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节
作者:无边的寒冷      更新:2021-02-27 02:26      字数:4921
  贾母发了火儿,听黛玉此言也觉得蹊跷。其实大儿子这些年的努力她是瞧在眼里的,荣府因他的关系在人前不知道光鲜了多少。贾母发现这些年,府里头渐渐地有荣公在世之时的繁荣了。儿子比以前有出息,性子也比以前刚烈的不少。贾母自觉地自己不应该拿以前的标准来衡量大儿子,毕竟他现在在外面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而这个荣府以后也要仰仗着他。二儿子虽好,但靠他的能力到底抵不了什么,当官二十多年了,仍旧混个员外郎的头衔,官位不升也不降,尴尬至极。珠儿走了,二房估计也就得指望宝玉这孩子,他聪慧异常,该是个有出息的;可二房如今怎么也比不过大房的。
  贾母忍住肚子里的埋怨,冷眼看着贾赦:“既然觉得委屈,就听你解释,那话到底是说给谁听的?”
  钱小桥看眼贾母,依旧没吱声。
  贾母有点心虚,见儿子这么理直气壮地,或许真的有什么误会。遂招来小童细细的询问前因后果,听说当时平儿也在,贾母便叫平儿解释。平儿便一五一十的将当时的情况,怎么问怎么回答的话都说了。贾母这么一听,听出门道了,觉得大儿子肯定不是针对他,而是针对老二媳妇王氏。王夫人也听出门道了,脸黑的不高兴,待贾母目光看过来的时候,她拿着帕子委屈的擦眼角,什么都没多说。
  “我不明白,二媳妇听说皇上给你官做,替你高兴,叫人放两挂鞭有什么不对?这事儿我也同意了,你要埋怨就埋怨我。都是自家人,有什么意见摊开说,你那句‘作死’是说给谁听的?”贾母越说越气,还是没忍住肚子里的火气,言语重了些。
  钱小桥看眼怒目相视自己的贾母,冷笑道:“幽王才出了头七,咱们家就因皇帝委任我一个小官就挂鞭庆祝?作死,不是针对哪个一个人,是咱们府里所有人!你们这挂鞭要是响了,可不就是作死么。”
  贾母肃然,皱眉不语。
  王夫人赶紧解释道:“媳妇可没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弟妹!老太太年纪大糊涂了,你也跟着糊涂?”钱小桥一声厉责,立时吓得王夫人不敢言语,不单是她,屋子里所有人都被大老爷的威严震慑住了。
  贾政闻讯赶来,听说事情经过,也觉得媳妇做得不对,况且大哥如今风头正盛,官职比他高比他出息,他更不敢言语。
  一家子人突然尴尬的不知所谓,硬挺了一盏茶的功夫,方各自找借口散了。
  钱小桥没走,留在贾母房里还有话说。
  贾母今日挨了大儿子当头一棒,一边恨自己糊涂一边恨大儿子狠心不留情面。她已是退让一步了,大儿子留下来是何意?难道还要继续追究她这个生他养他的母亲不成?贾母冷哼了一声,不大乐意的白一眼大儿子,侧身不去瞧他。
  “儿子刚才话说过了,请母亲见谅。”
  “哼!”
  “儿子这么做也是为了大家好,这一大家子的都不懂规矩,这一次不吓一吓,下一次免不得犯同样的错误,作为长房长子,儿子总不能将祖辈留下的家业葬送吧。”
  贾母用余光扫一眼贾赦,觉得她说的还算在理,没吱声。
  “母亲住在深宅大院不知外头人如何看咱们,在他们眼里头,咱们家就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一个个都是没能耐只知道吸老本的纨绔子弟。家风不正,人不正,这家子早晚得败光了!”
  “那你什么意思?”贾母端正坐姿,异常严肃的看着贾赦。
  “从里治,从根上治。老的板不直了,小的尚可以教一教。咱们贾家宗学我打听了,里面乌七八遭儿的什么人都有,您随便捡个人出来,叫我查三天,恶行不下十条。那地方哪是宝玉、兰哥儿能去的?还有这后宅,男女自该分开,宝玉整日混在脂粉堆儿里,哪会有什么男子气概,男人的担当?”
  “他年纪尚小。”贾母皱眉,小声为其开脱。
  钱小桥严肃道:“他可不小了,他今年多大了?八岁了,难不成还比皇子金贵不成,十三皇子才五岁,就已经入了学,每日寅时刚过便起床早读。”
  贾母:“……”
  “母亲若真心疼他,就该知道什么是对他好,对他以后好。”钱小桥加重音节道。
  “好啦!不必再说了,听你的安排便是。”贾母自觉地自己真的老了,干什么都糊涂了,好容易享点子孙福都是罪过了。偏大儿子句句都在理上,他搬出来老祖宗来,说道什么将来,贾母能说什么?她总不至于真的糊涂的开口不准大儿子兴旺家族。贾母明白这个理儿,可心里就是不舒服,也懒得在瞧见贾赦,打发他快走,并嘱咐贾赦以后没什么事儿少来找她麻烦。
  作者有话要说:贾母黑了,嘻嘻~~~
  第87章 贾赦
  钱小桥点头应了;心里一阵舒坦,男女分开最好;少了贾宝玉的搀和;这后院里头的麻烦不知道会少多少。
  是日;菊花盛开;正逢宁府老爷贾敬的寿辰。荣府等男眷、女眷自要捧场参与,钱小桥倒没什么,跟着一群爷们在花园里拼酒看戏。无聊之间;见着个尖嘴猴腮的小辈儿;倒不是这人长得不好,是他的仪态举止令钱小桥觉得‘尖嘴猴腮’。扭头随口问了句贾珍,方知道那人是贾瑞。钱小桥不自觉的便想起了王熙凤;当初就是在敬老爷的寿宴上;贾瑞偶遇王熙凤起了淫心,而后一步步的陷入王熙凤的相思局。这俩人到底谁对谁错,钱小桥不去分辨。反正现在没了王熙凤,贾瑞见不着到她,也就不会‘非自然死亡’了。
  钱小桥才走了会儿神儿,就听见身边的贾珍和贾蓉谈论他媳妇的病情。钱小桥心里警铃大作,这秦可卿若是病死的还好说,可她身边可有个叫瑞珠的丫鬟,钱小桥记得这丫鬟是触柱而亡,那可是自杀。
  不过,钱小桥眯起眼睛仔细琢磨起来。他还没见过秦可卿,更加没见过瑞珠,这应该不在他“可接触范围内”吧。
  “瑞珠,再去烫两壶酒来。”贾珍喝得微醺,大叫道。
  钱小桥:“……”
  钱小桥叹口气,心道这回是接触范围内了。她抬眼看仔细胆量那端酒的丫鬟瑞珠,一身葱绿掐心的衣裳,刀削脸,一脸拘谨,十分紧张的上了两壶酒,随即恐惧的从贾珍身边逃开了。钱小桥估计瑞珠是发现什么事儿了,这才这么逃避贾珍,而贾珍看她的眼神儿更多的像是监视。钱小桥猜测这里头肯定有什么歪道,或许真的如传说的那样,秦可卿和她的公公贾珍有奸/情被瑞珠撞见了丑事,瑞珠在贾珍的胁迫之下难以存活,所以自杀身亡了。
  钱小桥恨自己怎么没早想到这一层,现在见瑞珠和贾珍的尴尬关系,估计捉奸的事儿已经发生了,贾珍肯定地寸步不离的盯着瑞珠,未免她口不择言。平日里头她以贾赦的身份跟侄子贾珍随口要个普通的丫鬟肯定容易极了,但这功夫要人恐怕比登天还难。
  “怎不见你那小舅子?”贾珍突然问贾蔷。
  “早来了,被宝叔叫去玩呢。”贾蔷回道。
  钱小桥听见秦钟这俩字儿又是抹汉,估计他也算非自然死亡了。秦钟和水月庵的智能儿在荣府相识之后,互相看中后私通,事情闹到他爹秦业那儿,秦钟是挨了他爹的一顿毒打之后,病上加病身亡的,肯定算暴力因素致死了。正想着,钱小桥就听见宝玉过来叫人,身边跟着个与他年纪差不多大的秀美少年。
  钱小桥眯着眼看这二人,无奈地扶额。系统真怕她闲着无聊,找了这么多事儿。一时激动,喝尽了眼前这杯酒,火辣辣的感觉从食道一溜烟的滑到胃里头。钱小桥觉得不舒服,起身和贾珍等告罪,到园子周围赏菊解酒。钱小桥在菊花之中寻了块石头坐着,秋日高阳晒得人发懒,不大会儿他迷迷糊糊的伏在石头上昏昏欲睡,忽听脚步声由远及近。钱小桥以为是贾珍派人来找他,抬首欲起身,却发现来人是贾瑞,他红着脸兴致匆匆的往西面走。
  宁府在后花园摆寿宴,未免男眷女眷不小心碰面,贾赦早就建议贾珍好将后花园一分为二,东面为男人的,西面为女人的,两地交接的地方自该有嬷嬷们把守着。不过,钱小桥可不太新人宁府的下人,宁府的下人们平日管教疏松,搞不好那些嬷嬷们根本就没尽职尽责。
  钱小桥转身穿过菊花园,抄小路先到了东西交接的地方,果然不见什么嬷嬷的身影。她正忖度这事儿是管还是不管的功夫,依稀听见西边那头有女子的说话声,细细分辨竟是贾赦的大儿媳张巧儿。这一幕好像有点似曾相识……钱小桥心料不好,猜测又是原著惯性,尽管王熙凤不在,那贾瑞对贾琏媳妇的垂涎还在。她当即站在到中央,撸起袖子,眼看着贾瑞往这边走。
  贾瑞乐颠颠的哼着小曲儿,心里正暗自窃喜,他刚才出恭的时候就发现守园子的嬷嬷偷懒跑去吃酒,趁这个机会去女眷那儿,保不准会碰见那个风流蹄子欢畅一番。纵是得不到,见一见,闻一闻香气儿也好。贾瑞勿自地臭美,嘻嘻笑,蓦然发现小路上立一个身影,仔细看竟是赦老爷,吓得屁滚尿流,赶紧转身就逃……
  “看见我了,还不快行礼!”
  贾瑞心里直骂晦气,迟疑的转身行礼:“叔父!”
  “咱们是大家,自该规矩大,我可不会叫一条小鱼腥了一锅汤。你家老爷子什么样儿我不知道?你心里头单单惦念着他老人家,也不该起这混心思。”
  “大伯,我,我——”贾瑞本想狡辩自己喝醉了不分东西,但见赦老爷那一双精明眼,心里头的小心思顿时无所遁形,什么借口也说不出来了。
  “还敢狡辩?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存着什么心思!”钱小桥最恨说话打谎话找借口的,错就是错,改了就罢了。
  贾瑞心知逃不了,哭着跪地磕头求谅解:“大伯饶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你是该求我,回头更该好好地谢谢我!”钱小桥轻笑,撂下这句话走了。
  贾瑞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跪在原地呆傻了半晌,头都挠破了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钱小桥回到酒桌上,叫柱儿去找贾代儒在何处,请他过来。贾代儒按照辈分虽是贾赦的长辈,但就官位和地位来说,他还是要敬着贾赦的。见着老头子来了,钱小桥笑着起身请他坐下。贾代儒受宠若惊,他们家在荣府里眼里头算什么,以前赦老爷没出息的时候便从来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今朝更厉害了,反而敬他。贾代儒感动之至,就坐下这么眨眼功夫的事儿,眼里头就闪出泪花儿来。
  贾代儒激动万分的仰望赦老爷,问他何事。
  “我今儿才瞧着瑞儿这孩子不小了,得有个十七八岁?”
  “可不,今年十八了,却还是个没出息的!”贾代儒恨铁不成钢,恶狠狠道。
  “诶,老叔叔未免太过苛责他了。读书讲求循序渐进,哪能一口吃个胖子。再说咱们做长辈的书也没读好到哪儿去,可不能把他们逼到墙角了。你们家就他一棵独苗,理该早早的安排,延续子嗣。自古人云‘先成家后立业’,叫他娶了媳妇自然就懂事儿了。我们家琏儿当初也是个混账,你瞧瞧他娶媳妇以后,多好。”
  贾代儒字字听进了心里,觉得赦老爷说的在理。他确实忽略孙子年纪的问题,在他眼里头一直觉得孙子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永远不乖。实际屈指算一算,贾瑞已经十八了,是该到娶妻的年纪了。他那会儿才十六就大婚了呢。
  “瞧瞧,倒叫您笑话了。家里每个女眷提醒我还真不行,回头我就说门亲事给他。”贾代儒应下,心里犹豫着这亲事如何去说。
  钱小桥接着道:“你家里的情况我了解几分,说亲什么的免不得花费,最怕钱花了,媳妇没找见什么好的。倒不如就从荣宁两府里挑个乖巧懂事儿的,我保你身家清白的。”
  “这倒是个好办法,只是麻烦了老爷。”贾代儒眼前一亮,十分感激道,也不敢叫贾赦侄子,口称“老爷”。
  钱小桥估计贾代儒就会听话,老学究老古板么,最崇尚有地位人物的话语权,倒好对付。于是,钱小桥吩咐贾代儒好好地在家等消息,这结亲的事儿交他一手操办就好,只一点,不能宣扬出去。钱小桥可怕这事儿捅出去,大家都怀疑贾赦突兀的做法。
  天近黄昏,众人喝得尽兴,自然散了。贾赦拍着贾珍的肩膀,叫他留下来陪自己说话。
  贾珍猜测自己的这位赦叔叔肯定有话交代,恭恭敬敬的竖着耳朵听。
  “我今儿喝大了,竟管上了一桩闲事。”钱小桥只说了个开头,勾搭贾珍询问。贾珍果然问了,钱小桥遂将和贾代儒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