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节
作者:圈圈      更新:2021-02-26 23:59      字数:4827
  “你这是明知故问。一个被你们毁掉,一个被你们指使袁因调了包。”
  她承认一个被毁,但另一个绝不在袁因手里,否则他早拿出来换女儿了。
  他抓住时机问:“你们绑架了他的女儿?”
  她坦白地说:“不是我,而是另外一个组织。”
  李帅接着说出了自己约见秦芳的真正目的:“联合起来,完成这个项目。”他原本并不打算出卖KG,这只是第一目标无法实现时的备用方案。但袁因的死,给了他一箭双雕的可能。死者不会说话,一切都可以往他身上推。自己完全可能在完成第一目标的同时,弄到一笔钱。
  “你拿什么入股?”
  “我的加盟,应该是你们求之不得的。没有我,你们就像一群围着古墓转,就是找不到下手处的盗贼。”他很是居高临下,“再说,一个亿,不是我一个人能花完的。其次,我也需要你们。你们在外面,有着广泛的关系。这也是销售配方所必须的。渠道很重要,没有渠道,什么事情也做不成。”
  她见他边说边逼近,不禁有些害怕:“你不是要把我推下去吧?”
  他矜持地说:“目前还没有这个必要。”
  她挺起胸膛:“要是有这个必要,你会推吗?”
  “大凡天之所命尤物者,不妖其身,必妖于人。”他把自己的嘴唇重重地压在她的嘴唇上。
  周鞍钢搭苏群的车回家。苏群见他委靡不振的样子,便调侃道:“你小子一向生龙活虎,今天是怎么啦?”
  他尽力把座椅推后,舒展身体,长叹一声:“我现在是内外交困啊!”
  “外,我知道,除了KG,不会是别的。这内怎么啦?婚外恋?”
  他闭着眼睛说:“就算我有那心,也没有实现它的能量。是我的儿子。”
  “又和人打架了!有一次,我正好遇到他被好几个比他大的孩子打。被人打倒,还是不服。一看就知道他身上流的是你的血。”
  “比那可严重多了,考试才考了二百分。”
  “两门?”
  “你真敢往多了说。三门,每门满分一百五十。”
  苏群笑道:“这小子!”
  “要说也没什么,就是张琴非要让他上八一学校。”他把车窗摇开。
  苏群嫌冷,用自己这边的控制钮,把窗户关上:“这分可离八一学校十万八千里哪。”
  他重新开窗户,已经开不开。于是放弃:“谁说不是呢。不说了,越说越烦。”
  秦芳与李帅搂抱着,她竭力在寻找他的敏感部位:“其实人多了没用。光有你我两个就足够了。我有着很牢靠的渠道,狼多肉少,终归不是事!”
  他松开她:“第一,我不相信你有很好的渠道。卖配方不是卖古董,既不能登广告,更不能参加拍卖。它只能卖给特定的买主。别说你一个从来没有出过国的人,就是我这个经常参加国际会议,还是药品的专业会议的人,都没有合适的渠道。”见她不肯承认自己没有出过国,他说,“我连你是谁,都能查出来,别说这点小事了。再者说,能操作KG的人,都是大人物。大人物总是在幕后的。你拿着配方,到处寻找渠道,就和一个美女,半夜里在流氓出没的街道上走一样的危险。林恕则有渠道。”
  她惊讶他居然知道林恕。
  “KG项目存在多少年,林恕就追踪了多少年。金秋子就是他派来的人。于建欣董事长也介入了。他之所以在监狱里,咬着牙什么也不说,就是寄希望于KG。所以我认为这是目前我视野里最好的一条路。”
  她诋毁了林恕两句,说李帅不该相信这种人。
  “我谁也不相信。我只相信科学,相信我的判断力。这是经过科学论证的。”
  她知道再说也没有用,就蛇一般地用身体缠住李帅,她是一个很相信身体语言的人。
  但两个人都不知道在远处的宁夕,正用一双妒火中烧的眼睛,死盯着他们。
  周鞍钢回到家时,张琴在卧室。他赶紧溜进书房,企图躲过这一晚。不料他刚刚打开计算机,她就进来了:“把公家的事想完,顺便想想这个。”她没好气地把成绩单扔在他面前。
  他看完之后,笑了:“这小子!不出所料。”
  她质问道:“那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养活儿女,很像经营园艺。咱们总是希望鲜花怒放,可到了夏秋之交,往往是杂草丛生。杂草丛生就杂草丛生,它也是植物,也有着壮丽的绿色,也是咱们的儿子!”
  “你倒挺想得开!”她又扔过去一张纸,“看完这个,你要还笑得出来,就算你有骨头。”
  他看完这张标有“七万赞助费”字样的单子,确实笑不出来了。但他是个直面矛盾的人,坦承无能为力。
  她絮叨起往事:“一九九二年八月,咱们正好在深圳。你那个朋友,正好是证监会专管股票认购证的官儿。我让你管他要几个,也好完成资本的原始积累,你就是不肯去。你不去,我就去。可你还不让我去。”
  他知道一九九二年,中国证监会还没有成立。证券监管职能尚在中国人民银行。但此刻不能晓之以理,只能动之以情:“你看看那些在烈日下,一个抱着一个的后腰,一排就是好几十个小时的人,你忍心加塞吗?”
  她不理睬:“要是那会儿去了,这会儿就不用为了几万块钱发愁了。”
  他已经很疲倦,没好气地说:“你要是嫁给别人,也许能生出来一个得诺贝尔奖的儿子,现在说这些都没有用。原因的原因,就不再是原因了。”见她不依不饶地让他想办法,他只得重复:“我还是老观点,上哪个学校都一样。”
  “你不管是不是?”见周鞍钢不承认,她说,“行,你不管,我管!”
  他可找到台阶下了:“有一个管的就行。”
  她追问道:“你可同意了。”
  他连声说:“同意。同意。太同意了!”
  李帅回家,发现家里没有人。他接连喊了几声,也没有人答应,他不由得紧张起来。这时,卫生间的门开了。宁夕缓缓地出来,有气无力地说:“我在这。”
  他赶紧过去,将她扶到卧室,问她怎么不舒服。见她温柔地否认后,他动情地说:“你这个人,表面上看去软软的,其实骨子里特别的硬。在美国的时候,你发烧烧到快39度,都不肯去看病。为的是省点儿钱。”
  她目光柔和地看着李帅:“这事你还没忘?”
  他用动听的声音朗诵道:“执子之手,与子同行。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她在他的抚摸下,很快睡着了。他迅速进入卫生间。锁好门,踩着马桶盖子,打开天花板的检修孔,伸手进去摸了摸,发现KG样品还在,才放心地下来。
  在方兴的命令下,丁尼将金融管道开通,隆德集团自筹的三个亿和戴平处贷来的三个亿,缓缓流入其中,然后细分再细分,一直分配到各个具体的账户上,开始购买隆德药业的股票。当然,申井的自有资金、麦建的自有资金,都加入其中。
  就在此时,她在申井床上,得知了袁因被杀的消息,她立刻就慌了:如果这消息被公开,方兴撤回资金,那么将玉石俱焚。
  她立刻起身,赶到方兴的别墅。敲了好半天门,才见方兴手持酒杯来开门。
  他不高兴地问:“你来干什么?”
  “袁因被杀了。”她简明扼要地说。
  他不动声色地说:“消息确切?”
  “千真万确!”见他仍然双臂交叉,站在门前,她便问,“您不请我进去?”
  他冷冷地说:“还是不进去的好。”他的所有的一切,喜怒哀乐,甚至床笫之欢,都以政治为前提。她开通了渠道,注入了资金,她的使命就已经完成。
  她委屈地反问:“为什么?”
  他准备关门:“以后你就会明白的。”
  她只得拿出最后的杀手锏:“电视台明天就要播放这条消息。”申井与电视台的一名主持人来往频频,故而先天下而知。见他脸上的肌肉轻微地抽搐了一下,又说,“你仍然不希望有人陪你喝一杯?”
  他默默地让开。
  第十八章
  丁尼原本想把方兴灌醉,好听一听他下一步的打算。谁知他的酒量深不见底。最后她连自己怎么上的床,都不知道。早晨醒来,头疼欲裂。可还是坚持起来,给他准备早餐。路过客厅时,他已经在看电视。她打起精神,问他是否吃早餐。见他不回答,顺着其目光一看,屏幕上正在播放袁因的相片。不由地失声叫道:“哎,不是说下午再播吗?”
  方兴起身:“你遇到了一个高效的对手。”
  “你去哪?”
  他很懂得“王必言于后”之道理,根本不理睬,径自穿衣。
  她看着图像中的文字说:“上面明明白白写着‘隆德药业》,肯定会影响咱们的股票。是不是停一下再实施拉动计划。”见他不回答,她急了,“消息对股票的影响最大,尤其是在这种强势媒体上播出。”说这话的时候,她想的并不是隆德的资金安全,而是自己的老鼠仓,“它甚至比一份亏损的年报的影响大十倍。你想想,一份年报才有几个人看?可这东西一播,千家万户都知道了。隆德药业的总工程师被杀,是标准的丑闻。我看》》”
  他一望便知道她心里肯定有鬼。当然,他不会去调查。既没有这个必要,也用不着。一个大的行动里,一定有人营私。她着急的样子,不过证实了他的预想。于是,他打断丁尼:“王言如丝,其出如纶。”随后就出门上车。
  这是《春秋》里面的话,意思是大人物的话,很容易被放大。她当然听不懂。她此刻也没有工夫想,急忙约见麦建。
  小牛打了一晚上牌,回来后,准备睡觉。进入卧室发现小姬睡着了,但电视机没有关。他嘟囔了一声,就准备去关。但一下子,就看到了袁因的相片。他赶紧推醒她:“快看,袁叔!”
  她睡眼惺忪地问:“哪个袁叔?”
  他说着,起身穿衣服:“能有几个袁叔?袁因。隆德药业的总工程师。我要去提供线索。”
  她拉住他的衣袖:“和公安局掺和到一起,是很麻烦的。”
  他悲哀地说:“袁叔死了,你知道吗?他死了。可就在他死之前,我还在和他讨价还价。我真该死!”
  “也许他卷入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袁叔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就是因为你。如果那天晚上,我给公安打电话,袁叔现在一定还活着。”
  她生气地说:“你想去就去,不要把责任往别人身上推。”见他径直往外走。她吼叫道,“你要走了,就别回来。”但得到的回答只是重重的关门声。
  见到方兴,周鞍钢一边倒水,一边埋怨:“方总您的架子可真够大的。我登门造访若干次,您却从来不来我这。”
  方兴当然不会像一般人那样说“反贪局,没有人会主动来。”之类的俗话,而是说:“你没有邀请啊?”
  “不邀请你就不能来?”
  “周总理逝世,由‘四人帮》主持起草的讣告说,中国政府原则上不邀请国外友人。不邀请,就无法获得签证。没签证,就谁也来不了。不跟你说这些了,那时候,你还小。”
  “已经十多岁了。很懂事了。”
  “你再懂事,也没有到了懂政治的份儿。我有件正事跟你说。”
  周鞍钢用毛主席语录中“只要你说的对,我们就改正。你说的办法对人民有好处,我们就照你的办。”来表态。
  方兴笑笑:“是关于袁因的事。”
  麦建在睡梦中被丁尼叫醒,听完她说,大惊失色:“我怎么没看见?”然后赶紧去开电视。
  “别开了,已经播完了。”她用遥控器关闭电视,“你每天酗酒女人的,哪有心思看这些?”
  “你胡说什么呢!这些日子别说跟女人睡觉,连看都没有看一眼。一门心思在隆德药业上。”他在屋子里乱转,“五百万啊!这是我的身家性命啊!不行,我要撤回来。”
  “撤就撤吧。撤完了,把公司关了。”她在试探资金的安全。
  麦建懊恼地说:“我的钱不全在新公司里。”
  “在哪?”当初,她说要派人监管,不过是虚晃一枪,吓唬麦建而已。
  “鼎立基金。”
  “你认识申井?”她大惊。
  “铁哥们儿。”
  “这钱怕是难出来了!”得到袁因的死讯后,申井表示绝不撤资,要干到底。
  “我有黑道背景。”
  “这个申井也绝非善良之辈。”她判定申井与麦建交往时,绝对不会不提到她。这当然不是因为她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