱丢在床上,一边穿衣,一边说:我要走了。小姐一挺身子,说: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吴楚一脸迷茫地看着她,小姐冷冷说:把你的钱拿走。吴楚这时才明白小姐不是鸡,她是真的太寂寞了。吴楚仓惶地从床上拾起钱,揣在裤袋里,说声对不起,扭头就走了。关门的一刹那,他听到小姐哭起来了。吴楚犹豫了一下,知道自己留下来也没用,因为这泪八成是为那个叫林的男人流的。鬼知道他今天充当什么角色了?!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吴楚还在想那个小姐,她不是鸡,为什么要打扮得像个鸡?再是那个叫林的男人究竟与她怎么了,要让她以这样的方式惩罚他?或者想念他?
  只有试过之后,吴楚才知道与陌生女人的性爱并不是别的男人描绘的那么好,因为没爱没恨,这活儿就真简单得像活塞运动。倒是停了一段时间后,吴楚再回忆当时的一些细节,反而觉得性趣盎然。当时吴楚的确觉得那小姐的身材还不错,而且她全身的敏感部位也尽在他眼底,可下面就是不见翻波涌浪,后来吴楚闭上眼睛想杨歌,下面才喷薄而出。
  后来,吴楚在适当的时候适当的地点,又与几个陌生女人上过床,但感觉同第一次没多太的区别,等活儿做完后,感觉比没做之前更没意思,心里空洞洞的像猫样抓。有时吴楚恨不得把那玩意儿揪下来才解恨,想想做个阉人也许更好。
  吴楚还去酒巴喝酒,洒巴的氛围能让自己找到一种化整为零的感觉。酒精把头脑烧得热热乎乎,然后随着音乐摇头摆身,什么也不想,等自己疲疲软软、松松垮垮了,再回家往床上一躺,就睡着了。
  以前的三级片都是租来了,现在吴楚通过地下渠道,用五元钱一张的价格,买了四五十张三级片放在家里,工作完了,又特别寂寞时,就在家里看碟,一边弄着自己的男根,让它射出来。它一射出来,全身马上就进入疲软状态,入睡也就很快的。有时吴楚也知道自己太频繁了,不好,也想与自己对抗一下,找几个同学或同事聚聚聊聊什么的,但大家都像有事,下了班,各自忙着谈恋爱、结婚、生子、孝敬父母、钻研股票等等。吴楚就只能上酒巴,或一个人关在家里。
  暑假杨歌回来了一趟,三天就走了。没告诉吴楚,吴楚是在她走后,才听刘春子说的。刘春子新近与朋友吹了,也像个野鬼孤魂,那晚吴楚陪她在酒巴里喝够了酒,然后把她带回家,两人都是半醉,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上了床。等早晨醒来,两人都有些后悔。刘春子的意思是他们既然这样了,就干脆看看有没有培养结婚的可能。但吴楚却摇着头说他再不想恋爱这档子事了。刘春子就哭,说吴楚还在想着杨歌,可杨歌对她说了,毕业后再不回沙市了。吴楚就说这不关杨歌的事,是他自己觉得没什么意思。然后刘春子就说好吧好吧,反正她也不是特别想要嫁人。刘春子与吴楚差不多大,也有二十七八了。
  六、
  与刘春子做了三次爱,吴楚觉得聊胜于无,就再没找她了。
  又到寒假了,杨歌打了个电话给吴楚,说她在北京过春节。吴楚对这个电话感到纳闷,因为两人差不多有一年不联系了,所以她在哪里过春节都与自己没关系。但杨歌接着却说,她现在在半工半读,略有盈余,想归还吴楚第一学期给她买手机和其他一些钱……她的话没有这么直接,但吴楚听出来就是这个意思,吴楚在电话里久久不吭声,后来他的呼吸声变得越来越重,然后杨歌突然说:好吧,对不起,算我没说。停了一会儿,杨歌说:我可能……我以后可能会留在……吴楚不等她说出来,就说:你别说了,我知道。又过了好久,吴楚说:就这样?杨歌嗯一声。吴楚正要挂电话,杨歌突然叫道:楚,为什么要放弃刘春子?吴楚听了一下子恼了,说:你管得着吗?!说完就将电话狠狠一挂。放了电话,吴楚就拚命地折磨自己的男根。他不知道杨歌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隔了几个月,突然有一天,吴楚发现自己的男根很难勃起了,就把家里的碟片全部哔哩叭啦地折断。然后开着摩托车,跑到郊外,一把火将碎碟烧了。轻松回到市内,在人民路上,吴楚突然发现前面有一个骑摩托车的女孩头发特别的美,吴楚就追上去回头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的面容也特别的美。就在吴楚看她的同时女孩也在看他,女孩的眼睛纯静如水,对视的那一刹那,吴楚脔心猛地一悸,手就不由自主猛拧油门,车子飘然向前窜去。后来整个一天的时间,吴楚都在想对视时那一刹那间的心悸。这感觉与他十七岁时第一次见到肖碧的感觉竟如此相同。
  然后吴楚莫明其妙就喜欢上了这种陌生的对视,他发现这带给自己心灵的快感是难以言喻的。然后他骑车或者步行,常会突然回头,与陌生的美丽女孩匆匆对视一眼,再匆匆走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