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节
作者:一半儿      更新:2021-03-11 17:53      字数:5042
  ,我也不管你原在哪里当差,与谁交好。只一并交到太太处发落。是打卖出去,或是送进慎行司全凭太太高兴。”
  永宁侯夫人顾氏治家严谨,手段残暴。绝不拖泥带水,众人听了皆是心头一紧。
  有老妇人叩头颤声道,“奴婢已经老眼昏花。求七小姐体恤放归。”
  姚倾循声望去,却见一六旬老妇人匍匐在地。低着头瞧不见神色。两鬓斑白,却还中气十足,正是老太太插进来的得力干将。
  姚倾挥了挥手,示意流苏将人扶起来。
  “我们永宁侯府想来宽宥下人,妈妈既是上了年纪,断没有再当差的道理。我若没记错,妈妈的大儿子是老太太陪嫁庄子上的管事。如今不如去老太太处求个恩典,自与儿子团聚吧。”
  那老妇人明显神色一僵。姚倾又道,“妈妈是老太太的陪嫁吧?半辈子在府上尽职尽忠,如今想要颐养天年自然也是人之常情。老太太吃斋念佛,最是宅心仁厚,定会满足你这要求。妈妈且不必迟疑,倘若不好开口,不如倾儿替您讨个恩典?”
  姚倾亲自去了,事情岂不是更多?那老太太眼神闪烁,忙叩头谢恩。自去老太太处理论。
  各怀鬼胎的外来侵略者,大多都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和借口自请离开沉鱼阁。
  姚倾也不阻拦,一一好生送出去。
  一日忙下来,倒也觉得疲累。
  流萤上前轻轻垂着肩膀,“小姐今日劳顿,可早些安置吧。自此这沉鱼阁内便再没二心的了,定能安生度日。”
  姚倾叹气,“顾妈妈是我乳母,自小看着我长大。你与流苏自小跟在我身边,虽为主仆却情同姊妹。只你们三个我敢担保不起二心,其余半路来的心思里各生了多少妄想,又有谁知?眼瞧着你们都到了适嫁年纪,我总不好一直将你们绑在身边……”
  说到最后已只剩下叹息之声。
  流萤心酸,发誓赌咒,“流萤就是这辈子不嫁人也要留在小姐身边。”
  “说什么傻话。我得给你找个好人家呢。”姚倾笑着拍拍她的手。
  肃亲王亲自上门提亲,永宁侯也已经点头答应。姚倾和贺伯卿的婚事怕是跑也跑不掉的。
  流苏、流萤必定是会带过去做陪嫁的。可哪一个应该留作通房,哪一个应该嫁给贺伯卿身边得力小厮做管事妈妈呢?春菊、春兰几个又有谁靠得住可以带走陪嫁呢?
  姚倾一时间满脑门官司。
  上辈子嫁入皇宫,只带了流苏、流萤两个贴身婢女,倒少了许多麻烦。
  今生要该考虑的事情多的让人头疼。
  第二卷 金风玉露一相逢  034章 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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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语云饱思淫欲,永宁侯府的姚四老爷用身体力行见证了这个成语。
  那是个不思进取,整日游手好闲的主。
  素日里他在外游行,闲云野鹤的,常年不在府上,便是惹出什么祸端来也不过都在京城外头。地方上的土豪们,只听一个永宁侯名号就吓破了胆子,哪里还管他有没有一官半爵在身。管他惹了什么祸端,只要不出人命,便乐得帮其掩盖。
  而在京中之时,因为他颇得老太太的宠爱,永宁侯虽对其不满,却也不愿意忤逆了母亲的意思。他不论闯什么祸,都有永宁侯兜着。天长日久下来,这姚四老爷是越发的无拘无束,猖狂起来。
  年初九上下回了府,直到三月初,短短数月之内,永宁侯府已经叫他闹的乌烟瘴气。
  恰逢皇帝要南下微服,诚意邀请永宁侯陪同。永宁侯也乐得躲个清闲,免得每日里听众人来告四老爷的状。收拾了行囊便坐上马车,扬长而去,只留车轮之下的滚滚烟尘。
  “侯爷这一走,只怕是四老爷会越发的不拘管束。”顾妈妈一面替姚倾拾掇屋内细软,一面暗自忧愁。
  四老爷是个混账,自打回府见姚倾生的如此妖娆美艳,便起了歹心。在老太太屋子里请安碰见,不是借机摸一下姚倾的手,就是捏一下脸。垂涎三尺的样子,便是睁眼瞎也能瞧得出来。
  老太太不知责备儿子混账。反倒怪姚倾搔首弄姿。
  顾氏恐怕那四老爷不拘礼数做出丑事,便要姚倾自沉鱼阁搬出来去宜华院与她同住。当然原因不能是担心四老爷逾矩,而是近来身子骨不适,姚倾要在榻前侍奉汤药。
  姚倾托腮坐在一旁,略显愁闷。“只求四太太素日里的精明厉害劲儿能用到正途上。”
  姚倾这话说的多少有些讽刺意味。
  四太太素日里瞧着精明利落能干,实则与老太太如出一辙,是看着精明实际糊涂。
  据说从前四老爷也并非如此荒唐,无非是爱喝花酒,却也绝对不敢在府里闹什么花样。别说是霸占府上养着的清官儿,就是老太太屋子里头的丫头他瞧上了也不敢轻易要的。
  可四老爷镇日里在外面与狐朋狗友来往。少不得在府里的日子就少了。四太太为了绑住四老爷,便日日塞娇奴美婢,开始四老爷还觉得新鲜。渐渐便也觉得无趣。
  况且高门大院里出来的丫头也要比寻常人家的小姐稳重矜贵,床、上折腾的功夫哪里比得上外面勾栏里的女人。四老爷觉得无趣之后,自然还是要往外走。
  四太太最后下了狠招,不仅寻了助兴之药,更三三两两成对美人塞到四老爷床上。
  这样一来。却是叫四老爷乐此不疲,几天几夜下不了床,自然也不会出府。
  可时间久了,少不得坏了身子,也乏了力气。阴郁邪思也自此一发不可收拾。
  是以四太太的自作聪明,一直让人觉得瞠目结舌。也让亲者咬牙切齿。
  好好的男人。毁在了一个愚蠢的女人身上。
  “听说近来四老爷又瞧上了玉官。”流苏一脸哀愁,抱着姚倾素日里常穿的几件衣服穿过珠帘走过来。
  许多高门大户都会养戏班子,以供平日消遣。永宁侯府也不例外。这玉官便是永宁侯府自小养着。命人特意教了唱花旦的小官。如今正是十五六岁,含苞待放的年纪。
  流苏是沉鱼阁里交际界一枝花,没有她不熟悉不交好的人。而这玉官因是性子活泼,虽是戏子却洁身自好破的流苏喜欢,戏园子里便是与流苏关系最好的。听说这姑娘私底下是倾心四房长子姚子琀的。
  姚倾听了不禁蹙眉,这岂不是要父夺子妾?跟着说道。“这清官不及家里头的婢女,四叔若是犯了混,可是要坏了永宁侯府门楣。”
  若是府上男主人看上哪个婢女,尚且可以讨来做小老婆。可是养着的戏子,可没有给男主人暖床的规矩。除非人家愿意,强扭了意思怕是不行的。
  流苏眉毛拧成一个疙瘩,“可四老爷逼的紧,老太太又素来疼惜四老爷。哪里有不依的道理。”说着似乎有些踟蹰,下了半天勇气,一股腮帮子道,“小姐,您跟太太求个恩典吧。叫放了玉官出府,出了永宁侯府,天高水长,哪怕就是一辈子不嫁也好,她不愿意叫人糟蹋。”
  四老爷对待女子,无非是图一时肉鲜肥美,腻了便丢在一边。且别说放里头没名没分被占了身子的丫头婢女,就是有名头娶了的妾又有几个有好下场的。
  姚倾听着也是一时心软。可小叔子房里的事情顾氏管不得。
  除了默不作声,姚倾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但心里头是敬佩玉官这份爱惜自己,不为权贵折腰的自尊自爱的。
  这世界,不知多少伶人、婢女想尽了法子爬上男主人的床,以图荣华。
  玉官当真令人钦佩。
  流苏也自知自己要求无礼,一时羞愧垂头。
  顾妈妈见姚倾似乎内心挣扎,便忙上来道,“眼瞧着就晌午了,收拾完了便都搬过去吧。太太还等着小姐用饭。”
  一众丫头婆子应声,便将姚倾素日里常用的东西都搬走。
  流苏、流萤两个是镇日里伺候惯了的,姚倾必然要将她们两个带去宜华院。春菊、春兰几个二等丫头便随着顾妈妈留在沉鱼阁看家。
  待姚倾到了宜华院,正在挣扎着到底要不要替玉官说情的时候,永宁侯府上出了一件大事儿。
  冬忍匆匆自外面打了帘子进来,一脸焦色。略行了一礼,气息不匀道,“太太。玉官投井了。”
  姚倾大惊失色,正要开口,却听顾氏沉声问道,“哪个院,哪口井?人可捞上来了?”
  冬忍面露沉痛,道,“戏园子里那口井,昨日夜里与玉官住在一起的双官发现她没回来,就一直找她不见。后来再井边上发现了她身上的配坠,往井里一瞧。才瞧见。人捞上来已经浮肿的看不清样子了。”
  顾氏叹息,可怜一条人命。起身下榻,命人换了衣裳。匆匆往外去。
  原本出了人命的地方,是不准未出阁的姑娘去的。可顾氏架不住姚倾的软磨硬泡,便叫抬一顶轻软小轿跟着。千叮咛万嘱咐,万不可探出头去瞧,只能听一听声音便罢。
  姚倾满口应着。钻进了轿子里。
  永宁侯府一直治家严谨,顾氏虽是严厉却并不残暴。是以府内甚少出现下人不平或是冤屈自裁的事情。
  待到了戏园时,那口出事的井口便早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有掩面痛哭的,有不胜唏嘘的,还有愤恨不平的。
  井口边上铺了草席,玉官便就被裹在里面。昨日还是台上的虞姬在别人的故事里留着自己的眼泪。今日却同虞姬一样的红颜薄命,当真让亲者痛。
  顾氏虽不让姚倾向外看,可到了这里光听见哭声。她便就已经按耐不住。轻轻掀了轿帘,向外瞧去。
  众人见顾氏走来,已经自觉让出一条路来。从姚倾这里看过去,正好能看见横在地上的草席,以及一旁穿了金边黑袍。头勒东珠的男人。不,那并不是男人。而是与玉官一起唱戏的双官。她本是姑娘,却因眉目飒爽而常唱小生。她与玉官,一个是霸王,一个便是虞姬;一个是许仙,一个便是白蛇;一个是张生,一个便是崔莹莹。两人在台上,生生世世唱不完的恩爱痴缠。私下里也是清官里面交情最好的姊妹。
  玉官离世,最难以接受的应该就是好姊妹双官。
  见她席地而坐,不哭反笑的样子,姚倾忍不住鼻头一酸。正擦泪间,却听双官道,“我们虽是出身低贱,却也不能如此不明不白的死去。玉官之所以投井自尽,自是有苦衷。太太素来宽和仁慈,总不至于忍心就这样让玉官一卷草席,了了一生。”
  这话进退有度,也捏了人的七寸。若是不问缘由草草了解,将人下葬,顾氏未免得了个草菅人命,治家不善的名声。而倘若是追问了,必定要惹四房不满。永宁侯尚且拿弟弟没有办法,更何况顾氏。
  顾氏一时头疼不已。正踟蹰间,却见身边白影一晃,有人上前一步掀了那草席。
  一时间被水浸泡浮肿的尸体暴露在众人面前。这哪里还是素日里秀丽可人的玉官?尸体整张脸因在水中浸泡时间过长而发白发胖,双眼向外突出,嘴唇也外翻露出两百阴森白牙。那样子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定睛看清楚的人不禁都心中大骇,更有甚者捧腹干呕,原本还聚在一起的人瞬间就疏散开不少。
  那来掀草席的人,看过之后双腿虚软,跪倒在地,忽而对着双官道,“这怎么可能是玉官,你定是认错了。她必定是还活着,出府了也未可知。”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四房长子姚子琀。
  双官见他,一双眼睛猛的腾升怒火。直直盯着他,自怀中掏出一块莹白玉佩,在姚子琀面前一晃。“这玉佩,难道五爷不记得了?”
  姚子琀看那玉佩,眉心一动。忽而悲从中来,歇斯底里的哭了起来。
  双官继续冷笑,“人死便是死了,哭有什么用。难不成能叫她活过来?她如今变成这样,不正是五爷所盼望的吗?”
  姚子琀似是受了刺激,一跳而起。“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我害了玉官吗?我明明……我明明……”
  后面的话姚子琀没有说出来,因为双官已经将草席裹着的尸体抱了起来走过人群。
  那尸体被水浸湿,十分沉重,且不时有井水低落。将双官的袍摆大片浸湿,可她却似乎全不知道一样。抱着往前走,待到姚倾所在的软轿时,却忽而停下。
  问道,“轿内便是七小姐吧?”
  姚倾慌张,连忙道是。
  双官又道,“小时候我与玉官受过小姐恩德,原是想一辈子做牛做马报答小姐的。恐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