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节
作者:保时捷      更新:2021-02-27 01:37      字数:4771
  “几位大人先聊着,那边好像有人不大舒服,我先去看看。”阿丑行礼告辞。
  临时搭起的帐篷内,阿丑拿出人丹给一位老伯服下:“这药解暑很有效,休息一阵子就能好了。”
  人丹的主要成分是薄荷冰、滑石、儿茶、丁香、木香、小茴香、砂仁、陈皮等,专治中暑,也是堇堂售卖的方剂之一。
  田秋妹拍拍心口:“还好姑娘有先见之明,今日带了不少人丹。”
  今日阿丑只带了田秋妹来,其余人都在堇堂帮忙。
  “这算什么先见之明,”阿丑一撇嘴,“天气这么热,肯定中暑的最多。”
  不过一阵子的功夫,就有四五个中暑的,阿丑一一救治。
  此时,最先来的那位老伯几乎痊愈了,在家人的搀扶下起身道谢:“姑娘这是神药呀!才这么一会儿就好了……”
  “老伯过奖,”阿丑含笑说,“还是小心点。站到阴凉处,多喝水。实在撑不住,就回家休息。”
  “你这要是什么,我得个方子日后也好再用?”老伯问。
  “这药堇堂有卖,叫做人丹。”阿丑回答。同时暗自庆幸:还好和那几个官搞好了关系。这样一来,也是为堇堂打广告了。
  如此半日过去,阿丑一直在诊治病人。田秋妹时不时跑出帐篷观看,带回一些最新进展。
  “姑娘,今日诗会的第一名出来了!”田秋妹跑进帐篷拍手道。
  “嘘,”阿丑把食指放在嘴边,“别那么激动,病人休息呢!第一名,还不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还能长出三头六臂来?”
  田秋妹嘟囔:“姑娘,你怎么,哎。每次都这么平静。”
  “行啦,给我说说,第一名,是个什么样的人?”阿丑坐到帐篷旁边问。
  “是个俊俏公子!”田秋妹水汪的大眼睛发出闪亮的光芒。
  阿丑起了打趣的心思:“我就说嘛,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原来是动了凡心!”
  “姑娘你好坏。我哪有!”田秋妹嗔道。
  阿丑笑着点头:“好好,是我乱说,你继续。”
  “这个公子,长得真的好看,而且又年轻。我看模样,说不定未到十五呢!”田秋妹惊奇道。
  “哦?”阿丑寻思起来,“那真不一般,说不定是个天才,这么小年纪就如此出类拔萃。”
  田秋妹点头似捣蒜:“所以,姑娘一定要去看看。”
  “被你说的那么神乎其神,”阿丑伸手给自己扇了扇风,有点无奈,“我能不去看吗?”
  走出帐篷,阿丑先适应了外面的亮光,又扫视一眼,便看见一个年轻的白衣公子正在钱展业面前不远的地方,似乎在回话。
  “姑娘,就是那个白衣公子!”田秋妹凑到阿丑身边。
  阿丑看了几眼,因为离得并不远,所以视线也还算清楚。那个白衣公子,的确年轻得很,眉目如画,皮肤白皙,端的是相貌清秀。要不是那一双浓黑的剑眉,阿丑定要以为这只是女扮男装。
  “确实生得俊俏,自古才貌双全之人最是难得,如此,也算天见垂怜了!”阿丑客观地评价。
  田秋妹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但也没有多问。
  阿丑言罢又看几眼那白衣公子,却隐隐觉得他的眼睛有些熟悉,但只是有些,并不十分确定,而且完全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
  罢了,只是有些熟悉,何况她似乎也没认识什么会危害国家危害社会的人。
  这边看的人或崇拜或好奇或赞叹,那边钱展业和白衣公子相谈甚欢。
  “你说你不打算参加今年的乡试?”钱展业有些惊讶。
  “家父说了,我虽有些文才,可年纪太小,还不懂做人的道理,说要多历练几年,再让我考取功名。”白衣公子拱手回答。
  钱展业含笑:“令尊见识过人,就是有些可惜。闲暇时,来钱府和我说说话,也算个历练机会了!”
  白衣公子急忙道谢:“谢钱大人赏识!”
  阿丑见了此情此景,便知钱展业绝对是个好客广交的,而且应该很喜欢点拨年轻人。当初她也是靠钱展业几句话,才这么走过来的。夏翌辰那次在钱府虽然对她动了杀心,不过说的话,却真不假——钱展业,是棵好大树!
  白衣公子的才名立刻传遍淮南,阿丑也知道了一些他的详细消息:此人姓白名清,父亲是淮南城郊的一位乡绅,可谓家境富足,从小得到了良好教育。自然,方仲永那样无师自通的天才,只能成为传说。天才,都是教育出来的。
  同时阿丑也听闻,这个白清,渐渐和淮南的官员熟络起来,时常谈论诗词官道。
  戏楼里的大戏刚刚落幕,阿丑依旧在雅座内端坐着。
  见到换下戏服的花琉离,她叹息着开口:“上次那个药的事情,又有什么问题?”花琉离请她来看戏,绝对不是看戏这么简单。
  “不,这次是买药。千金不卖。”花琉离淡笑着说出暗号。
  阿丑面纱下一挑眉,对上暗号:“万金难求。看来,我两次都错了,第一次以为你想买药,第二次你的确想买药了,我却猜了旁的事。”
  “你若聪明,就用不着我救你了,”花琉离轻轻敲着桌面,“一千瓶。”
  唉,还被这家伙说笨了!“你若聪明,自己去配那药就罢。”你有戏台子功夫你手疾眼快,你有消息途径你是江湖百晓生,可你不是郎中。术业有专攻,还不是要来求我!
  花琉离有些自嘲地摇头,笑意却不达眼底:“我是没本事赚这银子。若不是只能卖这一家,你靠一种药,都能赚发了!”
  “那你是羡慕还是怎么着?”阿丑斜睨他一眼,“独家才会发。二十天。”这次这么大工程,再加上堇堂的事要忙,她可不想再熬夜了,因此,得叫上念心和秋妹帮忙了。
  花琉离也不回答,只说:“二十天后这里有场好戏,欢迎捧场。”
  从戏楼出来,阿丑来到上善阁。
  “上次宣战以后,永和堂就没声音了,你们且查一查,到底是怎么个回事,他们想怎么对付堇堂。”阿丑提出要求。
  老翁应下之后,又拿出上次阿丑送来的股权协议:“姑娘这东西,实在有些复杂,老朽看了许久都不曾看明白。”
  阿丑一声冷哼:“你自个看不明白就给你们阁主看。”
  “这个……”老翁欲言又止。
  “你该不会说,你们阁主也看不明白吧?”阿丑有些鄙夷,关于股份制的权利和义务,她自认为已经说得够明白了,“你有哪个地方不明白,你说说看。”
  老翁翻开那一页:“从堇堂拿钱的规矩……”
  “股东开会投票决定,上一个年度的盈利,有多少留在堇堂作为持续经营的资金,有多少分给股东,也就是股东拿走。”阿丑解释。
  “你们堇堂的规矩,也不算少,”老翁提出质疑,“但如今堇堂是你说的算,你要是一辈子不准分,我们又怎么办?”
  阿丑扑哧一笑:“我一辈子不分,我喝西北风去?不想着给你们,我也得想着给我自己呀。”
  老翁遂不再言语。
  第二日,永和堂突然传出消息,全场八折。
  阿丑站在堇堂的柜台前,扫了眼门可罗雀的前门,面纱下的唇角勾起冷笑:价格战?永和堂呀永和堂,你真是出了一个妙招呀!
  何思峻,这就是你所谓的不会手软?
  金大成走过来,语气有些焦急:“老板,今天都过去大半天了,可这生意……”
  阿丑伸手打断他的话:“不着急。你们相信我吗?”
  “自然是相信的。”几人同时回答。
  “那么,就听我的吩咐行事。”阿丑胸有成竹地说。
  第二日的晨会上,阿丑拿出价格战第一天的销售战绩:“昨天,我们总共卖出去了五贴药。”
  此言一出,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可是,我们卖出了将近五百盅龟苓膏,一千三百多杯凉茶,一百多包人丹,”阿丑说完数据环视了众人一眼,“这说明什么?”
  听了后面的数据,众人仿佛松了一口气,心里的大石头也落下来些许。
  “说明,我们的独家产品,没受什么太大影响?”杜一升惊喜地问。
  阿丑颔首:“正是,那些东西,别人就是想要低价卖也没用,因为他们压根就没有。我们就要靠这个翻盘。”
  ps:
  ☆、107 价战
  淮南上善阁。
  “永和堂的举动,阁主早就听闻了,就不知,阿丑姑娘接下来会有什么举动。”老翁语气带了试探。
  “我此番前来,正为此事,”阿丑拿出自己写好的东西,递给老翁,“要求我都写在上面了,我需要上善阁给我办这件事情。”
  老翁浏览一遍:“你要我们假扮他人去买药?”
  “正是如此,”阿丑颔首,“你们分别扮作几个大户人家的采买管事,去永和堂买药。分六个批次,每次买什么买多少,我写的都很详细。”
  “你葫芦里卖的又是什么药?”老翁甚为不解,从来只有让竞争对手的东西卖不出去的,哪里有人故意上赶着去对手那里大肆买东西的道理?
  阿丑淡然一笑:“我自有我的打算,难道经营药,你还比我在行吗?而且,你们上善阁不是说,只问是什么,不问为什么的吗?”
  老翁无语噎住。
  “要让永和堂不察觉,你们需要多少时日完成这个任务?”阿丑又问。
  “十来天足矣。”老翁回答。
  阿丑颔首:“好,我给你们充足的时间,二十天后你们把货运过去。对了,这次降价,是永和堂谁的主意?”
  “上次姑娘叫我们去查,查到的东西其实不多,永和堂对此事很是密谋。不过,听说何家的大公子和几个管事来了淮南,想必是他们的主意。”老翁说出自己的调查结果。
  “何家大公子。就是那个痴儿?”阿丑回忆着当初看到的何家资料。
  老翁点头:“正是那个痴儿何思岱。我们还查到,何家二公子似乎不赞成这个计谋,已经回建业了。”
  “原来他们内斗这么凶猛呀!”阿丑面纱下挑眉:当初何思峻来宣战,怕是还没和他们闹僵。如今竟然跑回建业了,可知这矛盾,啧啧,不是一般的大呀!
  也好,永和堂内部矛盾越大。她日后越好打击他们。选一个痴儿做继承人,你当你的竞争对手都是傻子不成?你家的那些管事自然是要赞成的,痴儿好控制好蒙骗,到时候也许不用她亲自动手,只要现如今的掌门人一死,那些个大管事就会把永和堂瓜分得一干二净了!
  如今这个价格战的计谋,当真是永和堂的一个败笔。永和堂千算万算,算漏了堇堂和它并非单纯的同类产品竞争。堇堂也是永和堂的下游企业,药材并非产业链的最终产品。这样一来。永和堂降价,对堇堂而言,不就等于原材料价格下降吗?
  阿丑算了一笔账。她所需要的这些原材料。有的进货价会比永和堂如今的价格还低,但她还是决定在永和堂买。一来省事,二来是为了让永和堂亏更多的钱。到时候她拿着这些药材做成方剂,依旧能卖个好价钱!哼,价格战,让永和堂后悔不迭去!
  堇堂办公室里。阿丑询问念心:“隔壁那家竹器店怎么说?”
  “那个老板倒是答应谈了,明天约在开怀茶楼,”念心顿了顿,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但还是开了口。“姑娘,您真打算把那地盘拿下来吗?如今我们生意萧条……”
  阿丑伸手打断了念心:“正因为生意萧条。我们才不能坐以待毙。生意萧条,你缩小规模砍断财路,才真真称了对手心意。不过这件事一定要暗地里来,不能走漏一点风声。”
  念心一向觉得阿丑行事自有一套,而且不按常理出牌,但这番话讲得也确实有道理,虽则她不十分明白,上头的决定,下面照做就是:“对了,他们几个估计到齐了,是现在开会吗?”
  “现在开会,我要说一说接下来的战略和战术。”阿丑站起身,走向会议室。
  金大成、杜一升、田秋妹已经坐在会议室里,神色各异。
  阿丑走到主位坐下:“如今生意不好,我知道大家心中颇多疑问,比如,易安堂都跟着降价了,我们为什么不降价,为什么没有行动。不过,我先给大家打个比方。”
  “如果我是开酒楼的,”阿丑提出一个假设,“我每天要买很多鸡鸭鱼肉,然后做成美味佳肴,送到客人的餐桌上去。那么,如果有一个卖肉的屠夫降价了,说,日后肉都打八折,我会怎么做?”
  杜一升回答:“自然是以后都去他那里买肉,而且肉降价了,酒楼的菜价也可以降低,吸引更多食客。”
  “正是这个道理。现如今,我们就是酒楼,而永和堂是屠夫。一个屠夫降价了,其他屠夫不降价,谁还去他那里买肉?所以易安堂也必须降价。可是我们不是单纯的屠夫,我们卖生肉,也卖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