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6 节
作者:知恩报恩      更新:2021-03-16 01:02      字数:5036
  况且她哪里会想到这女子与胤禛有旧,顶多认为这女人是年老爷年轻时候的风流债,在外面的‘遗珠’罢了。
  却不知,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况且胤禛也从未避过什么。毕竟在这男尊女卑的时代,外室是时空见惯的,也是合法合理的。
  秋月早吩咐人给年府送了信,因而她的马车刚在年府门口停下,就听见外头年夫人的声音,“是月儿么?”
  秋月在春纤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只见门口站了一溜儿的人:年夫人领着古秀兰及年富等人。
  看着年夫人略微激动的脸和微红的双眼,秋月也有些情绪激动。
  这就是皇家规矩,便是生生父母都在京里,一年能见到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在年夫人对她行礼之前,秋月便快步走到了她的面前,握着她的手略微哽咽道:“额娘……”
  毕竟在人钱,年夫人用帕子拭了拭泪,笑道:“不是刚从宫里给德妃娘娘请安出来么,怎么到额娘这儿来了。”
  秋月笑道:“刚从宫里出来,想着下次进京又不知是什么时候了,趁着时辰还早,就过来看看阿玛和额娘。对了,阿玛可还康健,身子骨还是那么硬朗吧”
  年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好,好,你阿玛天天喝茶赋诗,日子可悠闲着呢。”
  两人寒暄了几句,古秀兰等人又给秋月行了礼,秋月这才搀扶着年夫人往年府走去。
  年家从前朝起就入朝为官,也算得书香世家,因此府邸颇有深蕴。建筑由疏渐密,由低升高,长长甬道显得屋子更为深远,影壁、牌楼与苍松翠柏绿瓦点缀其间,幽静中另有空旷开朗之感。
  从前都是夏悠琴跟着,春纤倒是第一次进年府,也为年府细微处透漏的清贵心折,暗叹道:也只有这样的人家,才养得处这样轻尘不染的女儿。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转过影壁,穿过布满紫藤萝的垂花门,入了正屋。
  又是一番请安见礼,年夫人知秋月不能在年府多待,便只让小辈们见了礼,秋月又让春纤给各个小辈见面礼,便让他们散了。
  因今儿给德妃请安,穿着便较为正式,一套富贵竹绛红色镶金边的旗装,外罩浅绿色镶黑边绣金纹小马褂。
  富贵竹的清雅,更衬得秋月容貌清丽,一双秋水翦瞳,直透人的心底。
  见屋里只剩下她和秋月二人,年夫人细细打量秋月一番,这才叹道:“四阿哥越发受皇上的宠爱了,京里都传言钮祜禄氏水涨船高,你要失宠了。额娘听了这传言,虽忧心不已,但你如今有了福儿,王爷看在福儿的面子上也不会亏待你,因而额娘就没有去王府看你。如今见你仍然像从前那般,额娘这才真正放心了。”
  听了这话,在想起年夫人从前在潭柘寺的言语,这才真正明白她的苦心。
  这京城的水究竟有多深,那些个流言蜚语传的多迅速,有多害人,她算是明白了。
  难怪说这女人只有生了孩子,才算真正的在府里站住了脚
  就像现在这般,无论流言蜚语如何,只要她有福惠,那些人传的也不至于太厉害。毕竟雍亲王子嗣至少,可是京里有名的。
  秋月劝道:“额娘放心,女儿和福儿过的极好。额娘年岁渐渐大了,女儿不能再身旁伺候,本就是不孝,倘或再让额娘担忧,女儿真的是难辞其咎了。”
  年夫人用帕子抹了抹眼睛,“你从小就是个孝顺的,可怜你小小年纪,吃那些苦药不说,现在福儿也要重走你的旧路。每当想到这里,我这心里……我这心里就苦啊都怪额娘,若当时额娘没这么疏忽,不该觉得已经有了你大哥和二哥,她们应该都收敛了,你也不会吃这么多苦。”
  “额娘,这也不是您的错。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您也放宽些心。虽说从小喝药喝到大,可女儿现在不是好好的吗。福儿定会像女儿这般平平安安长大的,到时候还要给您生曾孙儿呢?”秋月劝道。
  老人不久最喜儿孙满堂,四世同堂之类的。说起福惠,年夫人也有了笑意,“福儿可还是那么调皮,吵你吵的不停。”
  秋月叹道:“可调皮了,昨儿还拿着爷给他做的小弓箭打猎呢,闹得整个周边几个院子鸡犬不宁的,也亏得爷还这么宠着她。”
  福惠五官酷似秋月,年夫人爱屋及乌,对他也宠的很,闻言笑道:“都是随了你的性子,尧儿这么傲的一个人,府里谁不怕他,便是现在他的几个孩儿见了他也像老鼠见了猫似的。也独独只有你,不仅不怕他,还对他呼来喝去的。倒也奇了,尧儿对别人都是不耐的很,却对你百依百顺的,这福儿可不就是随了你的性子。”
  “哪有,女儿小时候可是懂事的很,哪里像那个天魔星,搅得我鸡犬不宁的。”秋月嗔道。
  “哦,那是哪个冬日里巴巴缠着她二哥,那么冷的天在亭子里煮茶赏雪来着,是哪个让他二哥去猎鹿,在厨房里烤生鹿肉吃,后来病了一月有余的。”
  秋月想起从前的那些事儿,倒也颇为怅然,“忆起前世,女儿倒觉得在家里的时光,是女儿最开心,最没有烦恼的日子了。”
  年夫人听了这话,忙问道:“怎么了,可是德妃娘娘说了什么?”
  秋月看着年夫人关切的眸子,心里却想着:年夫人虽见识的多,到底只是内宅的女子,不知局势,若贸然说了,倒凭白让她担心,不如不说。
  拿定主意,秋月便笑道:“德妃娘娘倒没有说什么,只是单独将钮祜禄氏留在了宫里,只怕是有什么私密的话要说。”
  年夫人听了这话,心里倒是一惊,这宫里人做事,向来都是别有深意的。忙问道:“可是因皇上亲眼,王爷有意立四阿哥为世子,所以德妃娘娘才单独将钮祜禄氏留了下来。”
  第二百三十二章 怒火
  收费章节(8点)
  第二百三十二章 怒火
  听了年夫人这话,秋月倒是明了几分。
  康熙已经封了几个孙子为世子,眼下又对弘历亲眼有加,已经让京里流言四起了。德妃在此关头独独留下钮祜禄氏,若说其中没有深意,只怕谁也不信的。
  只是,这其中的深意,应该除了让钮祜禄氏争之外,只怕另有一层含义吧
  秋月眼里闪过一丝嘲弄,这人心都是偏的,普通人家都有因父母偏爱幺子,兄弟阋( xì )墙之事,何况这皇家。
  德妃虽是胤禛额娘,到底却是全心全意为胤祯打算的。
  胤禛,不过是她万不得已的选择罢了。
  至少胤禛当皇帝,比其他人要好。
  清朝以孝治天下,对孝道颇为推崇,胤禛当皇帝后,就冲德妃是其生母,他也不敢亏待她。
  倘或坐上皇位的是他人,那德妃的日子可没她亲生日子当皇帝好过了。
  秋月正是想通了这点,才觉得讽刺。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便是生生母子,也不外如是
  倘或钮祜禄氏听了德妃的话,去争那世子之位,引的雍王府后院起火。即便弘历没有被封世子,却是和钮祜禄氏杠上了,亦会将弘历看做眼中钉。
  两方相斗,最后伤害的,必然是胤禛。
  都是他的子嗣,他宠爱福惠,看重弘历。两个儿子根本就不是按照一种模式在教育,争斗中无论伤了哪个,痛苦的也只有他。
  想道这里,秋月对年夫人道:“额娘怎么也跟着京里的那起子人,人云亦云了起来。这世子,可是皇上钦命的,在旨意没下来前,便是娘娘也不会知道。娘娘不过是见弘历这段日子得皇上宠爱,这才将钮祜禄氏留在宫里,和她说说皇上的避讳,让弘历伺候好皇上罢了。”
  年夫人犹疑道:“可我这心里……”
  秋月笑道:“额娘可是糊涂了,二哥现在可圣眷正浓,西藏战事也正吃紧,皇上可不会在这个当头立谁为世子。不然,岂不是寒了咱们年府的心。再者,这未来的事谁又知道呢,福儿年岁小,身子骨也没他几个哥哥好,加上爷又宠着他,我正愁怎么将府里那些小人的眼光从他身上挪开呢。现在弘历得皇上宠爱,爷宠爱福儿这事也不算扎眼了,我这心也就落了一落。”
  顿了顿,秋月意味深长道:“福儿现在也不过才四岁,这往后的日子,可还长着呢。有二哥在,有年家在,福儿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平平安安的长大。”
  年夫人想着钮祜禄氏的父亲不过是京里的一个小小四品京官,能给弘历什么支持,因笑道:“还是月儿聪敏,倒是额娘糊涂了。”
  秋月见她不再纠结这个事情,又想起方才在街上遇到的事情,因问道:“方才女儿在街上遇见一妇人,和女人倒有七、八分相似,额娘也知道女儿不大出门,可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她与咱们年家可有什么瓜葛。”
  年夫人闻言,笑道:“我还当是什么事,你若问起别人额娘可能不知,不过那个女人,额娘倒是知道的。你放心,她和咱们年府没一丝的关系。”
  秋月松了一口气,笑道:“天底下竟然和女儿有如此相似之人,真真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可年夫人接下来的话,就像一桶冷水直直灌在了她的身上,“细说起来,她倒和你们王府有点关系,那女人是王爷圈养着的,不过是个禁脔罢了。”
  秋月只觉得整颗心直直下坠,笑容也僵在了脸色。半响,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那女人,是爷养在京里的外宅。”
  年夫人见她那样子,哪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拉住秋月搁置在腿间的手,拍了拍,“那年你在京郊温泉庄子住,额娘在回程途中遇到她的马车陷入雪沟,就顺途载了她一程。后来,额娘派人去查了那女人,就知道这个事了。你什么性子,额娘还不清楚,何况那时候你刚和额娘说了那样胆大包天之话,哪里还敢让你知道这个事情。”
  年夫人细细瞧了秋月的神色,劝慰道:“何况,那女人出身卑贱,不过是个外宅,又威胁不到月儿你的地位,额娘便也没有在意。不过是个没有娘家帮衬又身份卑贱的女人,连王府的门槛都进不去,月儿也无需放在心里。”
  胤禛怎么也不会想到,他处理了所有秋月可能知道女子身份的途径,却被年夫人轻描淡写的告诉了秋月。
  可见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说来,他也没想到这一生除了孝懿仁皇后,还会这么在乎一个女人。而当初正是因为不在乎,觉得不过是一个外宅,便是乌喇那拉氏察觉了,也不会说什么,又何须在乎其他女人。
  正是他不甚在意,导致粘杆处的人也没太过重视。
  秋月不欲年夫人担忧,僵硬的笑了笑,“额娘说的是,月儿都是做额娘的人了,哪里还会像从前那样。不过是个外宅罢了,福晋都没有说什么,月儿更没有立场了。”
  说着,压下心里极端升起的怒火和满腔的冰冷,同年夫人聊了聊福惠平时的趣事。
  说不过了会子闲话,秋月瞧了瞧天色,笑道:“时辰也不早了,女儿还要会园子去呢,也不知道福儿闹的怎么样了,这一会儿没见着,都担忧的很。”
  年夫人笑道:“正是呢,当年额娘一会儿没见着你,就忧心的很,不断问‘月儿去哪里了’。否则,你和你二哥大冬天做的那些个事,怎么会堪堪被额娘抓个正着。”
  两人又浅浅寒暄了几句,秋月方踏出了正屋,又去书房见了年老爷,闲话了两句,便离开了年府。
  刚扶着秋月上了马车,春纤便见到一直挂着浅浅微笑的主子,脸色冰冷异常。不由有些担忧道:“主子,您这是……”
  秋月只觉得整颗心被分成了两瓣,一边是半腔怒火,一边是数九寒冬,冰天雪地。
  她压抑着脾性,阖上眸子,冷冷道:“让我一个人静会,你去后面马车上坐。”
  春纤想劝几句,但见她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吓人,不禁惴惴的应了‘是’,下了马车。
  见她离开,秋月这才冰冷道:“走。”
  声音冷的骇人。
  小林子颇有些摸不着头脑,却也见着了春纤方才的颜色,忙吩咐人驾起马车。
  明明坐在铺着厚厚褥子的马车里,明明窗外阳光灿烂,秋月却觉得异常冰冷。
  好
  好
  果然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啊
  爱新觉罗胤禛,你果然是好的很
  第二百三十三章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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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三十三章寂寥
  秋月满肚子的郁悒之气,更多的却是冰冷的寒意。
  在这个时代,这样明晃晃的外遇,女人却连维护自己的权利都没有。
  她明明在理智上已经接受了,但情感上却仍然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