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节
作者:保时捷      更新:2021-02-27 01:37      字数:4773
  注:
  '1'出自《四科简效方乙集》,清·王士雄著
  ☆、013 奇葩
  阿丑微微蹙眉,有些反感地看着丁大娘:无凭无据,逮着谁就是谁,还讲不讲理了?再说,我也把你儿子治好了呀,你不出医药费,还要我赔钱不成。
  然而阿丑明白,对这种人讲道理,属于对牛弹琴,搞不好越讲越糟糕,于是方才想的那些也没说出口。对付这种人,应该走为上策!
  “丁大娘,我的确是,不知打哪儿来的丫头片子。你不喜欢我的医治方法,可以叫你儿子别听呀!天色已晚,阿丑还要回家吃饭。”不卑不亢地说完,阿丑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转身离开丁家。
  佟宁信见状,担忧地追上来:“阿丑,你是不是生气了?”
  阿丑语气轻松,面纱下清澈的双眸带了几分笑意:“我为什么生气?”那个丁大娘,就是个奇葩,和她生气,还犯不着。
  佟宁信听出了阿丑轻松的语气,这才放心不少:“没生气就好。其实,丁大哥是很好的人。”
  阿丑停下脚步,望着比她高半个头的佟宁信:“你是不是怕我迁怒丁大哥?”
  迁怒?佟宁信思索片刻,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你是问俺,是不是怕你因为丁大娘生丁大哥气?”
  阿丑撇撇嘴:看来不能和这个大男孩说太复杂的话。
  “嗯,我就是问这个。”阿丑一边走一边说,顺手摘了根田边的狗尾巴草在手中缠绕。
  佟宁信点头,有些羞赧:“是哩,俺一直想念书,可家里不许,只得跟着丁大哥识几个字,你要是真生气,不管丁大哥,俺——”
  阿丑摆摆手:“行了,我明白你意思,对你而言丁大哥亦师亦友,呃,就是你们又像师徒又像朋友,你不希望我讨厌他不给他治伤。”
  “阿丑你真聪明,一会子就猜到俺的意思了。”佟宁信笑着挠头,心里想着,要是他也有阿丑那么聪明,说不定就能像徐七哥一样考举人。
  “你会说我聪明,就该明白,谁对谁错我分得清。你放心,我不会迁怒丁大哥。”那个丁举文也没做什么惹她不高兴的事情,姑且先划在好人一列。
  佟宁信展露笑容:“阿丑,谢谢你!”
  这也用谢?“不客气。”
  不多时走到岔路口,佟宁信拐弯回家,阿丑则踩在田垄上,穿过有些荒凉的田地。
  时正秋冬,黄昏的景色俞显萧瑟,落叶飞舞飘摇,大地点缀金黄。
  阿丑私心想着,这样秋风萧索的日子里,要是能种上几盆花,真是人生一大乐事。呼吸着秋日乡野清新的空气,方才的不快又散去些许。此生能过这般悠然惬意的日子,当真是幸福的。
  第二日清晨,阿丑又去田间种了一些桔梗。忙完就看见赵三嫂挎着篮子走来。
  “阿丑!”赵三嫂打着招呼。
  阿丑一边收拾一边回应:“赵三嫂,这是去哪?”
  “去山上挖了一丝拉子野菜。”赵三嫂翻着篮子里的马齿笕和和荠菜。
  “到你家还有些路程,要不去我那坐坐,歇会儿喝杯茶?”村里邻家就是要互相照应着,赵三嫂看着也和气爽快,阿丑自然有心交好。
  赵三嫂没有过多推辞,一路和她拉着家常来到阿丑家。
  刚进院子,赵三嫂看到墙角阴凉处的三色堇,眼前一亮。紫色、黄色、红色中带着白色的花朵鲜艳美丽。
  “阿丑,你这花真鲜灵!”赵三嫂走上前细细看了一回。
  徐奶奶站在屋子门口,笑容慈祥:“昨个阿丑野地里带回来的苗,才种下的!”
  阿丑在暗处吐吐舌头:其实是昨天她从空间里移植的三株三色堇。三色堇可入药,花朵不大,颜色却多彩斑斓,十分美丽,而且耐寒性较好。
  “赵三嫂要是喜欢这花,等结了种子我送些给你。外面冷,快进屋坐。”阿丑有点惭愧,本来她现在就可以给种子的,可是因为前面已经说了这是野花,后面只得这般圆场。
  赵三嫂进屋坐下,阿丑给她捧上一杯薄荷热茶。薄荷叶还是昨天她和徐奶奶在山里摘的,再新鲜不过。
  “这茶味道清爽特别,”赵三嫂又是惊喜,“阿丑你这里的东西果真不同,昨个听俺大哥说你会医,果真种的花鲜灵,泡的茶清爽!”她赞叹一番,心中对这个女孩子越发喜欢。
  赵三嫂就是赵大庆的三弟媳。
  阿丑谦虚几句,告诉赵三嫂这茶是放了薄荷叶。其实来到古代,她也就能在这种细枝末节小资一把,其余当真是什么都不会。
  赵三嫂直说长见识,那种叶子他们顶多拿来煮粥。接着两人又说道昨天的事情。
  “昨个的事情都听俺大哥说了,多亏你,要不然还真不知咋办才好。去到城里头找大夫,可又要费去许多时日。”赵三嫂拍拍阿丑的手,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感激和欣慰。
  “赵三嫂客气了,不过举手之劳。”阿丑微微摇头。
  赵三嫂闻言又叹息几句:“不过丁大娘昨个确实过分些,委屈了你,只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阿丑眨眨面纱下清澈的双眸:“赵三嫂,有话不妨直说,我向来也不喜拐弯抹角,不必忌讳,有什么直说就成。”
  “阿丑,这古井村你刚来,三嫂有些话却要讲。”赵三嫂的语气突然变得郑重。
  阿丑微微垂眸,语气恳切:“我们刚来,许多事不明白,还请三嫂指点。”心里却琢磨着她想说些什么。
  赵三嫂摆摆手:“不是什么指点,俺和你说这些个,原也是俺看你招人疼,才多嘴几句。免得你日后吃亏,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俺们古井村,村里人都好,不过丁大娘……”
  阿丑微微垂眸,听她的后文。
  “哎,也是可怜人,自她男人去了,”赵三嫂指指太阳穴,蹙眉摇摇头,“就不太对劲,说话做事,确实过分些,你也别往心里去。我见着她,都是躲得远远的。”
  阿丑点头称谢:“我知道了,昨天的事,我也没放在心上。”
  “还有个人,你也当心着,少去招惹为妙!她可比丁大娘更不好应付。”赵三嫂继续嘱咐。
  “什么人呀?”阿丑疑惑,莫非还有比丁大娘更奇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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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问,你家阿丑是不是逃出来太容易了……表示,其实那是有原因的!不剧透了大家慢慢看~七七是个有伏笔强迫症的人,因此,咳咳……
  ☆、014 周婶
  “村里河边第四户周婶子,原先李家那屋子就在她隔壁。幸好你挑了这,从前李家住那地吃了多少哑巴亏,”赵三嫂唏嘘不已,“她爱嚼舌根子,谁都捅上几刀。倒不是自个不清楚,就是太清楚过了头。”
  阿丑意会:太清楚,也就是说,这个周婶子,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又是个小心眼的八卦性格。这种人,惹上最麻烦。
  “我和奶奶会小心的,谢谢三嫂。”阿丑道谢。
  又扯了些有的没的,赵三嫂就说要回去,还把自己摘的野菜拿出许多塞给阿丑。阿丑怎肯白要人家东西,塞回一些昨日摘的薄荷叶和秋葵给她。
  “小小年纪就这么客气,”赵三嫂语气薄责,“下次来俺家坐。”
  “成,得闲一定去。”阿丑回答着,目送赵三嫂离去。
  村里小河边,丁大娘正打衣裳,粗糙的双手被河水冻得红彤彤的。
  水流声哗啦啦,鸟鸣阵阵清脆,如同一支清新的乡村小调,却被一个不和谐的女声打破。
  “丁大娘,洗衣裳呐?”周婶子把木盆放在丁大娘附近。
  “嗯。”丁大娘头也没抬,似乎不愿搭理周婶子。
  周婶子笑意更深,碰了碰丁大娘的胳膊:“听说你儿子昨个受伤了?”
  平静的丁大娘瞬间火冒三丈:“都是那个扫帚星!”
  周婶子三角眼里得意满满:大家平日不爱搭理丁大娘,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丁大娘的价值。只有脑袋不正常的人,才能告诉你最有用最意想不到的东西。这不,村里来了个扫帚星,够她嚼上大半个月了。
  要是阿丑知道她的想法,定会感慨:这样的人,不去当娱乐记者真是可惜了!
  周婶子立刻兴趣高涨:“谁是扫帚星?”
  “还有谁,前个刚来村的阿丑!要不是她,俺家举文……”丁大娘说着,又嚎啕大哭起来,呜呜咽咽,再无人能听清她说了些啥。
  不过,对于周婶子来说,这两句话足矣。三角眼眯成欢喜的弧度,她抱着木盆离去。
  午后秋阳迷蒙而高华,金色的绚影从略显萧瑟的枝桠间透过,几许斑驳意境。墙角的三色堇,在阴凉处绽放斑斓的色彩。低头照料娇嫩花朵的阿丑,微微抬头,就看到院子门口一抹蓝色碎花衣角。
  “哟,好鲜灵花朵,姑娘家真巧手!”陌生的女声闯进阿丑耳中。
  周婶子扭着腰就进来了,走到三色堇前:“你是新来的阿丑姑娘吧?”说罢又有些奇怪地扫几眼阿丑的面纱,心中暗道:青天白日的戴什么面纱,难不成做了见不得光的事,怕人认出来?就算人如其名长得丑,有必要遮这么严实?
  阿丑心下疑惑:“您是?”眨眨眼,打量一番面前中年妇女,三角眼闪烁,一看就是个精明的,其余不过泯然众人。
  “瞧俺这脑子,糊涂的,叫俺周婶子,也是古井村?n,今个路过顺道看看,”周婶子一行说,一行可惜那几株三色堇,要是种在花盆里的,给她抱回去搁家里多好,正想着,三角眼又瞄向一旁洗净晾晒的两件棉袄,“这袄子,做工真好,阿丑姑娘你做的?”
  阿丑面纱下微微蹙眉:这语气,怎么听都不像恭维,而是眼馋,看来赵三艘所言不虚,传说中的周婶子,果真不是省油的灯!
  “我哪有这般好手艺,是我奶奶做的。”阿丑淡淡回答。
  周婶子三角眼转了几下,又打量站起来正收拾院子的阿丑一番,干笑几声:“呵呵,阿丑姑娘,你看俺闺女和你一般大,平日还没你乖巧懂事,真是让俺和她爹操心哟!要是俺有个你这样能干的闺女,俺可就享清福了!”
  阿丑听了这一堆别有用心的对比和夸奖,心中不悦,却也不好表露:“周婶子过奖,周姐姐定是乖巧能干的,周婶子谦虚。”语气不咸不淡。
  “阿丑姑娘,你才是真谦虚,种的田,养得花,还会治病,俺那闺女哪能比!干活不利索也就算了,前日里还把俺辛辛苦苦备了大半年的过冬衣裳给烧坏哩,俺那不争气的闺女耶!”说罢竟抽抽嗒嗒哭起来。
  阿丑有些无奈地撇撇嘴:原来打那两件棉袄的主意呀,奶奶正巧去山上拾柴,也罢,这种势利小人,我自己解决了就好。
  “周婶子,孩子顽皮也是有的,下次嘱咐着多注意就是了。”谅你怎么旁敲侧击,我装傻还不行吗?反正你也说了我和你闺女一般大,半大的小孩不懂人情世故,再正常不过;像她这样有个比身体年龄大十几岁脑子的,才是稀奇。
  周婶子没有气馁,继续循循善诱:“阿丑呀,话可不是这样说,小事也就罢,一丝拉子饭菜、几根青苗,心疼下子过去了。可那是过冬衣裳,没得穿可怎么好!”三角眼带着几分希冀的泪光看着阿丑,心里念叨:不过是个十来岁大的丫头,脸皮子薄的很,软磨硬泡还不是拉不下脸?
  阿丑不自禁挑眉:嗯,这脸皮真够厚的,和你们这种无赖抗衡,那就是比谁更无赖!
  “是呀,比不得那些鸡毛蒜皮,舍出去送出去也罢了。过冬棉衣可是大事,哪能说有就有,”阿丑心道,你不是想贪这便宜吗,我就顺你的意思堵你的嘴,告诉你这是大事,“烧成啥样,缝补缝补还能穿,不然去年的也不会小到哪里去!”还给你提供解决方案,你看我多好!
  周婶子愣了愣,看着阿丑的面纱,完全遮住看不出神色。可是听她的语气也不假。这阿丑,到底是真憨,还是假傻?
  “哎,要是有的救,俺就不在这里哭哩!就是没得补救,去年的又给了她妹子,俺才急呀!”说罢哭得愈发凄惨可怜。
  阿丑嘴角抽搐:这合该去当演员,唱作俱佳呀!
  “现做不成就去集市上买一件来,总不能把人冻坏了!”看着周婶子不停飘向棉袄的眼风,阿丑暗自冷笑:我就装糊涂装到底呗,难不成你还能强抢?
  周婶子已经开始急了,见此路不通便换了手法,抹抹眼泪凑到阿抽身边,眉间凄楚不已:“阿丑呀,婶子也不和你绕弯,都和你坦白了吧。今日俺来,是想和你借袄子的!”
  ☆、015 寻衅
  阿丑在心中嗤笑:今日若是碰上寻常豆蔻年华女子,指不定就因为她看似真挚的情态,和貌似坦诚的样子,上当了!借?借一个冬天?有借无还?还是到时候厚着脸皮抵死不认,硬说那是自己的?
  自古以来,“借”这个字,就存在太多可能性。借者,假也。借了不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