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9 节
作者:辩论      更新:2021-03-27 20:17      字数:4893
  奈何纪东岩不依不饶,这次是直接对着年柏彦说的,“她应允过,只要我输血救你,她就做我的女人。”
  身后的素叶明显看到年柏彦脊梁一僵,心里也跟着一颤,他转了身过来,她颤悠悠地抬眼,心头又一紧。他英俊的脸颊看上去还是平静,两眉之间却隐隐浮现了川字纹,其线条与他高蜓的鼻梁弧度彰显了锋利严苛,他的薄唇抿起,连带的他方正的下巴都看上去紧绷了起来。
  年柏彦就这么盯着她,目光一动不动地,不知怎的,素叶竟产生心虚,原本是一件多么舍己为人的壮举,怎么被他这么一盯就突然觉得,像是做了件对不起他的事似的?
  半晌后年柏彦才开口,缓慢的语速带有威严,“是你说过的话吗?”
  素叶舔舔唇,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她竟有了一丝惧意,刚要敛下眸却又听他道,“说话。”极短的言语,他甚至都没提高声调,只是依旧低沉悠缓,却令人听出不容逃避的力量。
  “……是。”连她都听出自己的气虚,攥了攥手指,看着他再次强调,“我当时的确说了这句话。”多余的话不用多说,她相信他能明白她应允纪东岩的原因。
  年柏彦的眉头很快蹙在了一起,如此一来显得更加严肃,这般苛凉的他,她只见过一次,就是她跑去机场充当谈判专家解救人质的那次。紧跟着是年柏彦低沉不悦的语调,“胡闹!”
  他转过身,没对她动怒,可这两个字像鞭子似的抽得她脸颊生疼,心里很快溢出了委屈。
  她听到纪东岩用揶揄的口吻说,“干什么呀你,对我女人说话这种口吻?”刚想警告他别信口开河的,却又听年柏彦开口了,语气又平静得如同夜阑下的湖,“纪东岩,有时候女人在情急之下随口说的话是不能尽信的,千帆过尽的你,不会到了现在还不明白这个道理吧?”
  纪东岩似乎被他的话逗笑,头一偏,直接看向年柏彦身后的素叶,随性的语气似真似假了,“素叶,你可跟那些女人不同,你是职业女性,要一诺千金才行。”
  素叶一听,心里原本的委屈转化成了怒火,刚要劈头盖脸地冲着纪东岩开口时年柏彦却抢先了一步,他重新转过身,修长的大手意外地抚上了她的脸,唇角微扬,这般模样与刚刚盯着她看的阴霾大相径庭,语气也柔和了下来,“叶叶,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能做到的就不要随便许诺,承诺好许,但履行承诺就没那么简单了,知道吗?”
  “啊?”素叶征楞了一下,又见他目光沉定如星,下意识地点头,“啊……”
  “进屋吧,在车上不就困了吗,先睡别等我。”年柏彦的手绕到了她的后脑,轻轻一用力她的身子便探前,他的唇就这么毫不避讳地落了下来,轻啄了她的唇。
  她的脸一红,他却笑了,放开了她。
  素叶跑回了卧室,只来得及听见纪东岩在身后愤愤嚷道,“素叶,瞧你那怂样儿,你就为他神魂颠倒吧早晚有一天你得栽跟头。”
  是的,她是怂样儿,她承认。
  因为爱上了年柏彦,内心再威武雄壮的女汉子也会心生臣服。
  ————
  书房的气氛稍稍恢复了正常。
  “在调戏了我女人一番后,该言归正传了吧。”虽是不速之客,但年柏彦还是尽了地主之谊,沏了茶并斟了茶,坐定后拿过烟盒,从中抽出了一支烟,点燃,抽了一口。
  纪东岩端起茶杯喝了口,皱了皱眉,显然他对茶水并不感冒,“就不能招呼点别的,例如红酒、威士忌之类的?”见年柏彦欲要开口他又一拍脑袋,“哎呀我忘了,你向来少沾酒。”话毕放下茶杯,又自顾自地拿过年柏彦面前的烟盒,从中也拎出来一根烟,叼在嘴里。
  年柏彦始终淡漠地看着他,一句话没说,指尖是燃烧成一缕的烟丝,妖妖娆娆地升腾半空,轻吻他方正的下巴后化为乌有。
  “我是专程来看看你这位上帝的宠儿。”纪东岩倚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身慵懒,烟叼在嘴里没点燃,他把玩着打火机,目光似笑非笑地盯着年柏彦。“那么多在赌矿中自杀的人,怎么就没你一个?年柏彦,你自己说说看,是不是上帝太宠爱你了?”
  “也许吧。”年柏彦整个人也倚靠在沙发上,他一手夹着烟,另条胳膊搭在沙发背上,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少许健硕的胸肌,不同于纪东岩的慵懒,他看上去如窗外的夜色般优雅魅惑,只是沉漫的语气略显薄凉。
  纪东岩微微眯眼,“我真搞不懂,为什么你会这么幸运?”
  发药这他。“因为上帝把巨藏的入口设在了M100…1的矿内,除了我,谁都不知道这个矿的秘密。”年柏彦淡淡扬唇,抽了一口烟,优雅吐出,隔着烟雾盯着纪东岩,眼如黑鸠,“如果你不是急于想要掏空我,以你的聪明,发现端倪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啪”地一声,纪东岩扣阖了打火机,停止把玩的动作,眼底的光渐渐转为暗沉,于烟雾之中转凉,只是他还是笑着,却不带一丝温度,“原来你早就怀疑我了。”
  “只可惜你信错了情报,结果损失了90多亿吨的钻石。”年柏彦微笑了,唇角的弧度甚是迷人,“90亿吨的钻石放到市场上能赚多少钱我想你很清楚,我记得你在学校的时候数学学得不错。”
  纪东岩盯着他,良久后“蹭”地按了一下,打火机里的火苗窜了上来,他点了烟,抽了一口。
  夹在年柏彦指尖的半根烟依旧妖娆,烟头的火光在慢慢吞噬着烟身,他稍稍探身弹了下烟灰,语气不疾不徐,“收到空矿的消息在先,买通亨利提高钻矿的标价在后,又用极少的钱努力扮成与我一决高下的架势,无非是逼着我倾尽囊中所有购得空矿,最后看着我身陷囹圄解你心头愤恨,东岩呐,用老祖宗的一句话来形容你就是,其心可诛。”
  纪东岩手中的烟灰直接落在了地毯上,他的目光始终没离开年柏彦的脸,闻言后冷笑,“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你我向来是死对头,对你有所警惕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年柏彦淡笑着将烟头伸向烟灰缸,修长的手指稍稍用力,烟头便被他摁灭,最后一缕烟丝如无主的魂魄萦绕在他周身,又似乎怕了他的权威很快散尽了,下一刻他道,“但,让我真正察觉出你的狼子野心,就是在我被绑架的那天。”
  四个问题
  更新时间:2014…8…21 9:05:29 本章字数:3279
  眼前的茶凉了,烟丝淡了,但气氛并非安详,男人之间暗藏的刀光正在乍现,仔细听上去还有刀锋狰狞的声响。
  年柏彦熄了烟后重新倚靠在沙发上,唇角泛笑的弧度很清浅,近乎不见,“奥斯顿一心想要抢滩中国市场,M100…2对他来说至关重要,所以他必然拼尽全力,那么或你或我都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他能做出绑架这种事也不奇怪。我等到最后就是很想看看,救我出去的人到底是谁。”
  “年柏彦,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纪东岩眯了眼。
  “是你太心急了,人在情急之下总会失去些理智这很正常。”年柏彦缓慢道,“我从不相信你很想跟我来场正面的比拼,因为你跟我一样,只要能扳倒彼此的,无论任何手段都在所不惜。你费劲心力无非是想看着我一无所有,所以重头戏就在竞投当天,你怎么可能准许我不能出现在竞投现场?为了达到你的目的,不管浪费多少人力物力你也得把我找到。之前我一直在怀疑你跟亨利的关系,直到你出现在绑架现场,我就彻底相信你在背后下了多少工夫。南非这个地方我熟你不熟,想要找个人谈何容易,能帮你的就只有亨利,因为他跟昌图一样是南非通,很显然,你跟昌图不认识。”17893539
  “没想到奥斯顿有心的绑架竟帮了你。”
  “不好意思,可能正如你说的,上天太偏爱我了。”年柏彦冷笑,又甩出了个问题,“只是有一点我不明白,亨利怎么可能为你所用,并且跟你说出了钻矿的秘密?”从钻矿的A区来看的确是造成了空矿的假象,这个假象蒙蔽了昌图,自然也蒙蔽了亨利。
  纪东岩眸光一敛,“你这么聪明,想不到原因吗?”
  “亨利不是什么信守遵约的人,换句话说他可以被称之为小人,这样一个人却甘心来听你的话,并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告诉你,只能说明你手中握有他的把柄。”年柏彦的眸有暗光跃过,“但我实在想不出这个把柄究竟是什么。”
  纪东岩勾笑,“很简单,他跟当今南非政坛上的某一位议员有染。”
  这话引起年柏彦的怔愣,微微蹙眉,“据我所知,现在政坛上的议员都是男人。”
  “男人跟男人,不可以吗?”纪东岩忽而讥笑。
  这下子年柏彦才明白,半晌后摇头低笑,“纪东岩啊纪东岩,你可真卑鄙。”
  “彼此彼此,别忘了,还是你教会我如何卑鄙的,是你告诉我,无歼不商。”纪东岩笑着沉浮淡凉,起身,“年柏彦,在你打算秋后算账之前最好想想怎么安慰你帐内的女人,你说,当她知道你利用了她以低价成功购回巨矿后会怎样?哦,我差点忘了,也许她早就反应过来了,当她看到许桐那么及时地出现在原本被认作是空矿的地方,我想她的心都凉透了。”
  年柏彦原本噙笑的唇角缓缓拉直,微微眯眼,眸底的光令人不寒而栗,良久后他起身,双手插进裤兜里,有逐客的意味了,“多谢你的提醒。”
  纪东岩却是走近他,探身,近乎贴靠了他的耳才罢,压低了嗓音道,“年柏彦,如果她是我的,我绝对不会让她承受这种心理落差!”
  年柏彦目视前方,语气清淡却是一字一句清晰,“如果她爱我,就要接受全部的我。”
  纪东岩向后移了步子,脊梁挺得僵直,盯着年柏彦了许久后冷笑,“年柏彦,咱们来日方长。”话毕转身离开。
  书房的门被他拉开,紧接着映入两个男人眼的是素叶惨白的脸!
  纪东岩吓了一跳,而书房内的年柏彦也愣了一下,还是纪东岩先反应了过来,看着素叶语重心长,“爱到最后,你会发现自己是彻头彻尾的傻瓜!”
  素叶的肩头猛地一颤,再抬眼,纪东岩已抽身离去。
  鼻腔只剩下淡淡的烟草味,是纪东岩的,也是室内年柏彦的,她抬眼看过去,空气中还缭绕着烟雾,像是布了一层薄纱似的隔住了不远处的男人。他就站在那儿,颀长的身影被窗外的光亮映衬得忽明忽暗,一时间让素叶突然觉的有些陌生,他是那么真实地在她面前,可为什么,她会觉的有些碰触不到了。
  “进来吧。”不远处的年柏彦张口,语气已恢复平日的淡定。
  素叶不知是先迈了左脚还是右脚,总之是踏进了硝烟未散的战场,透过朦胧的烟雾,这样离得他近一些,至少可以感受到他是真的。年柏彦看了她一眼,眼角眉梢有些恻隐,转身推开了窗子,有清晰的夜风吹了进来,带着夜下霓虹的低迷气,顿时驱散了室内的烟味,但素叶觉得,被吹散的,还有原本属于年柏彦身上的木质香。
  年柏彦推开窗后没回头,始终站在窗前眺望远处夜幕下被长灯燃亮的城市,月光吸走了室内本就微弱的光,将他的影子拉长,投射在了素叶脚下,她低着头,顺着地上的影子慢慢抬眼,目光最后落在了年柏彦的背影上,有些疏离,还有些落寞……
  应该用这个词来形容一个处心积虑获得90亿克拉钻矿的男人吗?他应该高兴才对,怎么可能跟她一样落寞呢?
  直到现在,素叶才真正懂得他的自信何在,深谙市场游戏的他早就练就了揣测对手的火眼金睛,他这种人,在盯着前方目标的同时也自然会警惕身边每一位可能出现的对手,并步步为营不动声色下逐一铲除。曾经在赌桌上他输得那么惨,还有纪东岩,两条大鳄纷纷落网,幸存的就只有她这么个小虾米,结果到了今天才发现,真正会赌博的人是他们。她赢了纯属侥幸,他们输了,不过是不屑于玩赌约甚小的游戏。
  但年柏彦有一句话说错了,他说一个成功的心理咨询师顶上半个商人,他是那么庆幸她没有从商。他太抬举她了,她顶不上半个他,甚至,连他的一根小手指都不如。
  因为作为心理咨询师的她,从头到尾赌的只是人心。
  而作为商人的年柏彦或是纪东岩,从头到尾赌的都是人性!
  所有的正义或是良心,都可以在利益面前瓦解,她从不予置评这种行为是对还是错,因为商场如战场,身在玲珑棋局之中的人,哪还有退路?只是,当她被作为一枚棋子最终定了乾坤后,为什么她的心会痛了?
  书房里安静极了,对面有霓虹熄灭,夜已深了。
  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