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节
作者:圈圈      更新:2021-02-26 23:58      字数:4842
  “KG制剂总投入就是一个亿人民币。一个亿的百分之十,就是一千万。”她为此而来,自然有充分的准备。
  他看着她,慢慢地说:“我队可你的价格。”
  她寸步不让:“你要预付百分之十。”
  “一旦你与李帅有了实质性的接触,钱立刻就到你的账上。”
  “见不到钱,我是不会采取行动的。”她冷冷地说,接近李帅其实是她的目标,这不过是讨价还价的方式而已,某个东西即使你非常想要,也要做出不想要的样子。非如此,不会有太好收益。
  “你这个条件未免过于苛刻了吧?你这是无本生意。”
  她针锋相对地说:“我是有成本的。它就是我的青春、我的美貌!”
  他很不以为然:“这些就是不用,也会随时间消耗掉的。”
  “正因为它不能保存、不能回收,所以必须兑现!”
  “你就不怕我换将?”
  她笑着说:“你不一定有合适的人选。”
  他威胁道:“二条腿的蛤蟆不好找,那叫金蟾。两条腿的人有的是!”
  “用你的话说,你在中原逐鹿!你没有时间。”
  他软了下来:“棋逢对手。好,只好跟你签这个城下之盟。”
  她搂住他:“应该叫做床上之盟才对。”
  李帅专注于他专用计算机卜的数据流,袁因招呼他两声,都没有听见。在工作的时候他从来心无旁骛,非如此,他也取得不了今天的成绩。
  袁因知道他的工作习惯,提高音调说:“李总。”
  李帅这才抬起头来:“袁总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下飞机。”
  李帅目光又回到计算机上:“谈得如何?”
  “还可以。”
  李帅重新扫了一眼袁因:“你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袁因摸摸自己的脸:“没什么。”
  “要是不舒服,就回去休息两天。”
  袁因说话间,靠近计算机屏幕:“试验怎么样?”
  李帅感觉到他的靠近之后,关闭了这个界面:“有些进展,不过不大。”
  “离成功还有》》”
  李帅转过身说:“成功这东西,有时候你明明知道近在咫尺,可就是拿不到,”
  宁水市委书记陈永康的办公室带有他显著的个人特点。首先是空无一物的办公桌,许多高级和不那么高级的干部,办公桌上总是文件堆积如山,试图给人以日理万机的感觉。其次是书柜,官员办公室书柜里面的书,大部分是装饰品。往往是些大部头成套的精装书。但这里的书,显然大部分阅读过,其中有些还夹着纸条?
  陈永康微笑着对高策说:“你对自己的将来有什么考虑?”
  高策笑着说:“我怎么考虑有用吗?我亲爱的战友。”他与陈永康在“文革”初期,曾经在一个县里插队锻炼,故有此一说。
  陈永康也笑了:“人人都说,干部一临近退休,就有什么说什么.没有顾忌了。这是不是也是‘五十九现象》的表现之一?”
  “我想这种‘五十九现象》总比抓紧时间捞钱要好。”
  “其实许多人在钱的问题上,是很盲目的。假设一个干部,尤其是你我这样的干部。”他与高策往来虽不多,但视高为知己。插队时候,两个人曾经有过一次触及“文革”本质的彻夜深谈。有些人,你与他可能每天在一起,说无数的话,但终归是浅层次的。而刻骨铭心的谈话,有一次就足够。
  “慢,我怎么能跟你比?”
  “怎么不能比?你我都是所谓的地市级嘛!”
  “你这话骗骗小孩子还差不多。我这个检察长要变成你这个市委书记,首先要变成副市长,然后进常委,再成副书记,再成市长。然后才能窥视你这个位置。中间有四个台阶要爬,咫尺天涯!”
  “我一直都干不过你铁一样的逻辑去。咱们还是说原来的话题,一个干部,贪污了一千万,或者还要多一些的钱,他能怎么用呢?首先,他不能投资,因为这几乎等于不打自招。其次,他不能高消费,这也等于不打自招。第三,他还不能存到银行里尘息,因为现在是存款实名制。”
  “有一个贪污犯告诉我,所有的法律中他最恨两条:第一是一夫一妻制;然后就是存款实名制。他就是因为家里被盗,方才露馅的。”
  陈永康白话自说:“这样,他只能把钱留给儿孙。可儿孙要是出息,比方像高检察长您的公子,堂堂的北大生物系博士,要遗产何用?如果不出息,去吸毒、赌博,那么一千万和一千块是没有区别的。到最后还是精赤条条。”
  “这么深刻的分析,为什么不在大会上讲讲呢?”
  “有些话,也只能私下里说说,”陈永康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经过考察,组织上已经同意你到人大工作了。”
  “谢谢组织。”
  陈永康问到核心问题:“现在关键是谁来接任你的检察长位置。”
  “你是真的征求我的意见,还是心里早有人了?”虽然当年陈永康将他视为知己,还曾经写下鲁迅的话“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斯世当同怀视之。”送给他。但此时毕竟有上下级之分。如果贸然说出,将会很尴尬。
  “当然是真的。”检察长是一个很重要的位置。福建赖吕星案、辽宁马向东案中,落马的检察长数量就是反证。因此有很多人在谋算此位置,到目前为止,与他打招呼的省级干部就有五六个,但他最看重的还是高策的意见。
  高策毫不犹豫地说:“周鞍钢。”
  这个回答有些出乎陈永康的意料:“徐副检察长是不是更合适一些?他经验丰富,为人正派。”
  “周鞍钢同志经验也很丰富,为人也很正派。而且比较徐枪,他对法律和现代经济更为熟悉。”
  “汉承秦制,或者说秦汉一家。在那个时候,举荐的官员如果出厂问题,举荐者要连坐的。”
  “连坐我也认了。”
  陈永康强调道:“人品,关键是人品。”
  “我认为人品是起码条件。他要是连这个条件都不能满足,我提都不会提。”
  方兴的办公室是四套间:一间秘书室、一间小客厅、一件办公室、一间卧室。
  李帅虽然提前预约了,但还是足足等了半个小时才见到方兴。他开门见山地说:“所有的条件都已经具备,可以开始合成试验了。”
  “这是你权力范围之内的事,你自己决定吧。”方兴当领导从来不事必躬亲,而是委任责成。如果事必躬亲,将来责任就会落到你一个人的头上。只有委任责成,才可以保持批评的权力。
  李帅正要说什么,电话响。方兴看看来电显示后又看看李帅,李帅识趣地退到远处。
  “是我。好,马上就来。”方兴放下电话后,起身问李帅,“你自己开车来的?”
  “是的。”
  “能不能把车借给我用用?”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别说要我的车,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方兴似乎心情很不错,边往外走边说:“咱们是现代企业,和政府机关不一样。你是独立的法人,我不过是集团公司的董事长。你有权利处分你的一切财产。”
  李帅把车钥匙递给方兴:“话是这么说。可我要是真的这么做,用不了几天我这个法人也就不法了。说到底,我不过是你手下的一名干部。”
  方兴也笑道:“起码在KG完成之前不会,还是那句老话,任何一个大项目真正起作用的不过是三两个人,有些时候,往往是一个人。”
  “谢谢夸奖。”李帅诡秘地眨眨眼,“有一个问题,我不知道能不能问?”得到同意后,他问:“是不是有一位美丽、端庄的女士在某个地方等着您?”
  方兴笑道:“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一夫一妻是社会的需要,而不是人的需要。动物试验表明,就是人们通常作为爱情象征的鸳鸯,都不是一夫一妻,老虎、燕子之类的就更不是了。”
  “按说没有一个现职的高级干部会回答你这个问题。但考虑到你是科学家,有着无穷无尽的好奇心,我破格破例地回答一次。是有人在等我,但肯定不是女士。”他说的是实话,在男女问题上,他是相当谨慎的。他曾经这样批评一名出生活问题的干部,“连自己的身体器官都管理不好,如何能够管理一个机构?”
  “那你为什么要用我的车?”因为方兴在一次会议上,曾经用“国士无双”来评价他,所以他以为放肆一些也无妨。
  “你问得太多了。”方兴顿时严肃起来。不能让部下过于接近自己。过于接近,神秘的光环将不复存在。许多大人物能治天下,而不能治左右,就是这个道理。
  没有实验的时候,隆德药业大楼并不那么戒备森严。一名值夜班的保安,正在门房里面昏昏欲睡。无论何事,都是有成本的,倘若想让如此之大的一幢楼,日夜有人巡逻值班,必须要有一个二十人以上的队伍。换言之,一年就要五十万以上的花销。很少有单位能够做到。
  正因为如此,袁因才得以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悄悄地进入试验室,打开了计算机。他接上移动硬盘之后,迅捷地敲击键盘。屏幕上界面变幻,配方显现。这是一个很大的文件,很用了一会儿时间才完成作业。他小心地“擦拭”掉一切痕迹,关闭计算机。
  与此同时,实验室的楼道中,李帅正在一步三级地上楼。他是能不坐电梯就不坐电梯的人,锻炼也要因地制宜。
  因为没有经验,也没有预案,袁因听到了动静后,如同一只慌张的兔子般地四顾。随后,动作笨拙地隐藏在窗帘后面。
  李帅一进入房间,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头。人的感知系统是听觉、视觉、嗅觉、触觉等的叠加,有些时候,还能加上“第六感觉”。他无法分析“不对劲儿”来自何方,但就是觉得不对劲儿。打开灯后他使劲儿抽动了一下鼻子,并没有异味儿。他于是开始搜寻,就在他接近袁因藏身处的时候,电话响了。他拿起电话。
  电话的一端是宁夕:“李帅吗?”
  “哪位?”
  她笑道:“看来你的女朋友够多的。”
  “宁夕啊,有事?”
  “当然有事。”
  他还在继续寻找:“有事你说,”
  她娇声道:“我想你了。”
  李帅已经接近窗帘:“我还要加一个班。”
  她假装生气地说:“工作比我重要。”
  “不是一种东西就没有可比性。”
  “我非要比一比。”
  他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
  “你要是半个小时之内不来,我就从这楼上跳下去,”
  他也只好笑着说:“一哭二闹三上吊,女人的惯用伎俩。”
  她怨恨地说:“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烦我了。”
  “好啦,好啦。我马上回来就是了。”李帅说罢,关门离开试验室。
  此时的袁因,几乎瘫在地上。作为一名高级知识分子,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做这等事。不是我要做,是别人强迫我做。他边下楼边想,林恕说得对:血缘关系是三种关系中最高级的关系。在金钱与生存相比较的时候,所有的人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生存。性关系之影响,虽然要深远一些,但还是可以割断的,起码会随着年龄的增加而逐渐淡化。唯独血缘是无法摆脱片刻的,更不要提割舍了。我不后悔自己的选择,永远不后悔!出了大门之后,袁因自言自语道、
  隆德公司专用的别墅,隐藏在一片老式别墅区的最深处。别墅中,副省长祝启昕正在与方兴下围棋。这盘棋已经是残局。方兴纵观全局后,故意卖了一个破绽。这种事情,如同拍马屁一样,必须不露声色,如若让对方看出来,则几乎等同于蔑视。祝启昕长考了大约十分钟,终于抓住了这个机会下出关键的一手。
  方兴自然也要长考一番,然后把子中的棋子小心地放回棋盒认输。他的一生宦辙,与祝息息相关,尤其在几次关键时刻,都是由祝相助,方才过关。故此,他必须全面回报。
  祝启昕六十岁左右,口音有着些许江浙味道:“输多少?”
  “退不出子来,五目左右?”
  “五目,就是五目。”
  “祝副省长的棋艺炉火纯青。”
  “要靠这个养老呢。前些时候,我到法国访问,他们国家电力公司的总经理和我一样大,也准备退休。我问他退休之后,打算干什么?他说他一生最大的心愿有两个。你猜猜都是什么?”
  这种随机的问题,方兴猜不着。就算能猜着,他由不会说。
  “他是一个天文爱好者。用了五年时间,在家里装了一个小型的天文台,可一直没时间用。退休之后,要好好观察星空。”
  方兴问第二个是什么。
  “他喜欢?