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节
作者:一米八      更新:2021-02-27 03:10      字数:4872
  她的头发变短了,可是蓝眸依然明亮,脸上带着伤痕,但不妨碍她露出欣喜若狂的神情。曼菲士直接跳起从桌子上跨了过去,带倒了一片物什,“乒乒乓乓”乱响,再看两人已经紧紧搂成一团,恨不得化作对方身上的骨血。
  “这是怎么了?”伊南娜才走近就听到大帐里热闹的声音,以为众位王者一言不合打了起来。
  伊兹密见她来到,便牵了她的手上前,温柔的声音里不乏强硬:“这便是苏卡姆姆,从此沙利加列海港尽归她所有,周边各国都已予以承认,我比泰多便是海港的后背。”
  伊南娜没想到伊兹密竟是做了这样的打算,真是天上掉下了一个巨大的馅饼儿,她看看胸有成竹的伊兹密,看着虽不情愿但也没有发言的比泰多王,然后再无暇管其他人,狂喜的感觉几乎将她淹没。
  但是伊兹密却时刻保持着警觉,拉格修的表情被他尽收眼底,这男人目光充血,如野兽一般死死盯着伊南娜,牙齿几乎“格格”作响,拳头下一刻像是要挥上他的脸。两人目光相遇,那种雄性才懂的嚣张挑衅只有两人自己明白。
  亚尔安站在旁边几乎吓个半死,怎么一句话的功夫,好像又要打仗了?喂喂,他可是不辞辛苦地奔波,才签了一份合约啊!
  拉格修到底没有在这个场合失态,但他马上就换了另一幅嘴脸,却给了在场的人极大的震惊:“伊南娜,美索不达米亚的女神,天之女王,爱的主宰,竟在这里被我找到。我的女神,”拉格修无比诚挚,可他知道伊南娜在相对的一瞬已经认出了他:“沙利加列不是你的归属,你的领地在你的亲兄太阳神舍马什照耀的大地上,苏美尔人的故乡伊修塔尔之门后,乌鲁克城内,你必随我一道归去享受臣民的供奉。”
  作者有话要说:伊南娜从来不说自己的真名其实是个金手指,因为伊南娜就是伊修塔尔,就像阿芙罗狄蒂又叫维纳斯一样,所以拉格修是很有权利说这些话的,因为他是巴比伦的国王……
  以下摘自百科:
  伊南娜(Inanna)亦称做伊丝塔(Ishtar)、亚斯塔蒂(Astarte)、及维纳斯(Venus),是苏美神话系统里面的“圣女”、“天之女主人”,也是金星的代表神,和希腊系统的爱与美之女神阿佛罗狄忒是同一位,在苏美神话系统里也被认为与战争有关,希腊罗马系统的阿佛罗狄忒其战争地位里则被雅典娜女神所取代。
  伊南娜的形象始终是个少女,虽然是掌管战争的女神,苏美系统的艺术中,伊南娜经常和狮子(力量的象征)一起出现,代表伊南娜的狮子常常站在两头母狮子的背上,西台神话中的库柏勒也是以狮子为象征。伊南娜在楔形文字里的代号是打结的勾状芦苇。
  91章
  “我拉格修是乌鲁克塔姆兹王的子孙;苏美尔人的正统。”拉格修突然扬着得意洋洋的笑容;即使他改了面貌;可是眼里那城府极深的暗光、嘴角那要笑不笑的冷嘲以及被伊南娜曾经研究过无数遍的一举一动;都在指向一个结论,他没有像面对拉格修曾经的近侍那样犹带着小心翼翼;却是在终于找到伊南娜的这刻尽数表现了出来:“伊南娜啊伊南娜;你天生就该是这个名;我如今才明白过来。”
  当初伊南娜就怀疑过自己都没有死在怒江里,顾北坤更不应该会死。只是联想到自己身上的奇遇,顾北坤未必没有更神奇的经历。而他竟是变成了另一个人,难怪没有露出一丝马脚。伊南娜初时还有些慌乱,但这样一来,那块悬宕在心间的大石却坠了地;虽然在心上重重一击,但是你知道了你的敌人在哪里,总比冷箭从暗处射出来的好。
  她下意识地就往伊兹密的方向靠了一步,眼见着拉格修眼里那噬人的光芒便凶猛一分。他曾经也是做大事的人,赚得了万千家财,却也懂得没有舍就无得的道理,千金散尽轻易不皱眉头。但在伊南娜这件事上,他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占有欲,男人就是这样,有太多的男人一边花天酒地,却将自己的女人当做笼中小鸟。
  “拉格修王,我与你乃是第一次见面,我不知道什么塔姆兹,更不晓得那位伊南娜女神的传说,我初来乍到就是在安纳托利亚的土地上,从未踏进过巴比伦一步,”伊南娜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从前没去过巴比伦,以后也无意前去。”
  伊兹密见场面难堪,且刚刚订下盟约,除了那对让众人倒胃口的黏糊的埃及王夫妇事不关己外,几乎所有人都正待看着好戏。他自会筹谋和拉格修算账,但不是现在,也不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像杂耍艺人一般。
  可惜亚尔安不是女人,不然一定会荣获古往今来善解人意第一名的桂冠,他突然出声打断了冷场:“我说拉格修王,我让你昨晚不要喝那么多酒,你偏不听,这下可好,逮着个女人就说是自己家的,就和街上的醉汉没什么分别。好在伊兹密王兄宽宏大量,不然小王也要往你脸上揍几圈。只是那被夺了妻的埃及王也没上赶着打人,那我就不便越俎代庖了。”
  被这一打岔,拉格修顿时深恨巴比伦国力弱小,两河又太过富裕,这片古老的土地像泡在糖水里一般,处处弥漫着甜香,却又从深处弥漫一股几不可闻的腐烂味道。而那高原之巅的国度,却是日正当中的烈阳一般,烤着流淌的糖水“滋滋”作响。
  伊南娜总觉该有个了断,从前她落入顾北坤手里,被强势拘禁,同事们想尽办法也无法找到她。每次一有进展,警队的内奸就会通知顾北坤转移地方,这就是强权和金钱的好处,伊南娜颇吃了苦头。可是如今两人易地,伊南娜虽不齿这种行为,但她深感伊兹密这个近东霸主站在身边的好处,也让顾北坤这个不可一世的人尝尝便压得翻不了身的苦头。
  “拉格修王,虽然会令您失望,但我与那位女神也许只是重名,你若仔细看看便知道我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女人,”伊南娜拿手卷着及肩的黑发,她知道顾北坤最爱自己的这些小动作:“若是情况允许,我倒是可以听听您嘴里的乌鲁克王塔姆兹和伊南娜女神的故事。”
  “那没什么好听的,不过是个负心汉的故事,”伊兹密挠了挠自己掌中的小手心:“还有,你并不普通。”
  这种旁若无人的亲昵简直令周遭的人红眼,拉格修冷笑几声:“既然你想听,我便试试自己说故事的本事,今晚必来求见。既然大家都已经无心政事,也都刻了印,我就先行离去了。”
  众人眼见地看到拉格修已经将手上的金印指环捏在了拳中,表面已恢复了平静,可是那印必定已成了一堆没用的金子糊糊,也都没有留意毫无存在感的嘉芙娜公主的风凉话:“怎么一个两个都是什么女神,神话里的女神该像我一样丰满诱人才好嘛!”
  不过,没人理她就是了。
  事后,凯罗尔和曼菲士叙够了离情,才发现自己夫婿身后跟着一个晃着两个堪比木瓜胸部的女人,皮肤黝黑、身段高挑又壮实,她嘴里泛了泛酸水,又见那女人拿鄙视的眼光看自己,凯罗尔委屈地窝在曼菲士的怀里,揪着他的前襟小小声地问道:“她是谁?”
  “利比亚的嘉芙娜公主,”曼菲士似乎毫不在意,根本不知道女人心里的小九九:“我国的盟友,多亏她找了一位巫医来,才使我恢复得这样快。”
  利比亚是在非洲,非洲自古就有许多的神秘力量,那也不是凯罗尔的专业所研究的范畴,她雾蒙蒙着一双湛蓝的大眼睛,心疼道:“曼菲士,你受伤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我是多么的心痛。”
  “这不能怪你,我的小可爱,这世上觊觎你的卑鄙的家伙实在太多,你只是迫不得已流离乱世,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曼菲士痛心道。
  嘉芙娜公主虽然不放弃地跟在曼菲士身后,却是被腻歪得不行,这时她看见有比泰多士兵打扮的人押着一量巨大的马车来,凯罗尔心里一跳,嘉芙娜公主却善解人意地迎了上去:“啊呀呀,这莫不是满车的金银财宝吧?!”
  当然不是,里面只有一个又臭又硬的大块头,把嘉芙娜公主吓得掩着脸跑走了,那几个士兵言明“请你把自己的救命恩人带走”便离开了,留下曼菲士大皱眉头地看着那个巨大的负担问道:“这是谁?!”
  伊南娜几乎是被伊兹密拖着回了帐篷,他迈起大步子和飞一样,伊南娜跟不上,最后是被他半拖半抱着进去。
  还没喘上气,伊南娜就被扔到榻上,伊兹密极具压迫地俯身问道:“他是谁?”
  “他不重要!”伊南娜扭着自己的手腕,伊兹密将她抓得很痛。
  “不重要?!”伊兹密冷笑:“不重要他会知道你叫做伊南娜,你甚至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不重要,不重要你会像只母狼一样浑身都紧张得几乎炸开?伊南娜,我比你自以为的更了解你!”
  伊南娜答不出话来,她和伊兹密是这样复杂而错综的关系,与顾北坤是那样永不能解的仇恨,在这些事情理清之前,她清楚自己没有做好任何坦白的准备,她甚至不知道如何对付成了一国之王的顾北坤,而就算她如实相告伊兹密也未必能懂:“你给我点时间。”
  这句回应令伊兹密几乎要长叹一口气了,他想起路卡对自己的忠告,而这小子在成了家后显见得比自己有了长进,路卡是这样说的:殿下,如果你希望她爱你,你就要克制自己的脾气。如果你不需要爱,那就继续把她当奴隶,这样对你们都好。
  不不,其实怎样都不好。为何她就是不一样的,因为自己在她面前永远只是个普通男人。想迫不及待地占有,想亲密无间地融合,会因为莫名其妙的男人嫉妒,会因为她的若即若离难受。伊兹密苦于自己失去对冷静的掌控,却又对这爱情带来的百般滋味甘之若饴。
  这是伊修塔尔女神若要带领一个男人成熟,爱情便是最佳的礼物。
  “给你时间,但不要让我等得太久,”伊兹密也坐到榻上,手指勾着一缕伊南娜肩头的黑发,看着它柔软得在自己指尖嬉戏弹落:“还有,不要和那种居心叵测的男人见面。”
  伊南娜猛地回身抓回自己的头发:“这是我的自由,况且我和他……”
  “别说,”伊兹密打断了她:“我不想听,我给你的自由就是沙利加列海港,你不愿回哈图萨斯可以,但是你必须待在我看得见的地方,待在我的势力范围里让我知道你没有危险,这是我最大的容忍极限。别的,没的商量。所有人都已经滚了印章,我现在只等你的答复,沙利加列海港你要不要?”
  要,当然要啦,而且是伊兹密要求她、或者说求着她接受。伊南娜突然觉得有点扭捏起来,天哪,她竟然扭捏。拒绝是不可能的,她也不想看到伊兹密被拒绝的那张脸。但是接受,好像是落进了一个温柔陷阱,好像自己也连带着做出了什么承诺一样,虽然他们明明没说过那些肉麻不堪的字眼。
  伊南娜站了起来,觉得喉咙发干,从凉水罐里倒了水出来润了一下喉咙,回身看伊兹密:“你……”
  那个男人正优雅地坐在榻上,侧耳听着她说话,长发逶迤下来,无比闲适偏偏又无比专注,好像你很重要,你说的话也很重要,他会放到心里去。因为今日和谈的重要性,他穿了全副的比泰多王家的王袍,细亚麻的内袍下摆盖住了他的脚面,紫色以金线绣了螺旋花纹的尖头鞋从袍子下面露出来,好像带了点年轻男子的俏皮。但外罩的斜肩披挂,推罗制紫红色的羊毛印染大披肩,侧面是整个的比泰多生命圣十字树的纹样,庄严华贵,长长的拖出老远,歪在榻前方。好像铺了条地毯,诱惑伊南娜走过去。
  她放下水杯,觉得还不够解渴,便顺着心之所想,踩上了帝王的衣袍,去找那方能解自己渴的泉眼。
  伊兹密那琥珀色的眼睛发亮,一边伸出手一边嘴里却假意怒道:“真是大胆!白白送你一座城池,你竟得寸进尺。不过无妨,你有再多的需要,我也会满足你的!”
  伊南娜是二十一世纪的先进女性,虽然算不上个中好手,但绝对是花样百出。有伊兹密的配合,她动得随心所欲。要说有什么不满,那就是她只要三分之二根伊兹密就够了。也亏她腰肢有劲,腾空着上上下下照样惬意,只不过让伊兹密咬牙切齿而已,恨不得将榻手都握断了。这虽没有记忆中仅有的那次酣畅淋漓,但伊兹密感到自己心中渐渐圆满,竟也觉得心底满足,不愿勉强,由着伊南娜折腾自己。宁愿委屈自己,也让她先快乐。
  待到她终于长出一口气,满足地软在自己身上,伊兹密才就着她攀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