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节
作者:连过十一人      更新:2021-03-08 19:25      字数:4750
  “为父问你话,你自该坐正身姿,仔细聆听,你这样阳奉阴违态度还像是为人子该有吗。”一下子找到了作为父亲权威,青阳侯也不和他客气了,直接道:“明日下了衙跟我去见几个人,你庆睿世伯想见见你。”
  “庆睿世伯?”凤移花露出一抹通彻笑,却仍是故意问了句,“这庆睿世伯是哪个世伯?又是什么爵位,父亲如此亲近称呼他,不知您和他什么关系。”
  青阳侯饮了一口温酒,睨了凤移花一眼略有得意道:“这是威国公字,为父和庆睿年少时便是知己好友,多少年过去了,我们之间情意丝毫没因世事变迁而有所损毁,这是极为难得。”
  凤移花也为自己斟了一杯酒,仰脖一饮而,心里想着,何止你说那些呢,他仕途上还曾多次对你伸出援手,让你一直稳稳当当做着礼部尚书位置,是顾念多年深交,推你出来打先锋,为他外孙楚王说话,一个青阳侯府还不够,还要你劝服二叔也暗投楚王。
  这样情意,可真是无人能比,别人想羡慕也羡慕不来呢。
  “谨遵父亲之命。”凤移花从榻上起身,躬身一拜,扬长而去,目下,他实不想和这父亲说话,说多了伤感情。
  回廊上灯被冷风吹忽明忽暗,凤移花讽刺想,这感情还有得伤吗?
  中郎将分左右两人,以左为尊,他为左,俊彦为右,宫中宿卫,也是一人一夜,他白日宫中,俊彦便轮到夜里,他若轮到夜里,俊彦便是白日,以此类推,若事出紧急,两人协商也可做调整。
  明日,他正式走马上任,白天宿卫自是他,黄昏天幕时便玄武门右侧屯营里和俊彦交接完毕,出了宫门,翻身上马,自去威国公位于光福坊一处别院不提,至晚喝得大醉才归。
  娇娘他身上闻了闻,眉头一皱,气呼呼把湿漉漉巾帕蒙了他脸上,“自己洗。你们都出去,谁也不许伺候他。”
  姜妈妈瞅着床上喝俊脸通红大爷,心疼劝道:“姨奶奶,先让大爷今夜好睡,明儿一早再追根究底不迟。”
  “姜妈妈,你出去,还让我说第三遍吗?还是说,你心里,你主子始终是他,而不是我。”
  “自然是您、是您。”姜妈妈心里明镜似得,心知这玉姨奶奶今夜是打翻了醋坛子了,这拈酸女人,甭管是大还是小,都别轻易惹怒,想至此,姜妈妈也不想触那霉头了,躬身一礼就退了出来。
  待她们一走,娇娘那一双眼就逮着床前那一盆热水使劲瞅了起来,她想着,气着,要不要把这盆水倾倒他身上。
  可正直仲春,夜间寒凉,一盆水下去她又有点担心他害了病。
  今时不比后世,感冒打上几针便好,这里死风寒上大有人。
  左思右想,想不着泄气法子,她自己先憋红了眼眶,咬着一口银牙扯着他手便道:“你给我起来,别睡我床,爱去哪儿去哪儿,我这不留你。”
  “娇娘……”帕子底下咕哝一声。
  娇娘一楞,软了心肠,恨恨捶打了他胸膛几下,撅着嘴道:“行,先让你睡,睡醒了再问你。”
  一把撕下那湿漉巾帕浸泡入水中,又开始给他擦拭起来。
  见他醉酒之后,面有疲色,娇娘又趴他脖颈处闻了闻,胭脂香很淡,解开他袍子,他硬实胸膛上仔细研究了一番,并没见女人吻痕、抓痕什么,娇娘放下心里,理智归笼,就叹了口气,低喃道:“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悔教夫婿觅封侯。”
  床上凤移花并未醉死,他只是醉有些头疼,回到家来就只想这满是甜香软铺上好好歇歇,娇娘闻到他身上脂粉味儿他一点也不例外,那宴会上,觥筹交错,艳女无数,每一桌上都有三两个半敞酥胸,那些女人都是风月场老手,不声不响便偎近了你,他是见惯了,自有一套应付手段,故此身上沾染了不轻粉香。
  他也并未想过瞒着她,这才一回来,没洗漱便来了她这里。
  “你家大爷可还没封侯呢。”凤移花揉按着额头坐了起来,笑看了娇娘一眼,“方才,我可是做好了受你一盆冷水准备,怎就没泼呢。”
  娇娘瞪了他一眼,将湿帕子扔到他身上,“你好生狡猾,既没醉死,怎就这么折腾我,我方才就该把这盆水倒你身上,哼,自己洗干净,不然,不让你上床。”说罢,她自己爬到床里侧,钻到被窝里就生起闷气来。
  “遵命。”凤移花好脾气笑了笑,就着热水擦了脸和手,又把外面那套染了别人脂粉香墨色襦袍脱了扔一边,只穿了朱色里衣上床。
  “娇娘,以后这样宴席不会少。”凤移花掰过她脸,认真道。
  “嗯。你是不是要说,那些只是逢场作戏而已。”娇娘嘟着嘴,怅然捧着自己肚子,“我也知道,那些是不可避免,可我好怕你假戏真做,我知道,长得漂亮美艳小姑娘比比皆是,你若被诱惑了,唉……其实我也没办法。”
  凤移花听着想笑,俯首她额上亲了一下,“我听着,你可真是无奈可怜呢。不怕啊,爷说过只疼你一人,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可你说过你不是君子。”娇娘扭过脸去撇嘴,专挑刺。
  “那一诺千金如何?若我食言,我便赔偿你千两黄金。”
  娇娘噗嗤一声笑了,推着他道:“这主意不错,为防你说话不算话,咱们还是落纸为准吧,对了,我还要你画押和指纹。”
  这话她不过一说,没成想凤移花当了真,笑着一点头便下床去弄,不过一会儿工夫,这带着红印泥契书便到了她手上。
  “如何?”他搂着娇娘笑道。
  娇娘心知这契书是没有法律效力,也不和他较真,仔细折叠好压枕头底下,随着他话道:“那你可别白白便宜我千两黄金啊。”
  “傻姑娘。很晚了,睡吧。”
  两人都躺了下来,娇娘叹了口气,往他怀里缩了缩,慢慢闭上眼准备睡觉,凤移花轻拍着她背,过了会儿便道:“我每夜都回来给娇娘细看如何,嗯,脱一丝不剩。”
  娇娘心头一酸,不知为何便流了两行泪,鼻塞轻捶了他一下,点头说好。
  这世上便没有不透风墙,昨日他才去参加完威国公别院一桩宴会,翌日便传满朝皆知一般,朝堂上,威国公朝着青阳侯肯定一笑,青阳侯顿觉自己志得意满。
  不想,三日后,又有人见凤移花打从文信伯府,既齐王、秦王外家出来,又三日,沈太傅家嫡长子,既代王亲舅状元及第楼碰巧遇上凤移花,两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
  此番种种,把青阳侯气摔了一地碎瓷,暂且不表。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有点晚,姑娘们晚安,明天有空闲,下午四点第一,啵~
  92迁升
  杜氏瘫床上;杜元春闭门思过自顾不暇;迎春院中只得她一人孕子;又得宠;除了偶尔遇见听些酸言酸语之外;娇娘觉得这日子过如流水一般,不知不觉便到了四月草长莺飞;桃李花开,姹紫嫣红时节穿越之我为外室。
  翠柳如丝;紫燕穿花,娇娘正带着几个大丫头坐荷塘畔水榭里绣花。
  “姨奶奶;用这个,用这个。”坐娇娘脚边素衣,拽出一根杏黄色丝线高高举起,眼巴巴等着娇娘用。
  “咱们素衣眼光就是不错,来,你帮我攥着这头。”娇娘笑道。她正选丝线编绦子,用来垂挂孩子小肚兜上。
  “嗯嗯。”素衣傻笑着点头。
  朝云哼她一声,吃味道:“姨奶奶,你就惯着她吧,时候到了,她爬墙上瓦。”
  素衣虽有些自闭,可感觉敏感着呢,听着朝云哼她一声,她也重重哼了回去,见娇娘笑,她得意摇了摇头,抱着一堆花线又开始扒拉起来。
  “姨奶奶你看她,把奴婢辛苦捋顺丝线都给弄乱了。”朝云气跺脚。
  “行了,朝云你别和素衣一般见识,你是姐姐,她是妹妹,小小让她一下好不好。”娇娘笑道。
  “奴婢听姨奶奶,哼。”朝云又瞪了素衣一眼。
  姜妈妈抄起细长竹竿一人轻打了一下,瞪着她们道:“都闭上嘴,就不能消停会儿。”
  朝云调皮吐了吐舌,素衣抱着娇娘小腿,歪着头使劲眨巴了几下眼,不知她自己想到了什么,一个人缩地上捂着嘴嘎嘎笑了起来。
  娇娘也跟着笑,逗她道:“素衣笑什么,可是瞅着咱们姜妈妈像一头大老虎。”
  姜妈妈无奈叹了口气,一边做小孩穿虎头鞋一边道:“老奴都成了她们眼里黑面煞星了。”
  主仆几个正水榭里说笑呢,便有一个尚有婴儿肥,年龄稚嫩小厮跪到了水榭石阶下,大喘着粗气禀报道:“玉姨奶奶,不得了了,咱们大爷迁升、迁升羽林军将军了,是从三品大官。嘿嘿。”
  娇娘忙扶着腰走来,顿时喜道:“当真?”
  “是、是,奴不敢谎报。”他高兴道。
  “你是水生吧,我知道你,大爷跟我提过,你别忙走,进来跟我细说,朝云,,给他倒杯茶吃。”
  “多谢玉姨奶奶。”从大门口跑来报喜,一路奔跑,他也着实渴了。
  朝朝云傻笑一下,捧着茶杯咕嘟咕嘟就喝起来。
  喜报自进了大门,守门小厮便自发分成几路跑去跟内院主子们汇报。
  老太太这里是第一个接到,喜什么似得,当下便说要摆上三天三夜流水席,亏得喜儿好说歹说劝住了,让等大爷回来,商议之后再做打算。
  大太太自上次一口气没上来中风之后,便杜妈妈劝说下,配合着扁素积极吃药针灸,让丫头一日三次给她做按摩,将近两个月过去了,她已恢复了大半,如今能说话,上半身也能动弹了,只是腿脚还不利落。
  当凤移花迁升消息传来时,杜妈妈正捧着碗给大太太喂药,闻听之后,大太太一口苦药就喷了杜妈妈脸上,转脸瞪向跪地上小厮,“你说什么?”
  “花大爷迁升羽林将军了。”小厮见大太太面色实难看,忙垂下头道:“奴不敢乱说话,这是大爷身边金宝亲口传来,大太太若是不信,可立刻传他来询问,奴忖着,金宝这会儿该是正老太太那里领赏呢。”
  说到领赏二字时,这小厮颇觉哀怨,谁都知道大太太看花大爷母子不顺眼,当时进后院报喜时谁也不愿意来大太太这里,还是抽签决定,就他倒霉,抽了短一根,只好倒霉来了折桂堂。
  “大太太莫气,身子要紧,你别忘了扁素嘱咐,忌焦忌燥忌大怒。”杜妈妈拿帕子一抹脸便忠心给大太太顺起胸口来。
  “我不气,不气。”大太太深吸了口气,紧绷身子慢慢放松,往靠枕上一躺,缓了缓语气道:“雯娘,你来问他。”雯娘,这是杜妈妈名儿。
  “是。”杜妈妈自上次摔了那么一下之后,鼻下人中位置就留下了个疤,多少日子了,谁看见她都要问一声,都要嘲笑一回,她心里正恨流脓,正伺机想让姜姨娘那对贱母子倒霉呢,谁知等来却是人家迁升消息,杜妈妈肚子里也是火气冲冲。
  想着当初那个看她眼色过活小小庶子,一朝得势,竟这般猖狂,她哪能心服,只恨不得再将其踩脚底下才解气,这么想着,看那小厮眼神都淬了毒似得,加之她人中位置上那丑陋疤痕,可真像个老夜叉,这小厮偷觑一眼就吓双股颤颤。
  “我问你,那金宝可有禀报说因何升了将军?”
  “有、有,金宝说是今儿个太庙祭祖之后,圣上兴致一起,便去了皇家狩猎场围猎,不想起了事故,圣上险些被一条黑鳞巨蟒伤着,是咱们大爷拼死护驾,这才使得圣上脱险,故此升了咱们大爷官,奴还、还听金宝说,大爷本来是推辞不想升官,想用这功劳为姜姨奶奶请封诰命,是圣上不许,先是开了金口迁升花大爷为羽林将军,后头极有可能皇后娘娘会下懿旨赐姜姨奶奶一个诰命。”
  若说前头那消息大太太还能勉强忍了,后面那消息一出,大太太“嗝——”了一声,那手又呈鸡爪形状要抽筋,杜妈妈见此,忙死死辗平,按住大太太手,唤道:“大太太,您可要挺住啊,想想芸姐儿,想想凌二爷,若是您有个三长两短,咱们可怜芸姐儿和凌二爷就真成了那庶子刀俎上鱼肉了,您忍心看好好一对儿女受苦吗,您甘心让那贱婢踩您头上作威作福吗,大太太,消消气,现不是生气时候,咱们越是生气,那对贱人越是喜摇臀摆尾,大太太挺住——”
  一口气从嘴里没上来,一个屁却拯救了她。
  杜妈妈虽被熏眉头微皱,可为表忠心她还是稳坐如山,并忙端过药碗来喂她喝了一口,见大太太面色已不如之前那般黑青,稍稍放了心,轻声道:“大太太,现感觉如何,可要老奴叫扁素来吗?”
  大太太摆了摆手,一指死死趴地上不抬头小厮,杜妈妈会意,脸色一沉就道:“我若是外头听见一丝闲言碎语,旁人我不管,我只扒了你皮,听见没有。”
  “杜妈妈放心便是,给奴十个胆奴也不敢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