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8 节
作者:保时捷      更新:2021-02-27 01:38      字数:4783
  阿丑没有出声,在心中一阵冷笑,径自离去。
  用得着防我防成这样么?
  不过没想到,容清澜愿意搭理夏翌雪,大约是太后的缘故吧。
  可她又有些担心容清澜会不会包藏祸心,她忌惮容清澜的武功。
  阿丑停下脚步,又仔细想了想,敢在昱王府动手,容清澜应该没这么大胆子,何况夏翌辰也不是吃素的,谁能在他的地盘撒野?
  这些年自从昱王夏振远离开昱王府,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整个昱王府似乎都对静宬长公主和夏翌辰言听计从。就连昱王府留下的亲兵,也变成了夏翌辰自己的人。
  这般细细想来,倒像是静宬长公主带着儿子逼夏振远净身出户了,想想不觉有些可笑。
  也可见,这对母子,不简单。
  那么,从前只有夏翌辰,如今静宬长公主虽然没有表明态度,但肯定是不会支持慕天卓的。有这对母子在身后,太子慕天弘的路,是否会容易许多?
  刚走到垂花门,就看见夏翌辰斜蹿出来。
  阿丑捂住心口,却也没太过慌乱,嘴上却还是不留情面地苛责:“你怎么突然在这,冒冒失失的。我可是等了许久的戏,却发现不过如此,你要怎么交代?”
  夏翌辰靠在门框上,神色依旧散漫,桃花眼却比平日多了些许明亮:“带你去看戏。”
  阿丑环顾四下无人,才接了话:“你到底在算计什么,我怎么觉得你想布个很大的局,这才只是开头?”
  “你怕了?”他微微低头,很想看进记忆中那双清澈无比的双眸,看看她如今的神色,却只有朦胧的面纱。
  阿丑嗤笑:“我有什么可怕的,但我讨厌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夏翌辰愣了一下:讨厌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他直言:“你缺乏安全感。”
  阿丑语塞,语塞完又有些恼怒:要不要这么直白!
  夏翌辰也意识到自己这句话,似乎有那么一些不妥。不过他从来都不是理会世俗的人,又怎会为这样一句话在意?
  故而阿丑也就顺势说下去,这样或许还能谋多点福利,反正这家伙不能用常理衡量:“你既然知道我缺乏安全感,那你是想继续瞒着我触了我逆鳞还是如何?”她这话没有威胁,语气像极了平日的夏翌辰,满不在乎。
  夏翌辰看了她一眼,唇角笑容逸散开来,下一瞬一把将她拉起来,飞到一处瓦檐上。
  阿丑不是第一次被人用轻功带起,在寿阳八公山的山贼营寨,就被容清澜折腾够了。相比之下,夏翌辰还是很顾忌她感受的,没弄疼她,也没吓着她。
  而站到高处的阿丑这才窥见昱王府空中守卫的冰山一角。目之所及,有两个阴影,其余的她也看不到。但是往底下看,却是夏翌雪和容清澜坐在亭子里正说体己话,丫鬟不时递上些水果点心,但都静默无声,只有夏翌雪和容清澜在说话。
  “听说四王爷去了福建?”夏翌雪引出话题。
  端着茶盏的容清澜颔首:“嗯,王爷去的急,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
  “我听到些风声,说是那边有好几府的人都起来闹事,这是怎么说?”夏翌雪睁大眼眸,一副茫然不解的模样,似乎是寻常京城长大的千金,全然不懂民间的事情。
  “郡主听谁说的?”容清澜笑意盈盈。
  夏翌雪叹息一声:“还不是龙钰公主。”
  英姿飒爽的龙钰公主喜欢掺和朝事,那是勋贵之家众所周知的秘密。不过大乾自开国以来,不乏掺和朝事的公主,因为管的也不宽,而且确实起到了一些积极作用,历来皇上都不过问,对这样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也不是哪个公主都有本事插一脚的。
  所以容清澜毫不怀疑:“那具体的,怕是问龙钰公主比问我还要好些。”
  阿丑听了这对话,不禁思索起来:福建出事了?可是为什么她一点风声也没有听闻?
  而且,四王爷慕天卓已经启程了,这说明什么?
  听夏翌雪的口气,福建是有几个城的人闹事了。
  闹事这样的状况,一个处理不好,就会变成造反。所以朝廷封锁消息,免得动摇民心?可是秘密派了四王爷去处置这件事……皇上,果真够偏心!
  虽说此时有风险,但富贵从来险中求。而且,不给太子历练的机会,就算日后太子真的顺利坐上那个位置,到时候没有能力处理国事,吃亏的终究是大乾,动摇的是祖宗基业,除非——皇上压根就不想太子坐上那个位子?
  圣意难测,何况就算测准了又有什么用,还不如做好了自己。
  如此想着,阿丑又侧耳听下边的对话。
  到了牡丹宴快结束时,夏翌雪和容清澜才相携离开。
  不多时,阿丑已经站在夏翌辰的院子里。
  她拍了拍身上的尘,若有所思:“那个容清澜也太能装会演了,明明她是慕天卓的高参兼武卫,偏生摆出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一口咬定自己不知道。”
  夏翌辰拨了拨树上的叶子:“没关系,我们已经知道端倪在哪里了!”
  “你是说,福建那几个府,闹事的人里面有四王爷的人?”阿丑通过方才的对话,揣测到了什么。虽然容清澜态度和缓,但口风很紧,半个多余的字都没有透露。
  可是一处细节,不知道容清澜自己注意到了没有。
  ☆、152 筹谋
  四王爷的行程日期,似乎有些过长了。
  本来用绕路的解释也并非不可,从东边绕过去,要比直接南下路好走,只是绕路而已。
  可大敌当前,事态紧急,谁不是挑时间最短的路走?
  这么说,慕天卓故意空出了几天。这空出的几天,目的是什么?若不是为了清理门户,就是为了等待时机。
  但是闹事,等下去就是造反了,一般情况下绝不会等;另外,有了谯郡大旱晚了太子一步这个血的教训,慕天卓还敢等?
  所以很大可能是先把那些肇事的和自己撇干净。
  夏翌辰赞赏地看了阿丑一眼。
  他突然在想,如果阿丑也是龙钰公主那样的身份,政治上的建树肯定比龙钰公主高,甚至如果运气好,还能光明正大地走到治国的位置上——
  想罢,才惊觉,自己想的都是些什么?不找边际的东西!
  于是抛开不提。
  “你得了这个线索,大约要亲自去查吧?”阿丑明白夏翌辰是个身体力行者。看从前就知道了,虽然家在建业,可是总到处跑。
  夏翌辰坐在自家院子里,姿态就更加随意了,却没有回答。半晌,他才淡淡道:“我身边高手不少,却少了几个能决断运筹的……”
  仿佛带了些感伤,却让阿丑听不真切。
  “世子,若要高手,只要拿着银子,有了足够的时间,一定能培养出来。至于运筹帷幄这样的事,却是可遇而不可求。其实说到这个,我倒有些别的想法。”阿丑态度认真。径自找了夏翌辰对面的座位坐下,似乎要长谈的样子。
  夏翌辰威毅的剑眉微挑,桃花眼似笑非笑,十分狡黠:“还望阿丑姑娘不吝赐教。”
  阿丑也不管他戏谑的语气,直接把自己思量已久的问题抛给夏翌辰:“我观察了些时日,无论太子殿下还是四王爷,身边都是年轻一辈的人。这其实再正常不过。第一梯队,自然要把这种自小玩到大的世家子弟拉进来,但是不是少了些什么?”
  夏翌辰敛了神色。
  她的话让他开始自查起来。的确,第一梯队,就是这样。但没有第二梯队,他们永远有软肋。
  朝中元老,大多都没有表态。昭贵妃娘家本身并不显赫,皇后娘娘也是如此。他们都是自己登上高位置后,皇上才封了娘家的人殊荣。因此若论经营。论根基,并没有什么优势。
  好在两方都没有这样的优势。
  如今朝中举足轻重的人物,除了容尚书因为姻亲关系和四王爷绑在了一起,俞则轩的父亲俞尚书因为儿子的问题和太子绑在了一起,其余的,都不在任何梯队。
  连昱王府。因为昱王府本身的诡异,也十分奇怪。
  就算昱王府实际已经控制在静宬长公主手中,可是昱王府最值钱的兵权。是他们所谋不到的。除非夏振远死了。
  这也是两方都在筹谋上捉襟见肘的根本原因!
  姜还是老的辣。夏翌辰也终于发现他们如今最棘手的问题所在。
  阿丑知道夏翌辰是聪明人,一点就通,也不再多解释,却补充了几句:“至于第二梯队,短期经营很困难,若是这条路走不通,不妨考虑第三梯队。有些科场失意的读书人,虽没有及第的缘分,但岁月打磨,自能成就他们的智慧。”
  “我倒觉得。你用起来会比他们顺手!”夏翌辰双手放在脑后,看起来十分恣意。
  这家伙到底是在拐弯抹角骂她老呢,还是别的什么意思?
  阿丑冷哼一声:“那倒不如用你自己!”把不好的意思全部还了回去。
  夏翌辰不以为意。
  “容清澜被夏翌雪这么一通问。”阿丑有些忧虑,“不会起了疑心吗?”
  “我就是要她起疑心,看看她会联络什么人。”夏翌辰说出自己的计划。
  “我隐隐觉得你这计划有地方不对,但也说不出具体哪里不对。今日我说的话,请世子转告太子殿下。至于哪里不对,兴许我要想一想。”她虽然活了两辈子,但还是太年轻。
  闹腾了一日的牡丹宴,就这样落下帷幕。
  不过宫里的好戏,才刚刚开始。
  回到宫中,昭贵妃就拿着那方子,让宫女太监把几味香料寻来,在自己宫中点上了。
  晚间皇上来了,宽衣解带之际,就在昭贵妃身上发现了那首艳词。
  若是摆在什么地方,倒也能糊弄一下子,不能全身而退,也能少些疑心。
  可是身上……
  皇上一个巴掌打过去,毫不犹豫。
  若这是皇上写的,那就万事大吉了;若这是昭贵妃的笔迹,遮掩过去也就算了;偏偏,都不是。
  “皇上,皇上听臣妾解释,臣妾也不知道这东西怎么来的!而且臣妾陪伴皇上多年,今日突然出了这样一件事,一定是有人蓄意陷害!”昭贵妃急忙辩解。
  这种事,怎么可能不辩解?
  皇上稍稍冷静下来,却没有相信昭贵妃的话:“你不知道?那是你身边的人塞过来的?还是你想说,这东西长了翅膀会飞?”
  “皇上,单凭这样一首诗定了臣妾的罪,臣妾不服,臣妾行的端坐得正。如果皇上冤枉了臣妾,那岂非亲者痛仇者快?臣妾恳请皇上一定要查清楚是谁要害臣妾,谁要惹怒皇上,还臣妾一个清白!”昭贵妃泪水涟涟,双眸却直视皇上,毫无惧色愧色。
  皇上看着那样的眼神,有些动摇。
  但是身为一个皇帝一个男人,尊严被提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你今天出宫了?”皇上漫不经心问。
  “是,臣妾今日和皇后娘娘去了昱王府……莫非,是在昱王府被人动了手脚?”昭贵妃这才开始细想。
  “朕会派人查清楚,查清楚之前,你先禁足吧。”皇上言罢,拂袖而去。
  昭贵妃跪在地上,指甲在地板上生生折断。
  宫闱秘辛,难能传的众所周知?阿丑也是通过夏翌辰的消息网,知道了这件事的后续发展。
  昭贵妃发现,那张香料的方子不见了。
  查到昱王府去,当时那么多诰命在场,都是看着静宬长公主写下方子,交给了昭贵妃,昭贵妃还仔细看了。
  如果有不妥,当时就会发现,怎么会到了宫中,那方子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艳词?
  还有,昭贵妃回宫以后,还吩咐下面的太监宫女去找香料。也就是说,刚回宫的时候,方子还在。
  可是艳词是什么时候到了昭贵妃身上,不得而知。
  这些东西,没有一样是有利于昭贵妃的。
  唯一欣慰的是,昭贵妃是和皇后同进同出的,倒没了私会他人的嫌疑。
  皇上决定,暂时先禁足着昭贵妃。
  还在福建的慕天卓,得了消息之后,有些乱了阵脚。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轻举妄动。
  只有好好做完父皇交代的事情,他才能用功劳赦免母妃。
  母妃这次,是栽了。但不代表不能卷土重来。还好澜儿在建业打点着,母妃的日子不会难过。
  阿丑此刻已经理清楚思路,前去东宫觐见慕天弘。
  当日阿丑的话,原封不动地递到了慕天弘面前。
  慕天弘十分庆幸当初容清澜把阿丑得罪了,否则被慕天卓拉过去,他到时候有的苦头吃!
  不过阿丑不是来谈论梯队这个话题的,她来说思路和格局的问题。
  这几日回去想了很久,她才弄明白,到底哪里有问题。
  “世子那日呈现给我的布局,我回去想过了,怕是达不到世子的目的。”阿丑近日渐渐放手生意,淮南有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