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节
作者:圈圈      更新:2021-02-26 23:59      字数:4862
  为了给方兴的钱出境做些准备,戴平打开自己的私人电脑,进入系统。
  他忽然感觉到有些异样,他寻找可又找不出原因来。他沉思片刻后,开始拷贝、删除等一系列工作。
  在电梯里,那红说要好好地犒劳贺新辉。方法是请他吃饭:“你说地方,我出钱。”
  他认为当然应该她出钱:“别看我这个行长助理,每天经手的钱千千万,可口袋里没有一分钱。”
  “这是你的光荣!”
  贺新辉是个“大哥哥”型的人,处处让着她:“说得也是。据说格林斯潘也是太太管家,而他只管别人的钱。”
  她却不领情:“所以对你们这些管别人钱的人,必须严加监管。”
  “那你就调到银行监管委员会工作去吧。”
  在楼道里,两个人与戴平不期而遇。
  贺新辉恭敬地说:“戴行长。”
  戴平看看那红:“小贺,这么晚还在加班?”
  他赶紧说:“不是加班。我和我太太来这取点东西。”
  戴平笑着说:“那么说,这位一定是你太太了?也不介绍一下?”
  他赶紧将那红介绍给戴平。
  “名字和人一样漂亮。”戴平夸奖后问,“贺太太在哪里发财?”当听说是市检察院后,他又问是哪个部门。
  她抢着回答:“起诉处。”
  戴平说了声“幸会”之后,就上了自己的汽车。
  等汽车开远,她埋怨他“漏了底”。听他用“从来不会说谎”辩解,她斥责道:“这不叫说谎,这叫政治智慧!”
  他不愿意破坏今晚的好气氛,承认自己没有政治头脑。
  她庆幸地说:“这只老狐狸好像嗅出点什么来。幸亏我灵机一动,说我在起诉处工作。要是你,一准说我在反贪局。”
  “倒也没有那么缺乏政治头脑。”
  得意之后的那红,又担心是否留下了什么痕迹。
  他豪迈地说:“顶多下课。此处不养爷,自有养爷处。再说,咱们也没必要去想那些咱们管不了的事。”
  她钦佩地看着他:“我觉得你挺有男子气的!”
  他挽起她的胳膊:“现在才觉出来?”
  第二十章
  自然界任何物质,就能够以气体、液体、固体三种形态存在,决定因素则是压力。因为马上就要上路,故而方兴完全放开,肆无忌惮地享受着丁尼年轻的肉体:道德被撇开,欲望就会极度膨胀。
  性爱完成之后很久,丁尼喘息方定。他矜持地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她抬头望着他说:“新高峰!新高峰!”
  他知道丁尼这个一贯说谎的女人,这次无疑说的是真话。有些东西是无法伪装的。
  “你今天怎么这么棒?”她感到异常,很想知道原因。
  “谁谓河广,一苇航之。”
  她没听懂,赶紧问:“您说什么?”
  他自知说漏了嘴,没有回答:“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她还是听不懂,但不敢问。
  戴平的电话打来。听完戴平的讲述,他心头一震,但为了安抚戴平,他说:“我看不过是偶然。”
  “一个偶然是偶然,两个偶然,就不是偶然了。仅仅是路过,就没有必要把反贪局说成起诉处。”戴平并没有说,有人进入了他的系统。如果说了,方兴很可能另觅渠道。
  “每逢大事有静气。”
  戴平不高兴地说:“如果事情发生在你那里,我自然是很有静气的。我告诉你,你我在一条船上。”
  “怎么和小孩子一样?我想一想,自然会有办法的。”他边说,边抚摸丁尼光滑的脊背。他感觉到丁尼的肌肉很紧,这说明她在很注意地听。所以在戴平还要继续说的时候,他打断道,“明天中午,咱们面谈。”他挂机后,推推她。
  丁尼做出如梦初醒的样子,揉着眼睛问:“怎么啦?”
  他问检举周鞍钢受贿的材料,可准备好。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他命令启动。至于原因,他只是简单地说有关老戴。
  她觉得探明底细的机会来了:“咱们和老戴,不过是借贷的关系。坐庄操纵,就算被查出,也不过是罚款了事。可这事一旦发动,就再也收不回来了。状告反贪局长和枪杀警察局长差不多。一定会受到强烈的反攻。”见他的脸色极度阴沉,她不敢再说下去了,“我不过是一个建议。”
  苏群是个喜动的人,就是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也不肯坐在椅子上:“秦芳没有动静。宁夕也没有动静。李帅更没有动静。林恕不知去向。一切都安静得像一张风景画一样。”
  周鞍钢很自然地回答:“此乃大战前的平静。”
  他讥讽道:“我就知道你要这么说。陈词滥调!”
  周鞍钢说:“既然你这么说,我就给你来个新的。印尼海啸发生前,海水迅速退去。一个孩子,知道这是海啸的前兆。地震发生地掀起很高的海浪,所以形成真空。周边的海水,要赶去填补。等中心的大浪落下来,一定会形成很大的高潮。所以,他大喊着率领众人离开。三百多人,因此逃生。”
  “这个故事是你编的吧?”
  “一家很权威的报纸上刊载的。”
  苏群依然将信将疑:“人们会听一个小孩子的话?”
  “越庞大的人群,就越容易号令。抢购、挤兑风潮,踩踏事件等,都是因为这个原因形成的。”
  “那么请问‘小孩子》,咱们的下一步行动是什么?”
  “等。只有等。聂卫平说过,在形势不利的时候,唯一的办法就是等,等对手出错。”
  “你能跟聂卫平比?他是棋圣。有史以来,中国政府封的圣人,只有三个:孔子、关公,还有他。孟子才弄了个亚圣。你不过十来个人,七八条枪。可以等。我这光路口、车站、机场的就牵扯了我上千兄弟!”
  “你别老走着说话,看着都晕。”等苏群坐下后,周鞍钢才说,“投入总是和产出成正比的。再说,这很可能是你有生以来,破过的最大案件。”
  “少来这套!即使破了,这头功也一定记在你的账上。你是灵魂,是设计师。”
  “倘若有功,一定让给你。”
  苏群反驳道:“八月份气温高,二月份气温低。你能给平均一下吗?这功也是你想让就让的?”
  他笑了:“这人要是活得太明白,就没意思了。”
  李帅的战略很符合“先礼后兵”的战法。最后用KG威胁一下方兴,如果他不就范,则开始行动。
  方兴的回答一反常态地直率:“如果让我选一个人,来掌管隆德集团,我也不会选你。你的智商很高、学历也很高,但过于年轻。”
  “搜狐、雅虎的CEO,比我更年轻。”
  “你的问题本身就是答案。这些人都是IT、金融等新兴行业的CEO。这些企业由清一色的年轻人构成。你们思维方式一样、行为方式一样,也没有历史遗留问题。而隆德集团,是由若干国有企业组合在一起的。真的交给你,你根本无法驾驭。”
  李帅强硬地说:“你要给了我,方才能验证。”
  “政治不是科学试验,不可重复。”
  李帅更强硬地说:“可你曾经答应过我。”
  “作为领导,可以言不必信,行不必果。”他见李帅语塞,接着说,“你不要认为这是我的个人品质问题。这与品质无关。因为形势变化了。”
  “你可以言不必信,行不必果。那么我也要这么做。”
  他一点儿也没有后退:“那是你的自由。”
  李帅拿出最后的武器:“你以为我上次交给你存档的配方是真的?我告诉你,表面上看去,它是真的。但在关键处,它和真的略有不同。或者说,百分之九十九一样,只有百分之一的不同。你可能不知道,人和猿的基因差别,也只有百分之一!但一个是人,一个是猴子。”
  他很冷静地说道:“我已经命令集团公司办公室,给你送去一个通知。通知你在后天中午之前,把有关KG的配方、样品,以及其他资料,送到公司办公室。”
  “区区一纸公文,对我一点儿约束力也没有。”
  “对你有无约束力,对我不重要。对我而言,程序已经走完,责任也已经尽到。你要是不给,那么就是你和司法机关之间的事了。”
  李帅被气得够呛,他指着方兴说:“你!你可真够毒辣的!”
  “毒辣?对干我这一行的人来说,它甚至是个褒义词。我要是不毒辣,且不论我从普通干部做起,直至正厅级这段艰难历程,就是今天,就是你,也能把我干掉!”他把刚刚提高的语调降下来,“好吧。对你说得够多了。就这样。我还有事。”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向早已等候的汽车。
  李帅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
  方兴与李帅的对话,是在别墅边的池塘边展开的。两个人都不知道麦建在别墅顶楼的一个房间里,一直在用声电望远镜监听他们的谈话。
  见方兴走了,丁尼才松了一口气,让麦建赶紧走。但他认定别墅是核心,非要盘踞在这里。她于是问:“他要是上来怎么办?”
  “这么大的房子,他偏偏来这间?你看这地上的灰,有日子没人进来过了。”
  “他的感觉系统,极其发达,有生人,一下子就闻出来。”
  “他要真的上来,我就一下子》》”他凭空做出迅捷的一“劈”,“他起码在体力上不如我吧?”
  她认为不一定。说方兴太极功力极深。
  “他就是八卦、形意、拳击一块练,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天下有两件事不饶人:一是节令不饶人,二是年龄不饶人。”他很不屑地说,“我看他,气数也快尽了。我听他在打电话,检察院的人找他。”
  她当然知道这事:“他这条船可足够大,对付市检有富裕。”
  “够大?比泰坦尼克还大?”他语带讽刺地问完又说,“泰坦尼克号称‘不沉的船》。这帮子英国佬全是傻蛋,船就忌讳这个‘沉》字。再说,凡是浮在水面上的东西,就没有不沉的。咱们现在要是还能看见郑和的船队,岂不是天下大乱了?”
  她不想听他胡扯,便问他有何计划。
  他明知她害怕耗子,偏偏用耗子举例:“凡是有人的地方,都有耗子。船上也是。这船快沉的时候,耗子就知道,纷纷跳海求生了。”
  她似有所悟:“看来咱们也得做点准备了。”
  “我早已经做好了。从鼎立基金回隆德公司的钱,路过我那的时候,我多少截留了一点点。”听她问钱之出路,他不肯明说,“蛇有蛇路,鼠有鼠道。反正实在不行,咱们就开路依马斯。”
  她正色说道:“你要敢一个人走,我》》”
  他一把将丁尼搂过去:“我想都没想过。走遍天涯海角,也找不到你这么可心的人啊。”
  她闭上眼睛说:“我明知你是在瞎说,可听着还是高兴。”
  周鞍钢显然不能把方兴约到自己的办公室,这太正式。也不能把他约到饭店,这太私人,最后决定用江边散步的方式。
  他首先从隆德股票的异常波动入手,要求方兴给予解释,他很希望能有一个良好的开端。
  方兴望着快要落下去的夕阳说:“这其实是一个不能解释的问题,股票市场是千百万人,上千亿资金的集合体。一片混沌,没有人能预测。如果你非要我作出回答的话,我只能告诉你,很可能是医药板块的上扬,带动隆德股票的上扬。一荣俱荣而已。”
  “一个人得了食道癌,吃不下东西。于是他的一位朋友就劝他,你好好吃东西。你说这对不对?”他已经知道希望不大了。
  方兴认为此问题幼稚得不用回答。
  “问题也许幼稚,但道理并不幼稚。你知道他错在什么地方吗?他把原因和结果弄反了。吃不下东西,仅仅是现象。而根子是癌症。”
  “是我得了癌症,还是隆德得了癌症?”
  他恳切地说:“希望是我的误诊。是人就会得病。对所有的疾病,预防和及早治疗,都是最好的办法。”
  “你大概相当于清朝的臬台吧?”
  “你抬举我了。省法院院长,才相当于臬台。”
  “而我,则是企业家。企业家和你这样的政府官员不同。你们所处理的事务,有着很明确的规定,有成文法。而我,则是追求利润的。我每天都要处理大量的不明确事务,也就是所谓的灰色事务。这期间,出一些错误也在所难免。如果有,希望批评指正。”
  “我是把你当成朋友对待的,而你却用外交辞令来对付我。”他失望地说,“我真的希望仅仅是错误。”
  方兴拍拍他的肩膀:“朋友是老的好。千古真理。我很感谢你。”
  “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